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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秦楚今夜特別有興致,開車回去的路上,竟難得的開了午夜電台,一陣溫柔嗓音響過,便開始播放一首女聲的氣質苦情歌。一句一句,都敲在阮蘇陌的心坎上,她腦海裏原本就在反複上演著那副令自己錐心刺骨的畫麵,現在簡直就是應情應景,雪上加霜。正好經過一家24小時便利商店,秦楚將車停下,進去買了兩瓶水。出來的時候,發現阮蘇陌低著身子在找什麽,好像沒找到,幾下無果有些惱火。

  他過去敲了敲車門,“找魂兒呢?”然後又再次打開門坐進駕駛位。

  阮蘇陌苦著張臉。

  “我在琢磨怎麽把那破聲音關掉。”

  秦楚對著她眨幾下眼睛,“這車的收音機是關不了的,到早上6點自動停,不耗電還防盜。”

  阮蘇陌算是見識到了,她的嘴巴本來就因為疼痛而微張不敢閉合,此刻再配合大睜著的雙眼:“真的?這麽高級?”

  “真的。”

  回答完,男人盯著女生訝異的表情,一秒,兩秒,三秒,忽然坐在座位上笑了開來,整個肩膀微微抖動,最後才清咳一聲抑揚頓挫的道:“真的……是騙你的。阮蘇陌,說你是豬你還不承認。”語畢往儀表盤前方的某處輕輕一按,四周終於安靜。

  他不說話還好些,他一罵她豬,阮蘇陌立刻覺得眼眶溫熱無比。她順手一把揪上秦楚的胳膊,邊揪邊苦大仇深地抱怨:“聽你這麽說我突然覺得自己一點可取之處都沒有。憑什麽我就非得當個替補啊?憑什麽我就不能正經大方的談回戀愛?”

  半響,阮蘇陌又突然將頭揚起,對著麵前的人一副壯士斷腕的模樣,她說“秦公子,你說顧安笙有什麽好啊?”

  秦楚想了一下,“我沒覺得哪裏好。”

  聞言,阮蘇陌居然很順從的連點了幾下頭。

  “恩,對,完全同意。我喜歡他的時候他哪裏都好,我不喜歡他的時候他什麽都不是,所以我決定不要再喜歡他了。否則他哪裏都好了,而我卻覺得自己什麽都不是。”

  在阮蘇陌的概念裏,結婚就是嫁給自己最喜歡的人。如果有一天她逼不得已為自己不愛的人披了白紗,她也不認為那就是嫁出去了,頂多認為是多了一個人陪著消磨日子。

  其實要舍棄和否決過往終歸是讓人悲傷的。因為否決的不單單是某段記憶,還有那時候的自己。誰能甘心將自己的歡喜和憂愁都統統抹掉,重頭再來?噢,也許是可以甘心的,像立夏說過的,當有另一個人在身邊對你好,忘記誰都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可是此刻,阮蘇陌身邊沒有願意背負她精神寄托的人。

  現在,在這個深夜,阮蘇陌緊揪著秦楚胳膊上的皮膚不撒手,很委屈的說:“你說顧安笙聰明絕頂怎麽也看不出我喜歡他呢?”

  秦楚難得的沉默,沒有開口損她,也沒有阻止她的惡行,隻是聽她抱怨,怨著她心底唯一愛著的人,為何就看不見自己的心動。

  八月的B市天氣依然悶熱,阮蘇陌偶爾會有些想念在淨水巷的時候。夏天午休或睡覺的時候都能聽見蟬鳴,如同搖籃曲,讓她遇見再大的事情都能安然入睡。而在這樣繁華的大都市,她不知道會不會有蟬叫,或許是有的,不過最終也被汽笛聲和人群喧嘩的聲音淹沒。

  自從醫院別後,那一整個暑假,阮蘇陌再也沒有主動聯係過顧安笙,雖然她心裏還隱隱等著他來主動解釋,起碼問一句傷口有沒有事之類的話,可是對方就像知道她的心思般與她對著幹,也不主動開那個口。

  在此期間,她做了許多事情,好讓自己忙碌起來,第一件就是拿著清單去二手書店掃蕩下期開學需要用的參考書。

  “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本……一共多少錢?!”

  “64塊錢。”

  “我臉上寫著銀行啊?32塊,多一分也不行,這書別人都用過了,64我還不如添些錢買新的,成麽老板?”

