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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靜閑感覺這馬有二十餘騎。便給段香兒說:“你往前跟去,我在此解決了他們便跟來。”靜閑自從在沿江行路以來,每在休息的時候,便拾些小石子在身上,他覺得自己以這種方式打人,不會被人發現是自己所為,更讓金竹社和官府想不到。因而此時發石,專打馬腳,隻見匹匹馬翻人仰。見無一匹馬起來,便牽馬走出,去追段香兒。不一會兒就追上來,見段香兒與馬幫保持著一定距離,就說:“後麵的那隊人馬已經解決了。”段香兒問:“你把他們全殺了?”靜閑道:“我把馬全打傷了腿腳。”段香兒道:“我怕後麵的那隊是馬幫的護衛,我們豈不是幫了倒忙。”靜閑一聽,覺得也有可能,但已經出了手,後悔已經無用,但願那些摔在地上的人沒有致命的傷。

  兩人默默無語,跟著馬幫前行,突然見一片開闊之地,馬幫慢慢向周圍散開。人們把馬牽在中間,一會兒隻見在外邊升起五堆火來。靜閑和段香兒不敢靠攏,隻遠遠地在林中望著他們。知道他們要在此過夜,便也放心休息起來。靜閑休息了會兒,又開始打坐運功,調養真息,以期早日完全恢複輕功。心想,若功力恢複,遇官府的如霍成峰、郎吉祥、陳公子、叛徒靜一等追來,便可對他們大開殺戒,對金竹社和其他師叔師兄則點到為止,讓他們奈活我不得就行了。

  沒過一會兒天已慢慢發亮,靜閑睜開眼睛,卻見段香兒非常深情地望著自己,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忙用話岔開說:“你冷麽?”段香兒點點頭,靜閑想昨夜沒有用真氣給她驅寒,忙用雙手來拉段香兒的手,隻覺得她兩手已經冰涼,忙用真氣把熱量傳遞,段香兒才感覺精神起來。其實段香兒在夜時,先前由於疲倦,很快就入睡了。但過得片刻,便被冷醒了,就不敢再睡。見靜閑打坐休息,也不打擾他,好在這夜不長,都大半夜才睡,否則定會冷出病來。段香兒想把頭撲進靜閑的懷裏,卻因靜閑雙手伸得太直而不能,隻得用臉靠在靜閑的手上。靜閑轉過頭望著遠方,見群山蜿蜒起伏。回望著段香兒的溫馨,心裏也是感慨萬千,隻是此時卻不知自己心歸何處。這時見那馬幫也已準備開拔,便對段香兒問:“好些了嗎?”段香兒一直沉浸在這溫馨之中,也不說話,也不抬頭,隻用頭挨著靜閑的手輕輕點著。靜閑道:“你們商號的馬隊已經要走了。”段香兒聽後,才抬起頭來遠遠地望去。其實她非常疲憊,真想在靜閑的懷裏熟睡一陣,但此時卻覺得必須跟上馬隊,否則又將走岔道。便強打著精神,翻身上馬,與靜閑一道慢慢向前跟著。

