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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這霍成峰與郎吉祥兩個在近段時間,繞著重慶城周圍,一直在尋找靜閑。自從靜閑到過金剛寺和那夜獨闖都監府與陳公子、靜一交手後,欽差就下死令不惜一切代價著官兵抓捕,並讓他二人密拿。這些天來,兩人走遍了城外有居民的地方。城內自是挨家挨戶打草驚蛇地搜查。四個城門口都安排了無數弓手,隻是沒有靜閑半點消息。郎吉祥在遠處見大門開了,便沒有奔到前麵來,隻在原地站著。突然見大門關了,迅速奔在門前,卻見霍成峰點了燈拿著,一會兒見門又開了,便跟著進來。看見傅自冬滿臉驚恐,心裏就警覺起來。隻見傅自冬在院內對他們說:“你們且在柴房歇息。”然後把堂屋關了,心裏撲撲直跳。這一夜哪裏睡得覺,還沒到五更,就到廚房來,與婆子一道,燒水煮飯。然後走到柴房來叫霍成峰他們起來吃飯,想盡快趁天不亮打發他們走。哪知在柴房外叫了一陣,也沒有聲音回答,忙喚老婆子把燈來看,哪有人影。唬得顫顫抖抖地去摸大門,見大門沒有關,心想他們已經走了,忙把大門關了,坐在桌前好一陣,才定下心來。吃了飯,也不敢去打開門,隻在院裏坐著,把眼望著大門。

  這霍成峰與郎吉祥,雖然圍著城邊轉,卻是江上有船,鎮上開房,哪裏可能在你柴房裏住。兩人進來,見四周漆黑,雖有所懷疑,見豬圈、牛棚裏沒有異常,又見傅自冬進房後,沒有聲音,還聽了其餘房間,仍無音響,徑直就退出院來,把個燈在手上繞了三下。上麵的一艘海鰍船下來,兩人便上船去。卻把船又停在離此不遠的地方,直到上午見沒有異常,才乘著船往下遊而去。

  這靜閑和段香兒也不敢去牽柴房裏的馬,隻徒步在樹林中奔跑了陣。靜閑又聽了下動靜,感覺沒有人追來,便不往前走,反而退回來。想到那日與陽鳳一起遇到狼群,心裏都還有些打顫。兩人回到房外,又不敢進去,隻悄悄地往上遊方向走了幾十步遠,忽然看見後麵江邊有燈光在閃,一會兒見船緩緩開去。靜閑想,這霍成峰的確鬼異,倘若我們在此久住,必被發現。兩人便在樹林裏伏了一夜。天亮了卻看見那船還停在岸邊。靜閑隻有以靜製動,直到那船走了很久,靜閑才讓段香兒去敲門。見傅自冬開門,告知一切,才通知靜閑進院。

  靜閑一見院內掛的兩張黃羊皮,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想這被他們發現,晚上一定會包圍起來。便對段香兒說:“我們還是馬上離開,否則晚了。”段香兒想到昨夜的情景,點點頭說:“說走就走。”靜閑出去牽馬來,傅自冬老兩口見他倆執意要走,也不怎麽相留,把昨天煮的羊肉包了幾大塊,又把幹糧放進包裏。靜閑也不推辭,隻道謝說:“後會有期。”段香兒突然想起一個事來說:“若你們遇到有急的事,且把大門一側牆頭的茅草掀掉,我們自會知道。”說罷,牽馬出來。靜閑道:“我們往上還是往下。”段香兒道:“我們還是往上,直往瀘州去。”靜閑道:“這一路大河幫、金竹社、官府都有卡子,怎能從水路上去,現在回重慶城也是不行,不如我們往北行。”段香兒道:“那走什麽地方去?”靜閑大聲說:“到金人的地域,便沒有人來追我了。”段香兒道:“這個不現實,你我不熟悉那路徑。”靜閑道:“我卻去過,沒什麽大的問題。”兩人說後,往北尋路而來。走得一段路程,靜閑調轉馬頭說:“我們還是到你大理國去。”段香兒一聽,非常高興地說:“為何先前你說往北?”靜閑道:“先前樹上有人。”段香兒道:“你怎麽知道?”靜閑道:“我耳朵特別靈,本來我想把他打下來,但突然一想,不如讓他聽去,這樣我們更安全。”

