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苑論史

第十四節 論一二一運動的愛國主義精神

　　“一二·一”運動是一次學生的愛國民主運動；是抗戰結束後，昆明的教授、學生們反對內戰、要求和平的愛國的表現；是他們為了建立獨立、自由、幸福的新中國而開展的鬥爭。它標誌著國統區反內戰、爭民主運動新高漲，促進了國統區民主運動的發展，在我國青年運動史上寫下了光輝的一頁。本文擬對“一二·一”運動的青年愛國主義精神作一初步論述。不妥之處，請批評指正。

一

民主力量在昆明的大集中，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愛國運動的潮流，為“一二·一”運動創造了有利的條件。

雲南地處西南邊疆，在龍雲統治時期，名義上歸蔣介石的中央政府管轄，實際上龍雲並不願事事受蔣介石的掣肘，而是自己另搞一個獨立的“小王國”。十年內戰時期，蔣介石因忙於對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革命根據地進行反革命“圍剿”，一時無暇顧及雲南。但是，蔣介石決不願意就此對雲南放棄控製，一直在尋找時機。

抗日戰爭開始後，隨著蔣介石對日的片麵抗戰，國民黨部隊節節敗退，雲南便成為抗日大後方的重要省份，蔣介石就以抗戰的名義，首先，把他的嫡係部隊大批開入雲南，以軍事武力對龍雲加大壓力，接著對雲南征兵、征糧，僅軍糧一項，在抗戰中雲南就承擔了五百萬公斤的任務。之後，四大家族的銀行：中央銀行、中國銀行、交通銀行、農業銀行等，一擁而進雲南，他們以一元法幣兌換十元老滇幣，在市場上將滇幣收光，撬掉龍雲獨立的地方老根，對雲南人民進行了吸血和敲詐，加劇了雲南人民與蔣介石統治集團的矛盾。

1943年，中共雲南地下黨組織根據黨中央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政策，反複做了龍雲的工作，龍雲在蔣介石的壓迫下，受到共產黨的教育，同時也看到了共產黨全麵抗戰所取得的成果，因此，願意與中國共產黨建立統戰關係。由於中國共產黨抗日統一戰線政策在雲南的成功，昆明的民主運動隻要不涉及到龍雲本身的利益時，他一般是不理會的，因而，中共雲南地下黨組織能夠根據這一具體情況，領導昆明學生展開蓬蓬勃勃的愛國民主運動。

隨著國民黨軍隊的撤退，國內許多淪陷區的大專院校紛紛搬到昆明，如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南開大學、同濟大學、中法大學等等，還有一些科學研究院、科學研究所等研究機關，也搬來昆明，隨著這些學校、研究機關而來的，有許多愛國的熱血青年和進步的民主人士。他們不滿意蔣介石的對日妥協退讓，致使祖國大好河山淪入敵手，遭受敵人殘酷野蠻的淩辱與踐踏的政策，離鄉背井流落他鄉。這股民主力量與具有光榮革命傳統的昆明學生和進步人士匯集起來，形成了較大的愛國民主洪流，在中共雲南地下黨組織的領導下，創造了較好的民主風氣，加上雲南地方勢力和蔣介石矛盾的日益尖銳，因而，昆明的學生運動能夠如火如荼地發展起來，形成了一股強大的愛國反蔣力量。

抗戰開始後，國民黨政府借口抗日戰爭處於“非常時期”，實行統製經濟政策，進一步加強了以蔣介石為首的蔣、宋、孔、陳四大家族壟斷資本的勢力，向全國人民施行殘暴的掠奪，大發國難財，使官僚資本迅速膨脹。他們首先是發行公債，內債就有十七種之多，計法幣一百五十一億九千二百萬元，關金一億單位，英金兩千萬鎊，美金二億一千萬元。這些內債很少償還，就是償還，由於物價上漲，貨幣貶值，也等於零。其次是增加稅收，由於物價上漲，從1941年下半年起，改田賦為征實，按田賦正附稅額折征實物，每元折征實物數，規定稻穀二市升，1942年提為四市升，其他苛捐雜稅更是厲害。加上通貨膨脹、專賣政策，對人民實行公開的掠奪，結果，四大家族官僚資本不僅大大加強了金融壟斷資本，其他經濟部門也公開壟斷了。他們就是這樣，趁民族危機的國難時期，不顧國家存亡、人民生存，大飽私囊，這就激起了人民無比的義憤。昆明學生的倒孔運動，就是反對四大家族對日妥協投降、對人民殘酷壓榨的愛國行為的具體表現。