  路過馬隊先前的宿營地時,見五堆火還散著青煙。就對靜閑說:“昨夜你襲擊的可能不是我們的護衛,否則他們必要留人在此等候。”靜閑道:“這樣我才放心了,否則心裏真是難過。”段香兒道:“這麽說來,就有兩種可能。一則他們是來追殺我們的,否則就是追趕馬隊。”靜閑道:“若是追殺我們的,必定裏麵有高手。但昨夜他們輕易中招,想來沒有高手,看來有可能是對準馬隊的。”靜閑又說:“那可讓我前往馬隊裏去示警,你暫不露麵,反正他們不認識我,我隻去找你們什麽朱安大叔,若一切順利,我們便跟他們同路而去。”段香兒道:“這樣不就暴露了我們的行蹤嗎?我們商號的人往來生意,難免不被傳到重慶,到時你那叛徒師兄,什麽金竹社、官府定會找遍大理。”靜閑聽後,便不做聲,段香兒又說:“我們還是遠遠地跟著他們,回去後,讓他們也不知道。這樣才能靜心習練功夫,才有報師仇的那一天。”段香兒見靜閑仍無言語,便一收韁。轉身問:“我說得不對麽?”靜閑說:“說得非常好。隻不過我們又要在前麵的山林裏設伏了,保不準一會兒就又有人來襲擊馬隊。”段香兒道:“怎麽會這樣?”靜閑道:“我想昨夜來襲擊馬隊的可能是先頭騎兵,後麵肯定跟了更多的人來接應。”段香兒道:“這不可能,我們商號在這條道上跑了這麽多年,從未被人大規模地打劫過。我爺爺在大理境內也與幾個大幫會關係很好,且不知這一段路上之人,是否是大河幫的分舵?若是,量他也不敢打劫了我們的貨。”靜閑道:“在江津他們不是就上船來搜人麽?莫這次以為你們商號遭了禍事,便來趁火打劫也有可能。”段香兒聽後想起在宜賓那夜,商號裏的人滿街示警,肯定有什麽大事,但又怕靜閑想借機回重慶,斷了與他一道回大理的行程。便說:“我們在路上小心就行了,何況在馬隊後麵,也可順便幫他們擋些凶險。”靜閑道:“你自在前麵等著我,我先隱伏在這山嶺旁。”段香兒雖然不很願意,但他又不願讓靜閑不安,隻得按他的想法向前走去。靜閑見她走了會兒,便一個騰字訣念出,從馬上一躍,翻在樹枝上,但卻差一點摔了下來,忙用手緊緊抱住樹幹。搖搖頭想著,自己被那碗麻藥害得太慘,到現在都沒有恢複輕功,心裏難免有些埋怨林飛。想到此,忙翻下樹來,把馬伏在草叢。自己運功用耳收聽,果然發現有追兵到來,聽陣仗不下五六十騎,如果還是那種方法偷襲,可能不會奏效。不如先削幾棵樹來,到時用大力金剛掌從上向下幾掌推去,定會打得人仰馬翻,鬼哭狼嚎。

  這時已聽見馬蹄聲更近了,果然見幾十騎從山對麵的路上直衝下來,又在奔上山坡,後麵果然有一些沒騎馬的兵卒徒步追來。靜閑見狀,仍然先使用石子打擊,雖然前麵幾騎翻滾在地,但也有弓手從馬上飛箭而來。靜閑哪敢半分大意,忙運功推出一根樹幹,隻聽風聲緊促,這樹幹所到之處,人、馬和其他樹木,俱皆損毀,哪有躲過之物。靜閑又運功發來第二根樹幹,那後麵騎馬的官兵,隻恨馬退得太慢,嚇得連人帶馬、連爬帶滾向山坡下退去。靜閑在山坡上見這些官兵跑得遠了,便等了會兒,卻沒有一個敢上來,就把第三根樹幹斜橫在路上,轉過身,悄悄牽出馬,追趕段香兒去。

  才跑了兩裏多路,翻過一個山頭,就看見段香兒焦急地望著路口。見靜閑上來,忙把手一揮,但並沒有喊出聲。見靜閑已回手招來,隻一瞬間,兩人便前後騎著馬向馬隊跟去。走不多時,已遠遠望著馬隊在前麵逶迤走著。靜閑見著他們漫不經心的樣子,便問段香兒道:“還走得多少時間能到大理地界?”段香兒道:“可能還有一日路程,如果是我們兩人那樣趕路,大半天就能到。”靜閑對段香兒說了先前在山嶺上使用樹木橫掃官兵的事情。段香兒道:“那我們的行蹤肯定被暴露了,像這等功力,有幾個人有,他們很可能會盡快追來。而且現在飛鴿傳書,快得很。”靜閑道:“我也有同感,先前我本不打算出大力金剛掌,但官兵來的太多。如不及時擋住,後果不堪設想,為此我擔心馬隊走得太慢。”段香兒說:“沒有走到大理地界,便容易被官兵追殺。過了南宋的界碑,這些官兵還是不敢來,朝廷對大理國采取和睦的政策。隻是下麵的官兵有時在自己土地上亂來,但不敢過境來追殺。”靜閑道:“既然我們已經暴露,不如我們現在就去給馬隊通報,免得他們遭到不幸。”段香兒聽後,非常感動,隻得點點頭說:“事已至此,我們這就前去。”她說後,又改口說:“還是我先去,免得生了事端。”靜閑問:“為什麽?”段香兒說:“他們一路驚恐,突然遇到你去說,他們或許不相信,或許認為你不安好心,生些疑惑,倒還不好。他們常在江湖行走,豈可輕易相信別人所言?”靜閑聽了覺得有道理,就對段香兒說:“你還是做好準備,我陪同你一起去。”段香兒卻搖搖頭說:“我們大理國的女兒,沒有出嫁是不能與陌生男子出雙入對的。”靜閑此時聽到段香兒這種語言,心裏真是說不出個滋味。自己都不清楚與她是什麽關係,將來又是個什麽關係。靜閑正自沉思時,卻聽段香兒說:“如果我在那裏遇到狀況,我會揮舞雙劍出擊的。”靜閑道:“那你小心一點,我怕你那商號的什麽朱安大叔是個假的。”靜閑自從赤霞仙姑遇襲後,凡事都多長了個心眼。不過有時對,有時錯,因誤傷過陽鳳,使自己現在都後悔不已。但此時又麵臨著段香兒要奔向前去,雖是暫時分開瞬間,而且還近在咫尺,卻是多麽的難予割舍。便說:“你千萬千萬注意。”段香兒道:“放心吧。”一拍馬提著雙劍向前衝去,段香兒這雙劍,是合璧插入一個劍鞘,常常掛在腰間。靜閑也縱馬追來,但卻不敢離得太近。

