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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破產,破產?

  開玩笑吧。

  因為顧安笙是獨子,這顧家的家業肯定隻能由他來繼承,顧明放假的時候還囑咐顧安笙沒事就去公司熟悉熟悉環境。所以上次一起去KTV,阮蘇陌就聽顧安笙說他們家公司運營挺好的,剛剛遷來B市,就一連接了好幾個大訂單,還叫她和立夏去兼職呢,怎麽這樣短時間內就破產了呢?

  這時秦楚也剛好驅車趕到,一到便看見阮蘇陌拽著一警察像無頭蒼蠅似的問東問西,臉上寫著十萬火急。秦楚走過去將阮蘇陌拉到懷裏,語氣出奇的溫柔。

  “別急。”

  然後他抬眼掃視了一下對方身上的警服問:“你是北區三隊的?”那警察顯然沒料到有這麽一問,愣了一下,點頭。秦楚的禮貌與風度,和阮蘇陌的慌張形成鮮明的對比。

  “那麻煩叫你們的頭兒出來一下,告訴他,秦楚拜訪。”

  聽完名字,那小警察已經一溜煙跑開通知上頭去了。

  阮蘇陌突然有一種預感,很不詳的預感,她也許見不到顧安笙了,再也見不到。

  秦楚依然攬著阮蘇陌的肩,略微將她身子抱進懷裏,他側頭,分明看她緊咬著嘴唇,小臉煞白。一種類似針紮的疼痛隱隱掠過心尖,很快,快得秦楚都誤以為是錯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大概十分鍾以後,樓梯的拐角才走出來一個人。看年齡還比較年輕,最多25歲,長得不比秦楚差,整個一禍國殃民的貨色,這樣的人當警察不進娛樂圈,可惜了。那男子身上穿著警服,但是顏色的深淺與肩上的星顆數與其他人不同,那大概就是秦楚口中說的那些人的頭兒。

  阮蘇陌感覺到秦楚放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向來人走過去,語氣裏帶了些笑意。

  “紀局可讓我好等。”

  被喚作紀局的人立馬後退一步,伸出一隻手使勁兒揮,從剛剛的滿臉正經裝成一副驚恐的表情。

  “別別!別這麽對我笑!你每次對我這麽一笑,我的小心肝兒都在顫!”

  周圍的其他人都見怪不怪,大概也經常見到他們這上司耍寶。而這句話,也成功地讓原本鬱悶萬分的阮蘇陌笑出了聲。感覺到那男的視線越過秦楚朝她這邊過來,阮蘇陌才又迅速捂住嘴,低下頭。可是對方卻偏偏不放過她,一臉好奇的附在秦楚耳邊說了幾句什麽,然後滿臉笑容的朝她走過來。

  “喲,這莫不就是小嫂子?”

  如果不是他身穿警服,阮蘇陌會因為這句調笑的話將對方定義為流氓,與他唇舌大戰三百回合。可是此刻她實在沒有心情理會他的打趣,滿腦子都是顧安笙。所以阮蘇陌偏過頭,轉而注視著他身後的秦楚,似乎在用眼神詢問有沒有什麽消息。哪知下一秒,男子卻擋在了她的眼前,微微彎腰,上揚的嘴角略顯邪氣。

  “真傷心,我紀昀之居然被女人無視了。”

  當時的阮蘇陌因為紀昀之擋住她的視線而惱火,又不好伸手去推,畢竟那是人民警察啊,一個不高興給她安上襲警的罪名,不要說跳進黃河了,她跳進什麽河都洗不清。所以她依然很客氣的問:“您能讓讓麽?”

  紀昀之仿佛聞所未聞,隻說:“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讓我猜猜,上次在酒吧鬧事的人你也在其中吧?勞我們秦大少給我打電話搬救兵,大晚上還親自開車送你去醫院,嘖嘖嘖,我對你很好奇,交個朋友成麽?”

  男子說著,伸出右手到阮蘇陌麵前。而阮蘇陌盯著那隻手猶豫著握還是不握,忽見那右腕上的十字架金屬手鏈很眼熟。她想了好久,才憶起那天晚上差點和秦楚從後麵撞車的人手上,也有這麽個東西。

  想著差點莫名其妙的因為一場車禍而葬身,阮蘇陌有些怒,再加上紀昀之就是擋著不讓開,所以阮蘇陌什麽也沒再多想,將心裏那句憋了好久的“流氓”罵了出來。

  她瞪著他,眉一皺,大喝一聲:“閃道,流氓!”

  紀昀之大概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評語,更是不罷休了。他伸手攔住阮蘇陌的去路,“誒誒,你可不準走!我哪裏流氓了?你沒見我身上穿著警服麽?你是文盲色盲色弱不識顏色還是不識字呢?!”

  阮蘇陌順勢打開他的手,“誰說流氓套上衣服就是正人君子了?這年頭,衣冠都禽獸呢!你就是最好的代表!”

