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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報寫字學中文

(2014-12-07 14:31:24) 下一個

                           讀報寫字學中文

初來英國時,華人人口遠沒現在這麽多,沒有華語電視,中文報刊也要從香港空運過來。兩份掛名“歐行版”的繁體字報,也不是本地出版,而是香港報社傳真過來的複印物,消息與本地沒太多的關係。雖總算是有報可讀,但信息並不及時,原因是從香港空運或傳真到倫敦來複印,要有一個時間過程。待報紙到達雜貨店報攤或經郵局遞送上門時,新聞已經變成舊聞了。然而,盡管如此,在我認識的人中,仍有人合夥訂報,共付費用,輪流閱讀。對老僑胞來說,每天翻一翻“頭條”,碰到熟人再互相“八卦”一下,還真算是一種精神享受,好比清晨頭一壺老家香茶。

在唐人街跑腿兒的那兩年,餐館夥計買報,西報看的是馬經,華文報看的是娛樂版,大都是匆匆一翻之後便扔。為此,每天清晨下班後我常有機會撿“二手”報來讀。到了八十年代中期,隨著越來越多中國人來英進修留學,學校圖書管的閱讀室出現了第一份中文報紙 簡體字的《人民日報》海外版。朋友推薦說,海外版的《人民日報》麵向海外,要比“國內版”的開放、輕鬆,沒喊那麽多口號,文學類讀物氣息也較清新,是份不錯的報紙。啃了幾年繁體字的我,忽地又與簡化字“重逢”,心裏特別高興。有好一陣子,“海外版”成了我的主要中文讀物;每逢新報到館,都要拿來翻一翻,看一看,盡管很少有機會細讀慢嚼。看西報是想知世界大事,看中文報是要了解中國國情,井水不犯河水,各得其所。但有人不明其中道理,有位“勤工儉學”(那時公派人員不準打工)的大姐說:“怎麽你還讀黨報?在國內那是領導的讀物”。嗬嗬,想不到自己身在海外,卻一直在自修“馬列理論”!

這當然是開個玩笑。其實很簡單,那時看中文報隻有兩個目的:一是希望能對家鄉的變化有個大致上的了解,二是希望通過讀報認識生字、幫助記住“舊字”。中文方塊字不能靠字母拚音來認記,要想牢記漢字,唯有死認硬記。閱讀是認字的有效手段。再說,《人民日報》是份質量較高的報紙,多讀細看,學到的可能不僅僅是認字記字那麽簡單。 

除了看報我還寫日記。寫日記也隻有兩個目的:第一是練字,第二是記事。說是練字,其實並不是練書法,而是想通過寫字來幫助記牢生字。“三天不寫手生”,經常動手,對記字總會有幫助。說是記事,是因為剛到一個陌生環境,眼前事物都很新鮮,若能用筆記下所見所聞,這個過程就不隻是記錄這麽簡單,當中還有一個從認識到了解的思想活動,而這個活動有助於提高語言運用能力。正是抱著“練”和“記”的宗旨,日記都寫在小學生用的練習本上,而不是寫在標準的日記本中,行文也隻屬於見事論事之類,並沒文句上的修飾。日記長的寫一頁,短的寥寥幾行。幾年下來,這種臨時拚湊的“日記”總共寫了好幾十本,直至學習和生活環境有了新的變動,才不得不放下筆杆。 

到了九十年代,英國華人人口逐年增加,大陸、台灣留學生相繼湧入。免費中文報刊相繼麵世,中文互聯網逐漸走進普通人的日常生活,接觸中文完全不再是一件難事,有條件甚至可給報刊寫一兩篇稿子,甚至做些書麵翻譯。而我的日記其實早已停留在上世紀八十年代末的某個夏日,最近因事拿其中幾篇出來重讀,覺得特別土氣,特別無聊,有的甚至爛到簡直不堪入目。 不過,暫且別論好壞,既然是以記事和練字為本,寫下來的東西總應該有留存的意義。正如先前讀“海外版”一樣,寫日記幫助我學習新字、記住生字,使我不至於拿了香蕉丟了桃,不至於忘本,更不至於忘了自己是炎黃子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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