  這馬隊前後約有一裏之長,段香兒見前麵是一片開闊之地,急縱馬向馬隊最前麵衝去。這時,突然有兩騎從馬隊後麵衝出來追趕段香兒。段香兒並不在意,隻加鞭來到前麵,大聲喊道:“朱安大叔。朱安大叔,請停一下。”朱安聽得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轉身來看,卻是段香兒小姐,但裝著不認識,仍然自己趕路,還用眼瞪著段香兒。段香兒見狀,突然覺得不對,這時追趕自己的兩騎已提刀而來。其中一個惡狠狠地說:“小姑娘,你找誰,還不快離開?”段香兒一聽,非常驚訝,卻見馬隊中的其他人,隻低頭或無可奈何地牽著馬默默前行。慌忙調轉馬頭往回跑,那兩個也自回馬隊之中。靜閑在遠處看見段香兒從馬隊處往回跑來,正不知是何事,便提馬衝迎上去。段香兒驚恐地說:“朱安大叔,朱安大叔像被人挾持了,馬隊可能被挾持了。”忽然靜閑看見一隻信鴿從前麵飛來,忙取出石子,隨手擲去,卻沒有打到,又連擊二石還是沒有擊中,而那鴿子已越飛越高,越來越遠。靜閑對段香兒說:“我們現在必須去救出他們,否則到大理也不得安寧。”兩人縱馬加速追來,那兩騎馬又從馬隊中衝出,卻被靜閑石子打傷倒地,馬隊中的人見狀,也不來幫扶。段香兒道:“快把朱安大叔截住。”兩人往馬隊前而來,卻見朱安身後兩人均把大樸刀架在朱安的頸上,其中一人大聲說:“退後,否則要了他命。”靜閑見狀,怒上心頭,手裏握住石子卻不敢動,怕像剛才打鴿子一樣失手。等了一會兒,突然一個大圓弧掌,把前麵幾個包括朱安在內均打翻在地,並迅速用石子打了落地的提刀的四人穴位。那朱安見狀,從地上想爬起來,卻很困難,靜閑忙用小石子打了朱安的腿上,解開穴位。這朱安才在商號的幾個人扶著站起來說:“多謝大俠施手,多謝小姐搭救。”段香兒道:“剛才這幾個人是哪裏的?”朱安道:“前麵這四人是金竹社的,後麵那兩人是大河幫的。”段香兒道:“他們怎麽會找你們的麻煩?”朱安道:“也不清楚為何。”靜閑聽後說:“你快叫馬隊加速住前走,後麵可能有大批的官兵追來。”朱安聽後不解地說:“我們正是等官兵來解危。”靜閑聽後也是不解地說:“為什麽?”朱安說:“一言難盡。”段香兒聽後有些著急地說:“朱安大叔,你快讓馬隊的人先走,一會兒後麵追來的不知是凶是吉,但我們還是快走的好。”這朱安才讓馬隊快速向前。靜閑問朱安道:“這六人怎麽就挾持了你們這麽多人,不如把他們全部廢了。”朱安說:“不可廢了他們性命。我們這就向前去追上馬隊了再說。”靜閑原以為官兵才這麽挾持人,原來卻是他們,心裏真是怒火中燒。卻聽朱安說:“五日前,我們把大理運來的貨物剛裝上往重慶去的船,就聽說大河幫和金竹社等幫會都在搜找一個人,而且說這個人是我們小姐救走了,是一個道士。我見我們貨物和分號時時有人來盤問情況,便向商號所有人示警,又連夜準備把重慶運來的貨物運回大理。沒想到我們上路不久,就被三十多騎各幫會的人攔截下來,檢查了所有的人和貨物,並點了我的穴位,要我全力配合,否則要傷我們性命。我想我們馬隊裏本來又沒有他們要找的人,讓我們走慢點就走慢點。金竹社的四個人一直騎馬監視在我身後,大河幫的兩個人走在後麵,他們就是看小姐和那個道士會不會隨隊而行。我想他們後麵還有二十多人遠遠地跟著,也犯不著去鬥氣。隻要我們平安把貨物送回大理,其餘禮數不周的地方後來再解決,沒想到他們的確等到了小姐出來。”靜閑道:“這些人卻也太霸道,但我發現在山嶺上用樹幹打的卻是官兵。”段香兒道:“你一路上留下些故事,那官府自會來捕捉你。隻是這些幫會多事,來湊什麽熱鬧,卻讓人不清楚。”朱安聽後,已知靜閑就是他們要追殺的小道士,但對他剛才出手救自己所施的手段,卻覺得相當反感。心想,若是稍有閃失,自己絕對是身首異處,便用語不恭地說:“這位大俠怕就是他們要找的道仙了?要不是剛才藝高人膽大,救了老身性命,我還不知感謝誰。”靜閑聽朱安此時說這話,顯然有些不恭。心裏覺得這人怎麽會是這樣,剛才冒險救你,暴露了我們的行蹤,卻用這等話來搶白。就反譏道:“不想你還喜歡受人挾持,倒是我多事了。”段香兒突然感到朱安生氣是覺得靜閑的施救方法。忙說:“朱安大叔多慮了,他的身手真是無人能比,若不是怕傷及無辜,他現在還在重慶,不可能到大理去。他被冤枉,真是有苦難言,適才輕鬆把一百多官兵打得不敢來追,昨日也放翻了幫會那二十幾個人。像他這等功力怕過誰來?”朱安聽後,心裏卻有些慚愧,忙說:“大俠見諒,老朽行走江湖,多了個心眼,繆言大俠襟懷,慚愧。”