  這下換紀昀之吃癟,他背後的男人也笑了。秦楚幾步過來,拉著阮蘇陌道:“行了,你去我車上等著,我問問到底怎麽回事兒,一會兒就過去。”見阮蘇陌固執的沒有動,再看看紀昀之憋得通紅的臉,秦楚繼續說:“你倆再鬧試試看。”說完指著阮蘇陌,“你,出去呆著,否則你小情人的事兒我再也不管。”而後下巴一抬朝紀昀之招呼,“你……”話還沒有說出口,紀昀之已經恢複正常,他跳開,離秦楚有一定距離。

  “喲喂,省著您的口水!別累著您!我懂我懂!”

  於是阮蘇陌和紀昀之同時轉身,一進一出,二人臨走前還不忘恨恨地互刮對方一眼。

  後來阮蘇陌無聊的時候向秦楚打聽過紀昀之。

  “他到底幹嘛的呀,穿著警察的衣服,怎麽就覺得沒有絲毫正氣呢?!”

  她記得那時候,秦楚特正經的盯著她的眼睛說:“阮蘇陌,從來沒有人和紀少爺嗆聲。”

  “為什麽?”

  “因為曾經嗆過聲的人,都消失了。”

  此言一出,阮蘇陌有些愣,眨巴了幾下眼睛反應過來後,一巴掌打在秦楚的背部。

  “我是天真,可我不傻!他要是真是混那啥的,還能當警察?!想窩裏反啊!”

  秦楚笑笑,“喲,沒看出來你還知道這麽專業的名詞。”

  貧嘴歸貧嘴,阮蘇陌倒真有點被唬到。如果秦楚說的是真的,那她當時是多沒有腦子,連對方背景都沒打聽清楚,就毛躁的上去和紀昀之唇槍舌戰了?……不過,她隻是個小女子,對方應該不會和她計較吧。說不定,連她長什麽樣子都忘記了。原本阮蘇陌還心存僥幸,想著紀昀之是幹大事的人,應該不會和將她放在心上,哪知秦楚又繼續說話。

  “誒,阮蘇陌,你最近出門有沒有發現哪裏奇怪的?比如說有人跟著你?或者感覺有人在看你?”

  當時的阮蘇陌,伸手將沙發上的抱枕抓起來擲向秦楚,大叫:“死開!”

  秦楚的話確實將她嚇著了,而肇事者始終一臉平靜。他很淡定的將阮蘇陌扔過去的沙發抱枕從身上拿下來放到一旁,眨巴幾下眼睛道:“阮蘇陌,你真的要小心一點,紀昀之很愛記仇的,血液裏有家族遺傳的暴力因子。他高中的時候和我一個學校,比我矮一級,就常常在學校鬧事和別人動手,那些被打的都不敢還手,因為一旦碰著他的衣角,哪怕一點點,紀昀之的保鏢就會像潮水一樣湧出來將那人揍得半死不活。要實在不解氣,那黑洞洞的槍口就往頭上招呼了。你知道的,在這個城市,沒有太多人敢反抗他們。我記得最清楚的是有一個女的,她啊……”

  然後阮蘇陌被嚇急了,整個身子撲過去捂住秦楚的嘴,“不用等紀昀之了秦楚!你再說!咱倆就決鬥!不是你先掛就是我先掛!”

  當時秦楚的笑容,阮蘇陌記得,竟有幾絲年少的稚氣和陽光,顛倒眾生。

  ……

  話題回到還在顧通的那一天。

  阮蘇陌記得,那時過不了多久就要入秋,而剛入秋的陽光,比老虎的牙齒還要狠利。當時的阮蘇陌坐在秦楚的車裏,汗水黏濕了發根,她隻是全然不顧地思考著,顧安笙會去什麽地方,有什麽地方可去。直到秦楚從大樓裏走出來。

  “怎麽樣了?到底怎麽回事?”

  秦楚抿著唇瓣,看著眼前女生焦急的臉,猶豫半天才說道:“你不要再找了,沒有用的。顧明經營不善欠了許多外債,丟下一個空殼公司,在一夜之間攜家帶口的離開了這裏,去了哪兒沒人知道。”

  阮蘇陌感覺身子有些軟,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體質有這麽虛弱,上次在何熏的寢室樓下等,站了4個多小時才中暑。當時的顧安笙還拋下了何熏送她去醫院,他……對!何熏!顧安笙一定會跟何熏聯係的!於是秦楚被阮蘇陌磨著載她去了B大。

  車子剛剛挺穩,正好看見何熏下樓來。阮蘇陌幾乎是飛奔著跑過去抓住女生的胳膊。

  “你知不知道顧安笙去了哪裏?”

  問題一出來,何熏就不動了,將那雙原本就大的眼睛睜得更大,作驚訝狀,片刻後卻揚揚嘴角笑了出來,這副畫麵在阮蘇陌言中不知為何特別的扭曲。秦楚站在阮蘇陌背後,盯著何熏瞧,聽阮蘇陌再說話,搖著女生的手一遍一遍的問。

  “他在哪裏?顧安笙在哪裏?!”