  兩人曉行夜宿,不一日來到瀘州。這瀘州在沱江和長江的交匯之處,也是長江上遊的通商港口。很遠就看見報恩塔(又稱白塔),它位於瀘州城區。南宋紹興十七年(1147年),瀘州安撫使馬楫於乞食群丐中尋得老母,為報母恩,為此於第二年建塔。塔坐西向東,磚石結構,雙簷七級樓閣式,通高九丈。塔身呈八邊形,層層上收,八角七級重簷,第二、三層簷下有負重鳥獸類雕塑,第七層簷上有鍍銅力士。塔內九十龕二百五十六尊深浮雕石刻造像,人物線條流暢,栩栩如生。塔基為八邊形,簷下磚砌仿木鬥拱,這古塔,具有鬧中取靜的特點。塔內有“之”字形梯階一百零七級經塔心盤旋至頂,可登臨遠眺長江、沱江。宋朝時,瀘州成為西南會要。它沃野千裏、土植五穀、牲具六畜、商賈輻輳。號漢吏門戶、蜀南糧倉。

  靜閑和段香兒哪敢在渡口過河,隻得沿沱江向上遊奔馳。在遠離瀘州城十多裏的江邊處,才又站在馬背上,讓馬馱著他倆過江來。哪知他二人在江上這精彩的一幕,卻被這天登臨白塔遠眺沱江的前瀘州安撫使馬楫的長孫馬知恩發現。他當時登塔祭祖,忽然看見那棵餘甘樹在江風中搖弋,晚霞中,陣陣煙波,許多水鳥在樹下、水中飛舞不絕。突然有兩人在江上行走,頓時覺得看見水神,驚得不敢做聲,自己極目遠眺半晌,才回過神來,指著遠處的沱江說:“快看,有水神涉水。”隨從爭往江上看去,果然看見有兩個人飄然過江來。忙扶著馬知恩往塔下走來。一麵派人下到江邊去請神上塔,一麵焚香禮拜。

  靜閑和段香兒上得岸來,走得片刻,忽然聽得有幾乘快馬直從大路上奔來,忙回過馬頭讓過,見他們奔去後,才尋路往城裏走。走著走著,卻聽見路上行人說沱江上有神仙渡江。靜閑聽後一怔,忙對段香兒說:“我們不進城去,直接沿長江而上,以免遇到麻煩。”段香兒道:“遠處看我們渡江,自然如神仙,而若有在近處看到的呢?把我們的容貌描繪出來,豈不壞事。”靜閑更是想到此,兩人低頭騎著馬在山背上奔行,走得馬有些吃力,便下馬到林邊休息。見天色已晚,靜閑想,若繼續前行,卻又不認識路,不如找個民居借宿,第二天一早再行趕路,就對段香兒說了。兩人又騎馬向個村莊走來,走不多遠,卻見有一座土地廟在路邊。段香兒說:“不如我們在裏麵暫住,免得打擾人家,或遇麻煩。”靜閑說:“連日奔波,你身體能行麽?”段香兒說:“些許疲憊,沒什麽問題。”靜閑道:“那我們把馬拴在樹林後麵,免得惹人耳目。”兩個在樹林裏把方位看了,然後在青草茂密處拴了馬。又取下馬鞍上的食物,來到土地廟裏。見前後布幔均已破舊,門窗也毀損嚴重,好在大殿裏瓦房土牆還可擋風。兩人把食物吃了,又不敢生火來取暖。靜閑依然用真氣向段香兒推一掌,便使段香兒不受寒冷侵襲。休息到子時,靜閑隱隱聽見有腳步聲,便輕輕搖醒了段香兒。兩人又輕輕翻出窗門,忽然聽到有十多個人的腳步聲匯集在一起,從遠處慢慢傳過來。靜閑道:“你先到拴馬的地方去等著我,我看看就來。”靜閑見段香兒提著劍走後,便伏在窗邊,聽見這些人都進了土地廟。卻沒有人說話。過了一會兒,聽見有人說:“無虛師侄來了。”這無虛進來後說:“清鶴子師公傳話來說,明天玉皇宮的同道要趕來幫我們清理門戶。”另一個說:“無虛師侄,你師傅靜一什麽時候來?”無虛說:“他會在江津碼頭來接我們。”靜閑聽得問話的人卻是三師叔清慧。心裏不禁一陣激動,正想進去相認,卻聽見無虛說:“隻要我們全部匯合抓到了靜閑這叛徒,我師傅就可重建上清寺。”靜閑一聽,心裏頓時氣來,卻又強忍住。清慧道:“我們一行從宜賓來此,想不到一年多,卻才接了你師傅的消息。我看靜閑那廝哪有什麽功力,也要我們全部回去,也不曉得道觀修複一點沒有?”無虛道:“我們回去隻在純陽洞裏,當時我師傅就是藏在那裏。現在塗山寺裏也有很多師叔師兄,都取得了聯係。清鶴子師叔還要負責把玉皇宮的師叔都帶回去。”清慧又問:“明天的船都安排好了?”無虛說:“都安排好了,是金竹社的義士訂的船,他們把那叛徒關在彈子石的一個地方。”靜閑聽後,搖搖頭想,這些可憐的師兄,亡命他鄉,好不容易收拾道心,在各自的道觀裏修行,現在卻又要被靜一這奸賊操縱。想到此,決定要給他們一個警示。便悄悄離開,來到段香兒身旁,也不敢牽馬走,怕發出聲響。隻輕輕地把剛才所聽,向段香兒說了。段香兒知道靜閑被冤枉得非常苦,卻又找不到語言來勸他,隻是把手來握著靜閑的手,讓靜閑非常感動。本來靜閑想讓段香兒明天早晨去江邊給這些師叔師兄師侄帶個信,讓大家現在不要回到重慶,免受靜一叛徒的操縱。但轉而一想,他們會很快知道我們的行蹤,便會蜂擁追來。自己隻得逃跑,不能與之應戰,否則壞了他們的性命。靜閑想到此,真是傷感不已。