  靜閑聽得他兩人言語,氣也順了。突然想起剛才用石子沒有打下鴿子的事。忙問:“適才那金竹社的人是否放了飛鴿傳書?”朱安說:“是是,並且放了兩隻。”靜閑道:“那我們隻能馬不停蹄地向前走了。”然後又對朱安說:“什麽時候能到大理地界?”朱安說:“如果連續趕路,大概今夜子時便能趕到。”靜閑說:“你們且在前麵趕路,到了大理地界等我。”段香兒道:“我和你一起。”靜閑又對朱安問道:“這前麵有無峽穀樣的地形?”朱安道:“官道上沒有,但這一路都是上坡,如果用木石,可說有許多地方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靜閑聽了非常高興,心想有這種路徑,還怕他們作甚。一會兒在這些路口放幾根樹杆,嚇嚇他們就行了。隻要讓馬隊能安安全全地回到大理,段香兒帶我到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休整得一年半載,便再重出江湖。想到此,對朱安說:“你帶馬隊快走吧,我們殿後。”段香兒聽靜閑說我們殿後,非常高興。馬隊在盤旋的山路上走著,靜閑和段香兒下馬來,見這山路的確比較險峻,想在此放根樹木,看誰敢往上衝來。但一想若在此放了樹木,衝上來之人稍為不慎,就會掉下深淵,又太多罪過。段香兒看出靜閑的心思,忙說道:“我們還是往前走吧,我想他們暫時不會前來,何況你剛才已手下留情,未取那六人性命。如果追上來的人是武功較高的人,你放樹木也未必有用。”靜閑想來也是,便與段香兒繼續前行。