  何熏依然笑而不語。

  阮蘇陌突然心疼得無以複加,因為何熏的舉動無疑表明:顧安笙在哪裏,她的確是知道的,隻是不願意透露。於是阮蘇陌隻好問:“何熏,我隻是要確認,他,好嗎?”

  然後何熏才終於正視了麵前的人,淡淡的點了下頭。

  “好。”

  阮蘇陌的手便慢慢放開了對方。

  果然,何熏是知道的。果然,她在顧安笙心中,什麽都不是。就連離開,都沒有留下任何隻言片語,連餘地都不留。

  高中時光在一瞬間嘩啦啦撲麵而來,記憶裏四人的樣子還是那麽清晰。她失控的對顧安笙質罵,何熏有什麽好?立夏給周嘉言使眼色,罵他是豬。顧安笙與周嘉言分別送她們回去,還有她對顧安笙的喜歡,立夏對周嘉言的喜歡。

  當初四人信誓旦旦的約好要一起考來B市,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做一輩子的四人黨。而現在,還剩下些什麽呢?周嘉言走了,帶走立夏最深的眷戀,再不回頭。顧安笙也走了,帶著阮蘇陌漫長的喜歡,毫不留念。隻剩她和立夏仍然停留在這個約定好的地方,所有人相處過的時光就像一場唯美夢境,瞬間支離破碎。阮蘇陌在回憶的空間不斷徘徊,距離越來越明顯,持續地提醒著她此刻的滄海桑田。

  走出B大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逾幾分,秦楚步行,帶著阮蘇陌去B大附近的一家小館子吃飯。已經過了午飯時間,沒有太多的顧客。店子很小,飯館老板熱情的招呼他們坐,然後拿著點好的菜單去了廚房。阮蘇陌聽見秦楚點了一個青椒肉絲,便說:“我從小就不喜歡吃青椒。”阮蘇陌沒有挑食的習慣,唯獨不愛吃那青椒,不明就裏的。秦楚當時以為她心情不好耍脾氣來著,也沒有多管。直到飯菜上來了,他好心好意的往她碗裏夾菜,卻通通被阮蘇陌一筷子夾出來扔在了飯桌上。

  “不是說過了嗎?我不喜歡吃青椒!”

  秦楚哪裏受過這種氣,當下也真有點動怒,他將筷子往桌麵一甩,頓時拿出談判桌上的氣勢,對著阮蘇陌一陣狂轟亂炸,言辭之間犀利無比。

  “阮蘇陌,你以為誰都要遷就你,誰都該遷就你是不是?我要是顧安笙,我也不喜歡你。你有哪一點值得人喜歡呢?平常耍些小脾氣當你是天真,其實你哪裏是天真?根本就是沒心沒肺。”

  秦楚還想說,阮蘇陌卻一把將他打斷。

  “你扯這些做什麽呢?我隻是不喜歡吃青椒而已!我不喜歡吃青椒我犯罪了啊我?!叫你別點你偏點!你點了我也不會吃的!我不吃不吃就不吃!就要氣死你!”

  看阮蘇陌低著頭兀自發脾氣,有些語無倫次,秦楚一時之間怒也不得,笑也不得。他稍稍低頭,湊過臉去看對方被長發遮住的臉龐,這才發現阮蘇陌哭了。眼睛紅得像兔子,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秦楚歎口氣,不知要怎樣安慰,隻好將椅子挪過去一點挨著她,將女生的腦袋枕在自己肩膀。

  他一手似安撫的拍在她的背部,一邊說:“不吃就不吃吧,哭個什麽勁兒?”

  秦楚知道阮蘇陌是在為顧安笙的突然離開難受,這下才找到借口可以哭一場,隻是不願拆穿。

  阮蘇陌在秦楚的懷裏一抽一搭哭個不停,報複性的將眼淚鼻涕通通往男人身上昂貴的衣衫麵料上抹。秦楚沒有阻止她的惡行,任她妄為。直到阮蘇陌哭夠了,從他懷抱裏抬起頭來,吸吸通紅的鼻子。

  “我想喝酒!”

