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之花(一)

第一章

 金舉人喜添千金

武陵山泛指湘西北連綿起伏的丘陵地帶，漢、土家、白、苗、回等民族在這兒創造了燦爛的文化。這一代經過多次大地構造運動，造就了秀麗的溪穀、奇異的石林、孤峭的石峰、深邃的洞穴、神出鬼沒的地下暗河，它們是一顆顆璀璨耀眼的風景明珠，為中華大地增輝添彩。這一帶山靈水鍾，地靈人傑，曆代出了多少文人巨子，燦若星河。 天門山腳下，澧水河邊有一個桂花村。村裏的人都愛在房前屋後種桂花，桂花村因此而得名。桂花從顏色上分有金桂和銀桂。從品種上分有年桂、季桂和月桂。不管哪種桂哪色桂都花香四溢，膾人心扉。八月是年桂、季桂、月桂齊開的月份，桂花香飄十裏外，順風則飄得更遠。桂花芳香而不濃鬱，色素而不妖豔。人們都愛桂花的芳香，愛桂花的淡雅，更愛桂花一年四季枝繁葉茂、鬱鬱蔥蔥、生機勃勃。在蕭索空茫的冬天更給人清新、給人生機。清朝末年，桂花村出了名舉人名金鑫。，因中舉時清朝已風雨飄搖，無官可做，就在大壟縣書館當了一名先生，後來朝代更替，到了民國仍當了一名教書先生營生度日。金鑫名裏含四金，是他中榜眼的爺爺給他取的名，希望他一生與金相伴，一生富足。但金家家運不順，爺爺中榜眼後在河南開封為官，因收鹽稅過激被鹽商殺害。金鑫的父親不得不帶著一家老小回老家務農。金家單傳四代，到了金鑫這一代，人丁倒是興旺起來了，金鑫一口氣生了四個兒子。真是喜盈了金家。夫婦人到中年，很盼望生個女兒，常在屋前屋後種些花草，聽說女兒如花，種花可生女兒。金鑫三十六歲終於如願以償，生下了一位千金，金鑫望著門前親手栽培的七株排列成園形的金桂已金璨璨的繁花似錦，香味撲麵而來，他高興地對妻子李菊花說：“我們終於有女兒了，就取名七桂吧！”“好，這個名字好。”“嗯，我們終於是兒女雙全的人家了。”夫婦倆樂滋滋的，真是笑在眉頭喜在心。

請滿月酒的那天，賀喜的親戚朋友鄉親百客給舉人桅台上擺滿了鮮花，一籃籃染紅了的雞蛋，一籠籠頭戴紅花的雞，一段段美麗的花布，一擔擔喜穀，一壇壇喜酒，一頂頂蓮花帽，一雙雙貓頭襪，還有腳圈、手圈、項圈、長命鎖等銀飾物、禮品擺了一堂屋。舉人家喜添千金，桂花村喜氣洋洋的，人們都笑容滿麵的吃著喜蛋。就在這時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他是桂花村出了名的“油炒飯”。姓金名鼎貴，與金鑫同族、同宗、同輩。飽讀詩書，教過私塾，因年輕時愛上了他父親的八姨太，事情敗露後八姨太自殺，他的靈魂也被埋葬了，看破紅塵，玩世不恭，把他父親留下的若大一個家業揮霍一空。他是家裏唯一的兒子，四個姐姐雖然常接濟他，但他主要生活還是靠空手給全村人拜年、賀喜、賀壽混飯吃。村裏辦紅白喜事他都到，七桂的滿月酒自然也少不了他。他賀完喜說：“鑫哥，做叔叔的吃蛋來了，我吃一個，侄女活一歲。”到場的親戚朋友鄉親百客都傻了眼。還是李菊花沉得住氣，麵帶微笑地說：“老弟福大量大，幫忙的快拿大碗給鼎貴盛蛋。”她親手給這無賴裝了十個雞蛋遞到手上。這無賴一口一個，不到一分鍾十個蛋就隻剩下了甘蔗糖水，又要了第二碗，第三碗，......吃了八碗後在場的人都拍起手來，都說金七桂會長命百歲。