  天色慢慢要亮了,靜閑和段香兒小心翼翼地騎著馬往宜賓奔去。順著長江騎了兩天的馬,才來到江流比較窄的地方,準備又讓馬馱過江去。但這馬走了一天的路,已累得夠嗆,段香兒不忍心地對靜閑說:“我們去城裏找個旅店,這個地方已快到大理國了。有貨物運載可能要打點給把門軍漢,像我們這樣,沒有貨物進出,沒有一點問題。”靜閑道:“那城門牆上不知有我的畫像無?”段香兒道:“你那畫像若有也貼子大半年了,河風也早吹掉了,還有幾個人記得起。像這地處邊城,他官兵哪管得許多。過去我來過幾趟,對城裏也比較熟,不如我們這就進城去。”兩人換了裝束,加鞭跑來。見城門正要關閉,段香兒大喊一聲,縱馬來到門前,把散碎紋銀拿了一點給那把門軍漢,兩人也不下馬,直騎馬進城。段香兒對靜閑說:“這裏天高皇帝遠,有錢能使鬼推磨。”

  靜閑隻跟著段香兒在街上行走,來到名喚宜興的旅店住下。靜閑一副公子打頭,倒是段香兒反而扮著個隨從。兩人進得房來,靜閑見是個套房才放下心來。便對段香兒說:“還勞駕去安排膳食來。”靜閑非常想洗個熱水澡,以解這些天來的疲乏,但又不好意思說。見段香兒出門後,便來看洗浴的地方,卻發現根本沒有木桶。才想到此地與重慶的習慣不同,喚堂倌問了,卻是集中在樓下的浴室裏淋浴。這時段香兒敲門進房,見靜閑正在門口,忙問:“餓壞了麽?”靜閑道:“沒有,我隻想洗個澡。”段香兒一聽,笑嘻嘻地看著說:“我請你到洱海去洗,讓你泡一整天。”靜閑道:“我隻能在桶裏洗。”兩人正說著,堂倌端食盒進房來,靜閑一看卻也豐盛。待堂倌出去,忙誇段香兒道:“真不錯。”段香兒道:“誰讓我是你的跟班。”這時,聽見有敲門聲,段香兒忙去門邊問:“找誰。”門外道:“各房客注意,過會兒有官兵來查房,望收拾好自己的細軟。”段香兒道:“知道了,謝謝!”然後把舌一伸,對靜閑做出無比驚訝的神情說:“過去從未遇過。”靜閑道:“且勿驚慌,裝病瞞過去。”段香兒道:“這些進來的官兵,或許是來收錢的呢?”靜閑道:“怎麽可能?”段香兒道:“反正我每次來此,常常遇到的是要錢。”靜閑道:“那他們不成了叫花子?”段香兒道:“不,他們是提刀來搶的強盜。”靜閑聽後,突然想到上清寺的劫難,那官府不是把整個道觀洗劫一空麽。想到此,不覺怒上心來,說:“一會兒他們進來要錢,我就要了他命。”段香兒沒想到靜閑會突然發怒,忙說:“破些小財,消個大災,也算積個德,幹嗎生這大氣?”靜閑聽後,歎聲氣。想人在旅途,又何必逞強,自己若不忍手,傷人事小,要是因此而招來官府探明情況,又讓上清寺的師叔師兄師侄知曉,追殺起來,被迫還手時害了幾個性命,才叫苦。便說:“且讓他們來搶點銀子算了,到時算總賬把高利收回。”兩人邊說邊用完膳,很快收拾了,靜閑從壺裏倒了兩碗茶來喝著。覺得這樣等也不是個方法,因想起丟失陽鳳的情景,出去又不放心段香兒一個人在房裏,故對段香兒說:“我們先出去逛逛。”段香兒道:“官兵來了怎麽辦?”靜閑道:“下去給店裏打招呼,就說沒有租,或是先租了房屋客還未到。”段香兒道:“你還很聰明呢!”兩人關門來到大堂,見並沒有異常,外麵也很正常。靜閑覺得這肯定有問題,使眼色讓段香兒到櫃台上去問,自己站在大堂的一角注視著。段香兒問後,便往大門外走,靜閑忙跟出門去問:“怎麽回事?”段香兒道:“掌櫃說不清楚什麽時間來,讓我們出去後晚點回來。”兩人出來走了一陣,也無心看街市景色。忽然靜閑想到一個問題說:“你這兩匹馬與眾不同,在馬廄裏莫要出事。”段香兒道:這馬就是比其他的高大一點,其餘也沒什麽區別。不過,馬鞍上有一個標誌,就是商號的標誌,一般的人是不知道的。靜閑道:“你們商號裏平常也住這個旅店?”段香兒道:“我們是,其餘的隻在江邊旅店。”靜閑道:“隻要商號裏的人不要見著馬鞍就行了。”段香兒道:“一般不可能,不過,我們商號名氣過大,假若有知道的,當地的管事肯定會來接待,否則他們覺得是失職。”靜閑聽後思索一陣說:“這麽說來,應該有問題。你們商號在本地不能說呼風喚雨,但是平常也應該沒有誰敢來輕易打擾,並且你們有地方管事在此。但你我出來幾天後,你外公讓人通知各地商號細查你的蹤影,說不定,現在已有人在馬廄裏查實了。”段香兒道:“你也許多慮了,他們怎麽會知道我們來此。”段香兒說著,突然把靜閑手一拉,將頭靠在靜閑身上說:“有商號的人在街上找人了。”靜閑倒不覺得,因為這夜裏,除了各商鋪門前燈籠通明,照亮大街,但很難看清楚路上行人的相貌。靜閑前後左右看了,的確發現有人在盯著自己和段香兒。便對段香兒說:“這些人並未穿著你商號的衣服,莫不是你大驚小怪?”段香兒說:“你不知道我們商號裏的規距,則才這路上走的人是擺出示警的隊伍。