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卯年正月初六,一位長我兩歲的文兄刻意拿著一張紅星牌徽宣,登堂入室,要我寫“茶禪一味”四個大字。我忙推說,鄙人的書法淺陋不堪,無顏示人。他卻手掌輕輕一擺:“甭客氣,我自信我還有一定的鑒賞力,喜歡就是!”我說:“你既然自帶宣紙,怎麽不多帶兩張,不怕我寫砸了?”“不怕,缺憾也是美。”俗話說,誠意難卻,我隻得操觚揮就。
“嗯,嗯!”他邊觀賞邊發出讚許。待墨跡晾幹,折疊放好,“走,喝茶去!”話音未落,搶先出了我的家門。
這老兄,那裏是“請”我去喝茶呀,簡直是“綁架”。我隻得隨從。
我們到的這座茶樓,距我的住宅不遠。他選定的房間,正麵牆上懸掛著一幅畫得極為精細的工筆觀音像,條案上香火繚繞,彌漫著沁人肺腑的檀香味兒。這與其說是個茶室莫如說是座禪房。
“今天我們喝普洱,還要十年的。”這位文兄在我們的文學圈裏是有名的品茗高手。
茶過三巡,這位文兄道出了為什麽特地讓我書寫“茶禪一味”的原委。
幾個月前,湖南常德的一位文友請他去講學,特地帶他到石門縣的夾山寺,得知夾山寺的宋代高僧圓悟克勤悟出禪境與茶境的深奧機緣,寫出“茶禪一味”的名偈。他回京後,立馬兒辟出一個飲茶與參禪合一的房間。每天限時寫作完畢,關閉電腦,走進那個飲茶與參禪合一的房間,沏上一杯香茗,參禪打坐,默誦一遍《般若波羅密多心經》,慢慢呷飲一杯清茶,頓覺心閑氣靜,飄飄欲仙,超然物外,什麽人間煩惱,功名利祿,蕩然無存。
“飲茶氣爽心為靜,參禪悟世氣自和”。這不就是此位文兄在揭示“佛壺一體,茶禪一味”的茶禪文化麽?怪不得這次我發現他變得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顏麵閑靜,身體健朗。原來,他知道我是個工作狂,便帶我到此處飲茶,是對我進行教化與開悟。於是我明瞭,守住閑雅寂靜,就是守住了生命的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