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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庚午、前111)

  六年(庚午,公元前111年)

  [1]冬,發卒十萬人,遣將軍李息、郎中令徐自為征西羌,平之。

  [1]冬季,發兵十萬人,派將軍李息、郎中令徐自為征討西羌,平定了西羌部族的叛亂。

  [2]樓船將軍楊仆入越地,先陷尋,破石門,挫越鋒,以數萬人待伏波將軍路博德至俱進,樓船居前,至番禺,南越王建德、相呂嘉城守。樓船居東南麵,伏波居西北麵。會暮,樓船攻敗越人,縱火燒城。伏波為營,遣使者招降者,賜印綬,複縱令相招。樓船力攻燒敵,驅而入伏波營中。黎旦,城中皆降。建德、嘉已夜亡入海,伏波遣人追之。校尉司馬蘇弘得建德,越郎都稽得嘉。戈船、下瀨將軍兵及馳義侯所發夜郎兵未下,南越已平矣。遂以其地為南海、蒼梧、鬱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珠崖、儋耳九郡。師還,上益封伏波;封樓船為將梁侯,蘇弘為海常侯,都稽為臨蔡侯,及越降將蒼梧王趙光等四人皆為侯。

  [2]樓船將軍楊仆率兵進入南越國,首先攻陷尋,擊破石門,挫敗南越軍的前鋒,然後率部下數萬人等待伏波將軍路博德到來一同前進。楊仆為前導,到達南越國都番禺。南越王趙建德、丞相呂嘉等據城垣堅守。楊仆屯兵城東南麵,路博德屯兵城西北麵。黃昏時,楊仆軍攻破南越軍,放火燒城。路博德則設下營壘,派人招攬投降官兵,賞給印信、綬帶,再命他們去招降同伴。楊仆軍猛烈進攻,火燒敵軍,南越軍被驅趕到路博德營中。黎明時,城中南越人全部投降。趙建德、呂嘉已於半夜逃到海上,路博德派人追擊。校尉司馬蘇弘生擒趙建德,原南越國郎官都稽活捉呂嘉。戈船將軍、下瀨將軍的部隊及馳義侯率領的夜郎軍尚未趕到,南越國已被剿平。漢朝於是在南越舊地設位南海、蒼梧、鬱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珠崖、儋耳九郡。大軍返回後,漢武帝加封路博德食邑,封楊仆為將梁侯,蘇弘為海常侯,都稽為臨蔡侯;南越降將原蒼梧王趙光等四人也都被封為列侯。

  [3]公孫卿侯神河南,言見仙人跡緱氏城上。春,天子親幸緱氏城視跡,問卿:“得毋效文成、五利乎?”卿曰:“仙者非有求人主,人主者求之;其道非寬假,神不來。言神事如迂誕,積以歲月,乃可致也。”上信之。於是郡、國各除道,繕治宮觀、名山、神祠以望幸焉。

  [3]公孫卿在河南等候神仙降臨,聲稱在緱氏城上看到了神仙腳櫻春季,漢武帝親自來到緱氏城觀看神仙腳印,問公孫卿說:“你不是想效法少翁、欒大吧?”公孫卿說:“神仙無求於人間君主,而人間君主有求於他,如果求神之道不寬裕,神仙就不會來。說到神仙之事,似乎很遙遠荒誕,但積夠了歲月,神仙就可請到。”漢武帝相信了他的話。於是,各郡、國都擴建道路,修繕宮觀和名山的神祠,希望有神仙駕臨。

  [4]賽南越,祠泰一、後土,始用樂舞。

  [4]為感謝神仙保佑征服南越,祭祀泰一神和後土神,並開始使用以音樂伴奏的舞蹈。

  [5]馳義侯發南夷兵,欲以擊南越。且蘭君恐遠行旁國虜其老弱,乃與其眾反,殺使者及犍為太守。漢乃發巴、蜀罪人當擊南越者八校尉,遣中郎將郭昌、衛廣將而擊之,誅且蘭及邛君、侯,遂平南夷為柯郡。夜郎侯始倚南越,南越已滅,夜郎遂入朝,上以為夜郎王。冉皆振恐,請臣置吏,乃以邛都為越郡,都為沈黎郡,冉為汶山郡,廣漢西白馬為武都郡。