  秦楚一憶起阮蘇陌的的酒量和酒品都稱不上好,立馬拒絕道,“我想回家。”

  阮蘇陌說:“失戀最大!”秦楚也不退讓,隻一字一句的重複:“我想回家。”最後二人想了一個最折中的辦法:回秦楚家喝酒。於是二人迅速打道回府,最後的結果是,阮蘇陌那天興致特別高,酒量也出奇的好,解決掉了秦楚那瓶87年的法國沙都拉菲紅酒還覺得不過癮,又搭著板凳從酒櫃裏拿下了一瓶藍帶馬爹利。

  因為沒有喝過洋酒,不知道這酒後勁大,不兌飲料喝會傷喉嚨,所以秦楚還來不及阻止,阮蘇陌已經扭開蓋子往嘴裏灌了好大一口。直辣得她在原地跳腳,辣的她想起和顧安笙在酒吧的那天晚上,顧安笙也是喝了這樣難入口的東西,當時她還特別不文雅的說什麽酒肉穿腸過,最後都成了什麽……顧安笙當時還笑了,說怎麽以前沒有發現她這樣可愛呢?可阮蘇陌萬萬沒想到,那竟是兩人的最後一次對話。

  顧安笙的名字和輪廓並沒有隨著醉意在阮蘇陌的心裏被擱淺,相反,她越喝,記憶就越加深刻。秦楚站起身走過來,不費一絲力氣的奪下女生手上的酒瓶,阮蘇陌卻複又從他手上將酒瓶搶過去,兩人就這樣你爭我奪,最終隻聽得玻璃劈裏啪啦的碎裂聲。秦楚稍稍低頭,看看被酒水漬染上了一大塊顏色的褲管,然後抬起黑沉的臉說:“阮蘇陌,從明天起,你的工資每月扣兩百。”

  阮蘇陌是有些醉意了,可一聽見錢的事還是立馬精神抖擻,張牙舞爪的樣子又露了出來,叫囂著:“憑什麽?!憑什麽?!”秦楚笑,“那我問你,如果你有一件很寶貝的東西被弄壞了,你會生氣嗎?”

  思考半天,阮蘇陌說:“當然會。”

  “那這件很寶貝的東西還不是被你自己弄壞的,你生氣嗎?”

  再點頭。

  “那你會叫弄壞你東西的人賠麽?”

  阮蘇陌本想說:“如果與對方關係好的話那就算了……”結果秦楚好像知道她要這麽回答,又加上一句:“比如說是我弄壞的。”於是阮蘇陌很堅決的連點幾次頭,“一定會!”然後秦楚的笑意更深了,他說:“那就對了阮蘇陌,來,你看。”那語氣就像是要她看什麽寶貝似地,說完,秦楚將染上水漬的腿稍稍抬高。

  “現在還需要我給你解釋嗎?”

  打量了對方的褲腳邊好幾眼,阮蘇陌咬咬牙,她就說怎麽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這是你很寶貝的東西?!為一破褲子為難我們這種小市民,你好意思麽?!”

  “那當然,這屋子裏的任何一件東西都是我寶貝的。”

  這麽一說,阮蘇陌竟意外的臉紅了。這屋子裏的任何東西……她現在也在這屋子裏啊……然後她又想起什麽似地,開始細細打量著秦楚的眉眼。阮蘇陌這突如其來的注視倒讓秦楚不自在了,她注視就注視吧,半響又突然大膽的用手去碰了碰他的臉道,“小白臉。”

  男人皺眉,躲開她的指尖,阮蘇陌大概還有些微的酒意,她再惡作劇的伸手過去摸,而後說:“秦楚,我是不是真的一輩子就沒人要了。”

  語氣十分認真。

  阮蘇陌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秦楚清晰地看到,她的眼睛裏閃過了一絲受傷的表情。所以秦楚躊躇半響,才難得仁慈的開口說:“大概還是有的。”阮蘇陌緊接著問:“是誰呢?!他為什麽還不來找我?我的王子到底是在披荊斬棘的路上,還是被那些尖銳的刺紮死了呢?!”

  秦楚越聽越不對勁,“你到底要說什麽?警告你不準發酒瘋阮蘇陌,我會把你扔出去的。”

  聞言,阮蘇陌扁了扁嘴,她說:“真狠心。不過秦公子啊……我沒有耍酒瘋。我隻是……隻是想問你……你白天說的話還算數麽?你還願不願意包養我呢?!”

  問完,阮蘇陌大概也覺得這個問題好笑,明明就清楚白天說的話隻是個玩笑而已。她怎麽會突然想到,要將手伸向這個總是讓她吃癟的富家公子?她是期望他將自己從顧安笙這片沼澤裏拉起來嗎?他會嗎?當阮蘇陌的思維還在正常運轉,思考著要找哪一個人來幫自己忘掉顧安笙的時候,秦楚的嗓音響了起來。

  他說:“求我啊。”

  女生抬臉“啊”一聲,秦楚盯著她的眼睛,再度很有耐心的答:“你求我,我就勉強收下你。”

  阮蘇陌咯咯咯的笑,就差在地上打幾個滾,笑完又故意尖著嗓子說:“秦大爺,求你收了奴家成麽?”秦楚將頭一歪,也跟著她笑,妖孽萬分。

  而她卻聽見他說,“成。”

  ……

  秦楚沒有騙阮蘇陌,在他的世界裏,所有的感情永遠隻分為真實和特別真實。就算有虛偽,也起碼不要讓他發現。可是秦楚又明明知道,阮蘇陌並不是因為喜歡而說出這番話,隻是將他當做救命稻草,不願被困在顧安笙的世界裏窒息罷了。何時開始,他這麽愛樂於助人了?秦楚自嘲。

  於是,原本隻有阮蘇陌一個人喝酒,最終演變成了二人對飲,結果舉杯沒有邀到明月,隻邀到了一室狼籍。

  第二天是秦楚率先在沙發上頭痛欲裂的醒來,太陽已經高照,他的助理已經打了32通電話,第33通的時候,大少爺終於慢悠慢悠的接了。

  “喂。”

  一聽他的聲音,對方立馬淚奔地直奔主題。

  “總經理!董事長突然回國視察業務,發現您沒在……現在正在去您公寓的路上,估計快到了!”

