青春普陀 （下）

 
    第二天再見海，看到海邊一群正在瘋鬧的同齡人，那肆無忌憚的叫、的笑，恍讓我們驚覺：我們不再是昨天那些恰似他們現在的我們！此刻的我們，安祥而 平和，偶爾的言語也輕輕的似怕打擾了什麽。

        走過去，“回頭是岸”，近處一塊巨石在眼前，極目是不知名的島嶼和不知  是天還是海的盡頭，有一道分外亮白的線。我麵海佇立著，深深的觸動…… 天空、海洋、礁石、背後的青山、清霧，觸目皆是億萬年滄桑的見證，衝刷了多少醜惡，大自然依然純淨、透明、恒久、執拗地訴說著它的美好、它的愛……

         離開海邊，我們穿過一條大概是這裏最古老的石街。一家挨一家洞開的木板 屋，不是賣海鮮的小吃店，就是賣觀音像、念珠、香袋、瓷雕的小鋪子，千篇一律，足以用走馬觀花的速度了。 穿過小街就到了島上香火最旺的普濟禪院。

        寺前是蓮花池，池的一邊正在大興土木，池內荷葉已將敗。千年的古樟覆蔭寺前的空地。道邊橫一上書“觀自在菩薩”五個大字的影壁，赫黃色顯得有些衰落，在瑟瑟風雨中，這一切很有些肅殺靜穆。

         過普濟寺，取道西上，見心字石，入梅福庵。這是一個最有名的尼姑庵，又是一個僧尼共存的庵院。我們幾個這兩天是進了寺殿一定跪拜許願求保佑的，那深 深的俯首的一絲不苟，恐怕是早些時日自己也不可信的。

        普陀石下，雙手合什，頭稍低，眼微闔，一襲黑衣，身後隻有那石那天，真的一派空明。

       山路盡頭是光禿禿的頂峰，有些突兀的伸出外，小心的挪步過去，風聲呼嘯，真覺得自己小得輕得要給吹下去一般。不知為何，她們任我招呼也沒過來。 我獨自遠眺，腳下的山峰盡小，人如立青雲之上，萬物之上；海天渾然，那層層相間的顏色－－渾黃、渾綠、渾藍，如夾心的酥餅；凝神屏氣，似能眺望早已消失在 地平線之外，但還在海平線上的莫以名狀的許許多多，卓卓約約，虛渺飄忽。

         你在多好！如果此刻，能象江畔夜色中那般輕輕的偎在你的懷裏，靜靜的 對大海，再次感受彼此的心跳，會是怎樣一種恬靜和神聖？！是怎樣一種幸福和溫馨？！

        回程的船晃得很厲害，我們的橋牌竟引來了不少好奇。我們的一身短打扮，在春秋著裝的人們中又分外引人注目。我們真的讓人既羨又妒，年輕，是吧？年輕就是美好。

        寧波街頭，我們大搖大擺進貌似豪華生意冷淡的快餐廳，挑著物美價廉，隻因為鋨了；悠悠閑閑的逛商店，對或高或低的時裝、首飾，乃至音響指手劃腳，大方許諾：喜歡？你結婚時，我送給你！隻因時間要打發，又因街頭太冷；火車上, 雙腿一縮，留個空位您坐下，我照睡不誤，隻因太困，隻因車還空；沒能去舞廳，隻因時間來不及，並非太困太累，也非因一身的短打扮。

        我們還是人們口中的小姑娘，所有這一切，隻因！

        其實，天知道我們早已不小了，地知道我們根本已不是這般天真開心，隻有在外，我們不及不去也可以不去善感時，才能有這一切。出外，真好，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