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荊花滿蒲津渡》二十九 閩越鄉親過長江

三天後，這支隊伍終於走出叢林，進入武夷山區。在曆經戈壁沙漠和沼澤叢林的這群人麵前，武夷山區風景如畫，陽光怡人，山路也不難走。一聽他們的左將軍說目的地很快就到，都來了精神頭。僅僅兩天時間，他們便到達了一個叫浦城的地方。浦城，有山有水，卻呈現著戰亂後的狼藉和荒蕪。在這裏，左玄英將隊伍分成兩支。一道來的軍官牛嘯東帶領七百人留駐浦城，負責將這一帶的閩人北遷；左玄英帶領其餘七百多兵士繼續南下。

兩天後，左玄英部來到閩江邊上一個叫南平的地方。蜿蜒的閩江在秋日下爍爍發光，邊上蘆葦紅似火，秋菊遍野香。在這裏，他們和先前伐閩越的漢軍匯合。這支漢軍的首領韓海將軍向左玄英介紹了戰事情況：叛亂已經被挫敗，叛軍業已投降漢廷。左玄英給韓海將軍帶來了皇帝的聖旨，命他率部分南征軍回京城，由左玄英帶領其餘兵將負責遷徙居民的事宜。

左玄英發現這一帶許多居民皆斷發紋身，就問韓海將軍這是什麽習俗。韓將軍說：我隻顧打仗，沒來得及了解。不過，別看他們裝扮怪怪的，上古的時候他們就和中原往來，寫字用的就是中原的漢字。介紹完了，韓海一拍玄英的肩膀：“我的平亂任務完成了，老弟，接下來就看你的了。這份差事很辛苦的，老弟保重！”

韓海領兵北上京城去了，左玄英不顧長途跋涉的辛勞，當天便召集南平居民，自己站在台子上，告訴大家：“此地因不軌之人犯上作亂，遭到大漢軍隊的征伐。戰後這裏一片荒蕪，大漢皇帝憐憫大家，特派我等來安置各位。閩越之地偏遠，從今日起，收拾你們的家當，跟我們渡江北上，直達江淮之間，那裏地肥物美，魚米皆豐，是皇上為大家特選的富饒美地！”

底下的百姓眾人，雖百般不願意離鄉背井，旅居他鄉，無奈家園已毀，前一陣又親身經曆戰火的無情，親眼目睹漢軍威嚴，隻好從命。

左玄英氣還沒喘過來，便開始了協助當地人搬遷的事情。他請來木匠，做箱子，造馬車。不久，南平一帶的閩人便浩浩蕩蕩跟著漢軍北上了。臨行前，居民們焚香唱曲，跪拜祖先，跪別祖地，哭喊著，請求祖先一路相隨，陪他們到另一處去建家立業。那場景，叫小環看了心酸，也讓曆經沙場的左玄英動容。

跪拜嚎啕許久，好不容易，這些人才站了起來，打點行裝，哭哭泣泣，一步三回首，開始挪行。其中有個婦女，才剛剛生下一個嬰兒，取名望南。左玄英拉過來馬車，和小環一起，扶婦女和嬰兒上車。

北遷大軍全速北行，從月缺走到月圓，才走到長江邊。過大江的時候，閩越人舉頭望天，悲慟情緒達到北遷以來的新高潮。他們眼望前麵茫茫的濤濤江水，轉頭回望已經看不見了的自己的故鄉，許多人突然跪到地上，仰天大哭起來。突然，幾名男子情緒失控，衝到左玄英麵前，一個人掏出一把小刀，往左玄英身上猛紮過來。幸虧左玄英出於軍人的本能警覺和敏捷，躲過了那一刀。接著反守為攻，抓住來犯者的一隻手臂，就勢一拉一摔，把那持刀男人摔倒在地。幾步開外的小環這時已經衝到玄英身旁，對大夥兒說：“別打了，一打就會傷人的！”

另一個男人衝上前來，憤怒地嚷道：“你們這些兵們，跑到我們的地方去，燒殺糟蹋，毀了我們的房子和稻田，還叫我們別打？！”

幾十名漢軍已經列陣擺開，刀劍出鞘。

小環高聲攔住大家：“這位老鄉，還有眾鄉親們，先聽我說。不久前發生的戰事，是另一支部隊奉皇上之命打的。他們打的是那些反叛朝廷的人。這戰端一起，就難免傷及無辜。我們這幾百人的小部隊，隻是奉皇上的命令把你們從已經毀壞了的地方遷移到江北。我們來的時候已經看到了，那個地方更大，更好。家是人建置的，到了江北，我們會幫助大夥兒把新家建好，過上從此安穩的日子。”

幾個男子還想動作，人群裏卻有人說：“這位小將軍說的是，前麵燒殺的人不是他們。再說，他們也是奉皇帝的命令來的，聖旨難違啊！”

左玄英手下一個士兵也發聲了：“鄉親們，這位將軍說得對，樹移死，人移活。家是人建的。我老家也在江南，現在家在河北，比你們搬得更遠呢。”

人群聽到南方人的話，有了共鳴，情緒慢慢穩定了下來。左玄英趁機說：“剛才兩位說得好，等過了江，到了淮南地，我們會幫助鄉親們建立新的家園。”

繳了那個企圖行凶的男人的刀後，隊伍開始浩浩蕩蕩地過江了。折騰了幾天幾夜，這行人才全部過了長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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