請了滿月酒金鑫請來了神算楊半仙給七桂算命。這楊半仙據說是先天失明，從師鬼穀大仙傳人七年，有武陵第一掌的美稱。他說金七桂生於庚午年壬午月辛卯日辛卯時，馬人生夏天，百草茂盛，覓食容易，一輩子少病痛，輩子少病痛，健康長壽，大器晚成，鴻福齊天因中舉時清朝已風雨飄搖，無官可做，就在大壟縣書館當了一名先生。後來朝代更替，到了民國仍當了一名教書先生營生度日。金鑫名裏含四金，是他中榜眼的爺爺給他取的名，希望他一生與金相伴，一生富足。但金家家運不順，爺爺中榜眼後在河南開封為官，因收鹽稅過激被鹽商殺害。金鑫的父親不得不帶著一家老小回老家務農。金家單傳四代，到了金鑫這一代，人丁倒是興旺起來了，金鑫一口氣生了四個兒子。真是喜盈了金家。夫婦人到中年，很盼望生個女兒，常在屋前屋後種些花草，聽說女兒如花，種花可生女兒。金鑫三十六歲終於如願以償，生下了一位千金，金鑫望著門前親手栽培的七株排列成園形的金桂已金璨璨的繁花似錦，香味撲麵而來，他高興地對妻子李菊花說：“我們終於有女兒了，就取名七桂吧！”“好，這個名字好。”“嗯，我們終於是兒女雙全的人家了。”夫婦倆樂滋滋的，真是笑在眉頭喜在心。

請滿月酒的那天，賀喜的親戚朋友鄉親百客給舉人桅台上擺滿了鮮花，一籃籃染紅了的雞蛋，一籠籠頭戴紅花的雞，一段段美麗的花布，一擔擔喜穀，一壇壇喜酒，一頂頂蓮花帽，一雙雙貓頭襪，還有腳圈、手圈、項圈、長命鎖等銀飾物、禮品擺了一堂屋。舉人家喜添千金，桂花村喜氣洋洋的，人們都笑容滿麵的吃著喜蛋。就在這時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他是桂花村出了名的“油炒飯”。姓金名鼎貴，與金鑫同族、同宗、同輩。飽讀詩書，教過私塾，因年輕時愛上了他父親的八姨太，事情敗露後八姨太自殺，他的靈魂也被埋葬了，看破紅塵，玩世不恭，把他父親留下的若大一個家業揮霍一空。他是家裏唯一的兒子，四個姐姐雖然常接濟他，但他主要生活還是靠空手給全村人拜年、賀喜、賀壽混飯吃。村裏辦紅白喜事他都到，七桂的滿月酒自然也少不了他。他賀完喜說：“鑫哥，做叔叔的吃蛋來了，我吃一個，侄女活一歲。”到場的親戚朋友鄉親百客都傻了眼。還是李菊花沉得住氣，麵帶微笑地說：“老弟福大量大，幫忙的快拿大碗給鼎貴盛蛋。”她親手給這無賴裝了十個雞蛋遞到手上。這無賴一口一個，不到一分鍾十個蛋就隻剩下了甘蔗糖水，又要了第二碗，第三碗，......吃了八碗後在場的人都拍起手來，都說金七桂會長命百歲。

請了滿月酒金鑫請來了神算楊半仙給七桂算命。這楊半仙據說是先天失明，從師鬼穀大仙傳人七年，有武陵第一掌的美稱。他說金七桂生於庚午年壬午月辛卯日辛卯時，馬人生夏天，百草茂盛，覓食容易，一輩子少病痛，但官殺重重，一輩子勞累奔波少安寧，且婚姻乖戾。咂此命可拜祭神靈，做菩薩的女兒，也許能減少一些苦難。算命的第二天金鑫就把七桂用小被子包著去了關帝廟，拜祭關公，做了關雲長的幹女兒。

桂花村東邊是澧水，西北邊是茅溪河，兩河在村東北成九十度夾角交匯。由於交匯時兩條河的河水都遇到阻力，流速減慢，所帶泥沙都沉澱下來，形成了一個四麵環水的沙洲。聽長者說此州叫蘿卜州，原來西南邊還和澧水西岸連著。特別適合種白蘿卜，一個能長到四五斤，大的一個能長到七八斤。後來河水改道，與岸相連的地方衝斷了就成了小島。在約半平方公裏的小島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鵝卵石，再也無法耕種，拋荒後從鵝卵石下的泥土裏長出了許多笆茅，物換星移，島的名字也不知從何時起成了芭茅洲。春夏秋季芭茅洲成了放牛娃、放牛丫頭們的伊甸園。三三兩兩的到一起抓子兒、品像，下打三棋、下皇帝棋，有的還四處挖野菜、扯鴨腳板、拔野芹菜，這些都是可口的野菜。碰到好運還能在芭茅叢中找到一窩野鴨蛋，一窩有七八個，夏天帶上篩子在湍急的淺灘上端趴三兒，在河畔淺水域用石頭打黃子骨魚，用芭茅芯搓成繩子，從魚腮穿進，魚嘴裏穿出來，穿成一串，七桂五歲就加入了這放牛的行列，挖野菜尋野鴨蛋端趴三捉魚樣樣都行。風裏來雨裏往，一對羊角辮，胖乎乎的園臉上兩個深深的酒渦，皮膚黑裏透紅，身體長得很結實。