  秦楚用手指按摩額頭,聽完後隻回了四個字,“已經到了。”然後他果斷的切掉電話,與對麵的中年男人對視。

  那時的阮蘇陌還在做夢,一個很美麗又不切實際的夢。

  在夢境裏,好像還是高三,青草漫漫,周嘉言和立夏打賭,賭顧安笙到底喜不喜歡自己。於是她在立夏的慫恿下去找顧安笙告白,在夢裏,她扭捏地對著那張欽慕的臉,半響吐不出個所以然,急得周嘉言和立夏在一旁撿起小石子扔她,不停的催促,“你說啊,大姐,你倒是說啊……”可是猶豫了半響,她依然小媳婦模樣,一個“我”字剛出來,就再也沒有下句。結果眼前的顧安笙卻忽然笑了,明眸皓齒,他伸出右手稍稍揉亂她頭頂的發,吐字清楚的問:“蘇陌,你要和我在一起嗎?”

  那個問句一出來,阮蘇陌就聽見立夏得意洋洋的對周嘉言說:“你輸了!得帶上你家的財產,按照賭約入贅我們立家!”周嘉言一聲接一聲的歎氣,“周家的列祖列宗,我真是對不住各位……”

  聞言,阮蘇陌當時也傻在了原地,領悟過來後便開始使勁兒傻笑,歡天喜地的拽著顧安笙的手臂說:“我要!我要!”世界在四人的眼睛裏頓時光芒齊放,萬物生輝。

  下刻,感覺到一隻手掌重重的拍在自己臉上,阮蘇陌想躲開,卻怎麽也躲不了。緊接著她醒了,第一時間對上的就是秦楚那墨黑的眼珠,他刻意製造出曖昧的氣氛,輕啟唇問:“寶貝,你要什麽?”阮蘇陌頓時感覺十萬伏特的電在自己身體裏過了一遍,條件反射的叫了句:“媽媽呀!”然後迅速跳了起來。這才發現自己是在秦楚的床上,她昨晚醉是醉了,不過發生了些什麽還是很清楚的。她明明記得自己和秦楚都倒在了沙發上,怎麽現在就到床上了?所以阮蘇陌指著秦楚“你你你……”了好久,都沒有個所以然。

  秦楚卻突兀的握住阮蘇陌的手指,灼熱的溫度傳到對方身上。

  “剛剛家裏來人了,你總不會有在人前裝死屍的愛好吧。”

  抽回手,阮蘇陌因為剛剛的小意外心跳不停,顧左右而言他。

  “哦?談生意談到家裏來了,您老可真敬業。”

  “不是生意夥伴,是我爸。”

  “哦,你爸。您老可真……你爸?!”

  看著阮蘇陌瞪大了眼睛,秦楚很鎮定的點頭,“對啊,我爸,他看見你,隻說了兩句話。第一句是他到今天才知道,原來睡覺流口水這樣的物種真的存在。第二句是,你這小女朋友睡覺的姿勢也堪稱奇貨可居。”

  已經沒心情去在意他的用詞,阮蘇陌咽下唾沫道:“我最想聽的是,我什麽時候,以怎樣的方式去了你的臥室?”秦楚仍是是淡淡然:“還能怎麽樣,當然是我抱你進去的,要不你自己爬進去的?”

  然後阮蘇陌就真的啞口無言了,一張小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好吧,她記得立夏曾經說過她的睡相一點也不雅觀,她每次都反駁,說自己睡得跟白雪公主一樣唯美,也總是自欺欺人的罵立夏嫉妒她。不過目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陰差陽錯的睡在了秦楚家,然後在第二天早上被秦楚他爸像抓奸一樣的逮著她和秦楚共處一室,再然後秦楚非但沒有解釋,還雪上加霜的在他爸麵前將她抱進了臥室。那麽,秦楚他爸得怎樣看待她?

