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疆的小河

        
                       邊疆的小河


              “一條小河彎又彎
        青鬆翠竹映兩岸 … …”

    時光流逝，然而我還記得這首六十年代的小詩，還記得詩中所說的小河。詩是老師的傑作，河是邊陲小河。小河源於十萬大山，彎彎曲曲，寬寬窄窄。在河流的大家庭裏，小河是小妹妹，是小家碧玉。小河雖小，但青山留影，水味甘甜。小河緩緩流淌，繞過綿綿山巒，跌落崖灣淺灘，時而叮叮咚咚，時而蕩蕩漾漾，最後流入大海，融化在海洋寬廣的懷抱中。

    小河旁邊有一座山，巍然屹立，白雲繚繞山腰。遠遠看去，山像一匹飲水的駿馬。山下炊煙嫋嫋的村莊，是馬槽，是草棚，又是糧倉。山坡下邊披著蓑衣的牧童，柴刀挎在腰上。那是我的夥伴，是我童時結識的朋友。他姓張，姓鄭，姓沈，姓溫 … … 都是朋友，都是親人，都是中原移民的後繼人。勤勞、淳樸、善良；世世代代生生不息，村莊是家園，桂皮八角是資源，小河是生命的源泉。一方水育一方人。

    山是鐵打的山，河有時也是澎湃的河。密密的樹林是曾經的遊擊戰場，十裏山地是革命的搖籃。光榮的傳統，非凡的戰績，塑造了革命根據地的形象。堅定勇敢的人們，前赴後繼，笑傲時代的召喚。小河為前線送走一批批優秀兒女，巍巍大山是兵員的後盾。捐軀沙場的是勇士，凱旋歸來的是英雄。小河流淌的是母親的淚，親人的淚，悲傷的淚，幸福的淚，無愧於天下的淚。

     忽然地動山搖，烏雲籠罩在山上。小河沉默了，再也看不見悠悠搖過的舢板。山下的村莊，再也看不見嫋嫋炊煙 … … 往事遠去，四十四年彈指一揮間。但夢中的小河總是源源不斷，山仍巍然屹立，牛梆還在山間回響，昨天還不曾走遠。還記得山坡蒼勁的鬆林，還記得路旁破落的校園；還記得老師們熟悉的聲音，還記得小同學們笑容的燦爛。聽說過美麗的愛情故事，但歲月也沒有留下無奈或遺憾。

     我知道，小河還在流淌，時而叮叮咚咚，時而蕩蕩漾漾；似在訴說，似在哼唱。小河雖沒留下昨天的影子，但也帶不走永恒的時光。有時我想，我還是應該感恩小河，因為她曾經流進我童年的心房，因為她讓我時刻思念著一方水土 – 駿馬飲水的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