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蓬草（二）

一覺醒來，天氣晴和。早上的太陽從莫大建築群身後冉冉生起，使這座帶有哥特式建築風格的巨大白色建築浸泡在金黃色的輝光裏，輪廓耀眼。太陽出來之後便懶洋洋地呆在原地不願動彈，過了好長時間才發覺它在朝右上方慢慢地挪動。

院外對麵是一條街，來往車流喧聲不斷，展示著這座城市的生機與活力。在俄羅斯莫斯科的確是繁華之城，富貴之城，是俄羅斯現代生活的象征。

這些年奧騰一直在外麵飄，幹的那些工作極少用到電腦。他對電腦知識了解甚少，打字速度奇慢。電腦十分老舊，色彩失真嚴重，屏閃明顯，更讓他感到雪上加霜。

第二天，他參加了一個新聞發布會。接待人員的微笑和周到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尊，但這也是令他不能立刻適應的。麵對不確定的未來，他沒有絲毫的樂觀與輕鬆。近來夜裏做的夢既不像在外貿工作時那麽理性平靜，也沒有失業時的焦慮和恐懼，而是一種焦急和激動，夾雜著忐忑。現實的景象從未進入過夢境。

晚上，乘車到克裏姆林宮劇場，觀看芭蕾舞劇《伊凡雷帝》。奧騰的注意力時不時被劇場內的建築造型所吸引，他發現俄羅斯的建築都有一種森嚴宏大的規模，透出霸氣和傲慢，多少使人心裏感到有些壓抑，置身其中人會感到自己的渺小。巨大的石柱，高聳的尖塔，極高的穹頂，金壁輝煌的裝飾，無不訴說著蘇聯帝國的氣魄與雄心。來這裏的人雖不都是來自上流社會，但也都舉止有度，彬彬有禮，顯露出與場合相稱的修養與矜持。不過，演出結束時有些人顯然對一次又一次的謝幕和鼓掌不很耐煩，離席而去。這在蘇聯時期也許是罕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