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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之花(八)

(2006-06-14 19:58:06) 下一個

第八章

 見大山沉冤得雪

         李小荷與田春桃去看戚興,在戚家河的鄉間小路上意外地碰到了一個人,開始李小荷認為是自己頭暈目眩看錯了人。走近了,那人和她打了招呼,她才肯定他真的是戚大山,她說:“大山呀,你回來了,從哪兒回來的呀。”“大嬸,我從省勞改農場回來的。”“大山呀,我家金寶也才回來幾個月呢。”“他從哪兒回來?”“西北勞改場哇。”“他為什麽判了刑?”“他是為放你呀。”“從何說起?他沒有放過我呀。”“那你是怎麽跑脫的?”“我是把繩子在桌子邊上磨斷了跑脫的,可是在常傑又被抓了,在常傑把我判了三年刑。”“那我金寶確實是被冤枉了。”“大嬸,要你金寶上訴,我這麽個大活人可以作證。”戚大山很氣憤。“有空到家裏來玩。”李小荷心裏很高興,金寶一定可以洗脫冤屈了。進得城來她們先去了白鐵店。把路上遇到戚大山的事告訴了戚金寶,金寶關了店門,三人一起回到了家。一家人認真的商量,決定向省高級人民法院提出申訴。

         一個月後省法院來人調查了。到學校找金七桂談話的是她曾經見過一麵的鞠廷長,還沒走進辦公室就和金七桂打招呼:“金老師,我們又見麵了。”“鞠廷長,你好!請坐。”金七桂想,鞠廷長一定是為申訴來的。是福是禍難料,但已走到這一步了,也就顧不得許多了,她硬著頭皮等待著鞠廷長說下文。鞠廷長終於開口了:“金老師,省裏收到你們的申訴後,領導很重視,即時的進行了研究部署。我今天來是向你了解曾武強暴你一事,希望你本著實事求是的原則,既不誇大也不縮小,按事物的本來麵目反映情況,你是知識分子,不用我多說。”金七桂臉羞得通紅,低著頭說:“在申訴書上不是都寫了嗎。”“今天要你再說一遍,也就是核實你申訴書上寫的內容是否真實,所以希望你認真回憶,實事求是,否則會影響我們準確的辦案。”金七桂把頭微微地抬起來,她看了一眼鞠廷長,他一臉的老成持重,她就把曾武與她的事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鞠廷長把記錄遞給金七桂說:“金老師,你看看你說的是否是我記的,若是就在後麵簽名,若有出入就改過來,改後要在改的地方簽名,還要在後麵簽名。”金七桂把記錄看了三遍後在後麵簽了名遞給了鞠廷長。鞠廷長說:“案情特殊,注意保密。”“我知道。”“你今天還有課嗎?”“沒有了。”“你能把戚老師給我叫來嗎?”“你在這兒等,我請假去叫。”

       金七桂不一會兒就把戚金寶叫來了。他隨著金七桂走進辦公室時,高庭長站起來緊緊地握住了戚金寶的手。“你受冤屈了,我代表政府向你賠禮道歉,並根據國家的有關規定賠償你經濟損失和精神損失。”鞠廷長邊說邊從公文包裏取出了判決書和現金支票,遞給戚金寶,接著說:“明天你就可去教育局報到,回學校教書。你有什麽意見可以談談。”“我能洗雪沉冤首先要感謝政府,但人的尊嚴、人的青春歲月是不能用金錢贖回的,更不能用一紙判決書給我尊嚴,給我青春。我希望人民民主的國家要真正的保護人民,打擊敵人,要法治,不要人治,執法犯法,知法犯法,要從嚴懲處。”“戚老師,你說得好,你的話既衷懇又有哲理,你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你想的是國家的法治,這實在是很難得的。我相信你在教育事業上一定會作出很大的貢獻,我告辭了。”

        第二天戚金寶到縣教育局報了到。教育局長和他談了一席話,說縣領導對他的評價特別好,局領導研究要他擔任天門小學的教導主任。可戚金寶卻說:“我遇這人禍,教學業務荒蕪多年,怕難擔此重任,蕪人子弟,我還是先教書,提高提高再說吧。”局長望著他,覺得他說得有道理,感覺到他是一個誠實的人,有些人才不管自己有不有學識呢,才不管自己蕪不蕪人子弟呢。他對這個年輕人產生了好感,親切地說:“想提高,對讀書還有興趣嗎?”“能讀書當然好,但我上有老,下有小,四世同堂,我已經沒條件讀書了,這幾年苦了我的內人。”“組織上送你讀書,就會把你的家庭安排好的,碰到什麽困難,一定會給你解決。”“我家中有父母、奶奶,百善孝為先,我先要和他們商量,還要和內人商量,爭取他們的支持,局長,我明天再來好不好?”“行,你一定要好好說服老人和你的內人,讀書能充實自己,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啊。”

