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魂曲

第20章 新的發現

　　隨著它輕輕敲擊的聲音就感到裏麵有“轟隆隆”的響動，那山就如同被一雙巨手用力地掰開了，一道筆直的裂縫從那山壁上憑空出現。他們走進去之後，身後的山壁又“喀”的一聲緊緊地關閉了，一條悠長的山洞出現在腳下。這些人參小人兒像是山神的後裔一般，擁有讓人驚歎的神奇力量。山洞中並不是想像中的黑暗，一朵朵花蕾一般的亮光漂浮在空中，如同拳頭般大小的螢火蟲在空中舞蹈。這景象不僅僅星送和媚寂感到不可思議，就連行雲獸都似乎驚呆了。人參小人兒向他們扭過頭來打了個招呼，繼續向前走去。不久，前麵終於到了一個石頭小房子，這房子是從洞壁上突出來的，星送和媚寂都走了進去，行雲獸體格太過於龐大，隻好留在了外麵。房子裏到處散發著一種有點苦味的清香。對麵是一道石屏風，一張床卻擺在屏風前麵，地下還有幾張石凳石椅，都極為精巧。那裏麵還有兩個人參小人兒，其中一個躺在床上，另外一個看到星送和媚寂跟著那個人參小人兒走進來，臉上全是驚恐的神色，把身子靠在石壁上。星送和媚寂心裏明白了，這裏就是人參精的一家。

　　那個領他們進來的應該是這家的父親，躺在床上的應該是生病的母親，而那個小的就是兒子了。那人參母親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隻見老人參對兒子“吱吱”地說了幾句什麽，人參兒子疑惑地看了星送和媚寂半天，進到房子裏麵的一個小隔間裏取了兩個什麽東西出來。

　　星送見那是兩個玉石做成的杯子，小人參把那兩杯東西送到媚寂和星送麵前，星送輕輕地啜飲了一口杯中的東西，隻覺得在那淡淡的清香之中有一股辛辣之氣，沿著身體的經絡在行走。它自己在身體裏麵好像是有人指路一般，行走了一個大周天。這一個周天行罷，星送隻感到舒坦無比，好像什麽愁慮現在都已不複存在了。

　　他看看媚寂，卻見媚寂正在對他微笑。知道媚寂也感受到了，不由得看向那個人參父親，想向他表示謝意。卻看到人參父親這時手裏麵拿著那個金色的心形果實，用一隻玉刀小心地劃開了。那果實本就多汁，一劃開之後，汁水就淋漓地流了下來。那個小人參精就拿了一隻玉杯在下麵接著。看看汁水不再流下來了，人參父親才把那杯子接過來，把那剩下的果實交給了人參兒子。人參兒子心裏似乎非常高興，卻把那果實分成兩半，拿起其中的一半放在嘴裏啃了起來。星送知道那果實味道香美，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人參父親就把盛了果汁的玉杯拿起來給病床上的人參母親喝，想來是那果實真的很有神效。也不知怎麽回事，本來還病怏怏的人參母親，喝了果汁沒有多久，竟然坐起身來了。

　　老人參又對著它說了些什麽，那人參母親爬起身來對著星送媚寂又是叩首，把他們兩個人弄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但是同時心中也明白了事情的大致原因。

　　那可能就是人參母親病了，人參父親出去給它找藥，結果誤落別人的陷阱。所以小人參一直在等著父親回來，聽到敲門聲便把門打開了，見到的卻是星送。

　　兩個人相望一眼，均覺得這小人參的一家真的是無比溫馨。星送對媚寂小聲說：“將來咱們也要一個小孩子。”

　　媚寂在星送胳膊上掐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起來，聲音細不可聞地說：“壞家夥，你又想到哪裏去了！”

　　星送心裏猛一樂，感覺說不出的幸福滋味。

　　就在這時，人參父親又走了過來，對著兩個人打著手勢。星送問媚寂：“它在說些什麽？”媚寂答道：“它說，讓我們跟他走。”說完這句話，看了看星送，又猜測道：“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星送說：“既然它讓跟他走咱們就去看看到底是要去哪裏。”

　　那個人參父親卻並不走出房子，而是直往屏風後麵走了過去。彎腰低背地又走了不久，就看到在幾塊亂石旁邊，有一個水流積成的小坑，那坑裏五彩斑斕。在那小水坑的旁邊是三株人參，此刻那三株人參無風自動。

　　媚寂對星送說：“這裏應該就是它們的元身所在地了。隻是不知道它為什麽領我們來到這裏，它們的元身一旦被人發現拔走，它們也就被人控製了。”