  等阮蘇陌回過神走出臥室的時候,秦楚已經洗完澡換好衣服,打扮得人模狗樣的準備去公司。他端起透明茶幾上的拿鐵泯了一口,然後慢條斯理的說:“阮蘇陌,你剛剛該不是做了什麽不純潔的夢,夢見你和你那小情人比翼雙飛了吧?我可告訴你,從今天起,你就是有家室的人了。你要敢和別的男人私通款曲,你就給我試試看。”

  丟下還繼續呆若木雞的阮蘇陌,秦楚走向玄關處換鞋,拿了一旁掛著的車鑰匙,打開門,而後又說:“學校已經請好假,立夏那邊我也用你的電話打過去通知了你的去處。你在家好好呆著等我回來,晚上一起吃飯。”說完才真的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不是阮蘇陌喜歡想太多,是秦楚的話實在容易讓她胡思亂想,那字裏行間多像一對新婚夫婦啊,丈夫上班,叫妻子乖乖呆在家,然後等對方下班回來兩人甜甜蜜蜜的去吃飯……

  她……秦楚……甜甜蜜蜜……這這……

  秦楚走後,阮蘇陌盤腿坐在沙發上仔細回想昨晚發生的一切,她什麽細節都可以忘記,獨獨一個細節是至關重要的,她怎麽也不可能忘。那就是昨晚,她和秦楚怎樣無厘頭的對話,無厘頭的回答。再加上從剛剛秦楚字裏行間的意思,她可以確定的是,哦,交往了,就這樣莫名其妙的。

  阮蘇陌越想越坐不住,記得立夏上午沒有課,拿過手機準備打電話過去,卻發現有幾條未讀短信。

  第一條是“死哪兒去了”!

  第二條是“需要我去登尋人啟事,然後給你收屍麽”?

  第三條的時候,大概秦楚已經打了電話,所以內容有些不純潔,立夏連名帶姓的叫她“阮蘇陌啊阮蘇陌~我看現在收屍倒不用了,來幫你收衣服怎麽樣?”

  ……

  奶茶店。

  當事人用一副偽裝的平靜麵孔向立夏宣布,“我和秦楚好像在一起了。”立夏好像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驚奇。然後阮蘇陌叫她晚上陪自己一起去和秦楚吃飯,遭到女生果斷拒絕。

  “我說你傻吧你,你們倆約會我去做什麽?跳舞助興啊?”

  “我這不是心裏沒底麽……也還不習慣以這種身份麵對他。”

  於是立夏甩甩腦袋,上下打量了阮蘇陌一番,才重重的感歎,“秦楚怎麽就挑了你這麽不上道的丫頭呢?恩?以後要再聽誰說麻雀不能變鳳凰,我就把你拉出去溜溜……”

  被立夏這樣一說,阮蘇陌才抑鬱:“我再怎麽也算得上一喜鵲吧,有你這麽貶低自己朋友的麽!”立夏說得口幹舌燥,正往嘴裏灌奶茶,聽見阮蘇陌的話當場就噴了,最後才忙不迭的點頭,“恩恩,你的外號就叫花喜鵲……”

  立夏隨即正色,“我真是想不明白,他到底圖你哪點?!”

  阮蘇陌回想了一下,“好像昨晚我也問過這個問題。”

  “那他怎麽回答你的?”

  阮蘇陌更鬱悶了,她記得秦楚當時的回答是“這樣你每個月的工資我就不用結了”。立夏一聽,沒有形象的撲在桌上抽搐。

  “得!這秦公子真不愧是做地主階級的料!”

  “所以!為了我不被這個地主剝削,你一定得死皮賴臉的陪我!否則,嗯,最近打英國的長途好像優惠了是吧?”

  ……

  看立夏有氣發作不出,那平常頤指氣使的表情消失殆盡後,阮蘇陌沒心沒肺的得意了一會兒。然後她想了好久,才主動說起了整件事情的起因經過。

  顧安笙和立夏不在同一個學校,一般沒什麽事,她是不怎麽與顧安笙主動聯係的,也許還有一層原因,是害怕顧安笙會提到周嘉言,那是誰也不能觸碰的禁忌。一戳,心裏就是一個血窟窿。所以當知道顧家破產了,顧安笙消失了,立夏心裏的震撼簡直不能用言語來形容。在那一瞬間,立夏心裏的那些物是人非的蒼白感慨,一點也不比阮蘇陌少。這座城市,又少了一個與自己有關係的人。她和阮蘇陌,真的成了相依為命。

  原來世上真的有那麽些人,會讓你想他的眉目,想到整顆心都模糊荒蕪。

  當天晚上,阮蘇陌沒有先斬後奏,她事先給秦楚發了短信,得到了默許後,才敢將立夏拽去,她的確還不能習慣,以那樣的身份和秦楚單獨待在一起。

  二人到達餐廳的時候,秦楚已經到了。餐廳中央是一個由十幾級階梯堆砌成的圓台,上麵放了一架乳白色三角鋼琴,有人正在彈奏,好像是莫紮特的第三十八交響曲,布拉格。三人一坐定,服務生就上前來收拾桌麵準備上菜。

