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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一九三五年(11)

  350505致黃源河清先生:今寄上《文學》"論壇"一則〔1〕,《文學百題》考卷兩篇〔2〕,乞轉交;又《餓》〔3〕一篇,似乎做得還不算壞,不知可用於《文學》隨筆欄裏否?並乞一問,倘不能用,則希擲還。

  《世界文庫》好像真的要出版了。從孟先生那裏借來的G集〔4〕插畫,有《死魂靈》的第一二章者否?倘有,希交去,製版後並祈代錄題語。並且囑書店全部照出,以便將書還給人家。但如《文庫》不歡迎插圖,那不插就是了。

  此布,並請撰安。

  迅上五月五日〔1〕"論壇"一則指《不應該那麽寫》,後收入《且介亭雜文二集》。

  〔2〕《文學百題》考卷兩篇指《六朝小說和唐代傳奇文有怎樣的區別?》和《什麽是"諷刺"?》,後均收入《且介亭雜文二集》。《文學百題》,傅東華編。收有關文學各種問題的征文一百篇,為"《文學》二周年紀念特輯"。一九三五年七月生活書店出版。

  〔3〕《餓》文藝隨筆,悄吟(蕭紅)作,載《文學》第四卷第六號(一九三五年六月)。

  〔4〕G集指俄文版的果戈理集子。

  350509①致蕭軍劉軍兄:七日信收到。我這一月以來,手頭很窘,因為隻有一點零星收入,數目較多的稿費,不是不付,就是支票,所以要到二十五日,才有到期可取的稿費。不知您能等到這時候否?但這之前,會有意外的付我的稿費,也料不定。那時當再通知。

  專此布複,並請儷安。

  豫上五月九日350509②致趙家璧家璧先生:百五十元期票一紙,昨已收到,甚感。

  《尼采自傳》譯者,久無消息,隻能聽其自來;周文稿子〔1〕出版的遲早,我看是沒有關係的罷。

  專此布複,即請撰安。

  迅啟上五月九日〔1〕周文稿子即何穀天的《父子之間》。

  350510①致趙家璧家璧先生:上午收到九日信並《尼采自傳》兩本。

  小說稿〔1〕除原可不登者全數刪去外,又刪去了五篇,大約再也不會溢出豫算頁數之外的了。

  目錄仍寄上。

  專此布複,即請著安。

  迅上五月十夜。

  注釋:

  〔1〕指《中國新文學大係。小說二集》稿。

  350510②致蕭劍青〔1〕劍青先生:來函誦悉。附寄的畫稿〔2〕,亦已看過,我以為此稿太明了,以能抽出為妙。未審尊意以為如何?

  專此布複,即頌時綏。

  魯迅五月十日〔1〕此信據一九四二年十月二十日《中華日報。中華副刊》所載編入。

  〔2〕指《聖母像的跪拜者》,蕭劍青所作《眾生相》插畫稿之一。內容是對當時一味追求肉欲的青年進行諷刺。

  350514①致曹靖華汝珍兄:三日〔1〕信並譯稿一篇,收到了好幾天了,因為瑣事多,似乎以前竟未回信,甚歉。昨托書店寄上碑帖一包,不知已到否?如到,請並現在附上之信轉交。又寄學校雜誌一包,是同時寄出的,想亦不致失落。

  北平大風事,滬報所記似比事實誇張,所以當時頗擔心,及得來信,乃始釋然。上海亦至今時冷時暖,傷風者甚多,惟寓中俱安,可請勿念。聞它兄大病,〔2〕且甚確,恐怕很難醫好的了;聞它嫂卻尚健。

  現在的生活,真像拉車一樣,賣文為活,亦大不易,連印翻譯雜誌〔3〕,也常被檢禁,且招謠言;嫉妒者又乘機攻擊,因此非常難辦。但他們也弄不好,因為譯作根本就沒有人要看,不過我們卻多些麻煩了。