  “小姑娘這可不行,我已經是虧本大甩賣……”

  “大叔,32已經算是不錯的價了,你看看這天熱的,能有幾個人出來買書?你什麽都不用說了,隻需要回答我是行啊,還是行啊,還是行?”

  “……”

  以理想的價錢成功拿下資料後,阮蘇陌緊接著又提上一摞書去擠超級市場,買好菜跑去秦楚的公寓做飯,再趁機死纏爛打的要求秦楚漲工資。

  “加1000?”

  “可以。”

  答應得這麽幹脆?估計給這地主開的價低了。

  “不不,是1200!”

  “900.”

  “1200!堅決1200!”

  “800.”

  “靠,你不是有錢人嗎?外邊什麽都漲價了,你就不能不剝削我們這種勞動階級?!我這細皮嫩肉的手都因為給你洗菜做飯都變粗糙了,你看看你看看!工傷啊這是!”

  “外邊什麽都漲價了就你素質降低了是吧阮蘇陌?這髒話是越講越順口了是吧?”

  女生咬咬牙,想著平常怎麽沒想到在飯菜裏放敵敵畏,毒死這黑心鬼。

  “……800就800.”

  隨即,男人慢條斯理的用銀質筷子挑著盤子裏的菜,皺了皺眉。

  “我記得我有告訴過你我不吃蘿卜。”

  “這是純天然的紅蘿卜。”

  “當然是純天然的,難不成是你用紅藥水把它染紅的?我的重點是蘿卜,白的紅的五顏六色的通通不要,聽懂沒有?”

  “……聽懂了。”

  “鑒於你是初次犯錯,漲工資什麽的都好說,怎麽說也要對得起你的勞動力不是?嗯,工資就漲700好了,你看我對你真好,隻減了一百。”

  “……”

  就說這奸商怎麽答應得那麽痛快,敢情在這兒等著她是吧?阮蘇陌逮著餐桌旁的衣角死捏,而秦楚看著對方欲殺他而後快又不敢輕舉妄動的表情,心裏舒透極了。

  然後阮蘇陌盼啊盼,終於盼到了立夏的歸期,她覺得那整個被懸在半空中,沒有主心骨的身子突然著了地。她有好多好多話想對她說,卻又心疼國際長途的話費,每次與立夏通電話,都隻是寥寥幾句問候,現在好了,立夏終於在她望夫石般的等待中回來了。

  一出旅客通道,立夏隻見一紅毛不明物體朝自己飛奔過來,她條件反射的一腳踹過去把那人踢出自己的安全範圍,隨後便聽到男高音似的一聲尖叫。

  “啊!……我要是殘了,立夏!你得陪我一輩子!”

  聽這嚎叫,立夏才意識過來對方是劉銘義,她看著他頂著那頭莫名其妙的紅頭發在原地跳腳,再一望,阮蘇陌就從他背後走了上來,一把挽住自己,接著特嫌棄的看了男生一眼。

  她說:“劉銘義,你讀的是不是煤礦學校?你學的專業是不是燒鐵爐?”

  立夏嗔怪阮蘇陌,“怎麽能這樣說話啊蘇陌?再不濟也是一消防員啊。”

  周圍經過的人都隱隱發出了笑聲,將眼光聚集到當事人身上。

  原本劉銘義是因為得知立夏要回來了,所以特意改頭換麵將頭發換了個喜慶的顏色,惹得他媽拿著雞毛撣子追著打,他死活不去理發店將頭發染回來,就為了想要立夏看看他的新容新貌,哪知竟淪為笑柄。不過也不錯,起碼他讓她開心了不是?於是送阮蘇陌和立夏回家後,劉銘義便乖乖地去把頭發染了回來。

  剛回到兩人小小的出租屋,立夏便被阮蘇陌拉坐下,像描繪武俠場景一樣敘述和顧安笙經曆的那場打鬥,還有秦楚的見死不救後的突然出現,還有之後的一連串事情。聽完,立夏直覺地認為秦楚對阮蘇陌的感情不簡單,當然,這隻是出與她作為一個女人的直覺。

  立夏抬手戳了幾下女生的臉龐,發現對方依然是嬉皮笑臉,才敢確定那些傷口是真的沒有大礙了。然後她嘖嘖地地感歎。

  “富二代是不是就喜歡你這種平常沒誌氣頭暈腳軟,大難臨頭卻寧死不屈的格調啊?!果然是,一米養百人……”