香港淪陷前夕，國民黨四大家族急於搶運他們在香港的物資、財產，將航空班機全部強行包訂，致使在香港的一些文化界名人、大學教授以及國民黨自身的一些要員，都無法登機撤回。可是，有一次當香港飛機在重慶機場降落時，前往機場迎接的人，隻見孔祥熙的老婆及二女兒、老媽子、丫頭及十餘條洋狗和十餘口箱子從飛機上下來，卻不見自己迎接的人，因此引起市民的公憤，加上孔祥熙身為國民黨政府的財政部長，趁國難時期囤積米麵、日用品等，加緊刮削百姓。為此重慶《大公報》以《修明政治》為題，發表社論，抨擊了孔氏強占飛機搶運洋狗與馬桶，卻不準人上飛機，致使國家許多名人落入敵手的醜事。孔氏竟以高價收購當日報紙，有高至三百元之巨價，並派人到各郵局檢查禁止當日報紙外流，企圖掩天下人之耳目。昆明《朝報》轉載了這則消息，昆明學生看到後怒不可遏，1942年1月5日，聯大學生刊出了《喊》一版牆報，主張打倒孔祥熙，得到全校學生的響應。6日午，聯大、同濟附中、中法大學、雲南大學等校學生約千餘人，舉行示威倒孔遊行。群眾沿街高呼“打倒國賊孔祥熙”、“打倒以飛機運洋狗的孔祥熙”、“黨國要人不如孔賊一隻狗”、“打倒發國難財的孔祥熙”……並在各條街上用綠白有光紙粘貼反孔傳單，用粉筆在居民住戶、商店門牆上書寫反孔標語：“欲求抗戰勝利，先從倒孔做起”、“前方戰士流血，後方民眾吃苦，發財的是孔祥熙”、“打倒囤積居奇的孔祥熙”……遊行隊伍走到各報館門前時，鼓掌歡迎報館支持並參加遊行，遊行後開全市學生聯合會，討論組織討孔大會。7日，繼而刊出《呐喊》《呼聲》《正義》《二十三》《響應》等五種壁報，矛頭直指四大家族。學生的愛國行動，得到廣大群眾的同情與支持，使愛國民主思想日益深入人心，給予蔣介石為首的四大家族沉重的打擊。

這次倒孔運動，消息出於重慶，而昆明學生卻首當其先，無所畏懼地發動了浩大的反對當權者的運動。這說明昆明學生具有強烈的愛國主義精神和光榮傳統。為此，蔣介石氣急敗壞地發布了嚴禁各校學生集隊遊行的密電，規定：“各省市及所屬地方無論任何團體及學校學生與一般民眾，概不得假借任何名義集隊遊行，應由當地各級軍政機關負責取締，嚴切禁止，如有故違禁令者，不問任何人主動，即以擾亂治安罪論。”然而，此時的昆明學生愛國運動，在中共雲南地下黨的領導下，已經不是蔣介石的一紙密令就可以鎮壓得了的。

1945年“五四”青年節，昆明各大中學校的學生準備遊行紀念“五四”運動，發揚中國學生的愛國主義精神，駐在昆明的國民黨陸軍總司令部，事先布置特務，在學生遊行時伺機破壞搗亂，進行鎮壓。聯大學生自治會得到消息，由幾所大學推舉代表前往見龍雲，揭露何應欽即將鎮壓學生的陰謀。龍雲此時也想借學生力量回敬蔣介石，於是立即打電話給何，勸他少管學生的事，否則出了問題由他負責。何應欽見陰謀被識破，隻好取消鎮壓令。到了“五四”那天，學生們照樣舉行浩浩蕩蕩的遊行紀念活動，並向政府提出堅持抗戰到底的要求。