  聞現代書局大有關門之勢,兄稿〔4〕已輾轉托人去索回,但尚無回信。

  小說譯稿,日內當交給譯文社。

  專此布達,即請時安。

  弟豫頓首五月十四夜。

  注釋:

  〔1〕據《魯迅日記》,係寒筠譯稿。篇名未詳。

  〔2〕它兄大病隱指瞿秋白一九三五年二月二十三日在福建遊擊區被國民黨逮捕事。

  〔3〕翻譯雜誌指《譯文》月刊。

  〔4〕指《煙袋》和《第四十一》。

  350514②致台靜農青兄:二日函收到了;上月之函,卻未收到。至於拓片兩包,是都收到的,"君車"畫象確係贗品,似用磚翻刻,連簠齋〔1〕印也是假的。原刻之拓片,還要有神彩,而且必連碑陰,乃為全份。又包中之《曹望憘造象》,大約也是翻刻的,其與原刻不同之處,見《校碑隨筆》〔2〕。

  從這兩包中,各選數種,目另列,其餘的已於昨日寄回了。收集畫象事,擬暫作一結束,因年來精神體力,大不如前,且終日勞勞,亦無整理付印之望,所以擬姑置之;今乃知老境催人,其可怕如此。因為我自去冬罹西班牙性感冒之後,消化係受傷,從此幾乎每月必有小病一場了。但似未必壽終在即,可請放心耳。

  專此布複,並頌時綏。

  豫頓首五月十四夜。

  第一包拓片留四種(內無目錄及定價,姑隨手舉之,乞查付)----一、騎馬人畫象(有樹木)一張二、大定四年造象一份二張三、漢殘畫象一份四張四、一人及一蛇畫象一張第二包拓片留兩種----一、漢鹿一份兩張(五元五)二、宜州畫象(?)一份三張(一元五)以上,共留六種。

  注釋:

  〔1〕簠齋陳介祺(1813--1884),字壽卿,號簠齋,山東濰縣人,清代古文物收藏家。

  〔2〕《曹望憘造象》即《曹望憘等造象記》,北魏石刻。據《校碑隨筆》,原石"正書二十二行,行九字,後餘一行,末刻一大字","摹刻本全失原石筆意"。《校碑隨筆》,周秦至五代碑碣五百餘通的校勘記,方若著,一九二一年杭州西泠印社出版。

  350517致胡風〔1〕十五日信收到了。前天遇見玄先生,談到你要譯《草葉》〔3〕的事,他說,為什麽選這個呢?不如從英德文學裏,選一部長的,隻要有英日文對照看就好。我後來一想,《草葉》不但字數有限,而且詩這東西,譯起來很容易出力不討好,雖《草葉》並無韻。但剛才看了一下目錄,英德文學裏實無相宜的東西:德作品都短,英作品多無聊(我和英國人是不對的)。我看波蘭的《火與劍》〔4〕或《農民》〔5〕,倒可以譯的,後者有日譯本,前者不知有無,英譯本都有。看見鄭〔6〕時,當和他一談,你以為怎樣?

  那消息〔7〕是萬分的確的,真是可惜得很。從此引伸開來,也許還有事,也許竟沒有。

  蕭〔8〕有信來,又催信了,可見"正確"的信〔9〕,至今沒有發。

  這幾天因為趕譯《死魂靈》,弄得昏頭昏腦,我以前太小看了ゴーコリ〔10〕了,以為容易譯的,不料很難,他的諷刺是千錘百煉的。其中雖無摩登名詞(那時連電燈也沒有),卻有十八世紀的菜單,十八世紀的打牌,真是十分棘手。上田進的譯本〔11〕並不壞,但常有和德譯本不同之處,細想起來,好像他錯的居多,翻譯真也不易。

  看《申報》上所登的廣告〔12〕,批評家侍桁先生在論從日文重譯之不可靠了,這是真的。但我曾經為他校對過從日本文譯出的東西,錯處也不少,可見直接譯亦往往不可靠了。

  豫上五月十七夜你有工夫約我一個日子談談閑天麽?但最好是在二十三日之後。

  注釋:

  〔1〕此信稱呼被收信人裁去。

  胡風,原名張光人,筆名胡風、穀非,湖北蘄春人,文藝理論家,"左聯"成員。

  〔2〕玄先生即沈雁冰。

  〔3〕《草葉》即《草葉集》,詩集,美國惠特曼(1819--1892)著。

  〔4〕《火與劍》長篇小說,波蘭顯克微支(1846--1916)著。

  〔5〕《農民》長篇小說,波蘭萊蒙特(1867--1925)著。

  〔6〕指鄭振鐸。

  〔7〕指瞿秋白被捕的消息。

  〔8〕指蕭三。

  〔9〕"正確"的信指"左聯"向國際革命作家聯盟匯報工作的信。

  〔10〕ゴーコリ日文:果戈理。

  〔11〕上田進(1907--1947)日本翻譯家。他翻譯的《死魂靈》第一部,一九三四年十月日本科學社出版。

  〔12〕《申報》所登廣告指一九三五年五月十七日《申報》刊登的《星火》文藝月刊創刊號出版廣告。所載該刊目錄中有韓侍桁的《日譯書不可靠》。

  350520致蕭軍劉軍兄:今天有點收入,你所要之款,已放在書店裏,希持附上之條,前去一取。

  因為趕譯小說〔1〕忙,不能多寫了,隻通知兩件事:一、那一本《八月的鄉村》印出後,內山書店是不能寄售的,因為否則他要吃苦。

  二、金人譯稿〔2〕,已在本月《譯文》上登出了,那稿費,當與下月的《文學》上所登的悄吟太太的稿費同交。那稿〔3〕是我寄去的,想不至於被抽去,倘登出後,乞自去一取為荷。

  匆布,即頌儷祉。

  豫上五月二十夜。

  注釋:

  〔1〕指《死魂靈》。

  〔2〕指《退伍》。

  〔3〕指《餓》。

  350522①致邵文熔銘之吾兄足下:頃奉到二十日函,知特以幹菜筍幹見惠,甚感甚感。

  中國普通所謂肝胃病,實即胃腸病。藥房所售之現成藥,種類頗多,弟向來所偶服者為"黑兒補",然實不佳,蓋胃病性質,亦有種種,頗難以成藥療之也。鄙意不如首慎飲食,即勿多食不消化物,一麵覓一可靠之西醫,令開一方,病不過初起,一二月當能全愈。但不知杭州有可信之醫生否,此不在於有名而在於誠實也。在滬則弟識一二人,倘有意來滬一診,當紹介也。且可確保其不敲竹杠,亦不以江湖訣欺人。

  弟一切如常,惟瑣事太多,頗以為苦,借筆墨為生活,亦非樂事,然亦別無可為。書無新出者,惟有《集外集》一本,乃友人所編,係搜集一切未曾收入總集及自所刊落之作,合為一編,原係糟粕,而又經官審閱,故稍有精采者,悉被刪去,遂更無足觀,日內當托書坊〔1〕寄奉一冊,以博一粲耳。對於《太白》,時亦投稿,但署名時時不同,新出之第五期內,有"掂斤簸兩"三則〔2〕,及《論人言可畏》一篇,實皆拙作也。

  專此布複,並請道安弟樹頓首廿四年五月二十二日〔1〕指內山書店。

  〔2〕"掂斤簸兩"三則指《死所》、《中國的科學資料》和《"有不為齋"》,現均編入《集外集拾遺補編》。"掂斤簸兩",《太白》專欄。

  350522②致曹靖華汝珍兄:十八信收到。它事極確,上月弟曾得確信,然何能為。這在文化上的損失,真是無可比喻。許君〔1〕已南來,詳情或當托其麵談。

  許君人甚老實,但他對於人之賢不肖,卻不甚了然。李某〔2〕卑鄙勢利,弟深知之,不知何以授以重柄,但他對上司是別一種麵目,亦不可知,故易為所欺也。許曾訪我一次,未言鍾點當有更動事,大約四五日後還當見麵,當更囑之。