　　星送心裏也感到詫異。心想，不知道這株人參到底在想做些什麽。既然想不通，便也不去想了。這時那老人參卻用小手指了指那個小水坑。

　　說來也奇怪，那小水坑淺淺的一汪水，可能是山洞上麵滲下來的水在這裏積成的，但是從他們一進來那水就發出了五彩的光芒。

　　星送和媚寂就盯著那深不見底的小水坑看，看了半天，就看到那水開始旋轉。那個人參父親的臉上現出了欣喜的神情。口裏“吱吱”地叫著。

　　媚寂說：“注意，可能是有什麽寶物要出現了。”兩個人都屏住呼吸。

　　星送盯著那五彩斑斕之處，就見這時一個東西從水花裏伸出一塊青色，星送口裏“啊”了一聲，還不及反應，那東西又沉了下去。

　　星送和媚寂對望了一眼，臉上均有失望的表情。心想，靈物擇主，想來是我們沒有緣分。再看看那個老人參，這時候卻並未露出失望的神色。

　　又過了幾刻鍾，星送心裏都等急了。媚寂倒還氣定神閑，還不時問老人參：“寶物是不是還沒出現？”

　　那人參精聽得明白人話，對著媚寂隻是一個勁“吱吱”地叫著。媚寂聽完也不說話，眼睛就盯著水潭在看。星送抓著她的手，感到她的手掌心裏都沁出了汗來。

　　果然，不大會兒，那水又開始旋轉，媚寂說：“注意了，那東西又要來了，我盯著那東西，你來戒備一下周圍。我聽說靈物異寶出現，往往不是那麽容易得到的。”

　　“好！”星送答著，“我看著周圍。”

　　隨著那水的旋轉，水花“撲棱棱”的響聲越來越大，就見一隻魚尾巴往上越露越大，越露越多。這樣再往上泛起時，卻又發現不是什麽魚尾巴，而是一條魚的背鰭。

　　媚寂口中低喝一聲，三道紅線交織成了網，向那隻大魚罩去。那東西看來知道危險，身體往上一躍而起，仿佛在空中飛了起來。

　　這時媚寂才看清楚了，那是一隻金頭血尾大鯉魚。但是它那尾巴至少有八九條之多，長在身體的後麵，展開來就像是孔雀開屏，閃閃發亮。

　　星送這時也把青冥劍放了出來，口裏說聲：“疾！”

　　青蒙蒙的劍光罩了過去，就感到劍上一沉，知道刺中了目標。

　　就是這時候，一股陰森森的風襲了過來。那個老人參口中“吱吱”尖叫著，似乎是說情況危急，往石上一靠便隱去了身影。

　　隨著陰風卷起，隻見到兩個綠瑩瑩的眼睛，燈籠一樣掛在半空裏。星送的劍光直著刺了過去，口中叫道：“孽畜，還不趕快逃走。”

　　那是一隻千年巨蟒，早也已經通了靈性，這時刻一看星送的劍光刺過來就已經知道不好。卻是不退反進，頭往上一昂，一個大火球便向星送噴了過來。

　　星送並不在意這樣一個火球，口中念一聲咒，對那個火球一指。那火球就墜下地去了，巨蟒這時再要逃，青冥劍早已劃過它的七寸。

　　隻聽見“噗”的一聲，蛇頭掉落在地上，蛇血噴開如同一個大花筒。星送展開劍光，遮住了那噴灑的蛇血。再看看水坑裏，那條九尾大魚也已經浮了上來，五彩的光芒停止了。兩個人把那大魚撈起來。

　　看到魚腹下鼓囊囊的一個硬塊，用刀子劃開，裏麵是一個五彩玉盒。玉石一般都是單色，可是偏這玉盒卻是五彩斑斕的，真是漂亮極了。

　　打開盒子，裏麵躺著兩個小小的玉瓶，那玉瓶晶瑩剔透，握在手裏溫潤如水，竟然有一種奇妙的滋味。一個上麵寫著：金風；另一個上麵刻著：玉露。

　　星送一見這東西心裏便猛地一個恍惚，好像是依稀在哪裏見到過的。他手裏正拿著那刻有“金風”的玉瓶，手一顫就落在了地上。

　　趕忙拾起來，卻發現上麵已經沾到了一滴血，任是怎麽擦也擦不掉了。心裏不知為什麽就猛地一痛。感覺有什麽東西像是被觸動了。

　　媚寂見他臉色發白，忙問：“你怎麽了？”

　　星送回過神來，強笑著說：“沒事的。”手裏托起兩個玉瓶，對媚寂笑道：“你看這兩個玉瓶多漂亮，更妙的是，一個上麵寫著‘金風’，一個上麵寫著‘玉露’，咱們一人一個好不好？”

　　說著把那個刻著“玉露”的玉瓶遞給了媚寂，媚寂接過來看時，隻見那玉瓶玲瓏剔透，像是一眼望不穿的時空，心裏也突然眩暈起來，感覺自己曾經的一種什麽經曆被觸動了，心裏莫名地痛了一下。