三個人排成一列在街上東張西望,目的是告訴同行有大事,緊急集合或者示意各自逃散開去,否則大禍臨頭。”靜閑聽後想,我上清宮過去卻沒有應急的方案,一則師傅們太善良,沒有想到天下會有危難之事降臨本宮,二則事發突然,當師傅的自當應承一切。卻不像婉氏和段氏商號,一切組織非常嚴密,各司其職,方能在這亂世之中立於不敗之地。段香兒說:“我想商號肯定已收縮了各方生意,或者眼下放棄了一些經營,這種示警也說明,肯定有人已在旅店等候我們。”靜閑說:“那我們還是立刻回旅店,以免發生事端。”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旅店,直奔馬廄,果然見有一人在與店裏的堂倌說話。靜閑讓段香兒過去,自己隻在院子的一角緊緊盯著。段香兒走近馬廄,對這兩人說:“想偷馬麽?”兩人一怔,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段香兒,堂倌說:“這兩匹馬不是你的吧?”段香兒一聽,覺得話裏有話。便說:“難道是你們的?”堂倌說:“這馬是婉氏商號的,人家已認定了,隻待這馬的主人來。”段香兒說:“這馬的主人來了嗎?”堂倌說:“這主人已被外麵的捕快抓走,讓我們來把馬守住。”段香兒一聽,感到非常奇怪,心想是誰冒認了這馬的主人,便裝著不知情地說:“我看這兩匹馬本是人家旅客之物,何苦官府要冒認?”堂倌道:“這位小哥無事請便,回到自己的房裏去,否則那捕快一來,倒脫不了幹係。”段香兒道:“有什麽幹係不幹係。既然這馬是人家婉氏商號的,憑什麽捕快去抓人家,這不是沒有王法嗎?”堂倌道:“這位小哥,你還是走開吧,免得生些事端。”段香兒說:“是你兩個看沒有人,想把這馬偷走吧,還冒充捕快,膽子也太大了,你看我是誰。”說著把雙劍一揮,各指一方,兩人被劍封喉,嚇得麵如土色,俱無言語。段香兒見此說:“凡敢冒充捕快者,殺無赦。”兩人一下跪在地上求饒說:“官爺休怒,實是前麵捕頭官爺放話讓我倆來守住此馬,小的不敢亂說半句。”段香兒想,剛才進店來,並未看見有官府的人在店裏,正狐疑,卻突然看見三個人從樹上飛下來。段香兒一驚,忙往後退,卻看見這三人在落地的一瞬間,卻都摔到在地上,手裏拿著的樸刀也落在地上,三人也在地上一動不動。跪在地上的堂倌忙從地上爬起來說:“不關我事,官爺饒命。”這兩人還以為是段香兒施了手段,放翻了這三人。段香兒知是靜閑在暗地裏施手。便對他倆說:“你倆都逃命去,一會兒官府的人來,就說這三個賊人偷馬,卻不知被誰所殺。”兩人聽後逃散開去。段香兒看這地上三人,全身黑衣服,領口都掛個木質項鏈,隻一人在呻吟,其餘兩人雖有氣息,但已暈厥。這時靜閑過來說:“這三人一直在樹上監視你的動靜,卻被我飛石打下來,沒想到他們如此命薄。看來此地已不能久留,現在我們必須離開此地。”段香兒看那呻吟之人,心裏生些憐惜說:“你可是官府之人?”這人滿臉痛楚,點點頭。靜閑揮手正欲一掌打來,卻被段香兒一擋說:“問問情況。”靜閑忙收手。段香兒問:“你叫什麽名字,你們來此要幹什麽?”這人顫顫抖抖地說:“我,我叫司馬平,我們奉命在……”靜閑急問道:“在什麽?”司馬平說:“在等人。”靜閑問:“等誰?”司馬平道:“等個叫無虛的小道士。”靜閑一聽,心裏一驚不小,想這無虛卻已和官府有了聯係,那與他在一起的師叔師兄回到重慶後必是束手待斃。想到此,忙問:“這無虛道士是哪裏來的?”司馬平道:“我也不知道,隻是奉命在此與他聯絡。”靜閑道:“聯絡後做什麽?”司馬平道:“我們要護送他回重慶。”靜閑一聽,非常奇怪,這無虛小小年紀,比自己還小兩歲,他有什麽能耐與官府勾結。雖然他是恩師清一受人之托收養在道觀,拜靜一為師,但他之前與靜一畢竟沒有什麽關係,而且他僅僅拜師才五年。何況大師兄靜一向來對他要求嚴格,常常被嗬斥後躲在寺裏哭泣,自己還時時幫他開解,靜閑覺得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便問:“這無虛道士是何方人士?”司馬平道:“我們一概不知,隻知他有些來曆。”靜閑道:“什麽來曆?”司馬平道:“他是……啊。”這時話還沒有說完,卻一口鮮血直噴出來。靜閑一驚,想並非聽見什麽聲響,怎麽會出現此景?忙左右環顧,並無異樣。再看司馬平,已無氣息。忙對段香兒說:“快牽了馬來,我們離開此地。”然後把司馬平轉過身來看,卻見並沒有什麽傷痕或中暗器。靜閑滿麵狐疑,打開後門牽馬從後院出來,卻不知往哪個方向走。段香兒道:“隻有從右走。”兩人剛翻上馬,就聽見喊聲大起,便快速離去。

