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殞

四十七、角逐

　　第二天早晨霽月到大牲畜屠宰點剛檢完疫，還沒有換下白大褂呢，就見小陳急急忙忙地趕到了這裏。他一進屋連氣都沒有喘勻就對霽月說：“不好了，霽月，今天早晨我正在市場上檢疫白條雞的時候，猛虎帶著一些病牛肉到市場上去賣，被去市場上檢查工作的站長看見了。站長問他那些牛肉宰前檢疫了沒有，他說你給檢疫過了，還拿出了昨天你給開的檢疫合格證。站長說你是不可能給病牛開檢疫合格證，讓他回家高溫處理後再到市場上賣。可他就是不聽，站長無奈就說要去找工商管理所的同誌沒收他的牛肉，誰知站長剛一離開他推著那些牛肉跑了。這會兒站長已經追到他家去了，他讓我來通知你，讓你和我一起過去把事情調查清楚。”霽月一聽暗自一驚。心想我昨天去猛虎家給他的牛做宰前檢疫的時候，那四頭牛分明都是非常健康的牛，怎麽突然冒出一個病牛來呢？真奇怪！“好，我馬上就去。”滿腹狐疑的霽月隻好脫下白大褂跟金敏交代了幾句，便和小陳急急忙忙地向猛虎家趕去！

　　等他們到了猛虎家，遠遠地就聽到他家的院子裏有吵嚷爭辯的聲音。霽月和小陳便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先後邁進猛虎家那個髒亂不堪的院子。隻見猛虎和幾個同夥正把站長團團地圍在中央，猛虎正拽著站長的衣領大聲地嚷著：“吹牛皮，你敢銷毀我的牛肉，我就先銷毀了你，你說我的牛有病，我還說你有病呢。我的牛可是經過你們檢疫員檢過疫的，難道你們檢疫員是吃幹飯的嗎？”“你放手，你這是妨礙我執行公務，你再對我動手，我可要報警了。”猛虎非但沒有鬆手反而掄起另一個拳頭，又照著站長的前胸搥了一拳，嘴裏還不依不饒地說：“笑話，我就對你動手了，我看你能把我怎麽著，你要報警我就怕你了？你去報啊，你去報啊！我就揍你了！”繼而身材高大的他就像抓著一隻小雞似的，用力地推搡著身材矮小的站長。霽月和小陳見此情景都大吃一驚，此時的霽月也不知道哪來得那麽大的勇氣，她三步並成兩步急急地分開眾人，迅速地來到了站長和猛虎中間，大聲地說：“住手！有話好好說幹嗎打人！？牛是我檢的有話先和我說。”猛虎一看霽月來了，就停止了搖撼站長的手，一臉不屑地對霽月說：“小樣的，和你說，我和你能說清楚嗎？”這時小陳也走了過來死勁地推了他一下，大聲地嗬斥道：“有話好好說，少動手動腳的。”致使他不得不鬆開緊抓著站長的手。猛虎一看一下子來了這麽多的人也不敢像剛才那麽囂張了，於是就一梗脖子衝霽月說：“我昨天那幾頭牛你都見過，也是你給我開的檢疫合格證，今天我宰了去市場上賣，他憑什麽不讓我賣？他憑什麽說我的牛有病？你說說你們還講不講理了？”霽月說：“你別急先讓我看看你的牛肉。”說完就向他仍然堆在手推車上的牛肉走去。“霽月，你不用看了，那是一頭患有牛口蹄疫的病牛，我敢拿人格擔保憑你的檢疫技術，這樣的牛生前你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也就是說這頭牛根本不是你昨天檢過疫的牛，我想他一定是偷梁換柱了。”站長十分肯定地說“這好辦，小陳，你快去他家後院看看還有幾頭牛”“好，我就去！”小陳聽了霽月的話，疾步地向猛虎家的後院走去，片刻之後又踅了回來，遠遠地就衝著他們喊：“四頭。”“這就對了，我昨天就給他開了那四頭牛的檢疫合格證。”得到了小陳的驗證，霽月如釋重負地說。“猛虎，這回你還有什麽說的了？趕緊把你的牛肉銷毀把，由我們三個監督執行。”“銷毀？你說銷毀我就得銷毀呀？笑話，你憑什麽讓我銷毀？你說我的牛有病，證據哪？證據哪？你們今天要不給我拿出證據，我就把你們幾個都銷毀在這裏，哥兒們上！”猛虎仗著自己有許多同夥在這裏，再一看檢疫站來的這幾個人的確沒什麽好怕的，便又無理取鬧了起來，說著說著他就再次揪住了站長的衣領。“放手，我們當然會拿出證據的，到時候你不服也不行。”站長一看他故伎重演，頓時怒火中燒，他死勁地掙脫了猛虎的手。心想，他們現在人多勢眾，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得為我們檢疫員們的安全著想。於是他便迅速地向車上裝著的那堆病牛肉走了過去，用手抓起放在牛肉上的一把尖刀，順手割了一塊牛肉。向霽月一招手說：“霽月，你把這塊牛肉迅速拿到畜牧局，到化驗室裏化驗取證。”“好，我馬上就去！”霽月立刻走了過去接過那塊肉爽快地答應著。“先去派出所報案，就說這裏有肉販子在動手毆打國家工作人員的。”沒想到趁霽月靠近的那一瞬間，站長又悄聲地跟她耳語了幾句，霽月頓開茅塞，便拿著那塊肉迅速地向猛虎家門外走去。在霽月即將邁出他家大門的時候，她又忍不住地回頭看了看。隻見一看站長手裏握著尖刀猛虎也不示弱，他迅速地從腰間拽出一把尖刀，在手裏搖晃了幾下，大步地向站長走去，他的幾個同夥也呼啦啦圍了過去。霽月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心想，他們可千萬別再打起來呀。看來我的確得趕快就去報案了。於是她就逃也般地從猛虎家走了不出來，快步地向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等霽月以最快的速度，把派出所的民警帶到了猛虎家以後，正在那裏和站長小陳張牙舞爪、胡攪蠻纏的猛虎著實嚇了一跳。在公安局同誌的配合和審訊下，猛虎不得不交代了事情的真相。原來他那頭牛是一個鄉下的親戚求他幫著賣的，於是他便利用霽月頭一天給他開的檢疫合格證，準備李代桃僵、到市場上出售，沒想到卻讓站長碰上了。最後他不得不按照檢疫站的要求把那些牛肉進行了銷毀，並按照國家製定的檢疫條例交了罰款。按理說站長念他是初犯，這樣的處罰對他已經夠輕的了。可他還是打心眼不服氣，從而也對檢疫站的工作人員更加的恨之入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