　　她對星送道：“我突然覺得有點恍惚……”

　　星送對她說：“我剛才拿到這個玉瓶時也感覺到了，真是奇怪啊！”說著把玉瓶塞到了懷裏，“咱們把它先收起來吧。”

　　媚寂心裏卻總是安定不下來，總是覺得有什麽事情似曾經曆，並且一直縈繞在心頭纏綿不去。臉上卻強裝笑道：“好的！咱們出去吧。”

　　“對了！還得趕快到浮雲觀去呢！差點給忘了……”星送話未說完，目光看向媚寂，似乎害怕媚寂會不高興。

　　“是啊，那就趕快走吧！”媚寂說著笑了起來，“咱們就是第一次在那裏結識的呢。”說完似乎想起了什麽，臉上笑意更濃了。星送也想起自己初見媚寂時一口一個七弟，確實是有點傻。

　　正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那人參父親帶著妻子和兒子向他們走過來。一見到兩個人，那個人參父親的臉上滿是乞求之色，口裏“吱吱”地說著什麽。

　　“他求咱們幫他們挪個地方呢，”媚寂說，“他說他們紮根的地方已經被人發現了，再留在這裏很危險。”

　　“對，不知道那南山尊者的徒弟為什麽會在這裏出現。還是把它們移到另外一個安全的地方比較好。”星送說著，像是在想什麽。

　　“應該把它們挪到哪裏去好呢？”媚寂皺著眉頭道。

　　“是啊，現在時間也緊……”星送說著，眼睛一亮，“對了，我倒是想到了一個好地方，臥月崖，那裏是絕對安全的，隻是……”

　　“你是怕時間來不及？”媚寂對星送說道，“我們可以分成兩路，你先去那邊救月輪姑娘，我到臥月崖去安排它們。到時候我再去龍潭鎮同你會合。”

　　“看來也隻有這樣了！”星送說。

　　兩人出了人參洞，那大獸還等在門外，星送媚寂相對一笑，知道這個大獸害怕樹精還會出來，也不敢留在這裏了。於是媚寂對行雲獸道：“你如果願意跟我們走的話，就請你俯下身來；如果你還想留在這裏，你現在就可以離開了，因為我們也該走了。”那大獸果然俯下了身來，媚寂一見大喜，笑著對星送說：“咱們就讓它跟著吧，你看它多可愛，我們以後也可以有個坐騎了！”星送點點頭：“也好，有它在你身邊護著我也放心些。這行雲獸能在空中自由穿梭，飛行速度極快。也可以穿石過壁，更可以在空中定身……”

　　小人參精一家默默地回頭，再一次看了它們的洞穴一眼，山壁重新合攏在了一起。

　　龍潭鎮的街道上，大雪還很厚，淩亂的腳印浮在大地上像是一種曖昧的暗示。光禿禿的枝椏在天空中排列成稀疏的圖案，天快黑了，又很冷，街上很少人行。

　　星送正在大街上走著，突然看到前麵快步走著一個女子的熟悉身影。

　　是她。星送心裏暗想，她又出現了，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事情發生。這個女子到底是誰呢？他第一次遇到她，她把他引出去，差點被那些‘活死人’害死；第二次遇見她，是在金鍾寺，她裝作被那寺裏的和尚汙辱，又一次對他用了“陰魔”，幸虧遇到了靈山奇丐救了他。

　　前麵那個女人穿著一件淡紫色的衣服，下麵卻是一條灰白色的長褲，在她行走之間不斷從衣擺裏露出來。看著她在前麵走，還不時地往四周小心地看著，星送知道，肯定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

　　一時好奇心起，剛好那女子走的又是去往逸雲觀的方向。於是他便遠遠地跟了上去，想看看那女子到底會到哪裏去。

　　那女子三拐兩拐，果然不多久就來到了逸雲觀。

　　逸雲觀這時候大門已經關得緊緊的了，那女子到了道觀門外，四麵看了一圈，有節奏地敲了幾下門，就見一個小道士把頭探出來看了看，恭敬地行了個禮，嘴裏說著什麽。於是讓她進去，複又把門緊緊地關住了。

　　星送把身形一隱，也躡足越牆跟了進去。

　　小道士引著那紫衫女子直往道觀後麵的方向走去。這個逸雲觀本就不大，隻幾步路就來到後麵一間黑糊糊的小屋子。

　　那小道士又恭敬地說了句什麽，說完在前麵開了門。

　　星送這時心裏好奇，心想，這小道士為什麽對那個紫衫女子那麽恭敬？

　　隻聽到小木門“吱呀”一聲，那女子開門進去了。隨著“哐”的一聲，又把門重重地關上了。星送突然想到，月輪就是在這道觀裏關著呢，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四處察看了一番，那道觀本來就很小，很快他就看過了一遍，並沒有什麽地方看起來像是不妥。他正在看著，就聽門“吱呀”一響，一個老道士從那個黑糊糊的小房子裏走出來了。不是浮涯老道又是誰呢？