  走了一會兒,靜閑見已聽不見喊聲,就對段香兒說:“我們還是找個旅店住下,反而安全。”於是都下了馬,來到一個旅店住了。這旅店不是很大,堂倌把馬牽往後院。兩人要了個房間,裏麵隻有一張床,段香兒把床望了一下,又向靜閑望了一眼,卻見靜閑若無其事地自倒水喝。段香兒道:“你先睡吧。我坐著就行了。”靜閑道:“你自休息,我在地上正好打坐練功。”段香兒道:“你發現先前那人死得離奇麽?”靜閑道:“的確,但是誰給了他致命的一擊?且動作之快。”段香兒道:“我不這麽認為。或許他從樹上摔下時,便被什麽硬物撞傷或被自己的刀一起落下砸傷。”靜閑搖搖頭說:“這不可能,憑我的功力,會聽不出來。我當時想,也許是個高手來了,因而叫你牽馬出走。但走了一會兒,我便覺得有問題,所以在附近住下,待我再回去看情況。”靜閑說著,突然哎呀一聲說:“我在涪州白岩書院不遠處,也遇到過有自盡的,但他們並未噴血。或許司馬平是自盡的,他怕說出無虛的底細,自己也脫不了幹係。”段香兒道:“這也有可能,但這無虛不可能有這麽大的能耐。”靜閑道:“我也是想到此,那晚在瀘州聽到他們說話時,無虛是要回重慶的,怎麽會又到此地來?何況他有多大能耐,我也是想不通。”段香兒道:“這無虛在下輩中排行第幾?”靜閑道:“我們上清宮的字輩是天下有始、大音希聲,解心釋神,清靜無為。他是我們師侄輩,排行卻是老二,清鶴子師叔的一個徒孫無一排老大。我算是同輩中最小的。”靜閑說著,不覺又伸手摸了下懷裏的扳指,又想起師傅清一來,顯得滿臉憂鬱。段香兒看著靜閑,知他又想起了師傅心裏難過,便準備用話岔開,卻聽靜閑感歎地說:“我上清宮近千年來的輝煌卻遭此劫難,卻不知為何?”段香兒正好岔開話題問道:“曾聽外公說上清宮被朝廷下旨去宮稱寺,不知是真?”靜閑道:“是有此事,但不是朝廷下旨,是恭州知府。”段香兒道:“這些狗官隻會狐假虎威。”靜閑道:“我想現在去看看情況,究竟是哪裏的人在監視我們。”段香兒道:“恐怕現在出去,危險較多。雖然他們不能傷你,但畢竟讓我們暴露了行蹤。我想,這一路走來,不論金竹社的人或其他什麽人,應該沒有發現我們,否則城門必定加崗加哨。我看我們也不用打聽情況,明晨隻沿江而上,找窄的江麵上渡過去,便是我們自己的天地了。”靜閑道:“那我上清宮的師叔、師兄不是就成了官府爪牙,或被那叛徒謀害了。”靜閑說著,從懷裏把扳指拿出來在燈下看著。段香兒看了後問:“你這是?”靜閑道:“這是我上清宮掌門道長的信物,有了他,便能指揮大家。”段香兒道:“那你是新任道長?”靜閑搖搖頭說:“本來恩師是讓我轉交給靜一這廝,卻不知他就是叛徒。”段香兒道:“那你現在回去用扳指可把他們號召起來麽?”靜閑仍搖搖頭說:“這不可能,按輩分都不可能,除非我立了巨大功勞。”段香兒道:“你去指證那叛徒的行徑,不就立了大功嗎?”靜閑道:“這時他們會聽麽?或可說我貪戀住持之位,而陷害同門,到時有口難辯。”段香兒道:“你有此認為,現在你還能回去嗎?”靜閑聽後,不再言語。隻是輕輕地歎息。段香兒道:“我們還是抓緊時間走,他們找不到你,自然又會出許多故事。不用多想,至少有得道的師叔師兄便會反應過來。到時你再回來,清理門戶,為師報仇,也非難事。”靜閑聽後,仍無語言,段香兒說:“你運功打坐吧,我可要睡覺了。”說完,把鞋子脫了上床,和衣蓋被而睡。

