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看姚明

今年的冬天與往年都不大一樣,到了十一月的下旬,也沒有要下雪的樣子. 白天,陽光軟軟的鋪在地上, 倒有幾分初春的光景.

上班的時候看見窗外的陽光宜人, 便常找了機會溜到大樓的門口吸兩支煙,順便買杯咖啡回來喝. 我已經習慣了這種平淡的日子. 十一月了,轉眼又是一年,時間過得真快啊. 記得同樣的感慨去年年底也與人說來, 似乎就是昨天的事. 睡睡起起,吃吃喝喝,忙幾天閑幾天,出門一條線,回家二人轉,一年就打發過去了. 在美國呆著,過著鄉下人的日子,說舒服也舒服,說無聊也無聊. 但是, 又能怎麽樣呢? 以前還抱怨,如今竟連抱怨的意念也消減了, 心態也如同今年的冬季一樣的平和起來.

因此當朋友約我到紐約去看NBA球賽時, 我的心情並不十分的激動. 我的意思是,還是有些激動的. 因為可以近看姚明;7'6"的高人, 想想快和我家二樓的屋子一般高了, 禁不住抬了頭往上看屋頂, 估摸著他的頭的位置, 又跳起來觸摸屋頂, 畢竟摸高八英尺是沒有問題的,心想沒準還能蓋他的冒呢.

因為比賽7:30開始, 我們要座火車去, 我和朋友以及他的兒子不到四點就從家裏出發了. 趕到一家電影院門口和我老婆會聚,計劃去乘4:30的火車. 那電影院離火車站很近,而她就在附近上班. 老婆說好收了早工, 在那裏等我們. 可是我們到了電影院門口,卻不見她的蹤影. 還有五分鍾火車就開了, 從電影院到火車站台,要3分鍾. 打了她的手機也沒人接, 這下我們開始擔心她出事了, 心裏發毛起來. 等到4:35, 她姍姍來遲, 說: "SORRY,SORRY. 先來了等了小會兒見沒人,就去加油站給車加油去了." 她向來是慢性子, 我拿她是沒法子. 朋友說他事前專門計劃好了的, 4:30 這班車趕不上,還可以趕5:00 那班, 再往後就不行了. 聽他這麽一說 我的心也就平靜很多. 我這朋友做事就是周到,人家是MANAGER嘛.

剛才我還和他講,幾年前我和老婆去佛羅裏達, 家離飛機場要開50分鍾的車, 等她梳理完畢出發時還有1小時, 一路吵吵鬧鬧的趕到機場, 停了車,拎著行李往登機口猛跑,眼看沒戲了,卻正好有輛麵包車從旁邊駛過,一招手那司機還真停了,捎著我們到了登機的地方.外麵不給檢票, 我們就直接衝進登機口,那時離起飛還有4分鍾. 我一邊掏機票一邊求情,那門口檢票的是個年輕的女子,人漂亮且不說,心特別好, 給飛行員打了個電話,叫他HOLD住,還有乘客登機. 等我們進去時, 所有乘客早已萬事具備,隻欠東風了, 一個個神色怪異的瞪著我們,心裏不知怎麽嘀咕呢. 我們一坐下, 飛機就飛了. 那個緊張激烈, 爭分奪秒, 這一輩子是不會再有了. 坐小來還想責備老婆,她隻拿些話,什麽"老公有本事,要飛的飛機都能叫停"之類的給堵回去了.

話說回來, 到了火車站, 大家互相安慰,說還來得及, 隻要接下來不出意外. 一晃就4:45 了. 我朋友突然說他忘了帶票, 票早打印出來了, 可是放在另外一個書包裏,今兒出門前換了包,忘了把票取出來. 我看他急得團團轉, 咕嚕著要回家拿票. 見他腦殼冒煙,健步衝向他的汽車, 我趕緊攔了他: "不行不行, 來回就一個多小時, 來不及的." 我老婆說可以到她單位去打印伊妹兒裏的票. 可是來回也要20分鍾. 火車 十多分鍾就要來了,也來不及. 要不到她單位打了票, 開車去? 倒是個辦法, 可是開車到MADISON SQUARE GARDEN路不熟, 紐約市內停車又巨難,而且很可能塞車, 下班高峰時間啊.