  [5]馳義侯征調南夷各部族的軍隊,想讓他們去征討南越國時,且蘭族首領害怕率軍遠離後相鄰部族會乘機擄掠本族的老弱,於是率領部眾背叛漢朝,殺死漢朝使臣和犍為太守。漢潮便征調應去攻打南越的由巴、蜀罪犯組成的八校尉部隊,派中郎將郭昌、衛廣率領他們攻擊南越,誅殺且蘭及邛都、都等部族首領,平定了南夷叛亂,並設置柯郡。夜郎國原本依賴南越國,南越國滅亡後,夜郎國君便到長安朝見,漢武帝封夜郎國君為夜郎王。冉等部族都非常害怕,紛紛請求臣屬於漢朝,由朝廷設官管理。於是,漢朝在邛都設越郡,在都設沈黎郡,在冉設汶山郡,在廣漢西部的白馬設武都郡。

  [6]初,東越王餘善上書,請以卒八千人從樓船擊呂嘉;兵至揭陽,以海風波為解,不行,持兩端,陰使南越。及漢破番禺,不至。楊仆上書願便引兵擊東越;上以士卒勞倦,不許,令諸校屯豫章、梅嶺以待命。餘善聞樓船請誅之,漢兵臨境,乃遂反,發兵距漢道,號將軍騶力等為吞漢將軍,入白沙、武林、梅嶺,殺漢三校尉。是時,漢使大農張成、故山州侯齒將屯,弗敢擊,卻就便處,皆坐畏懦誅。餘善自稱武帝。

  [6]當初,東越王餘善上書朝廷,請求率兵八千隨樓船將軍楊仆征討呂嘉。但軍隊抵達揭陽後,又以海上風狂浪大為借口,停止前進,抱著向兩頭觀望的態度,暗中派使者與南越國聯絡。及至漢軍攻破南越國都番禺,東越軍還未到達。楊仆上書朝廷,請求乘勝征討東越,漢武帝因士卒疲勞,沒有批準,令各路將領屯兵豫章、梅嶺一帶等待命令。餘善聽說楊仆奏請誅討東越,又見漢軍屯兵邊境,於是造反,派兵到漢軍通道上進行抵抗,賜將軍騶力等“吞漢將軍”稱號,率兵進入白沙、武林、梅嶺地區,殺死漢軍三名校尉。當時,漢潮派大農令張成、原山州侯劉齒率兵屯駐當地,他們不敢出擊,反退到安全之處,所以都被以怯懦畏敵的罪名處死。餘善自稱武帝。

  上欲複使楊仆將,為其伐前勞,以書敕責之曰:“將軍之功獨有先破石門、尋,非有斬將搴旗之實也,烏足以驕人哉!前破番禺,捕降者以為虜,掘死人以為獲,是一過也。使建德、呂嘉得以東越為援,是二過也。士卒暴露連歲,將軍不念其勤勞,而請乘傳行塞,因用歸家,懷銀、黃,垂三組,誇鄉裏,是三過也。失期內顧,以道惡為解,是四過也。問君蜀刀價而陽不知,挾偽幹君,是五過也。受詔不至蘭池,明日又不對;假令將軍之吏,問之不對,令之不從,其罪何如?推此心在外,江海之間可得信乎?今東越深入,將軍能率眾以掩過不?”仆惶恐對曰:“願盡死贖罪1上乃遣橫海將軍韓說出句章,浮海從東方往;樓船將軍楊仆出武林,中尉王溫舒出梅嶺,以越侯為戈船、下瀨將軍,出若邪、白沙,以擊東越。

