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中囯之194: 人潮未至的絕美之境

人潮未至的絕美之境

當

中越邊境附近那座高山的山巔上曙光初現之時，幾百片水稻梯田也就呈現在了我們的視野當中，這些幾何圖案的梯田分布在山腳的四麵八方。日頭越升越高，水麵折射的陽光把梯田暈染成了片片明亮的橙色和金色。隨後，陽光下出現了一個個黑色的身影──那是農夫和套著木犁頭的水牛。

這是全世界最為壯觀的景致之一。為了充份利用這樣的景致，當地的旅遊部門已經在這裏建起了一係列觀景台和一個巨大的停車場。不過，今天早上停車場上隻停了三輛車，山頂上也隻有六個人，其中一位還是賣煮雞蛋的當地哈尼族婦女。

全世界已有878個地方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收入了世界遺產名錄，其中包括美國大峽穀(Grand Canyon)、倫敦塔(Tower of London)以及吳哥窟(Angkor Wat)。

世界遺產委員會每年都會新指定大約20處文化遺產，這些地方在文化或自然方麵無與倫比的特色使得它們成為了“無可取代的生命力及靈感源泉”。入選遺產名錄會有諸多的好處，比如能夠得到如何保護當地或曆史或藝術或自然寶藏的建議，有時候還能有撥款。不過，名氣也是有代價的。出了名之後的文化遺產地會無可避免地招致如潮的遊客、紀念品小販以及空氣汙染，再感人至深的景致也經不起如此折騰。

要論入選文化遺產名錄的資格，雲南的哈尼水稻梯田自然不會輸給任何地方。哈尼梯田在去年申報了世界遺產，不過最終能否入選還未可知──目前，這些梯田仍然是旅遊者的夢想之境，一處偉麗的景致，在你遊目騁懷或拍照之時，視線中還不會有旅遊大巴和紀念品小販的蹤跡。

世遺推薦名單──通常被稱為“預備名單”──上一共有1,471處遺址及景觀，很多地方的情況都同哈尼梯田相類。每個國家每年可以從這個名單中最多選兩處候選地進入正式的提名程序，這個程序包括實地參觀、檢查管理狀況以及外部專家提出保護計劃。6月22日至30日，世界遺產委員會將在西班牙的塞維利亞(Seville)投票選出今年的入選者。

不過，為什麽非要等到結果出來呢？網上就能查到預備名單（http://whc.unesco.org/en/tentativelists/），名單上的那些地方個個都有豐富的文化及自然景觀，而且其中大多數都還沒有擁擠的人群，不用你勞神去排長隊。

美國有14個地方進入了預備名單，其中為大家所熟知的有弗吉尼亞州的弗農山(Mount Vernon)、亞利桑那州的化石林國家公園(Petrified Forest National Park)，其他一些地方則是很多資深驢友都不見得知道的，比如俄亥俄州的蛇丘印第安人墓葬土堆(Serpent Mound Native American burial ground)、美屬薩摩亞群島的Fagatele灣國家海洋保護區(Fagatele Bay National Marine Sanctuary)。地處中國西南部的雲南省有三個地方進入了預備名單，其中之一就是哈尼水稻梯田。雲南是一方神奇的土地，有豐富的山脈、河流及森林資源，25個少數民族占了雲南總人口的逾三分之一。

雲南現有兩處世界遺產，對於其中的麗江古城來說，入選世遺名錄可謂喜 參半。1997年，麗江因其古建築及美麗山景入選了世遺名錄，此後，各類酒店、咖啡館、旅遊紀念品商店次第出現，這些地方主要的經營者是漢族人，而麗江本土的納西族卻被晾在了一邊。納西族至今仍保留著母係社會的遺存，並有自己特有的象形文字，在納西族的藝術品中經常能看到這種象形文字。

世界遺產巴黎總部的官員說，人們不應當將這種過度發展及商業化歸咎於世遺項目本身。《世界遺產公約》(World Heritage Convention)於1972年通過，如今已有186個簽約國，有人說該公約“已經淪為一種品牌策劃行為”，遺產及旅遊項目專員阿特·佩德森(Art Pedersen)對這種說法予以了駁斥。他說，世界遺產委員會會給各地提供可持續發展的指導，並會建議某些國家重新考慮諸如“在曆史古城邊上修建遊樂園或在山上修纜車”的動議。他又補充道，這些建議產生了“顯著的效果，因為這樣一來，那個國家就可以從一些棘手的決策中解脫出來，把它們交到聯合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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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陽縣的哈尼水稻梯田

哈尼水稻梯田位於元陽縣的高山之上，從山上流淌下來的灌溉用水如水晶般清澈，空氣也非常地清新。不過，這裏雖然沒有什麽汙染的跡象，經濟發展的跡象卻也極其有限。

中國很早以前便已推行全民義務教育，此地的哈尼族少年卻沒有去上學，而是在村子裏晃來晃去，他們說家裏拿不出很多老師要求交的每學期50元錢（約合7.35美元）。哈尼男人們穿著牛仔褲和T恤衫，女人們穿的則是精心製作、色彩豔麗的全套服飾，這種妝扮已經有了幾百年的曆史。這裏跟雲南其他一些少數民族地區一樣，泥土路上扛著柴火的、蓋房子時拉石頭的都是女人。

雲南另一處世界遺產申報地是擁有澄江史前化石群的帽天山國家地質公園，這些化石的曆史可追溯到5億3千萬年前，當時這一帶還位於海洋的底部。從雲南省會昆明坐出租車過來這裏要兩個小時。最近造訪此地的時候，我打算從這裏再坐巴士去元陽梯田。在一個同樣空蕩蕩的停車場上，我問一位守門的女士到哪裏可以坐巴士和出租車，她笑了起來，說道“我還是頭一回看到有人不是自己開車過來的。”我隻好跟出租車司機討價還價，讓他在外頭等我幾個小時，然後帶我去最近的有長途客車站的鎮上。

那些化石原先都在國家公園的懸崖上，如今都貼上了標牌，在公園的博物館內展出。展出的化石一共有200種，從蟲子到“有著尖利爪子和滿嘴大牙的巨型遠古蝦”。有一塊牌子上用中英文寫著：“人類始祖所在地”。人類的祖先……聽起來是很能打動人。不過是不是有些誇大其詞了呢？我的旅行指南上可沒有提到這個公園啊。如果申遺成功，那麽這種現狀應該就會有很大改善了。

雲南第三個世遺候選地是大理古城，我避開主流遊客的出行策略在這裏差點就落了空。最近這次來大理，我沒有感受到看到化石和梯田時的那種發現新大陸的驚喜。我在20年前來過大理，那時的中國人還很少外出旅遊。那時候的大理就是一個普通的小鎮，隻是多了一些古老的城牆和眾多的老建築。如今的大理已經有了步行購物區、仿古新建築以及成千上萬的遊客。

租輛自行車往湖邊騎的那段路倒是挺鬧中取靜的。沿途可以看到農夫在用古老的方法耕作田地，視線中也沒有一個遊客。大理11公裏外有一個獨具特色的村落喜洲，那些庭院式的老房子很像我記憶中的大理。去年，來自美國的布萊恩·林登(Brian Linden)和傑妮·林登(Jeanee Linden)夫婦從當地政府那裏租了喜洲的一個古老院落，開了一家客棧兼文化中心，外國人可以住在這裏進行學習研究。林登中心的運營主管愛德裏安·古比克(Adrian Goubic)說，如果大理成了世界遺產地，“就可以得到撥款，這些款項可以用來對古城進行合理的保護。”

Stan Sess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