  點的都是極好的菜品,法國黑菌和紅魚子醬,再配上獨製的紅酒。可阮蘇陌卻沒有動,除了牛排還稍微能咽下肚外,她不太吃這些西式的東西,立夏也有些不習慣,但還是“入鄉隨俗”地嚐了幾口。

  注意到阮蘇陌一副沒有食欲的樣子,秦楚準備叫服務生給她換一份甜點,剛轉頭,就看見一個眼熟的身影,對方顯然也看見了他,幾步走過來,仿佛想說什麽,最後卻隻道了句,“阿楚,生日快樂。”然後傾身,給了他一個吻,印在唇角,秦楚道了聲謝。

  阮蘇陌和立夏傻傻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直到女主角離場,她才記起秦楚書桌上的照片,好像就是這個女人,因為那樣精致的眉眼,也讓身為女人的阮蘇陌一眼就忘不了。可又總覺得少了點什麽,或許那種冷寂的磁場?正在思考間,一旁的立夏忽然低下頭,摸出手機發短信。而後輕扯阮蘇陌的衣袖,叫她看。

  “怎麽回事兒?白離還纏著秦楚不放?”

  經她這樣一提醒,阮蘇陌終於知道為何那個女人會這樣眼熟,原來之前和秦楚鬧緋聞的就是她。氣氛開始變得奇怪,秦楚如先前一樣低下頭,繼續專注於眼前的食物,仿佛剛剛什麽事也沒發生,若不是立夏驚訝的表情,阮蘇陌會以為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

  立夏從沒遇見過這種事情,居然有男人當著現任女友的麵讓其他女人吻,還能表現得如此若無其事,她有點尷尬。而且,今天居然是秦公子的生日麽?那她這個燈泡未免當大了。立夏正想著找什麽理由退場,給兩人時間獨處,劉銘義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劉銘義在電話裏問她有沒有吃飯,今天累不累之類的瑣事,立夏嘴裏卻連連道:“什麽?你又被打了?嚴不嚴重?現在在中醫院?好,我馬上過來!”

  然後立夏一把掛掉電話,抱歉地說:“我有事先走了,你們慢慢吃!”接著便不顧阮蘇陌無措的眼神逃也似地離開了現場。她要是再不走,一定會被活活憋死。

  立夏走後,阮蘇陌更顯得孤立無援,她看著太過鎮定的秦楚,雙手不知往哪裏擺,才不得不拿起刀叉將水晶盤裏的食物往嘴裏送,食之無味。心裏在掙紮,問?還是不問?她該算是秦楚的女朋友吧?此刻她是不是該應景地給他一個耳光,潑他一臉酒,然後瀟灑地離去?可為何卻連質問的底氣也沒有。

  接著阮蘇陌似乎想起女子方才說的話,才試著問,“今天是你生日?”

  秦楚像往常一樣,無所謂的“嗯”一聲,阮蘇陌有點鬱結。

  “多少歲啊?”

  秦楚簡潔地答:“26.”

  “老男人。”

  “你也不嫩。”

  兩人似乎又有開始夾槍帶棒互損的趨勢,阮蘇陌連忙打住,轉移話題,“為什麽不告訴我?”

  聞言,秦楚隻一臉平靜地端起一邊的紅酒杯晃了晃:“阮蘇陌,難道你那小情人顧安笙的生日,是他自己告訴你的?你不知道,並不是因為我沒有通知你,而是你,沒用心。”

  正中紅心。

  就像剛剛的那個女人,阮蘇陌並不是不知道怎麽問,那麽多種方式,她可以撒潑,可以乖巧,甚至用吃醋的口吻質問,她是誰?她憑什麽親你?你為什麽不躲?可她卻選擇了沉默看著一臉淡漠的秦楚,阮蘇陌有些受不了良心的責備,又或者是心虛,她終於伸手去奪下他手上的刀叉,惴惴不安地說:“生日怎麽可以吃這麽隨便的東西。”

  於是那頓晚餐沒有吃完,秦楚已經被阮蘇陌拉走了。可離開餐廳以後,他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兩人剛剛回到公寓,阮蘇陌鞋還沒有換好就匆匆往廚房奔,一邊跑一邊在心裏暗自回憶,好像前幾天去超市的時候買了些菜。秦楚不理她的抽風行為,徑直去了書房。

  大概半個小時,書房的門被人敲響,秦楚拉開門,看著阮蘇陌一臉討好的模樣,撇唇。

  “你能不那麽對著我笑麽?很驚悚。”

  好不容易對他擺個笑臉出來,居然被形容成驚悚!可阮蘇陌自知理虧,當場也咬咬牙不還嘴了,轉而更加狗腿地對著秦楚笑得跟朵喇叭花兒似地。

  “我這不是看你沒怎麽吃飯麽,如果你餓的話,可以考慮出來吃一點的……”