  弟一切如常,惟瑣事太多,頗以為苦,所遇所聞,多非樂事,故心緒亦頗不舒服。上海之所謂"文人",有些真是壞到出於意料之外,即人麵狗心,恐亦不至於此,而居然搖筆作文,大發議論,不以為恥,社會上亦往往視為平常,真大怪事也。

  三弟來信一紙,附上,希轉交。

  專此布達,即請道安。

  弟豫上五月二十二夜。

  注釋:

  〔1〕許君指許壽裳。

  〔2〕李某即李季穀(1895--1968),原名李宗武,浙江紹興人。曾留學日本、英國。當時任北平大學女子文理學院文史係主任。

  350522③致黃源河清先生:前回說,想校正《俄羅斯童話》,再一想,覺得可以不必了,不如就這樣的請官檢閱。倘不準,而將自行出版,再校正也好。所以那未印的原稿〔1〕,請囑社中送信人送到書店來,以便編入,並帶下《世界文庫》樣本一本為荷。

  孟十還先生的通信地址遺失了,附上一箋,乞加封轉寄。

  專此布達,即請撰安。

  迅上五月二十二夜。

  《死魂靈》第四章,今天總算譯完了,也到了第一部全部的四分之一,但如果專譯這樣的東西,大約真是要"死"的。

  注釋:

  〔1〕未印的原稿指《俄羅斯的童話》第十至十六篇譯稿。

  350522④致孟十還十還先生:十九夜信收到。譯克雷洛夫〔1〕之難,大約連鄭公自己也不知道的,此公著作,別國似很少譯本,我隻見過日譯三四篇。

  《死魂靈》的插圖,《世界文庫》第一本已用Taburin〔2〕作,不能改了,但此公隻畫到第六章為止,新近友人寄給我一套別人的插圖〔3〕,共十二幅,亦隻畫到第六章為止,不知何故。那一本插圖多的,我想看一看,但不急,隻要便中帶給我,或放在文學社,托其轉送就好了。

  聽說還有一種插圖的大本〔4〕,也有一二百幅,還是革命前出版,現在恐怕得不到了。

  歡迎插圖是一向如此的,記得十九世紀末,繪圖的《聊齋誌異》〔5〕出版,許多人都買來看,非常高興的。而且有些孩子,還因為圖畫,才去看文章,所以我以為插圖不但有趣,且亦有益;不過出版家因為成本貴,不大讚成,所〔以〕近來很少插畫本。曆史演義(會文堂出版的)頗注意於此,幫他銷路不少,然而我們的"新文學家"不留心。此複,即頌時綏。

  迅上五月廿二夜通信處的底子失掉了,便中希再見示。

  注釋:

  〔1〕克雷洛夫(И。Α。KpЬЛОВ,1769--1844),俄國寓言作家。

  〔2〕Taburin塔布林,俄國畫家。所作《死魂靈》插圖《哪,再見,再見,我的可愛的孩子!》,曾印入一九三五年五月《世界文庫》第一冊。

  〔3〕指曹靖華寄贈的梭可羅夫所作《死魂靈》插圖。

  〔4〕插圖的大本指《死魂靈百圖》,俄國畫家阿庚(1817--1875)於一八四七年完成、培爾那爾斯基刻版。後魯迅購得原本,於一九三六年七月以三閑書屋名義自費印行。

  〔5〕繪圖的《聊齋誌異》指《繪畫聊齋誌異圖詠》,清光緒十二年(1886)上海同文書局石印出版。

  350524①致陳煙橋煙橋先生:五月十日信早收到。前回的一封信也收到的。近來因為常常生病,又忙於翻譯賣錢之類,弄得頭昏眼花,未能即行回信,甚歉。

  最近的一幅木刻,我看並不好。從構圖上說起來,兩麵的屋邊,是對稱的;中間一株大樹,布滿了空間,本來頗有意思,但我記得英國(?)的一個木刻家,曾有過這樣的構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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