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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武將的悲哀:從楊業到嶽飛

  公元986年,宋太宗雍熙三年,號稱“楊無敵”的北宋名將楊業,在與遼軍作戰中深陷伏擊,全軍覆沒,被俘身死。英雄的身軀倒在塞北,亡魂在哭訴,宋軍又折一位大將,消息傳到都城汴京,舉朝震動。宋太宗趙光義痛惜不已,感歎楊業其人“誠堅金石,氣激風雲,曷彰義烈”,追贈為太尉。

  宋代不乏名將,宋初的楊業就曾戰功赫赫,令敵軍聞風喪膽,為什麽如此戰將會深陷重圍?事實上,這位將軍是死於宋軍內部對武將的壓製。

  在第二次北伐期間,當時的側翼大軍由潘美領導,副將為楊業。這位潘美將軍原先在宋太祖手下時勇猛無比,平定南方,立有赫赫戰功,可在北伐時宋太宗的領導下,幾乎就變了個人,在戰場上顧慮重重,猶豫不決,原因就是宋太宗指派了監軍王侁對潘美進行控製,嚴重製約了他的指揮權。

  王侁這個人頭腦簡單,又想立大功,指派潘美軍下的副將楊業——百戰百勝的楊家將,貿然攻擊遼軍。楊業反對這樣做,卻被王侁譏笑挖苦:“你楊業向來號稱‘楊無敵’,怎麽麵對敵人卻怯弱不敢迎戰,莫非有其他什麽打算?”忠厚的楊業無可奈何,哭著對統帥潘美說:“此戰極為不利,但我受皇恩,被指責為膽小怯弱,不得不出兵殺敵,以報國恩,看來我楊業隻得死在敵人手下了。”

  麵對監軍王侁的瞎指揮,主帥潘美不可能不知道後果嚴重,然而他竟然不能製止。果不其然,楊業遭到遼軍埋伏,損失慘重,被敵人包圍,浴血奮戰,連自己的兒子楊延玉也戰死,最後楊業被俘。北風朔朔,鐵骨錚錚,在敵人的逼迫下,楊業拒不投降,絕食三天,一代名將身死異鄉。

  宋朝的“抑武”思想極其濃厚。將領常常要受到皇帝委派的監軍製約,這些監軍權力極大,可以影響軍事決策、戰爭進行,甚至某些時刻還有斬殺的特權。在如此限製下,將帥們在前線作戰常常唯唯諾諾,不能隨機應變,導致錯失良機,甚至功虧一簣。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類似這樣的悲劇絕不僅僅發生在楊令公身上。早在第一次北伐時,宋太宗命大將郭進守石嶺關,卻又派田欽祚作監軍,實際上是控製郭進。這使得郭進難以發揮軍事自主權,在前線屢屢處於被動,田欽祚其人又“恣為奸利諸不法事”,在白馬嶺之戰時故意不援郭進,而後又憑監軍身份羞辱郭進。

  郭進武人剛烈,雖是大將,卻要對監軍田欽祚低三下四,被他數次淩辱之後,憤愧不已,最終自縊而死。

  宋軍內部對武將的製約,輕則延誤戰機,重則貽害將帥,造成不必要的損失。所以隻要武將受到製約,宋軍的戰鬥力就是永遠不能提升的。

  “抑製武將”是宋初趙匡胤、趙光義兩兄弟定下的國策。宋太祖趙匡胤逝後,宋太宗趙光義更加抑製武將,甚至發生了更可笑的事情,當宋太宗從前線撤退時,為了達到自己“遙控指揮”的目的,留下了自己構思的“八陣圖”給前線將領,讓他們以此規定的陣法來應對遼軍,這種做法讓將領們啞然失笑,卻又無可奈何。殊不知,疆場上的戰事隨時變幻,怎可以拘泥的陣法來應對?宋太宗趙光義附庸風雅,想效仿三國孔明之“八陣圖”,豈不知這不過是傳說,豈能當真?