  走得一陣,天已黑下來,段香兒拿出食物和水與靜閑充饑,兩人坐在山頂上,借著明亮的月色和滿天的群星往下望著曲曲彎彎的山路,想今夜,至少沒有追兵來擾清夢。他知道段香兒為了自己,這些天已太過勞累,應該找個更加安靜的地方讓她好好睡上一覺。就對段香兒說:“我們且往有人家的地方去借宿。”段香兒知道靜閑是為了自己,也有些感動地說:“謝謝!可這荒山野嶺的,哪有什麽人家?總不能去與那些滇金絲猴借宿吧。”兩人騎著馬在山脊背上走,走了一會兒,卻是一片很大的平地。看見馬隊在前麵又升起火來,便縱馬走了過去。朱安見他倆到來,非常高興地說:“一會兒我們在山脊上生堆火,虎豹豺狼都不敢來。”靜閑問:“此地是大理地界麽?”朱安說:“應該算是,過去這裏是宋軍的營地,這些年與南宋通商交好就撤了守軍。”靜閑道:“這大理國是大宋的西南邊陲,聽說在過去,內部連年混戰,大宋也不出兵來安撫。”朱安說:“現在大理都沒有完全統一,各部落的戰爭還時有發生,好在有北方的金國將南宋牽製,否則,早被宋朝踏平。”靜閑道:“大宋幾代皇帝,哪有這種膽識,一味的隻知道拿錢買平安。曾聽師傅說,從宋太祖開國起,到現在,不是割地、進貢,就是做兒、稱臣,雖買了暫時的平安,卻無時無刻不受人之氣。最可恨的是放棄軍務,像這種要衝之地也舍不得住上幾個人。”朱安說:“你們天朝實行科舉,行政、司法和軍事分權,文治主義、文化碩果累累,絢麗多彩,羅盤、印刷術、火藥、造紙術,讓我們大理稱羨不已。”段香兒道:“我外公說這宋朝沒什麽好,不敢像漢代和唐代那樣進行遠征、反擊,而是每年向契丹和西夏的胡人贈送大量銀和絲織品,去求和睦相處,推行的是卑躬屈膝的外交,北部至今被金國所奪。”朱安說:“聽北方來的商人講,在金國的北麵,一個叫鐵什麽真的人,統一了蒙古各部落。聽說此人也是殺人不眨眼的,凡是遇到高過車輪的男童都要殺死。”靜閑聽後,心裏為之一震。段香兒說:“我爺爺也曾說,像金國、西夏這些胡人,他們非常希望宋朝是一個富有而懦弱的國家,他們需要宋朝提供資源和市場,供他們賺取暴利,特別是金國。同時宋又不能對他們造成任何威脅,像嶽元帥這種人,宋朝必須以莫須有之罪誅殺,以讓他們心快和心安。”靜閑聽後,更加氣憤,想自己卻在這樣的朝廷下生存,真是奇恥大辱。朱安說:“我大理國也是地方割據,還借宋的天威統轄各部。這些年來,卻戰亂不堪,好在我們商號的生意,還未經那戰亂之地。”段香兒見那山脊背上升了堆火來,想著村村寨寨鍋莊起舞的情景便說:“我們大理國如果沒有戰亂,部落裏男耕女織,特別是在羊苴咩城,人們肯定幸福安寧。”靜閑道:“這裏離那羊苴咩城有多遠,我們還是到那裏去吧。”段香兒道:“羊苴咩城是我們大理國的都城,就在蒼山腳下,離這裏還有幾天路程。”朱安也點頭說:“還有五天能到,到時我們一定用最隆重的禮儀迎接您。”

  靜閑聽後,心裏才有些暢舒,慢慢站起來,向山脊背處走去。借著熊熊的火光,看這山崖,倒是輪廓分明,但崖下的路,卻反而不能看清。靜閑見狀,開始擔心起來。倘若下麵來人偷襲,這火哪裏擋得住人,倒成了攻擊我們的武器。便對朱安說:“我們可讓馬隊往後退一兩裏,否則遇人來襲,無法迅速撤退和應戰。”朱安見說,雖覺得麻煩,但想到先前的確有人來襲,也不撤火,隻把馬隊人馬全部向前移走。