桂花村的孩子們還有一個好去處，那就是太極圖。桂花村西行三公裏是蟒空山，此山多溶洞，七桂曾祖父中榜眼官至巡撫，出錢請能工巧匠把溶洞群，雕刻成玉皇、魁星、因果、獅子等十八洞，所刻人像、獅子栩栩如生；所刻對聯詩文筆鋒剛勁，文思哲深。蟒空山東側有三股泉水，它們是玉皇泉、豬兒泉、響水泉。三股泉水都流向桂花村，在關帝廟前匯合成一條小溪。由東轉向東北，繞了一個直徑五百米的園圈，幾乎回到了原地，就隻剩了一條十米寬通向園圈內的路。有老者說是鬼穀大仙丟下的靈道圈；有的卻說是人造的風水。溪流在這兒繞了一個園圈，老人們都說這裏有寶，把這園圈內叫太極圖。太極圖是桂花村的花果山，到處長著桃李、枇杷、杏子、柚子、柿子樹。樹下長滿了野花，水仙花、野菊花、杜鵑花、石蒜花......。太極圖一年四季簡直就是花的世界。孩子們采擷鮮花過家家，小姑娘們常采摘石蒜花做花環帶在脖頸上、頭頂上。餓了渴了采食各種水果。太極圖的柚子可有幾種很好吃，最好吃的是菊花芯，柚子殼的底部有一個菊花圖案。其它的還有蛤蟆皮、紅梳、白梳味道也不錯。太極圖的水果是金姓家族公有的，還沒成熟孩子們就開始摘食，直到樹上沒有了才肯罷休。特別是吃柚子的季節，小孩子們吃了柚子就開肉鋪，外殼當肉賣，內殼就當腸肝肚肺賣。

芙蓉在戰國時代屬楚國的疆土，三國時則屬蜀。桂花村就有關帝廟一座。那是為了紀念三國時義博雲天的關雲長而造。何時建造的已無從考證，但這關帝廟的規模之大卻是罕見的，占地約一公頃，是一棟五進四合院。從北向南看U形的卵石路圍著U形的池塘，卵石路約五米寬，路兩邊栽著桃李和樟。春天桃紅李白，四季樟樹鬱鬱蔥蔥，樟腦芳香。池塘裏栽著睡蓮、菱角、水浮蓮，池寬約十米，池塘直圍到廟宇的第三進。U字正中架著一座石橋，半園拱形，橋麵寬五米嵌著鵝卵石，天然的五彩石拚成了五朵睡蓮花，橋麵兩邊的護板用花崗石製成，每邊五柱四板，雕刻著三國時的人物和詩詞，人物栩栩如生，字跡剛勁有力。過了橋，五米寬的鵝卵石路一直延伸到廟宇的大門。路兩旁是兩個對稱的花園，兩個花園的正中各栽著一顆桂花樹，左邊金桂，右邊銀桂，都是兩人牽手圍的大樹，像兩顆巨大的綠蘑菇，各遮地至少半畝。花園的四周栽的是美人嬌，開花時紅嫣嫣的，美人嬌內栽的是紫金花，紫白相間，端莊素雅。走進大門，第一進是兩層樓房，正中樓下是寬寬的過道，樓上是戲台，麵朝南。左右樓上樓下是四間正房。走完過道是一個大天井，天井從中分成南北兩級，南高北低。天井的兩旁是東西兩大耳房，天井的四周種著花草，其餘地表全鋪上了青石板，走過這天井進入第二進，這第二進中間是過道，兩邊是正房。每逢唱戲，有錢的人可捐錢坐在過道和正房看戲，其它的人則自帶矮凳坐在青石板天井裏。走過二進過道是一個鋪了青石板的小天井，小天井約十米見方，正中放著一個大祭壇，那是供祭祀時放祭品用的。方圓百裏的人家，求功名、求財的、求子的、......據說關菩薩有求必應，各種祭祀四季不斷。祭壇兩邊擺放著兩個葫蘆狀的鐵鑄爐，是化冥錢用的。進入第三進，正中是大殿，靠南牆有一個五米長，一米多寬，一米多高的青磚砌成的台子。台上坐著三國時義博雲天的大將關雲長，他的坐像約五米高，紅撲樸的國字臉目視前方，厚道嚴肅。黑色的胡須有兩尺多長，身著黑色繡花蟒袍與黑色抄頭褲，足蹬一雙白底黑麵的千層底布鞋，頭戴官帽，雙手抄於胸前。他的正前麵放著一個長供桌。也是放祭品的。不同的是小天井的祭壇上是擺放葷腥祭品的，這供桌上卻是擺放素食祭品的。還擺放著香鏤罐和□燭架以及和尚念經時用的木魚，抽簽用的簽筒、木卦什物。側前方分別是周倉和關平的立像。供桌前的地下放著幾個供跪拜人用的草葡團。東西兩間房中擺放著十八羅漢、鬼王、牛頭馬麵、靈官等菩薩。兩間房的南牆都有通向第四進的門。第四進的青石板天井比第二進的大，是大的祭祀開齋飯的地方。第四進的東房是廚房，西房是放置餐具和油鹽米醬醋茶的倉庫，中間是過道，也兼擺放餐桌、椅子的地方。從第四進的過道往南走是一個小花園。小花園裏栽滿了奇花異草，兩邊耳房和第五進的三間正房都是和尚主持的住房。