我突然想起朋友的工作單位就在紐約市,雖然他大多數時間在家工作. 一句話提醒了他, 還好,他單位離火車終點站不遠,耽誤不了太多時間. 主意剛定,火車就來了,坐下來時,已經是一身大汗淋淋. 我望著朋友,說:" 嗨,這一急啊,你人都老了一頭了." 他搖搖頭,傻笑.

接下來總算順利, 進場時運動員才入場, 剛要開打. 近兩萬人觀戰, 氣氛挺熱鬧.比賽的幾次暫停期間, 有一些演出. 中國的孫悟空戲耍獅子舞首先出來串場, 後來美國妞出來扭現代舞,在後來中國的小姑娘出來跳帕子舞, 接著又是洋妞性感的扭勁舞. 兩種風格完全不同的文化, 一個細膩,溫柔,一個奔放,熱烈. 洋妞的身材超級棒, 前凸後翹,看得很來勁兒,不過看多了就跟卡通人一樣,在那晃啊晃的. 倒是觀眾席跳出來的一個小男孩跳得帶勁, 動作牛X, 很有ROCK 的味道, 觀眾的情緒一下帶了起來, 很是HIGH了一陣子.

火箭隊一直以微弱的優勢領先, 2-5分左右, 有一節領先到10分. 紐約的KNICKS 隊首發陣容沒有給他們積累優勢, 他們內線進攻不錯, 遠投比不過火箭隊, 加上犯規多,罰了不少的分. 姚明命中率不高, 但總體表現正常, 一人得了二十多分. 中途被KNICKS最矮的隊員(5'9")蓋了次冒,蹲地上呈痛苦萬端狀. 我以為他是羞憤所致,後來知道是對方犯規手指挖到他眼睛. 美國人第二天為這矮人蓋了高人冒發了很多新聞,大書特書,說YAO 被OWN了,我看不過是自卑的表現罷了. YAO不錯, 為華人拿臉了.

有篇發表在YAHOO SPORTS 上的文章稱他是目前最好的中鋒,說美國人不願正視這個現實. 作者叫Adrian Wojnarowski. 在此摘一段:"Part of the discomfort with Yao was the unknown that surrounded him--- the threat, the idea that some within the American basketball culture feared the tapping of Asia could start another stream of dominant players to the NBA. They could live with the Europeans on some level, but beginning on draft night in 2002 there has been a transcendent level of nastiness and unfair standards of success for him. He was as accommodating and as respectful as any star to enter the league in years, yet there was an element who treated him as an intruder, like an experiment that needed to fail."

火箭最後贏了, 97:90. 比賽還剩兩分鍾時,我看見一些人離開.

本來想近看姚明, 無奈我們坐得遠,看不大清, 我又忘了戴眼鏡,最後搞成遠看姚明了.一下子聯想起史迷的文章: 遠看王光美. 遠看也別有一番韻味.

中國的發展,對於我們客居他鄉的人,確實也就是遠看了. 遠看姚明,遠看故鄉,遠看我的祖國,我想我大概做不了什麽,就在異國的誤解與嫉妒的聲浪裏,與那些象我一樣遠看姚明遠看故鄉的同胞們一起,為你加油,為你鼓掌吧.

遠看姚明完了後, 回火車站正好錯過10:22的火車,隻好趕11:22那班. 在GrandCentral打發了一小時,買了副牌. 上火車後就打拱豬, 輸了1000分的用嘴拱牌直到把"豬"拱出來. 其樂融融,我們玩得盡興, 等火車到了終點站我們還在打牌. 然後,突然意識到我們該在上一站下車. 本來以為可以坐回去,不想已經快半夜一點多了,下班車要到四點半才有. 隻好灰溜溜的去趕出租車,花了30塊錢.不過 大家心情好,玩得盡興,雖然錯誤百出,也都一笑置之.

夜色蒙蒙,車外寒氣逼人. 回家的路上,說起感恩節的安排,老婆說先有朋友來我家PARTY,然後又到誰家PARTY,周末去聽音樂會,有個叫呂思清的世界級小提琴演奏家要來表演.

我們這樣的鄉下人,也漸漸過得有文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