         這一年秋季開學的時候,戚金寶去芙蓉師範學院讀書了,他一路上總是想自己這二十七歲的大學生和十七八歲的大學生到一起學習生活,會怪不好意思的,可是到了學校後他才知道,他所在的班級大部分同學都和他的年紀不相上下,不少的人比他的年紀更大,大家到一起相處得很融洽。學習都很用功,求知向上蔚然成風。

        曾武卷縮在看守所牢房裏,暝思苦想著問題出在那裏呢?是金七桂告發了自己,還是其他的事呢?是戚金寶的申訴得到了勝訴?理不出頭緒,找不出答案。正在挖空心思苦想時,看守打開了牢門吆喝著:“曾武提審。”曾武從大鋪上下來穿好鞋跟著看守來到了審訊室。在犯人特定的坐位上坐定後,用眼睛茫然地看著審訊官和書記員,都是熟人,怪難為情的他馬上低下了頭。鞠廷長說:“曾武,你知道你犯了什麽罪嗎?你是知法犯法,政策你都知道,我不再浪費時間,希望你抓緊時間,抓住機會,爭取寬大處理。”“工作上的錯誤肯定有的,但沒有犯罪行為,還意識不到,請指點。”“我指點的就不是你主動交待的,你不但有罪,而且罪孽深重,我給你提個醒,戚金寶是怎麽回事?金七桂又是怎麽回事?”“戚金寶原是我的少東家,金七桂是我原來東家的少奶奶,參加革命後與他們沒來往,沒關係。”曾武試探著說。“曾武,你要放老實些,戚金寶是為什麽判的勞教?”“為私放犯人戚大山。”“當時誰辦的案?”“我,是我。”“這件案子經得起曆史的檢驗嗎?”“我想是經得起曆史的檢驗的。”他偷看了一眼鞠廷長的表情,嚇了一跳,高的臉上簡直是一臉的憤怒,他馬上又低下了頭。意識到肯定是掌握了不少對他不利的證據,掌握了多少呢?他在揣測著,悠到來吧。“恰恰今天檢驗這是一起冤案,並且這不是一起普通的冤案,它還有案中案。你必須把你犯罪的過程說清楚,講明白,你才能爭取到政府的寬大處理。”“我想當時雖證據不是十分的充分,但也沒有什麽充分的理由說明他沒有放走戚大山啦。”“按你的邏輯,發案了,老百姓都要向政府舉證他們沒有犯罪嘍。這是什麽邏輯啊?”曾武知道這是些沒道理的話,但他要試探深淺,他不會輕易地認輸。“那現在又有什麽證據說這是一起冤案呢?”“現在有一個關鍵的人證。”曾武心裏一驚,難道是戚大山回來了,這該死的戚大山怎麽沒跑到台灣去?他能做什麽證呢?證明戚金寶沒放戚大山,但在那肅反的年代裏判斷錯誤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問題呀,他還要觀望一下。他說:“不管是什麽證據證明戚金寶沒放戚大山,就算戚金寶沒放戚大山,頂多是我判斷的失誤,是工作上的錯誤,不是犯罪。”“那你和金七桂又是怎麽一回事呢?”“我和金七桂沒事。”曾武低著頭說,他不敢抬起頭。“我再給你提醒一下,同時也表示我們掌握了你犯罪百分之百的證據,提審你隻是給你坦白從寬的機會。就這麽說吧,如果你與金七桂沒有關係,你也不會陷害戚金寶了,如果你不是和金七桂有關係,光戚金寶的事,那真的該另當別論,也許今天就不用坐在這兒,在主罪上希望你不要失去坦白從寬的機會。”“鞠廷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鞠廷長把桌子一拍,很生氣地說:“你不要幻想自己做得天衣無縫,犯罪分子都是認為自己聰明,比所有的人都聰明一萬倍,其實是掩耳盜鈴。你別忘了你強暴金七桂,至少有一次是借我的名譽把她喊來的。在你宿舍的窗外還有四個人呢。”曾武在這一番話的震懾下,他開始大汗淋漓,起初是汗濕了衣衫,後來那豆大的汗滴斷線珠似的落到地下,他感到他已經完了,這麽好的前途是他自己把它葬送掉了,但他還要找一些理由為自己辯護,以求減輕罪責,他說:“我坦白交待,我是睡了金七桂,從她進戚家的那天起,我就喜歡她了,那種單相思折磨得我寢食不安,後來我投奔了革命,又回來了,好多女同誌追求我,我都沒有動心,對金七桂我要勢在必得,碰巧戚大山關在戚金寶所在的天門小學跑掉了,我知道他是戚金寶的堂叔,就說是戚金寶放了戚大山,判了三年勞教,送到勞教農場去了。我是睡了金七桂,但土改時貧下中農都分田分地又分房,有些幹部還聚了地主資本家的女兒、小老婆為妻,我睡睡金七桂又算得了什麽呢。”

        曾武因汙陷罪和強奸罪被判刑十二年,內部宣判後送到了西北三0三,保密工作做得很好,老百姓還以為曾局長升官調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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