民國初年，鄉紳們合議將這關帝廟的一二進以及前麵的設施改辦一所完全小學，這就是以後的大壟縣第七完全小學。還在小學的東北買了五畝田做了一個大操場。金七桂六歲就上了這所小學，她上學前就能認三百多漢字了，那是父親施教的碩果。她還能背唐詩、三字經、百家姓、女兒經。老師同學都很喜歡她。

她的啟蒙老師是一位治學謹嚴的好老師，上第一節課時她對同學們說：“同學們！我姓龔名綠蔭，希望成為同學們的綠蔭。我的耳朵有點背，希望你們和我說話時大聲點。但不準喊聾子，要知道，那是不禮貌。我們是小學生了，對人要講禮貌。同學們能做到嗎？”“做得到。”五十個小學生同聲回答。龔老師教書填紅、影蒙、大字、小字都用毛筆完成，一絲不苟。所讀課文要求會背會默寫，誰不會誰就放學後留下來，做好了才能回家。大家都進步很快。

就在七桂上小學的那年秋天七桂又添了一個小妹妹，因生在拂曉且園中的牡丹花正在怒放，金鑫給這小女兒取名曉丹。園溜溜胖乎乎紅彤彤的臉，一對深深的酒窩，黑幽幽光亮亮的頭發，園園的大眼睛，一個多麽可愛的小寶寶，從此金家有兩千金了。

光陰似箭，七桂很快度過了六年的小學讀書生涯。她考上了本省桃源女子中學。這桃源女子中學就在著名風景區桃花源附近。據說這桃花源是當年陶淵明隱居的地方，從陶淵明著作桃花源記裏看，桃花源記所寫的地方也許是此地，但陶淵明是否後來真的隱居於此卻無從考證。不管陶淵明是否隱居於此，桃花源確實美，走進高大的陶公廟，大殿裏有陶公高大的石刻坐像，文人墨客繹絡不絕地來此給寫下千古流傳之作的陶公燃上一炷香，再去左右殿拜讀陶公的桃花源記、歸去來辭、五柳先生傳等作品，潛心讓心靈進入作品，就會陶冶情操。過了正殿就是一大片桃花園，開花時粉紅、大紅、殷紅混雜一片叫人看得眼花繚亂。桃花園後麵是方竹林，一大片竹林四季鬱鬱蔥蔥，更奇特的是這裏的竹子大部分是方形的，四方的、五方的、六方的、八方的到處可見。方竹林與桃花園的結合地帶相間地栽著鬆柏樹和梅花，這是江南最著名的歲寒三友之地。金七桂在桃源女中結識了很多朋友，她們星期天常去桃花源玩玩，把自己陶冶在大自然的美景和文學作品之中，桃花源成了她們的第二課堂。她們歡喜帶把小刀到方竹林的八方竹上刻名字，幾個好朋友的名字刻在同一高度上。隨著歲月的流逝，名字隨著方竹長，讓自己的名字與方竹一起經曆歲月的蒼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