  靜閑也把桌上的燈吹了,在黑暗中打坐運功。大地安靜極了,這靜閑無意識地聽到了有些房間裏人們的低語和鼾聲。此時靜閑覺得自己的輕功恢複得比較快了,便想在院子裏去試試身手,就輕聲站起來,悄悄地去開門,忽聽段香兒輕輕的哼了一聲,就立即想起了陽風。他頓時害怕起來,怕自己一離開這房間,就失去了她,再也見不到她,就像失去陽鳳一樣。為此,靜閑又坐回原地。此時靜閑雖然在地上打坐,卻不能像先前那樣入定,隻覺心亂如麻,他腦海裏一會兒是陽鳳的哀告,一會兒是段香兒擔心的眼神,這種說不清,道不明,剪不斷,理還亂的愁緒,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聽得五更梆子聲響,靜閑點亮燈後,將就昨夜木盆裏的水洗了臉,才把段香兒叫醒。段香兒顯然沒有睡得很好,仍是睡眼惺忪地慢慢翻身起來說:“這就走麽?”靜閑也伸伸腰問:“還想睡會兒?”段香兒點點頭說:“這時出去,城門還未開呢?”靜閑一聽,怔了一下說:“我們不是出城了麽?”段香兒搖搖頭說:“沒有。我們從宜興旅店出來後,你卻說就在此處還安全。我想也是,否則還是出不了城門。”靜閑聽後歎口氣說:“糟了,若今天城門緊閉,像成都府一樣,我自己都不能騰空而起,更不能帶你出城。”段香兒道:“不如我去聯絡一下商號的人。”靜閑道:“不行。昨夜你說商號的人已經示警而各奔東西,現在你又在哪裏能夠尋找。我想這大河幫的人已經在找你們商號的麻煩,因而商號才示警,現在最好的辦法是我出去尋個官兵的服飾穿了,然後混出城去。”段香兒道:“若這城門均已關閉,怎樣賺開。”靜閑道:“這……”段香兒道:“金竹社、大河幫的在暗地裏尋找我們,官府到處在搜查我們。不過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趁天沒大亮,問明了出城的路,到城門口附近再說。”靜閑聽後,心想,隻得這樣,否則天一大亮,各旅店定有官兵來盤查,到時必定露了蹤跡。兩人取了馬,找堂倌問了路況,便騎馬來到城門邊。