  本想好好回敬幾句,阮蘇陌轉念想著立夏剛剛受過刺激回來,就隨她去了。立夏不主動開口,阮蘇陌也絕口不提周嘉言和英國這些字眼。

  開學的前一晚,秦楚像往常那樣送阮蘇陌回出租屋,阮蘇陌下了車,手指卻扣住車門不放手。他問她什麽事,阮蘇陌說:“這個吧,真的是很難以啟齒……”

  秦楚伸手扳開女生的手指,“那就不要啟了。”

  阮蘇陌見勢不對,被男人揮開手以後又即刻重新抓上門把,閉著眼睛豁出去一般。

  “明天你能不能送我去學校?!”

  而後又想起什麽似地補上一句:“人到就行,你這車就不要那麽招搖的出現了……”

  聞言,秦楚支著下巴打量阮蘇陌,嘴角彎了彎,“這麽想和我散步啊阮蘇陌?”

  阮蘇陌順著竿往上爬,點頭如搗蒜。

  “是啊是啊,我整天都做夢來著,您老人家肯不肯讓我夢想成真一回呢?!”

  阮蘇陌是不想在顧安笙麵前丟了麵子,既然他與何熏再度成雙成對,她為何不表現得灑脫一點,攜個男人出現向他昭告自己並不是非君不可,順帶扳回一些自尊分呢?而那個男人,想當然秦楚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她的這些小伎倆怎麽逃得過秦楚的眼?阮蘇陌此言一出,那原本還帶點笑意的男人突然抿了唇,而後以讓人揣摩不到的語氣開口。

  “是什麽讓你有這樣的自信?阮蘇陌,你以為我是任人利用的傻子?”

  利用。

  有什麽在這刻突然改變了。

  阮蘇陌隻是覺得經過這麽久的相處,與秦楚起碼也算得上半個朋友了吧。既然是朋友,既然上次立夏要去英國的事都願意幫忙,那麽現在與她一起演場戲,對他來說真有這麽困難嗎?她到底是長得有多醜呢?秦楚那個似是而非的問句的確將阮蘇陌難倒了,她憑什麽這樣自信以為他會幫她?

  不等阮蘇陌理出一個思緒,秦楚已經再次扯開她的手,車子便像離弦的箭那般絕塵而去,似乎還能聽見破風的聲音。

  第二天早上,阮蘇陌起得很早,其實是一整個晚上都沒有睡安穩。她在夢裏都記得秦楚離開時臉有多黑沉,也記得他將車開得有多快,那樣決絕,仿佛要離開自己的世界。

  頭昏腦脹的出了門,右拐,去早餐店買一袋豆漿,邊走邊喝。連著一口氣將豆漿喝完,水見底了阮蘇陌還在不停的往嘴裏吸,心裏想著是不是該找個機會跟秦楚道歉。

  那吸管在塑料袋和殘餘的水漬之間發出一陣陣“嘶嘶”的摩擦聲,而後阮蘇陌回過神來,將塑料袋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隨後正正嗓。

  “秦公子,那什麽吧,我的初衷並不是想要利用你,真的,我發誓,對天發誓。”

  背後突傳來一聲輕笑,“那你的初衷是什麽?”

  阮蘇陌回頭,看到秦楚一身休閑裝打扮,眼角眉梢統統是笑意,正好整以暇地抄著雙手盯著她。這突然的襲擊讓阮蘇陌不知所措,她愣在原地,而後難得搔了搔腦袋道:“我的初衷……是覺得你整天不是坐辦公室就是坐車裏要不就是坐家裏,肯定不經常運動,所以叫你走路散步多做運動親近大自然,對身體好……”

  秦楚不拆穿她,順著往下問,“可是你為什麽要關心我,為什麽想要我身體好呢?”

  阮蘇陌一時語塞,隻得顧左右而言他。

  “十萬個為什麽啊?!答出來有沒有獎品啊?!”

