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年三月,南大舉辦“大學周”活動。四月二日,南洋大學舉行了第一屆畢業典禮,畢業生共計四百三十七人。這一天,南大的師生、嘉賓和學生家長蒞臨觀禮,鹹有百年樹人之威。
淩叔華(前排右二)與南洋大學師生合影
南大理事會主席陳六使(1897—1972)在典禮上致詞說:“社會公眾人士,有目共見,我們南洋大學初辦,能達到這種境地,是值得欣慰的!”
期間,全校師生聯吟誦詠,慶賀畢業,詩作後來結集成《雲南園吟唱集》。淩叔華經曆了南洋大學“黃金時期”的四年,正如徐誌摩詩句寫得那樣:“我輕輕的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拂一拂衣袖,不帶走西天一片雲彩。”她沒有填詞,亦沒有寫詩,與師生們合影後便悄然離去,返回倫敦。
淩叔華知道,一些人根本沒有看到南大麵臨的大勢,他們還沿承舊官場那套惡習,爭名逐利,早已超出為人師表的操守和道德規範,再言什麽國粹,都會把人引入歧途。有鑒於此,走開才是明智之舉,這裏不是你家江山,風雨終將降臨,搞那些小打小鬧已毫無意義,早晚都得走人。
她的離開有的說是係裏人際關係矛盾,有的說是陳西瀅敦促她回英照看陳小瀅剛出生的女兒,也許不無道理,但那已無關宏旨了。
實際上,從一九五九年開始,接二連三的“報告書”,就已露出形勢不妙的端倪:先是西澳大學副校長白裏斯葛報告書,提出“隻有大學的承認問題,沒有學位的承認問題”。後是星馬政府資深公務員、醫生魏雅聆報告書,又提出學生必須學“中英巫三種語文,南大乃星馬真正的國民大學”,“向馬大看齊”。這兩個報告不斷衝擊南大,新加坡教育部長楊玉麟攻擊陳六使是“商人辦學”,說“大學是求學和研究的機構,不是做生意的場所”。李光耀下手更是強硬,幹脆“褫奪陳六使公民權”,迫使他不得不向理事會辭去主席一職。這與陳六使籌組民主黨、支持自由社會黨參加新加坡首屆大選,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從此南大成了政治鬥爭的犧牲品。
淩叔華走後留下的教授一職,由香港作家徐訁於繼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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