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 (71)
下鄉插隊的那個年月，吃不飽飯是經常的事。最難受的是常年不見油星，一年到頭也吃不上一頓肉。弄得我們沒有一點油水的胃變得越來越能吃，男生女生飯量都大的驚人。我記得我們青年點的最高記錄是一頓吃下20個大餅子。現在和兒子說這個他無論如何都不相信。
為了改善青年點的夥食，新來的帶隊幹部開始張羅養雞和養豬。記得當時從老鄉家裏買了100多隻雞崽，每天我們上下工路過雞圈的時候，都巴巴地盼著這些雞快點長快點下蛋，心裏盤算著夏天可以有雞蛋吃了，秋天可以吃百雞宴了。沒想到夏天快過去了我們連一個雞蛋都沒看到，問負責養雞的那小子，他竟然厚顏無恥地說：沒有母雞，都是公雞拿什麽下蛋。氣的我們大罵：肯定是你小子還沒等雞蛋落地就接到嘴裏了，都聞到你嘴裏的臭雞屎味了。不僅雞蛋沒吃到，而且雞也隨著個頭不斷長大而不斷減少，等到了秋天的時候竟然連一隻雞也沒剩下。我們都心知肚明，隻是懶得搭理，每天下工回來都快累散架子了，即使有偷雞的心也沒偷雞的力氣了。
為了防止雞的悲劇在豬的身上重演，青年點的豬開始嚴加看管。除了白天偶爾在點裏放放，天一黑就點數後鎖進圈裏，並派兩個炊事班的人晚上值班。有一天雨休，我們幾個正在炕上打撲克，一頭半大的豬拱了進來，轉了一圈沒找到什麽吃的便掉頭往外走。突然，坐在炕裏的小蔣眼睛一亮，大喊一聲：“快用門把豬夾住！”，炕梢的“韓瘋子”個小手塊，啪地一聲就把門拉緊，將那頭倒黴的豬夾住。隻見小蔣摸出身邊的鐮刀，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手起刀落，喀嚓一聲，豬尾落地。再看那頭倒黴的豬，吱嗷一聲就竄了出去，慘叫聲在雨天裏顯的格外清晰，估計青年點裏所有的人都聽到了。我們幾個趕緊下地揀起豬尾巴，到灶坑點火。一會工夫就把那條豬尾連烤帶燒弄熟了，雖然沒多少肉，但我們幾個還是吃的歡天喜地的。也許是受到我們剁豬尾巴的啟發，也許是好多人早就打豬尾巴的主意了，反正沒幾天工夫，青年點的八頭豬沒有一個有尾巴的了。
雖然豬沒了尾巴，但也不影響它們吃也不影響它們長。秋天的時候這八頭豬都長到200多斤，膘肥體壯的。終於我們盼來殺豬的日子了，當天所有青年都不約而同提前收工回來，等著吃肉。為了保證大家一頓吃夠，帶隊幹部決定一次殺四頭豬，同時把點裏剩下的麵粉都蒸了饅頭。原準備豬肉燉豆角，可是沒人願意去摘菜，結果豆角象蔥花一樣根本找不到，滿鍋都是豬肉。那天我們四個人吃了滿滿一洗臉盆豬肉，我吃的是最少的，二兩多一個的饅頭我隻吃了七個。因為我感冒剛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