　　浮涯往四周看了看，見四周空曠，沒有一點聲息，這才慢慢地往前走過去。

　　星送此時已修煉到元神出竅的地步，他靜靜地跟在浮涯老道的後麵，想看看他到底要幹些什麽。

　　天上開始出現了幾顆星星，在空曠的天上閃爍著。那老道士就在前麵身子一晃不晃地走著，讓人感覺有些詭異。

　　星送心裏納悶，隱隱覺得這老道士似乎隱藏著什麽驚天的秘密。老道士走到正殿的後麵，在正殿後麵用手指輕輕地旋了一下，隻聽一聲輕響，一道小門便打開了。裏麵露出了燈光來。

　　星送身如飄風，加緊了幾步，隨著浮涯老道一起進入了那道小門裏。門裏麵到處擺的是盆盆罐罐，像是在煉製丹藥。再仔細看，才發現，地上竟然橫七豎八地放了許多嬰兒的屍體。在那些盆盆罐罐旁邊放著許多已經做好的小小的人頭骷髏。

　　浮涯老道一走進來，一個小道士馬上低下了頭，畏懼地叫了一聲：“師父！”其他那些人卻都像是行屍走肉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浮涯對那個小道士點了點頭，問道：“準備的怎麽樣了？”

　　小道士恭敬地答道：“師父盡管放心吧，半個月之內，這些東西絕對可以趕做出來，到時候師父就盡可以大展法力了，師父的噩夢世界會越來越繁榮的。”

　　浮涯一陣笑，對小道士說：“我隱忍了這麽多年，就是為了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城南金鍾寺裏的那些禿驢，雖然知道我浮涯就在這裏修煉，卻怎麽能夠知道我把他們的底細早就摸了個一清二楚！”

　　說完又是一陣狂笑。

　　“哈哈哈哈～"浮涯老道士邊笑邊說，"不錯，我的力量現在是不怎麽強大，但是等我的計劃完成……哼！隻要等到我的'百嬰朝鳳大法'煉成，到時整個仙界魔道都要被我控製，所有的靈魂都要成為我噩夢世界的子民！”

　　“可是師父，”小道士擔心地說，“最近那些正劍派的人都已經在這裏出現了，你抓來這個用以煉‘百嬰朝鳳大法’的女子，是正劍派的門下，就怕他們會發現我們的行蹤……”

　　“怕什麽！”浮涯老道麵無表情地說，“他們現在還不知道是誰抓走了這個女子，他們肯定以為是城南金鍾寺的人幹的！哼！”

　　“可是咱們抓這個女人的時候，金鍾寺那邊有人看到的，師父難道不怕他們會說出去？”

　　“他們現在也想籠絡為師，怎麽可能把這事說出去呢，哈哈，他們隻是以為為師跟他們一樣好色罷了！那群蠢貨，總有一天他們會知道厲害！哈哈哈哈～”

　　“是！師父英明！但是……”

　　“但是什麽？”

　　“上次師父不是說他們也煉製了一種什麽‘活死人’麽……”

　　“這個你就放心吧，我既然能夠進入他們內部，當然早就有辦法了！”

　　星送知道他們是想用月輪來煉什麽邪門法術。

　　他沿著這間房子的牆壁往前走去，浮涯老道竟然毫無所覺。以星送現在的煉氣修為，確實很少有人能夠發覺他了。

　　從這間房子往裏是另一間房子，裏麵腐臭灰暗，不知道都是些什麽東西。星送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剛一進入那個房間，星送馬上感覺到一陣陰風席卷過來，不知道有多少冤魂正在那裏聚集。看來這個浮涯老道真的是害死了很多人。一朵一朵的幽魂在暗室的牆壁上盛開，那些可憐的幽魂一旦碰到牆壁就會撞出火花，發出尖細的叫聲。

　　當然，這些一般人是不會看到的。就在這時，就聽外麵浮涯老道對著那個小道士說了一句：“你把這裏看好，我還要出去一趟。尤其要看好裏麵的那麵小幡！”

　　“師父放心，這裏就交給徒兒吧，有師父的法器在，諒他們也不能怎麽樣。”

　　接著就是一陣聲響。星送知道浮涯老道出去了，正是動手救人的大好時機，聽他們話中的意思，月輪應該是在離這裏不遠處，很有可能就在這個室內的某個地方。隻是不知道那個浮涯說的小幡是什麽東西，為什麽會那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