  靜閑和段香兒卻留在五堆火中,打坐習功。這段香兒有了馬隊的氈毯,又有靜閑在旁,借著火光的溫暖,一覺睡去,特別舒服。剛到五更時,靜閑突然看見兩個黑影,在山脊背上那堆快要熄滅的火光照映下,非常迅速地來到靜閑這邊的五堆火外。靜閑裝著睡著,但運功護衛著段香兒和自己,想看清楚這兩人的用意。隻見一人揮著刀猛地向自己砍來,靜閑忙揮手一個圓弧,把兩人連人帶刀皆打翻在地。又迅速點了兩人的啞穴,才來到段香兒身邊,見她睡得正酣,又不忍心叫醒她。便又注視著山脊上的火堆,看還有沒有人來。這時靜閑閃在樹叢裏隱伏著,等得一回,卻見有五個人又從山脊上迅速奔過來。靜閑正欲發掌,卻見還有人陸續上山來,驚得忙先跑在段香兒身前。這上來的九人先前沒有發現動靜,正在納悶前麵兩人在什麽地方時,突然看見靜閑從樹叢裏奔在火堆之中。這九人也是一驚,均向後退了一步,卻見靜閑一個旋轉,把身前這堆柴火幻起一個大圓弧,又迅速向九人揮去,這九人看來是受傷非輕,竟沒一個人從地上爬起來。由於剛才靜閑運功推出火堆的聲音響亮,早把段香兒驚醒過來。這時靜閑才輕聲對段香兒說:“打擾了你的清夢,快去通知他們出發,我呆會兒來追你們。”段香兒聽後,點點頭,但卻不抬步走。靜閑忙把馬牽給她,又扶著她上馬,才聽見她說:“你快點過來,我在前麵山口處等你。”靜閑知段香兒擔心自己,也很感動地說:“我會很快來的。”靜閑見段香兒騎馬奔去,才解開了兩人的啞穴,並向他們問道:“你們是什麽人?”兩人見靜閑出手之快,要取自家性命易如反掌,便也不隱瞞地說:“小的是金竹社的。”靜閑指著被柴火打倒之人問:“他們也是?”兩人說:“也是。”靜閑道:“你們還有多少人?”兩人都搖搖頭。靜閑說:“山下還有多少人?”兩人說:“我們的人沒有了,是其他幫會的。”靜閑道:“有官兵嗎?”這兩人都一怔,其中一個說:“聽說在後麵追來,但我們還沒遇到。”靜閑聽後,走向被柴火打倒的一個人說:“你們的傷均無大礙,我隻用了兩層力,不出意外,明天中午就會好轉。”然後騎上馬說:“你們回去給金竹社的林飛說,叫他饒了你們的小命,要與我鬥,請他親自來,否則下次遇到你們,殺無赦。”說完,揚長而去。

  靜閑還未走到山埡口時,就看見段香兒正在路口旁的一棵樹下向自己招手,便縱馬急馳而來。見馬隊已經走遠,自己依然與段香兒在後麵護衛著馬隊徐徐向前。段香兒說:“你沒有殺死他們,這些人還會跟來的。”靜閑道:“我想他們沒有這麽不要臉,我已經饒了他們兩次,若再來,絕對不會手軟。”

  這時天已經大亮了,靜閑見這茂密的山崖,有許多奇花異草,五彩飛鳥,風景步步迷人,芸香味味熏天,真使人留連忘返、心曠神怡。下了這山,前麵非常開闊。兩人放慢馬步,開始悠哉遊哉。

  約一個時辰,忽然靜閑聽得剛走過的後麵山上,呐喊聲起。靜閑和段香兒回頭一看,幾百官兵簡直是漫山遍野地追來,兩人驚奇不已。再看前麵馬隊,居然聽得呐喊聲,卻停了下來。靜閑見狀,忙對段香兒說:“快讓馬隊往前奔,能走多遠走多遠,最好直奔到大理地界。”段香兒卻說:“我們一起去,你一人怎能擋得住這麽多官兵。”靜閑道:“你快走,一會兒來不及了。”他倆在勸慰中,官兵的呐喊之聲愈來愈響了。靜閑無論怎麽說,這段香兒就是不走。而此時已有箭矢飛過來,靜閑無奈,把兩手石子向後擲出,隻得與段香兒一起逃散。