  見有二十多個兵卒持槍站在城門的兩邊,大門卻正在打開。靜閑見狀,心裏暗喜,要衝出去肯定不是問題,但會暴露行蹤。便對段香兒說:“你還用銀子來打點行嗎?”段香兒道:“這種時候可能不行。不過我可能扮回女兒裝去。”靜閑道:“不行,這樣太危險。”段香兒道:“這些把門軍漢最喜歡看姑娘、媳婦。你看現在城門已經大開,他們盤查出城之人甚緊。他們如把眼睛放在我身上,你見我和他們說話之際,便施手打傷幾個,我們衝出去再說。”靜閑道:“隻得如此。不過現在是出城的少,進城的多,你要格外注意。”段香兒把個外套男裝脫了,裏麵露出靚麗的女裝來。然後把頭發放下,挽個髻,一股妖豔驚魂之相,讓靜閑見了也不免心裏一蕩。段香兒微微一笑,提馬低頭過去,要到門前時,抬起頭來,含情脈脈地望著這些把門軍漢。那進城之人和把門軍漢,哪裏見過如此絕色之人,紛紛目瞪口呆,竟然無一人上前相問。靜閑也提馬跟來,見所有人的眼光都被段香兒回頭含笑的嬌容牽引,便低頭從進城的人流這方出來。見沒有一個人反應過來相問,段香兒慢慢出得城門,就轉頭向前,見靜閑已騎馬走在前麵,就縱馬跟上。走了一裏多路,才聽見城門處發起喊聲,一群官兵從城門蜂擁追出。靜閑回頭一看,隻有四五匹馬跟來,其餘徒步在追。靜閑對段香兒說:“你隻在前麵帶路,我解決了騎馬的便來。”靜閑跑得片刻,回頭望那騎馬的官兵早已被甩在遠處。其實那騎馬的官兵哪敢單獨幾騎追來,隻與徒步的兵卒一起,才顯了人多勢眾的威風。

  兩人一口氣跑到中午,依然是人雖未困,可馬已乏。隻得離開江邊往大路上來,且在路邊尋個食店,休息飲食。兩人見店裏無顧客,隻一個老嫗和中年漢子。看到他們兩個人來,熱情地招呼。靜閑道:“快些把熟食拿來,我們吃了要趕路。”老嫗道:“這位公子,小店生意不好,哪敢先做熟食。我這裏有最棒的燃麵,調料齊全,色香味夠,鮮辣可口。”靜閑道:“來個大碗一個小碗,不可太辣。”老嫗說:“且按公子吩咐。”邊說邊重新調著佐料。段香兒說:“且請婆婆給馬用些水草,一並付銀。”老嫗道:“些許小事,老婆子自去辦來。”不一會兒,兩碗熱騰騰的燃麵端了上來。這段香兒吃得是香汗微冒,而帶紅暈,更加可人,把個老嫗也看呆了說:“公子真是豔福不淺,活生生把個仙子來做妻室。”靜閑正吃得大汗淋漓,突聽老嫗讚美段香兒,心裏也不禁撲通直跳。也不說話,隻低頭吃著麵條。段香兒知老嫗在誇自己,雖用手絹在輕擦香汗,但卻偷偷地用眼望著靜閑。靜閑其實心裏非常清楚段香兒的意思,但仍然裝著沒有看見。這老嫗見靜閑已經吃完,便問:“公子還要來碗?”靜閑道:“不用了,謝謝!也向婆婆打聽個事,從這裏到宜賓還有多遠?”段香兒知靜閑在反起問。老嫗道:“騎馬跑大半天就到了。”中年漢子已將水草讓馬吃了,便牽著馬來給兩人。靜閑多付了銀,老嫗千恩萬謝地收了。

