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 (131)
2008 (169)
2009 (193)
2010 (156)
2011 (142)
2012 (166)
2013 (142)
2014 (133)
2015 (94)
2016 (103)
2017 (120)
2018 (96)
2020 (48)
(這是一段往事,我一直不曾提起,因為不想讓人覺得要與名人拉關係。幾天前,再次去了新港海灘,在那裏參觀了範德比爾特家族的海邊巨宅,想起老先生與我的這段短暫的緣份......老先生已作古,可是他可能隨便不經意的一件事,在他的一生中微不足道,卻是我一生中的轉折點,僅寫下這段如煙往事,以紀念生命中的一個刻痕。)
人與人之間是有緣份的,有的緣份可以持續很久,延續一生甚至還可以延續到下一代;有的緣份可能隻有短短的一霎那,可能隻是一個難忘的微笑,或者一個怦然心動的對眸,或者是一個不經意的伸手一扶,但卻會在你和他人的生命裏留下很深的印記。無論緣份的長短,如果在一個人的生命裏刻下了痕跡,那麽,這樣的緣份就值得銘記,值得想起,值得回味!
八十年代的中後期,我有幸帶領一個來自美國的旅遊團,說是團有些誇張,因為隻有六個人,英文科的老翻譯告訴我這是個豪華團,他們要去遊三峽,普通團那時大約隻需要繳納兩千美金遊三峽,林德的團需要付三倍的價錢。那一年我剛二十出頭,第一次帶這樣的豪華團隊,對於“豪華”其實並沒有太多的人識。而且那一年我正準備出國留學,考了托福、申請了大學,隻是還缺一點手續沒完成。其中一個手續就是申請的大學要求的美國擔保人簽字的擔保書。
我父親已寫信給我在台灣的伯父,希望伯父能援手相助,但那時中國大陸與台灣的通信都需要經過香港轉,一個來回就是好幾個月。
我們那時把帶團做翻譯叫做“上任務”,我從北京國際機場接了六位美國來的客人,北京遊玩之後去了西安,然後很快就乘飛機抵達武漢,從武漢上船了之後,才有點明白豪華的意思!一艘遊船服務人員兩百多位,卻隻有兩個美國來的團,我這個團六位客人,還有一個團隻有五位客人。也就是說兩百多人服務這十一位客人。
我的六位團員中,其中兩位來自德克薩斯州,五十歲左右的姐妹倆,都是農莊主,到處亂買東西,好像不要錢一樣,看什麽都好,憨厚純樸友好。一位我曾經提過來自波士頓年逾八十的老太太貝蒂,從沒結過婚,旅程中我和她做伴的多,飛機和小船,座位基本上都是我和她並排坐,我們倆建立了深厚的友誼。還有三位,據他們自己說都是表兄妹,一位叫蘇珊,來自英國,一位叫南希,來自紐約,兩個人都差不多六十歲上下,蘇珊穩重端莊,南溪時尚俏皮。還有一位七十多歲老先生,他說他的名字叫阿爾弗萊德,常被他的兩位表妹調侃,是個幽默的美國老頭兒。我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跟著六個老先生老太太後麵,常被他們說:“黛妃呀,跟著我們這些老朽多沒勁兒呀,要麽去找個王子真的做黛妃,要麽去大學讀書去!”我本姓戴,介紹自己的時候,便會玩笑性質地說可以叫我“DAI”音與黛妃的愛稱是一樣的,所以他們就戲稱我為黛妃。我說我讀大學了,馬上還準備去美國繼續讀呢!他們這才放過我。阿爾弗萊德老先生半真半假地對我說:“到美國需要幫助盡管找我!”他身邊的兩位表妹都對我擠眼睛,說:“你一定要去找他,他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我也就當大家講笑而已。
一路遊玩,一路我和他們六位都相處愉快,旅行的最後一站是上海。那時我有位大學的好友在上海的賓館裏任職,每次我去上海,她都會來探望我。跟好友談起我申請美國大學的事情,那時還缺個擔保人,她腦子轉得比我快:你團裏找個人擔保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我說那怎麽行,那是違反外事紀律的!哈哈,那個年代腦筋還比較禁錮。但幸虧她提醒,問問又何妨?我就想起阿爾弗萊德對我說他可以幫任何忙的說法,那天晚上在上海的酒店裏,就撥了個電話到他的房間,我開門見山地問:“你能做我的美國擔保人嗎?”他立刻說:“Of Course! (當然了!)”接著他就問我需要他做什麽,我說學校有份擔保書需要擔保人簽字,他讓我拿過去他房間,他馬上可以簽字。就那樣,我的好友等在我的房間裏,五分鍾而已,我就拿到了老先生的親筆簽字的擔保書。
送他們六位去虹橋機場的路上,他們把各自的家庭地址給我,每個人的家庭地址都是門牌號碼加街道名再是城市或城鎮和州的名字,唯有他給我的地址沒有門牌號碼,我說你這地址怎麽不一樣,沒有號碼呢?郵遞員能送到你家嗎?你聖誕節收不到我的卡可別怪我哦!他的兩個表妹又在旁邊開玩笑似地說:“你什麽都不用寫,就寫他的名字,他也能收得到的!”
送走了六位美國客人,回去我就開始著手辦護照和簽證,簽證時還需要美國擔保人的稅單,我又寫信給他,他很快寄來了前一年的稅單複印件,看著上麵並不令人吃驚的年收入和職業一欄填寫的職業賽手,似乎一切都沒太大的新奇。
我一直以為他的兩位表妹喜歡講笑或者開玩笑,直到我進了美國領事館簽證,才知道老先生是鼎鼎有名的。
簽證官看我送進去的材料,問旁邊的另一個簽證官:“這是那個範德比爾特先生嗎?”另一位簽證官看了看材料,說:“應該是他!”,然後兩個人同時看向我:“你是如何認識範德比爾特先生的?”我把做他們翻譯的事情大概說了一下,他們聽得津津有味的,然後就“啪啪啪”幾個圖章,告訴我簽到證了,可以去美國了!我那時才知道那個名字原來有那麽大的威力。
待續
Alfred Gwynne Vanderbil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