  製度的弊端,使武將們無能,導致軍事上一連串的失敗,這對宋人的心理震撼是巨大的。縱觀中國曆史千百年來,正是從宋朝開始,中原人士的自信心開始遭受挫折,變得懦弱保守,消泯了漢唐時的大氣磅礴。

  北伐失敗後,大臣們都患了“恐遼症”。宰相趙普就譴責北伐,聲稱“永罷兵革,無為而治”。宋太宗本人也失去了進取心,隻有依靠在河朔地區種植林木,開墾河道來阻擋遼人,從對外部征戰轉為了內部防禦。

  到後期太宗甚至認為:外敵不過是邊境的事情,對整個國家不足為道,而內部動亂才是最可怕的(“外憂不過邊事,若為內患,深可懼也”)。

  在這種思想的傳承下,宋朝曆代皇帝都“守內虛外”,冷落軍隊,且常常更換將帥、調離職務,造成軍隊鬆散,逢戰必敗。自宋太宗之後,宋朝幾乎再也沒有一次對遼國的主動出擊,遼軍則士氣大漲,認為宋朝人都是“軟骨頭”,宋朝軍隊是一盤散沙。

  正是在楊業死去的這年冬天,大雪皚皚,冰封十裏,生長於白山黑水間的遼軍為報複宋軍,南下入侵,在莫州燒毀了宋軍糧草,進逼中原。宋軍大將劉廷讓率軍北上抗擊,為防備不測,留下了數萬精兵給部下李繼隆,讓李繼隆以備救援。按理說這次戰役應該是有勝算的,劉廷讓是宋初重要將領之一,當年西征後蜀時立有赫赫戰功,平定過西南叛亂,他的部下李繼隆也是宋初名將,勇猛剽悍,在征南唐、攻幽州等戰役中都是充當先鋒角色,這二人無論膽識、謀略上都是宋軍中的佼佼者。

  可這次,當遼軍在莫州的君子館一帶攻擊劉廷讓部隊時,作為殿後的李繼隆竟然不派兵支援,膽小害怕,竟然後撤,導致劉廷讓部被圍困,數萬宋軍兵士被斬殺殆盡,血流成河,全軍覆沒,隻有劉廷讓僥幸逃出。

  君子館戰役是宋初一次有名的戰役,事後劉廷讓和李繼隆都受到嚴厲的處罰。但我們可以反思一下,連這樣的將帥之間都不能團結一心,在大敵當前時相互冷落,宋軍內部的鬆散真是可見一斑了。

  宋朝的武將是悲哀的,軍事上的連番戰敗,國土淪喪,武將越發受到冷落,潛意識的自我放棄心理越發嚴重。優秀的將領尚且各自為政,那麽平庸的將領就更不能作戰。

  隨著時間的延續,宋太祖、宋太宗兩位開國皇帝都已逝去,對遼人的戰爭也愈發顯得勢弱。宋真宗即位後,前朝的諸多優秀將領都老的老、死的死,北方重鎮高級指揮官的人選上出現了巨大缺口,新提拔起來的將帥都是經驗不夠、閱曆淺薄之人,甚至有諸多是宋真宗“任人唯親”選取上來的。

  這些人資質平庸,難堪大任,比如傅潛其人,隻因為他是太宗潛邸的舊僚,憑“資格老”就當上了河北三路行營指揮使,鎮守定州、鎮州、高陽關三個重要關口。

  後來遼軍南下,攻陷城池,大肆搶掠,這位傅潛將軍竟然大搞“鴕鳥政策”,一味地壓製手下,閉壘自守,並對下轄城池發來的告急文書一概不理。當時傅潛的下屬們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躍躍欲試準備出擊,可是怎麽也等不到主帥發布命令,有人主動請纓,竟被傅潛大罵一通。麵對宋軍的無所作為,遼軍更加肆無忌憚,攻破了狼山諸砦,又攻遂城、祁州、趙州等地,把河北大名府一帶攪得天翻地覆。

  諸將們實在是受不了了,再三強烈要求傅潛發兵,傅潛卻依舊埋頭自閉。乃至大將範廷召氣憤之極,跳起來大罵:“傅潛你窩囊得連個老婦人都不如!”傅潛卻自我辯解道:“我是為了避其銳氣罷了。”範廷召沒有辦法,隻好自己率小部分人馬迎戰,後果當然是大潰而歸,整個河北也都慘遭遼軍蹂躪。

  宋廷壓製武將,沒有優秀人才,竟然讓傅潛這樣的人擔任高級軍事將領,推延時日,畏戰避戰,真讓世人恥笑也!後來宋真宗也惱恨不已,直接把傅潛下獄充軍。

  這樣的事件發生不隻一次,在“澶州之戰”時,另外一名將領王繼忠,本人毫無軍事眼光,也隻因為曾是宋真宗的貼身護衛,就擔任雲州觀察使,後被契丹人生擒,轉而投降並為遼國效力。宋廷卻以為他戰死殉職,宋真宗悲痛之後,下詔追贈他為“烈士”,後來當這位投降的王繼忠代表遼國前來談判時,讓宋廷滿朝文武啼笑皆非。