  兩人騎馬來到江邊,這江在此比較窄了,隻是水比下遊要寒冷一些。靜閑依然跟著段香兒站在馬背上渡江,雖然這江麵窄,但江流湍急,這馬在江流中,雖然奮不顧身在拚力遊往對岸,可還未到江中心時,已被衝到下遊兩裏多。這時突然聽得江岸上有官兵追來,靜閑忙回頭去看,見那岩邊不僅騎馬的官兵先到了,徒步的兵卒也站在了岸邊,特別是還有一排弓手正拉開弓向自己射來。自己雖然在段香兒身後,可以不讓段香兒中箭,但自己是血肉這軀,還沒有學成金剛罩來護身,心裏不免有點慌亂。這段香兒雖然在前麵,見弓手發出的箭,如雨點般飛來。如果還蹲在馬上,勢必有中箭之憂。忙對靜閑說,抓住馬鞍,下到水裏。段香兒說時,已跳進水裏,手抓著韁繩,在前麵帶路。這段香兒在洱海裏戲水十多年,不論春夏秋冬,都是常常不斷,總是在太陽落山之後,借著月色或者火光,夜遊擊水。雖然此時這江水之寒,但並無大礙。對靜閑來說,要命的不是水涼,而是自己水性太差,他不能像段香兒這樣,可以把頭一會兒潛藏在水裏,一會兒又抬頭左右觀看。這兩匹馬卻非常靈性,隻把頭偏向一側,那岸上的弓手雖箭如雨下,卻都落在水中,不僅沒傷到他倆,而且連馬也無事。隻是段香兒心裏有些著急,怕官兵從南岸阻擊。這江麵雖然很窄,但卻讓他們在水中施了半個多時辰,才上到對岸來,這時已看不見北岸的官兵。但兩人水濕一身,也來不及把身上的水甩幹,便騎馬向大路上奔去。好在正值中午時分,天上太陽直曬下來,風又不大,都沒有感覺到太冷。而這馬雖然在水中奮力拚搏到對岸,耗了些馬力,但此時也還精神抖擻地奔跑。段香兒見已沒有官兵追來,在穿過一片樹林時,便對靜閑說:“我們生堆火把衣服烤幹,讓馬也休息一下。”靜閑道:“火就不用了,我推些真氣給你就行了。”靜閑把段香兒騎的馬也一並拴在樹上,兩人於是走在一塊大岩石上,對坐著,四隻手互相掌麵相對。靜閑運功傳熱,然後輕劃一個圓弧,一股熱浪繞遍段香兒全身。段香兒隻覺得一陣熱風吹拂,心情非常愜意,甚至有點讓自己想若非非。一會兒,兩人身上衣服全都幹了。也不敢在此久留,又騎馬而行。

  這段香兒每次到宜賓縣都是乘船而來,因而隻給靜閑說,沿長江而上,便能到大理地界,所以兩人一直往長江南岸邊逆流而行。走著走著,靜閑忽然覺得,這江流在逐步變窄,且兩岸之地已不再平坦,而是陡然上升。雖有小路沿山而上,若再走很有可能是懸崖絕壁。便問段香兒道:“你過去乘船走過上遊多遠?”段香兒想了一會兒道:“錯了,過去是從宜賓坐船到瀘州,且在宜賓至大理都是騎馬而行。”靜閑聽後,心想不好,雖然這一路走來,並非遇到官兵,但若要退回改道,一路上肯定凶多吉少。於是調轉馬頭,兩人直接往南而來。因不識路,隻得往有人煙的地方走。段香兒所謂平常走,也就是兩三次,而且最近這次相隔已一年多,一路上隻是跟著父親,自己並非去認路。而從宜賓坐船到江津,覺得幾字形的江麵,太耽擱時日,幾乎都是改乘馬尋路到重慶的。

  而今走了近一個時辰,才走上一條大路。好不容易遇了行人問話,知道這是通往大理的官道。也不管前麵路程有多遠,多艱難,兩人騎馬向前衝。走到天黑了,卻不敢進民房裏借宿,隻在離路邊不遠的樹林裏休息,吃著沿路買的幹糧度日。兩人剛剛休息了一會兒,便聽見馬蹄聲源源不斷地傳來,並且還有馬鈴聲。靜閑輕輕叫醒段香兒,然後弓身隱伏樹後。卻見是一隊馬幫馱著貨物,往大理方向而去。段香兒見那舉火照亮,走在前麵的人,卻是段氏商號的三管事朱安大叔,頓時興奮不已。看這馬幫有一百多匹馬馱著的貨物,都是前段時間從重慶發往大理,在宜賓運上岸來的。想他們連夜趕路,定是遇到了大河幫的騷擾或是官府的盤查。像這麽一船貨物,他們要往返一個月,而且非常辛苦。段香兒轉頭對靜閑說:“這是我家商號的馬隊,想是遇到麻煩,怕誤了日程,才連夜趕路,我們正好遠遠地跟著他們而行。”靜閑聽了,精神也為之一振道:“這樣我們還可幫忙護衛。”見馬隊走遠,便悄悄跟上。不一刻,卻聽見一陣急似一陣的馬蹄聲奔騰而來。而且聽這聲音,完全是輕騎,且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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