1945年6月，昆明中法大學學生自治會發表了《國是宣言》，抨擊國民黨政府的腐敗政策。組織了中等以上學校學生聯合會，並發表了成立大會通電。為此，蔣介石密令國民黨教育部部長朱家驊對學生采取鎮壓手段：“查目前各校多在動蕩不寧之狀態中，若純采取消極防製辦法，不惟不能收預期效果，且將使全部學生走入反政府路線，除另飭三民主義青年團中央團部發動全部學校青年主動組織自治會，因而掌握一切團體外，即希與該團商定具體辦法……”由於在中共雲南地下黨領導下的愛國民主力量強大，朱家驊無力鎮壓，隻好以“現值暑假期間，各學校學生自治會照章須於下學期開始一律改選。”敷衍了蔣介石。

這時的昆明，因為愛國民主力量的大集中，毛澤東的《論持久戰》在《雲南日報》上部分刊登，《新民主主義論》《論聯合政府》等光輝著作的單行本，也能在一些進步書店發行，《新華日報》的某些消息，《雲南日報》也能轉載。這就給昆明愛國民主運動指出了方向。盡管蔣介石一再發布通令：“凡未經當地政府或校長許可，所有外來人員無論借何名義，不準在各學校召開演講或舉行座談會議，以杜流弊……”然而，昆明各大中學裏，西南聯大的草坪上，仍然經常舉行學術討論會、時事報告會、演講會等等，進步教授、民主人士往往冒著生命危險，向學生群眾介紹國內外形勢，抨擊國民黨政府的腐敗政策，要求民主的標語和牆報，也在各學校校園和大街小巷出現。因而，抗戰時期及其勝利後的昆明，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愛國民主運動的潮流。

二

堅決反對蔣介石發動的內戰，爭取民主，爭取祖國的進步和光明前途，是“一二·一”運動發揚愛國主義精神的主要內容。

中國人民經曆了八年艱苦的抗戰，終於取得了勝利。蔣介石為了搶奪人民的勝利果實，不惜依靠美帝國主義的支持，積極部署內戰，妄圖使中國仍然回到半殖民地半封建的黑暗社會。人民遭受長期戰爭的摧殘，喘息未定，新的內戰又威脅著人民的安全；為此，毛澤東在1945年8月13日發表了《抗日戰爭勝利後的時局和我們的方針》的重要講話，深刻揭露美蔣反動的本性，指出蔣介石要打內戰的方針已經定了，現在美帝國主義幫助蔣介石打內戰，要把中國變成為美國附庸的方針也是早已定的，我們必須清楚地看到內戰十分嚴重，因此號召人民反對內戰、保衛勝利果實。

當然，蔣介石在當時要立即發動內戰是具有一定困難的，國民黨軍隊在抗戰時期，大多數撤入大西南地區，他自身的力量不足，人民堅持反對內戰，中間派呼籲要和平，反內戰，國際輿論反對內戰的壓力也很大，更重要的是共產黨有了代表人民大眾利益的政權，有保衛這個政權的強大人民武裝，因而，蔣介石為了爭取時間，就用假和平真內戰的陰謀來對付人民、對付革命。中國共產黨作了充分的準備，但是，為了避免內戰，為了在和平民主團結的基礎上，實現全國的統一，為了充分教育人民，爭取中間派和孤立美蔣勢力，必須以極大的努力和耐心，領導中國人民尋求避免內戰、實現和平的道路，同意與國民黨進行談判，並在《雙十協定》上簽了字。雙十協定簽訂後，中國共產黨忠實地履行協議，撤出了蘇南、浙江、皖南、湖南等地區的人民軍隊，而國民黨隻是把談判作為掩護內戰的一種手法，早在八月底，就下令國民黨軍隊向解放區不斷加緊進攻。由於中國共產黨堅持和平、民主、團結的方針，對美蔣的反革命兩手進行了“針鋒相對”的鬥爭，並取得了重大的勝利，同時也由於美蔣假和平真內戰的陰謀在全國人民麵前暴露出來，國民黨統治區的人民和進步團體，對美蔣的陰謀本質有了認識。因此，一個反對美帝國主義對中國的侵略，反對蔣介石發動內戰的愛國民主運動，在國民黨統治區不斷高漲。