  秦楚倒很有閑情逸致的與她貧嘴,“有獎品,你先答。”

  見躲不過,阮蘇陌才支支吾吾拚湊出一個她認為最合適的理由,“因為……你身體不好就要生病,萬一病死了,我就不能幫你煮飯了,不幫你煮飯每個月的收入就少了大半不是?所以,你要鍛煉身體啊……”

  聞言,秦楚摸摸自己那泛青的下巴道:“條條在理。”

  “那麽阮同學,過來領取你的獎品。”

  阮蘇陌以為剛剛秦楚隻是開一玩笑,難不成還真的有獎品?她嚅囁幾下嘴唇問:“什麽東西啊?”

  秦楚有耐心的招了招手,“你過來不就知道了?”

  於是阮蘇陌抬腳朝秦楚的方向走,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才停下來,“到底什麽東西?!”

  語畢,突覺手心一陣溫潤的觸感。

  阮蘇陌小聲驚呼,發現自己的右手已被人握住。她不知所以然,抬起頭,正對上秦楚滿是笑意的瞳孔,阮蘇陌在裏麵清楚地看見自己的剪影,然後她聽見他說:“獎品就是我。怎麽樣,阮蘇陌,你是不是受寵若驚?”

  還不等對方有所回答,秦楚已經接著往下道。

  “阮蘇陌,在我的世界裏,你要麽真實,要麽特別真實,那些虛虛假假的就別給我整。你要我幫你去氣顧安笙,可以,起碼得真給我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不是?所以這個選擇題你要好好考慮清楚,看你是要真,還是要特別真呢?”

  阮蘇陌腦海裏不知怎麽就想起了之前自己在二手書店跟老板砍價的情景,她當時也霸道地隻給了對方幾個選擇,“行,還是行,還是行呢?”。所以人在做天在看,這句話是有根據的,這不就輪到自己了。就在她還不知要怎麽作答的時候,秦楚又補充上一句。

  “其實跟著我好處可多了阮蘇陌,至少不會讓你冷著餓著。”

  秦楚不補充阮蘇陌還覺得沒什麽,可一加上這句話,阮蘇陌怎麽想怎麽覺得他這是包養小蜜的口吻。所以阮蘇陌立馬甩開男人的手,“去你的!姐姐再怎麽淪落也不會去為‘公關’事業做貢獻!”

  她甩手的動作和力度過大,男人沒有意料到,側臉被阮蘇陌的中長指甲掃到。秦楚發怒道:“阮蘇陌!”

  女生早已經見勢不對朝公交站狂奔而去,順勢跳上了剛剛停在麵前的公交車,也沒有看清是幾路,結果運氣有些好,竟坐對了路數。

  到站下車,從校門口到教學樓的這段路程之間,阮蘇陌練習了好多種等會遇見顧安笙時的表情,淡然,平常,視而不見,最後她選擇了視而不見。就像假期裏那樣,顧安笙不主動找她,她又何必再去熱臉貼冷P股呢?

  阮蘇陌壯著膽子一路前行,眼角卻在四處搜索某人的身影,那段路她從未覺得有這麽短過,好像突然學會了淩波微步,瞬間移動便到了教學樓。

  麵對自己不想麵對的事情,往往會覺得來得太快,就如此刻的阮蘇陌。她其實是不敢麵對顧安笙,因為她了解,真的到了麵對的時刻,她未必就有把握對他視而不見,阮蘇陌隻會在自己和外人麵前逞強,真到了戰場上,輸贏自然見分曉。

  畢竟,那是她喜歡了那麽多年的男生,是一個時光荏苒數載,都沒有發現她心意的男生,是保護過她,給過她溫暖,給過她失落,也給過她夢想的男生。

  阮蘇陌企圖屏蔽腦海裏的那張臉,抬眼,已經到了教室。她深呼吸一口氣進去,默默低首不敢抬頭掃視,班上一名叫莉莉的女生從她身邊走過,與她短促的打了聲招呼,阮蘇陌便將頭埋得更低。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不想引起大人的注意,害怕受到責罰。可是她明明什麽錯也沒有啊,她不過是喜歡了一個不在乎自己的人而已。

  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阮蘇陌兀自裝鎮定的翻翻書,找找筆,直到教授帶著老花眼鏡走進來。老教授掃視了全場,咳幾聲,班上終於安靜下來。然後他翻開手上的點名冊,因為顧安笙幾乎是各主修副修科目老師的得意門生,所以他的名字總是排在第一個。很奇怪,阮蘇陌從以前高中到大學,算不上特別勤奮也算不上偷懶,可每次測驗成績下來,她總比顧安笙差上幾分,為此她特別懊惱,有段時間甚至想,也許有一天她的成績能趕上他了,他的心會不會也停下來等等她呢?答案當然是未知,因為她從來沒贏過。