  漢武帝想再派楊仆率兵征東越,因楊仆自恃先前的功勞而驕傲,下詔書責備他說:“你的功勞隻是先攻破石門、尋而已,實際上並沒有斬將奪旗,有什麽值得驕傲的呢!先前攻破番禺城,你捕捉歸降的人當俘虜,把死人挖出來冒充是戰場斬殺,是一錯。使趙建德、呂嘉得到東越的外援,是二錯。將士們連年暴露於蠻荒之地,你不念及他們的辛勞,卻請求乘坐驛車巡行邊塞,乘機回家,懷揣金、銀印信,垂下三條綬帶,向鄉裏誇耀,是三錯。你眷戀妻妾,誤了回營日期,卻以道路不好走作借口,是四錯。問你蜀郡的刀價,你假裝不知道,以欺詐手段冒犯君主,是五錯。你接受詔書而不去蘭池宮,第二天也不加以解釋。如果你的部下,問他話不回答,命令他也不服從,該當何罪?在外懷有這種心腸,天下還有誰會相信你呢?如今東越軍隊已深入我國邊境,你是否能率領部隊補救你的過失呢?”楊仆惶恐地表示:“我願拚死效力以贖罪1於是,漢武帝派橫海將軍韓說從句章出發,渡海從東麵進擊;樓船將軍楊仆從武林出發,中尉王溫舒從梅嶺出發,派已封侯的南越降將為戈船將軍、下瀨將軍,從若邪、白沙出發,進攻東越。

  [7]博望侯既以通西域尊貴,其吏士爭上書言外國奇怪利害求使。天子為其絕遠,非人所樂往,聽其言,予節,募吏民,毋問所從來,為具備人眾遣之,以廣其道。來還,不能毋侵盜幣物及使失指,天子為其習之,輒覆按致重罪,以激怒令贖,複求使,使端無窮,而輕犯法。其吏卒亦輒複盛推外國所有,言大者予節,言小者為副,故妄言無行之徒皆爭效之。其使皆貧人子,私縣官齎物,欲賤市以私其利。外國亦厭漢使,人人有言輕重,度漢兵遠不能至,而禁其食物以苦漢使。漢使乏絕,積怨至相攻擊。而樓蘭、車師,小國當空道,攻劫漢使王恢等尤甚,而匈奴奇兵又時遮擊之。使者爭言西域皆有城邑,兵弱易擊。於是天子遣浮沮將軍公孫賀將萬五千騎出九原二千餘裏,至浮沮井而還;匈河將軍趙破奴將萬餘騎出令居數千裏,至匈河水而還;以斥逐匈奴,不使遮漢使,皆不見匈奴一人。乃分武威、酒泉地置張掖、敦煌郡,徙民以實之。

  [7]博望侯張騫因出使西域而獲得尊貴的地位之後,他的部下爭相上書朝廷,陳說外國的奇異之事和利害關係,要求出使。漢武帝因西域道路極為遙遠,一般人不願前往,所以聽從所請,賜給符節,準許招募官吏百姓,不問出身,為他們治裝配備人員後派出,以擴大出使的道路。這些人返回時,不可避免地會出現偷盜禮品財物或違背朝廷旨意的現象。漢武帝因他們熟習出使之事,所以治以重罪,以激怒他們,讓他們立功贖罪,再次請求出使。這些人反複出使外國,而對犯法之事看得很輕。使臣的隨從官吏和士卒也每每盛讚外國事物,會說的被賜予正使符節,不大會說的就封為副使。因此,很多浮誇而無品行的人都爭相效法。這些出使外國的人都是貧家子弟,他們將所帶的國家財物據為私有,打算賤賣後私吞利益。西域各國也厭惡每個漢使所說之事輕重不一,估計漢朝軍隊路遠難至,就拒絕為漢使提供食物,給他們製造困難。漢使在缺崐乏糧食供應的情況下,常常積怨,甚至和各國相互攻擊。樓蘭、車師兩個小國,地處漢朝通往西域的通道上,攻擊漢使。王恢等尤其厲害,匈奴軍隊也時常阻攔襲擊漢使。使臣們爭相報告朝廷,說西域各國都有城鎮,兵力單弱,容易攻擊。於是,漢武帝派浮沮將軍公孫駕率騎兵一萬五千人從九原出塞二千餘裏,至浮沮井而還,又派匈河將軍趙破奴率騎兵一萬餘人從令居出塞數千裏,至匈河水而還,目的是為了驅逐匈奴,讓漢使不受阻攔,但沒有遇到一個匈奴人。於是分割武威、酒泉二郡土地,增設張掖、敦煌二郡,遷徙內地民眾充實該地。