蔣介石在布置發動內戰的同時，他並沒有忘記排除異己，這是蔣介石統治中國二十二年慣用的一箭雙雕的手段。拔掉不聽使喚的龍雲這顆釘子，更順利地鎮壓昆明的愛國民主運動，也就被提到了議事日程上來了。

首先，蔣介石在南京召見楊傑，要楊傑任雲南省主席，代替龍雲，解決龍雲在雲南的實力，同時也可在龍雲、楊傑之間製造矛盾，進一步再找借口解決楊傑。對蔣介石本性了如指掌的楊傑，當然不會上此圈套，加上楊傑與龍雲在不滿蔣介石這一點上是一致的，他們的感情也是深厚的，而且在楊傑做了龍雲的工作後，龍雲參加了民革，龍雲自己也說：“我原是民盟成員，後來才參加民革的。”所以楊傑毅然拒絕。蔣介石就借命令雲南部隊到越南“受降”為幌子，把盧漢率領的三個軍和龍雲的長子龍繩武率領的一個師及另一個師調離雲南，以此調走龍雲的親信，削弱其實力。龍雲卻認為去越南受降可以擴充自己的實力，同時中越邊界相距不遠，一旦有事也能調回來對付應變，因而就答應了。於是蔣介石立即調他的嫡係部隊三個軍和一個師控製滇越邊境，以隔斷入越滇軍的歸路，同時於9月27日派他的心腹空軍司令王叔銘乘專機帶著解決龍雲的密令來昆明，同來的還有新委任的雲南民政廳廳長、代理省主席李宗黃。蔣介石密令的主要內容有：（一）免去龍雲本兼職，雲南地方軍交杜聿明接受改編；（二）任命龍雲為軍事參議院院長；（三）任命盧漢為雲南省主席，未到前，由民政廳廳長李宗黃代理。

10月3日晨，杜聿明按照蔣介石的命令行事，向龍雲部隊發動了突然襲擊，將龍雲部隊封鎖包圍。龍雲上五華山發出“戡亂”電報，命令全省專員、縣長率保安團到昆明消滅叛軍杜聿明，可是，龍雲的所有電台、電報局都被蔣軍控製了。蔣介石一再催促龍雲赴重慶任新職，龍雲不理，於是形成僵局。蔣介石10月5日派何應欽來勸說龍雲，龍雲拒不見麵，但是，此時盧漢已表示“服從中央”，並派了一個代表，私自往見龍雲，表達了盧漢的意見：請龍雲早日赴任新職。到此，龍雲見大勢已去，隻得提出要宋子文來保駕的要求，10月6日宋子文到昆明，9日龍雲、宋子文飛往重慶，結束了龍雲在雲南的十八年統治。

龍雲下台後，李宗黃按照蔣介石旨意，立即登上雲南代理省主席的位置，緊跟著警備部司令關麟征也上任了，他們互相勾結，點起了新官上任的“三把火”，忠實地執行了蔣介石要在雲南鎮壓學生運動、消滅民主堡壘、解決地方軍政係統等反動措施。昆明一時烏雲翻滾，民主力量遭到了瘋狂的鎮壓。

昆明學生繼《陪都各界反對內戰聯合會宣言》、成都五個大學二十多個學生社團表示製止內戰的宣言發布後，出現了抗戰以來，具有愛國民主運動優良傳統的昆明學生，以罷課為標誌的國民黨統治區反內戰運動的高潮。