  時隔千年,我們看這些故事時,或許隻是極具諷刺的笑話。但一個國家如果在強敵麵前總是以這種窩囊的狀態呈現,就顯得極為可悲了。國民不僅會對政府、軍隊喪失信心,更會喪失自尊心,從而導致整個群體心理上的衰落。宋王朝長期寄望於用金錢換和平,自我麻醉,使軍隊更加鬆散無能,“卒驕將惰,糧匱器朽”,怎麽不連連打敗仗?

  按照宋軍製度,隻有禁軍才是中央正規軍,每逢作戰都是這些軍隊作為主力,禁軍番號繁多,又每隔三年要在全國各地輪換一次,掌管禁軍的將領們也常常被調換,尤其在軍隊大規模作戰之前,將領們常常被委派到自己不熟悉的軍隊,目的就是為了防止“武將造反”。

  這種體製使得宋朝軍隊“兵不知將,將不知兵”,兵士們不了解自己的統帥,將領們也對手下的士兵沒有多少感情,培養不出統一的士氣。

  相比較漢唐時期,軍事上優勢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軍隊都是長年固定駐紮在某個地區,尤其是邊疆軍隊,更不能輕易調動,將領們由於長期帶領自己的隊伍,對手下士兵熟悉、了解,有深厚的感情,一旦作戰,都相互配合默契,因此贏得更多勝算。

  我們可以反觀南宋初年:嶽飛、韓世忠的軍隊為什麽能所向披靡,一反宋軍常態,擊敗強悍的金兵?

  這也是從製度上找原因:北宋末“中央禁軍”已被打亂,朝廷不得已隻好允許將領們組建自己的軍隊,並停止了以文人作監軍的製度。這大大增強了將領們的軍事自主權,嶽飛等人也正是在這種特殊情況下才得以擁有穩固的“嶽家軍”,可以自行招募,不受製約,“止委製置使嶽飛措置”。

  自建炎四年後,嶽飛通過自行招募農民,收降土匪、俘虜偽軍等手段組建了一支自己的“嶽家軍”,軍隊數量擴大到數萬人。而後在建康大敗金兵,斬得耳戴金、銀環的女真人頭一百七十五級,活捉女真軍、渤海軍四十五人,“金兵橫屍十五裏”。又在龍灣鎮以騎三百、步兵二千破敵,與韓世忠的“韓家軍”重創金兵,女真人被斬的“禿發垂環者之首無慮三千人”,實現了四年前老將種師道的“(江河)半渡邀擊金軍”的遺願。

  自宋朝建國一百多年來,大宋軍威還是頭一次這樣振奮,也證明了宋軍並不是能力不行,隻要朝廷給予更多的主動權,將士們就能奮勇殺敵。此後南宋各路軍隊越戰越勇,一時間,金兵統治下的百姓揭竿而起,激昂異常。南宋四大“中興名將”嶽飛、韓世忠、張俊、劉光世都有自己的部隊,在川陝一帶還有吳玠、吳磷兄弟的長期經營,正是這些將領們得以有自主權,使抗金戰爭節節勝利,一展大宋雄風,真乃“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如虎”!

  可悲的是,這種現象太短暫了,終兩宋一朝,隻能在這種特殊情況下出現勝利局麵,南宋的軍事優勢僅僅持續了十年,很快就被扼殺。當長江沿岸局勢穩定下來後,宋朝統治者再次恢複到封閉自守的苟且狀態,沒收了嶽飛、韓世忠等大將兵權,對武將進行嚴密控製。

  公元1141年,紹興十一年,是宋軍振奮的一年,也是悲痛的一年。這一年,嶽飛大軍連番攻破金兵,已經到達了距北宋都城開封四十裏的朱仙鎮,這是有史以來取得最光輝的勝利。嶽飛高興地對手下將士說:“今次殺金人,直搗黃龍府,與諸君痛飲爾!”一時間,情緒高昂,將士振奮,光複河山的大業指日可待。

  然而正在此時,遠在臨安的高宗皇帝發來急令,命嶽飛立即撤兵回朝。

  這是何故?