  講台上的老人滿臉嚴肅地開始點名,吐字清楚,落地有聲。可是從頭至尾,居然沒有聽見顧安笙三個字。被第一個點名的是叫成風的男生,似乎也錯愕了,怎麽也沒想到第一個是自己,以前不是顧安笙麽?這下全班又有沸騰的趨勢。似為了解惑般,那平常不多話的導師輕輕蓋上點名冊道。

  “顧安笙同學已經辦了休學,可惜了啊,可惜了。”

  然後教室立馬炸開了鍋。

  阮蘇陌覺得耳邊很鬧,鬧得腦子都不清醒。這情景很像她當年轉去七中當天就鬧了笑話,下麵的人討論的討論哄笑的哄笑。可是那時候阮蘇陌並不生氣,因為她在那一天重逢了自己暗戀多年的男生。那時的顧安笙睜著晶亮的眼,處變不驚的與她對望。但現在,依然是與當時差不多的情況,他卻是不吭一聲地,從自己眼前消失。

  摸出電話,撥出熟悉的號碼。那是自打架事件後阮蘇陌第一次主動與顧安笙聯係,可是那個甜美的女聲卻輕輕告訴她:“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詢後再撥。”

  阮蘇陌從來沒有這麽討厭過電話裏的那個女聲,她真的很想衝出去,缺課扣學分那些,與顧安笙一比又算得上什麽。而她始終沒有動,是因為她清楚的知道,就算衝出去了,她也找不到他。多失敗啊,顧安笙一家來到這裏以後,他就從學校的寢室裏搬了出去,她也從來沒有問過他究竟住在哪裏,更遑論上門做客。那麽,現在他消失了,阮蘇陌才真的無跡可尋。

  一堂課結束後,阮蘇陌出教室透氣,她覺得心頭憋得慌。可一隻腳剛踏出,胳膊便率先被人拉住,往外扯了去,然後標準的秦氏嗓音冷冷的在頭頂響起。

  “你再跑,跑給我看看?小樣兒。”

  阮蘇陌現在根就沒有心情和這大少爺鬥嘴,她用力掙開鉗製,幾番下來卻不見成效,秦楚將她扣得死緊。阮蘇陌此刻看著秦楚英俊的臉,隻覺得扭曲無比,可是隨後她像想起什麽似地抓住男人的手臂。

  “你知道顧通那家公司在哪裏是不是?你帶我去!”

  這下秦楚倒放開了女生的手,好看的眉毛皺著,表情真有點不悅了。

  “笑話,我從不和這些小公司打交道,更沒有興趣記得它在什麽地方。”

  然後阮蘇陌將秦楚往旁邊一推,他不帶她去,她自己打車去總可以了吧!而秦楚則防備不及,腰重重的硌在走道的圍欄上。他重新站直身子,盯著阮蘇陌奔跑的背影,被氣得不輕。

  是某人昨晚主動叫自己陪她來學校的吧?他好不容易善心大發曠工半天來陪她,她倒好,居然兩次都跑開了。死女人!重男人輕老板也不是這麽個重法!

  現在正是上課上班的時間,出租車好找,阮蘇陌跑出校門就招到了車,一報顧通的名字,車子立馬朝目的地駛去。阮蘇陌喘過氣,重重哼一聲在心裏反駁秦楚的話。誰說顧通是不起眼的小角色?起碼出租車司機還是知道的不是!

  一下車,阮蘇陌還來不及等出租車司機給自己找零錢,就將車門關上了。她想盡快找到顧明——顧安笙的父親,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顧安笙在哪裏,怎麽會退學?可是阮蘇陌剛進那棟小樓,卻又像上次去找秦楚那樣被攔了下來。唯一不同的是,上次攔她的是前台小姐,這次攔她的,是警察,看歲數還比較年輕。

  阮蘇陌這才隱隱發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她抓住那位警察的衣袖問:“請問發生了什麽事情?”

  那警察仿佛被問了很多遍,有些不耐煩,隻斜睨了她一眼道:“你也是與這家公司有業務來往的吧?沒用了,回去吧,這家公司已經宣告破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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