11月25時晚，由西南聯大、雲南大學、中法大學和英語專科學校四校學生自治會，在西南聯大新校舍草坪上，召開反對內戰呼籲和平的時事講演會，請錢端升、伍啟元、費孝通、潘大逵等教授講演《中國政治之認識》《財政經濟與內戰關係》《美國與中國內戰之關係》《如何製止內戰？》等，李宗黃和關麟征聞訊後，立即召開緊急會議研究對策，並發布了嚴禁集會的命令，黃昏時，昆明大中學生及社會人士六千餘人，在聯大草坪會合。當演講會正在進行中，反動武裝包圍了會場，發炮鳴槍，擾亂會場秩序，用武力恐嚇群眾，聽眾們都很鎮靜，在槍聲中通過了製止內戰及籲請美國青年反對美軍參加中國的內戰的通電。散會後，交通又被斷絕，使數千人在深夜的寒風中受煎熬。為了抗議國民黨反動派的法西斯暴行，西南聯大等九所大中學校學生，在全市市民普遍的同情及支持下，於11月26日舉行反對賣國和抗議軍警暴行的聯合大罷課。教授學生們分別向國民黨當局提出抗議，關麟征蠻橫地聲稱：“學生們有在校內開會的自由，我也有在牆外開槍的自由。”代理省主席李宗黃也於27日下午召集各校校長和憲警舉行了一次緊急會議，策劃進一步鎮壓學生的反內戰愛國民主運動。28日，各校相繼成立昆明學生聯合罷課委員會，發表《為反對內戰及抗議武裝幹涉集會告全國同胞書》，明確提出四項奮鬥目標：（一）立即停止內戰；（二）撤退駐華美軍；（三）組織民主聯合政府；（四）保障人民民主權利。29日，全市學生舉行五千人的示威遊行。30日，學生組織宣傳隊到街上宣傳。

12月1日上午九時至下午四時，一百多軍官部隊的軍人及特務，攜帶武器，分批闖入雲南大學、中法大學、聯大工學院、師範學院、聯大附中等五個學校，搗毀校具、劫掠財物、毆打師生。同時在聯大新校舍門前和聯大師院，暴徒們在攻打校門之際，竟投擲手榴彈，先後炸死南菁中學教員於再、聯大學生潘琰、李魯連、昆華工校學生張華昌四人，被炸被毆打重傷者十多人，這就是史無前例的、大批軍警衝進學校毆打、殺害愛國青年的“一二·一”慘案。中國青年為爭取祖國的進步和光明前途作出了重大貢獻，充分表現了中國青年熱愛祖國的崇高精神和大無畏的英雄氣概。

三

“一二·一”運動的影響，使愛國主義精神迅速擴張到全國，在反對蔣介石獨裁統治的第二條戰線上，作出了重大貢獻。

“一二·一”烈士們用自己的鮮血喚起大眾反對國民黨統治集團企圖使中國仍然回到半殖民地半封建的黑暗社會的罪行，爭取建立一個人民自己的光明的新民主主義的國家。充分表現了中國革命青年熱愛祖國的崇高精神和大無畏的英雄氣概。國民黨統治集團對愛國青年的血腥屠殺，絲毫沒有能夠阻止即將到來的淹沒蔣家王朝的愛國民主運動巨流，相反地，激起了全昆明市、全國人民無比的憤怒及國際輿論的關注。在中共雲南地下黨的領導下的罷委會，為殉難烈士成立了治喪委員會，在聯大的校園裏設了靈堂的大門上貼著“一條血路要走向民主，四口棺材為反對內戰”的對聯，激勵和教育著前來致祭的人們。靈堂的出口處，有一幅標語：“踏著烈士的血跡前進1鞭策著人們繼續鬥爭，全昆明市人民、全雲南省人民起來了，為爭取一個前途光明的祖國，踏著烈士的血跡前進！致祭的人，包括各個階層，從工、農、商、學、兵、教師、職員，直到和尚、尼姑；包括各團體，從省參議會到教育、工商業、婦女、宗教、民主黨派直到文化團體。每天從早到晚，靈堂都擠滿了成千上萬扶老攜幼的人群，從他們的挽聯、悼詞、悼詩裏反映出決心是要把腐敗黑暗的舊社會打碎。雲南廣大的縣鎮農村，知道了昆明學生反內戰愛國民主運動的消息，立即掀起了聲援昆明學生愛國運動的浪潮。