  [8]是歲,齊相卜式為禦史大夫。式既在位,乃言“郡、國多不便縣官作鹽鐵器,苦惡價貴,或強令民買之;而船有算,商者少,物貴。”上由是不悅卜式。

  [8]該年,齊相卜式升任禦史大夫。卜式到任後,言道:“各郡、國對鹽鐵由官府專營多感不便,官府專營的鹽鐵產品質次價高,有時還強迫百姓購買,船隻也要交納算賦,所以經商的人少,物價昂貴。”漢武帝因此不再喜歡卜式。

  [9]初,司馬相如病且死,有遺書,頌功德,言符瑞,勸上封泰山。上感其言,會得寶鼎,上乃與公卿諸生議封禪。封禪用希曠絕,莫知其儀,而諸方士又言:“封禪者合不死之名也。黃帝以上,封禪皆致怪物,與神通,秦皇帝不得上封。陛下必欲上,稍上即無風雨、遂上封矣。”上於是乃令諸儒采《尚書》、《周官》、《王製》之文,草封禪儀,數年不成。上以問左內史寬,寬曰:“封泰山,禪梁父,昭姓考瑞,帝王之盛節也;然享薦之義,不著於《經》。臣以為封禪告成,合祛於天地神祗,唯聖主所由,製定其當,非群臣之所能列。今將舉大事,優遊數年,使群臣得人人自盡,終莫能成。唯天子建中和之極,兼總條貫,金聲而玉振之,以順成天慶,垂萬世之基。”上乃自製儀,頗采儒術以文之。上為封禪祠器,以示群儒,或曰“不與古同”,於是盡罷諸儒不用。上又以古者先振兵釋旅,然後封禪。

  [9]當初,司馬相如病重將死,臨終時留下遺書,稱頌漢武帝的功德,並談及祥瑞之事,勸漢武帝到泰山封禪祭祀天地。漢武帝深受感動,適逢獲得寶鼎,他便與公卿大臣和儒生們商議封禪之事。天子封禪泰山,是極為少見的事,又久未興行,沒有人懂得它的禮儀。方士們認為:“封禪的意義就是不死。黃帝以前的君主,封禪都招來怪物,以與神靈相通,而秦始皇就未能在泰山頂上祭天。陛下如一定要登泰山。應緩緩前進,如無風雨,就可以登上泰山山頂舉行祭天大典了。”於是,漢武帝命儒生們采用《尚書》、《周官》、《王製》等書的記載,草擬封禪的禮儀。但數年之後,還未擬出。漢武帝詢問左內史寬的意見,寬說:“在泰山祭天,在梁父山祭地,顯揚祖先的姓氏,考求上天的瑞應,是帝王的盛典,但獻禮的儀式,經書中卻無記載。我認為,封禪典禮的完成,意味著同天地神靈的聯係,隻有聖明的君主才能製定適當的禮儀,而非臣下所能擬就。如今將要舉行大典,已經拖了數年時間,使群臣人人各自盡了全力,卻始終未能擬出。隻有天子才能掌握中正平和的最高原則,綜合條理各種頭緒,發出金玉般的聲音,以順利促成這一天下最大的慶典,作為萬世遵奉的法則。”於是漢武帝自定禮儀,多采用儒家學說加以修飾。又製作封禪用的祭器,拿給儒生們觀看,有的儒生說:“與古代的不一樣。”於是漢武帝將儒生一律罷斥不用。又按著古代的作法,首先振奮軍威,用酒食饗眾,然後舉行封禪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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