  靜閑石子所到之處,人馬俱亡,後麵的見前麵十餘騎弓手人仰馬翻,都隻得停了下來。見他倆騎馬而去,又呐喊著跟來。段香兒跑到前麵對朱安說:“朱安大叔,快叫馬隊啟程,後麵官兵已殺來。”朱安說:“我們是守法的商隊,他們來了正好保護我們。”段香兒道:“這些官兵如虎似狼,怎會是來保護你們的?”朱安道:“要走,你們走,我在此與他們評理。”靜閑見馬隊還未啟程,縱馬來到前麵,見他倆還在理論,便大聲說:“快讓馬隊走,這官兵殺人不分青紅皂白。”可這朱安聽後,仍然不下令。還隻說:“他們又不是來抓我們,我看你兩人還是快走吧。”忽然,馬隊有人中箭,人們一下驚慌起來,有的牽著馬,有的在追馬,有的騎上馬開始逃命,場麵一下混亂起來。這時,朱安才嚇得大喊:“快走,快走。”說著把手一招。很快,馬隊的人已經開始逃跑了,隻剩朱安和段香兒、靜閑三人還原地站著。哪知朱安把手一招時,卻被一箭射來,忙護著痛向前逃去。在這一瞬,靜閑又是向後兩手石子打出,都無虛發,但後麵的呐喊聲仍然不休。

  而此時,靜閑聽到更多的馬蹄和腳步聲傳來。聽這聲音,至少一兩千人,靜閑仔細聽來,卻是迎麵而來。想這官兵且也狡猾,前後夾擊,自己又太小看官兵,又忘記了他們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法。想今日,自己也許僥幸能逃出。但段香兒和馬隊必將犧牲,頓時悲痛不已。忙衝到段香兒馬旁說:你跟著我往回跑,我去殺開一條血路。此時,兩人調轉馬頭,抬眼一望,卻見這幾百官兵,布好陣式,擋住去路。靜閑忙收韁繩說:“我們不能再衝,免遭他馬步弓手的毒箭。”段香兒道:“如要退回去,這邊官兵更多。”此時,靜閑有些心亂,自己一生還未遇到這麽多官兵圍追堵截。正在萬分危急之中,卻聽見段香兒大喊一聲:“爹。是爹來了。”靜閑往遠處看去,卻見黑壓壓的軍隊鋪天蓋地一般,騎馬走在前麵一員大將身後的,正是段香兒之父段明。段香兒正要縱馬過去,卻見朱安從馬上跳下,在地上向段明稟報。那大理大將握槍一抖,大喊:“七縱方陣。”

  隻見這大理軍隊四散開來,拿著盾牌和彎刀,把南宋官兵圍在當中,南宋這幾百個官兵被唬得顫抖不已。這大理大將叫段承剛,是大理國鄯闡節度使高廣仁的副將,也是段明的堂兄。這大理國經過高氏一族的不斷洗禮,幾乎不再是段氏天下。雖然段明堂兄還掌著一支軍隊,但仍是鄉軍舊製。接到段氏商隊遭襲,便與段明一道星夜兼程引兵前來,卻在此處遇到南宋軍隊追逐商隊,正要指揮掩殺過來。忽聽段明說:“啟稟將軍,容我把情況探明,再戰不遲。”因段明接到的消息是大河幫等幫會襲擊商隊,並非指官兵到來。現在官兵到來,兩國軍隊一開戰,事情肯定轉了性質。便縱馬向靜閑和段香兒處奔來。段香兒隻把商隊被襲之事向父親傾訴,又指這南宋官兵縱馬追逐。段明聽後,渾身上下氣不打一處來,與靜閑一道,放馬在南宋官兵陣前,對南宋的一個兵頭大聲問斥說:“你們憑什麽襲擊我國商隊,是南宋向我大理國宣戰嗎?”這南宋兵頭聽得此言,想若此事挑起兩國開戰,自己肯定罪滅九族,心裏顫抖不已。忙說:“我們接報說賊人強搶你們商隊,所以趕來救護。”靜閑立即斥責道:“既是救護,為何卻發箭射殺?”