“一二·一”民主愛國運動，震動了全國，中國共產黨給予極大的關懷及指導，周恩來在紀念“一二·九”十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控訴了國民黨統治集團鎮壓愛國學生的罪行，指出：“昆明師生被國民黨拿著武器的特務殺死了四人，受傷的十三人，這是中國從‘三一八’以來最殘暴的大慘案，我們應向全中國全世界人民提出控訴。”《“一二·一”運動史料匯編》第1輯，第107頁。他高度評價了“一二·一”運動，是繼承了中國青年愛國光榮傳統愛國民主運動。《解放日報》為此發表了社論《昆明慘案》，社論在揭露國民黨統治集團的滔天罪惡後，指出：“我們聲援在苦難中的昆明學生與教授，因為他們的奮鬥，就是為獨立、自由、幸福的新中國的鬥爭，是這個鬥爭的一部分。”《新華日報》發表了題為《昆明學生流血慘案》的文章，嚴厲斥責了國民黨統治集團壓迫、殘殺愛國青年的凶惡嘴臉，指出：“青年學生無權無勢，在武力壓迫下，為愛國心所驅策，為保衛民主的神聖權利，被逼得隻能以犧牲學業來作為抗議。”在紀念“一二·九”運動十周年時，《新華日報》發表了題為《中國青年的光榮》的社論，指出：“一二·九”十周年的今天，新的學生運動又在蓬勃生長，它同樣是“中國青年抱著清醒的頭腦燃燒的熱情而參與愛國運動的表現”。這些社論充分說明了這次運動的愛國主義性質，說明愛國青年為熱愛祖國所作的無私無畏的貢獻，繼承發揚了中國青年的愛國主義光榮傳統。它得到了全國各地的愛國青年的同情與聲援；它激勵了全國愛國青年勇敢地向黎明前的黑暗勢力鬥爭。延安和解放區各城市各界青年在舉行“一二·九”十周年紀念大會上，致電聲援昆明學生的鬥爭。同日，重慶各界三千人舉行追悼大會，致電聲援昆明學生的鬥爭，郭沫若、沈鈞儒等怒斥了國民黨的罪行，要求懲辦“一二·一”慘案的主犯。成都各校學生也在同一天舉行追悼會和反內戰示威遊行。上海各界召開了萬人追悼大會，會後舉行了聲勢浩大的爭民主大遊行。在遵義，浙江大學罷課一天表示支持。武漢大學、廣西大學以及許多中學，都舉行了聲援昆明學生的愛國行動。由“一二·一”開始掀起的反內戰的愛國民主運動的巨浪，洶湧澎湃，席卷著一切汙泥濁水，衝向大海。

昆明學生的愛國民主運動，得到了愛國華僑的支援與同情，紛紛捐款寄回祖國支持愛國學生的正義行動。昆明學生的正義鬥爭，也引起了國際友人和國際輿論的關注。美國有六大期刊向美國人民報告了慘案的真相，美國輿論界認為：“這是中國民主與反民主的衝突”，並表示同情昆明學生運動。美國許多報紙發表了評論，尖銳抨擊駐華美軍參加中國內戰的行為，反對美國幹涉中國內政。英國輿論界認為，發生昆明學生反內戰、爭民主運動，是中國政局不安的象征。《“一二·一”運動史稿》下冊。國際輿論的聲援和關注，給中國青年很大的鼓舞。

“一二·一”烈士用自己的鮮血反對國民黨的黑暗統治，喚醒人民丟掉對國民黨假和平真內戰、假民主真獨裁的幻想，一致行動起來，製止國民黨發動的內戰，在反對國民黨統治集團的第二條路線中作出了重大貢獻，表現了中國青年具有繼承發揚愛國主義精神的光榮傳統。他們的精神值得我們永遠紀念和學習。

　　§§第二章 雲南現代地方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