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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書法無緣的我

(2024-04-12 09:46:58) 下一個

現在打字打的都不會寫字了,連簽個名都覺得手不聽使喚,可打字速度飛快。這真是用進廢退。

打字和寫字對人的大腦認知也許會有不同的影響,這個以後完全可以立項作為認知學課題進行研究。觸摸屏出來後,我感覺對手的靈活性和精準性又有了新的要求。不知道久而久之,會不會讓手進化成打字機械手。而寫毛筆字,練書法培養的也是對手的掌控力,即如何將感情,意念及美感傳遞到手上。所以說,書法是藝術,這個和打字完全不同。打字是把人機械化,寫字是讓人藝術化。

我父母的字寫的都很好,父親的字是教私塾的太爺爺訓練出來的,母親的字則是自己練的。我家裏隻有我大弟弟字寫的漂亮,因為他很有毅力,小時候照著字帖練了很長時間鋼筆字。我這人天性散漫,好動,練幾天字帖就不願再練,還喜歡自創書法,所以我的字和我的人一樣,都很散漫。:)

記得文革時受寫大字報和標語口號需求的刺激,我們大院裏曾掀起一波學書法的熱潮。院裏的大孩子們都相互借字帖練毛筆字,我就是那時從他們嘴裏知道了王羲之。可我那時太小,不懂文革,也不懂派性,所以我對寫毛筆字沒啥興趣。但院裏幾個堅持練字的孩子後來都成了業餘書法家,現在他們退休了,依然在家寫字自娛自樂,修心養性。

讀大學的時候,我們班男生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人都會寫毛筆字,寫的好的三四個,估計都是文革時閑的時候練出來的。會寫毛筆字,到哪都受重視。插隊時會寫毛筆字的,就經常被大隊抽去寫標語,寫通告什麽的,也算工分。還有因為寫字寫的好的被調到公社宣傳組的。我一個同學因為犯了錯,被送去勞教。可因為他寫的一手好字,在勞改院裏也受特別優待,基本不幹什麽重活,隻負責辦板報,寫大標語。

讀研的時候,除了老郭,老張和我之外,都是六零後。全班就沒有會寫毛筆字的同學,但鋼筆字都寫的不錯。記得當時我們係一個老師被認為是全校板書最好的,上他的課,看他寫板書,簡直就是享受,寫的粉筆字個個都像字帖,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粉筆灰才練的這麽出神入化。教我們數據庫的馬老師是正經皇親國戚,母親是格格,他管溥儀和溥傑都叫姥爺。馬老師的毛筆字我見過,對於我這個不懂書法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字帖水平的。馬老師不僅毛筆字寫的好,鋼筆字也好,而且習慣了豎著寫。畢業後,馬老師給我的寫的信都是豎著寫的,我看著就像古董,一直珍藏著。

有一年,我去學校看馬老師,帶了兩瓶老龍口白酒,這些酒都是酒廠送我的特製好酒。當時我為老龍口酒廠做營銷顧問,還為他們設計了手拎的包裝袋。包裝袋上的字就是溥傑為酒廠題的字。原來的題字是橫著寫的,為了圖案好看,我們設計時把字豎了起來。沒想到,馬老師一看見這個袋就說,這是溥傑的字啊。我當時一驚,咋一眼就認出了溥傑的字呢?接著馬老師又說:不對啊?這字應該時橫著寫的。這下讓我這個不懂書法的人差點驚掉了下巴。咋這都能看出來呢?我急忙請教馬老師咋看出來的。馬老師說,我對他的字太熟悉了,他是我三姥爺啊。說著,馬老師就翻出一大堆溥傑的字給我看,大大小小幾十張,都印著溥傑的章。

馬老師問我,你想不想讓啟功給你的公司提個字,他也是我親戚,現在他的字都被北師大壟斷了,但我去肯定給我寫,北師大也管不了。我當時對書法一無所知,對啟功也沒概念,不知道那是書法界一把手。又想自己的小公司不值得勞煩馬老師,就拒絕了馬老師的好意。馬老師說,你啥時需要他的字,找我就行。現在想想,我和書法真是沒緣啊。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要好好學習書法,爭取當個書法家。

如今馬老師和啟功先生都已去世。2018年,我去北師大看我弟弟,順便參觀了北師大校園,發現校園裏有一個啟功先生的塑像,於是我跟啟功先生的雕像合了個影,也算是圓了我和先生之間本來該有的一點緣分。據小弟介紹,啟功活著時寫的字成了北師大的重要資產,對外公關時最拿得出手的禮物就是啟功的字。

前幾天去大都會博物館,看見了這個著名的大書法家的字,不知道是不是真跡。這裏的書法家能辨別嗎?

書法是中國特有的藝術,盡管我不懂書法,這輩子也與書法無緣,但我依然希望這個藝術形式能夠流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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