  原來這兵頭是敘州的一個副總兵,叫庫鑄,這日聽到一個親兵說,婉氏商隊遭惹江湖幫會追殺。庫鑄人稱庫混食,專愛占人家便宜,聽得這般消息,連夜驅兵跟來,一心隻要見幫會與商隊開戰,自己坐收漁人之利。那知這些天,竟然隻見幫會的人死傷、逃散,再也忍耐不住,所以驅兵襲來。想不問青紅皂白,隻不留下活口,嫁禍幫會劫殺商隊。沒想正要得手之時,卻遇到大理國軍隊趕來,適才聽了靜閑斥責,一時答不上話來,就說:“你們既是不信,我們撤走便是。現在你們有軍隊護衛,我們就此別過。”說完便要想走。靜閑哪裏肯依,大吼一聲說:“拿了你狗命來。”便一馬奔出,要來取庫鑄性命,段明也大吼一聲:“且慢。”早已縱馬攔住靜閑。庫鑄見狀:“義士且息怒,我等實是為護衛而來。”段明道:“我相信你們為護衛而來,在此謝過。”這靜閑和段香兒雖是不解,但礙於段明之尊,故隻好眼望著庫鑄帶著兵卒退回撤走。

  其實段明心裏很清楚,如果兩軍開戰,雖然大理軍隊有小損傷,但南宋軍隊肯定是全軍覆沒,到時追究下來,輕則莫不壞了堂兄前程,重則兩國交戰,生靈塗炭。因而在千鈞一發之際,放了庫鑄一馬。這庫鑄帶領軍隊屁滾尿流撤走之後,大理軍隊歡呼雀躍起來,把段承剛和段明圍在中間,盡情歡呼禮讚。

  段承剛與軍隊退回大理境內,住在鄯闡(昆明城)外的營帳裏。段明見靜閑又救了自己的商隊,心裏也是非常感激。他清楚女兒的心思,也自把靜閑看成女婿一般。他也清楚靜閑在重慶遭追殺,但他相信女兒的眼光。因而一路上,他都把靜閑稱著靜公子,靜閑也改口稱他大叔。他聽女兒講述靜閑保護商隊時所施的絕世武功,心想隻要他一直在大理安身,遠離重慶的紛擾,他們會很好地在一起生活的。所以在鄯闡城答謝堂兄的大宴上,雖然段香兒沒有參加,段明卻把靜閑安排在本家的一方。雖然此次出手,救商隊的軍隊並無損傷,商隊財物也無非兩三萬兩之數,段明還是讓堂兄笑納了兩萬兩銀票犒軍。眾人飲酒甚歡,獨靜閑不勝酒力,三碗下腹,便在雲裏霧裏,忙運功提神,才覺心安。想酒這玩物,的確不是好東西,讓人麻痹,且燒人口喉。靜閑對此,感覺觸多。不過,靜閑又想,這大理國就是段家天下,自己在此靜修習練,定無人來打擾,要不了一年半載,回到重慶,必能了卻心願,到時再來……

  他雖然如此想,但卻不知將來是否真如他想。眼見著他們大碗喝酒的奔放豪情,對未來還是充滿信心,便搖搖晃晃走出營帳。經冷風一吹,酒早已醒了大半,見門外站了兩排親兵,想這等護衛,真遇勁敵,這裏麵的人必被所害。因而打起精神,警戒起來。這晚夜色很明朗,天上群星燦爛,皓月當空。靜閑忽然聽得營外有兩個武功了得的人在沿著營欄遊走。忙問身旁的一個親兵道:“聽見外麵有兩人沿欄奔走的聲音嗎?”親兵說:“沒有。”兩人又靜聽了一會兒,卻聽親兵說:“這不是兩人,而是我們營欄外的兩支巡邏隊伍整齊的步伐。”靜閑聽後,覺得自己神智可能被酒傷了,便又運功習氣。哪知此時,營欄東側,巡邏兵突然與人打鬥起來,而營帳外的親兵卻死死守住,並不去幫巡邏兵解圍。靜閑一個箭步奔了過去,果見是兩個著夜行服之人,在巡邏兵抓刺客的呐喊聲中,並不懼怕,還一個勁地向營帳衝來。兩人一見靜閑,突然大施殺手。靜閑由於酒後乏力,哪裏是這兩人的對手,且看兩人愈戰愈勇,而周圍親兵和巡邏兵自圍在外,均不幫手,而營帳裏的竟也無一人出來相幫,想來均已喝得大醉。此時靜閑覺得自己大限將至,哪裏還能為師傅們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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