  聞言,秦楚複雜的望她一眼,然後側著身子從女生旁邊走過,往客廳去。

  餐桌上擺了三碗食物,一碗長壽麵,一碗海帶湯,還有菜盤裏2條剛炸出鍋的鯽魚。秦楚行走的步子頓了一頓,最後才被後來居上的阮蘇陌推著繼續往前走。

  “小時候家裏雖然窮,可每次過生日我媽都會給我做長壽麵,因為村裏的大人都說生日吃長壽麵能長命百歲。不過聽說有些地方是吃海帶湯啊魚啊什麽的,表示年年有餘。我不知道哪一個說法是真的,正好冰箱裏有食材,所以……我就每樣都煮了。”

  秦楚在餐椅上坐定,望著那些還熱氣騰騰的食物,忽然眼睛裏情緒暗湧,誰也看不穿。最後他才說“阮蘇陌,你以為你煮這麽些東西就能改變你沒良心的事實了?”阮蘇陌剛剛在他對麵坐下,卻乍然聽見這麽一句煞風景的話。於是她才拿到手上的筷子,準備去夾盤子裏的鯽魚的筷子,頓時刹了車。

  “這樣都不行?那你真要我背上大堆柴火來負荊請罪?!”

  “我看可以。”

  “啊呸!”

  “那你以身相許。”

  “啊呸!”

  抹一把臉頰上麵的唾沫星子,再看看兩人麵前的菜,秦楚皺眉。

  “阮蘇陌,你屬狗的啊?牙齒沒長齊?還是想陷害我和你間接性接吻?放下放下,誰要你動的?!找收拾呢?!”

  ……

  不可否認地,秦楚有被阮蘇陌那並不華麗的說辭打動,他感到胸口某個地方的城池,似乎在一點一點淪陷,一切都偏離了自己的預想範圍,包括之前的擦槍走火。他害怕在阮蘇陌身上得到的溫暖太多,就再也舍不得推開。就像街燈微弱的光線,即使你知道它代表著引導你走向光明的真愛,卻依然選擇蒙住雙眼蹣跚獨行。

  在秦楚的壓榨下,那桌食物阮蘇陌幾乎沒有撈到一點,全被男人獨自掃蕩完畢。秦楚的公寓位於最頂端的17層,可是阮蘇陌卻一直不知道,上麵還有個屋頂花園。

  阮蘇陌叭咂著口水看秦楚吃得有滋有味,可這男人像頭頂長了眼睛似的,她每次想伸手去搶,對方卻總是先她一步將碗端走。其中有一次阮蘇陌得逞了,卻得到秦楚一個暴栗,敲在頭頂,氣得她差點掀桌,如果那大理石桌她能掀得起來的話。

  阮蘇陌繼續看,繼續糾結,可是秦楚卻突然抬起頭來對她一笑,很緩慢,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這個笑容其實是很不文雅的,因為男人嘴裏還含著食物,可是阮蘇陌怎麽在刹那間,竟覺得那個男人傾國傾城呢?阮蘇陌從來就缺乏預見性,可是在那一刻她卻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她預感,眼前這個叫秦楚的人,總有一天會傾了她的城,顛倒她的人生。

  下意識地甩甩頭,阮蘇陌不再多想,站起身去看這城市四處閃耀的星光。半刻,她突然聽見背後傳來一個聲音,難得不帶諷刺。

  “白離的確和我交往過。”

  “其實我不喜歡過生日,因為17歲的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

  “她和她,她們很像,你明不明白?”

  嗬,隻有簡單三句話,卻問她明不明白。這個男人,果然天生不適合解釋,可阮蘇陌卻有點莫名其妙的高興。她樂顛樂顛的點頭,“恩恩,我明白。”再轉身,秦楚已經在她背後,很近的距離。阮蘇陌盯著對方的眼睛躊躇了好久,才開口說:“對不起。”

  沒有及時祝你生日快樂,對不起。

  秦楚的身體僵硬了一刻,隨即才正色道:“還好,懂得道歉。”

  見他又恢複成平常那副不死不活的模樣,阮蘇陌有點泄氣:“秦公子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去四川學過變臉?”

  沒想到她有這麽一問,秦楚嘴角抽動了一下,一手敲在阮蘇陌頭頂。

  “你一天到晚腦袋都在想什麽?”

  語畢,秦楚轉身準備下樓,而後又記起什麽似的抄著手倒回來。

  “阮蘇陌,剛剛在西餐廳,你是不是罵過我老男人?”

  沒想到他思維跳躍這麽快,阮蘇陌“啊”的一聲,秦楚卻已將臉湊近,長睫毛忽閃,對著她一副饑不擇食的表情。他說:“怎麽樣,要不要給你證明一下,其實我一點都不老,嗯?”然後阮蘇陌條件反射地一腳就踩在秦楚那隻著拖鞋的右腳背上。

  直到成功地看見男人在原地跳腳叫痛後,深知惹下大禍,阮蘇陌才飛也似地逃下了樓。而遙望女生飛速奔跑的身影,秦楚突然就有了隱隱的期待。

  什麽期待呢?他也不了解。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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