  嶽飛不解,鑒於當時有利戰局,寫了奏折反對:“契勘金虜重兵盡聚東京,屢經敗衄,銳氣沮喪,內外震駭。聞之諜者,虜欲棄其輜重,疾走渡河。況今豪傑向風,士卒用命,天時人事,強弱已見,功及垂成,時不再來,機難輕失。臣日夜料之熟矣,惟陛下圖之。”

  麵對如此大好戰局,宋高宗卻憂心忡忡。他憂的不是光複河山,而是擔心手下將領尾大不掉,難以控製。宋王朝“崇文抑武”的思潮又一次影響了國家命運,太祖、太宗的“防範武將”祖訓銘記在曆代皇帝心中,五代十國的武將造反情景在宋高宗心裏若隱若現,揮之不去,縱使在此刻大軍臨敵時,他也依然抱著“攘外必先安內”的想法,阻止嶽飛北上。

  人們說:嶽飛是忠臣。但宋朝皇帝和文官們不這樣想,嶽飛現在是忠臣,難保攻克中原後就仍然是忠臣嗎?昔日的文彥博一句“太祖豈非周世宗之忠臣”,就讓文官群體對武將加緊提防。北宋的狄青正直無私,最後淪落到屢遭打擊、鬱鬱而終的地步,就早已彰顯武將們逃脫不了的宿命。

  幾天後,宋高宗再次命嶽飛撤軍,竟連發十二道金牌,急急催促,文辭嚴峻,不容反駁。宋朝皇帝對武將的恐慌心理,已達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烽火狼煙,熱血拚殺,身在朱仙鎮的嶽飛的心裏是痛苦的。多少年來,宋軍將士為的就是今天收複舊都的夢想,如此勝利近在咫尺,竟卻受命撤軍,所有的心血努力盡皆白費,令仁人誌士們扼腕歎息。

  山河破碎,殘陽如血。嶽飛憤惋泣下,對諸軍將士說道:“十年之功,廢於一旦!”嶽家軍將士悲痛無比,曆史被定格在這一天。當軍隊準備撤退時,百姓們蜂擁而來,哭聲震天,苦苦挽留嶽家軍:“我等戴香盆、運糧草以迎官軍,金人悉知之。相公去,我輩無噍類矣!”此情此景,無不讓人動容。嶽飛無奈,取出詔書:“此乃皇命,吾不得擅留……”

  倘若說北宋的楊業血戰沙場,身死異鄉,令人們欷歔不已,那麽南宋的嶽飛被政治陷害,就更顯悲劇色彩。幾個月後,嶽飛以“莫須有”罪名下獄,在秦檜的一手策劃下,被賜毒酒而死。一代名將,就此隕落,空留遺恨。臨死前,嶽飛悲憤地寫下八個字: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自此之後,南宋軍事比北宋每況愈下,隻能依托長江天塹抵擋,直至亡國。

  宋朝的武將們是悲哀的,宋朝的軍事戰敗是悲哀的,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在於宋人“重文輕武”的思想:楊業受到監軍強迫,被俘身死,英雄扼腕,還有更多的將領由於朝廷荒唐的控製、監視而壯誌難酬;狄青不是倒在敵人的刀槍之下,竟是在文人士大夫群體的打壓下鬱鬱而亡,令人抱恨;嶽飛一心為國,立誌恢複宋室河山,卻遭到統治者的懷疑打擊,被殺而死,其他將領也被剝奪兵權,抗金大業崩然坍塌……

  想我中華千百年歲月,多少將士保家衛國,揮灑熱血。他們風裏來,雨裏去,置生死於不顧,正是中華民族百折不撓的精神所在!可是在趙宋王朝的荒唐壓製下,將士們英雄無用武之地,受到製約、限製,乃至殘害、毒殺。

  楊令公的血肉之軀在塞北風沙中挺立,嶽武穆的雄壯聲音在大江南北回蕩,他們是民族的脊梁,是堅韌的精神。

  還我河山,還我河山!你聽見了嗎?

  那聲音充滿了多少悲涼,浸染了多少血淚。武將的悲哀,國家的悲哀,曆史的悲哀。當這些偉大身軀一個個倒下的時候,這個國家的精神也在逐漸坍塌、淪喪,把民族的精神一點一點摧垮了……當再也沒有能夠撐起天地的脊梁時,民族的災難、國家的滅亡就已經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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