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罕冷道:“這不是明擺著的,他與猛龍帳邦聯係好了,引你們來命喪於此,然後嫁禍我金殿國,趁機扶了召維圖篡了我父王之位。這不,我父王沒有去朝拜大理皇上,原因是高家當權。那高公子表妹又是召維圖女兒的義姐。”郎吉祥一聽,突然氣上心來,怒道:“小兒如此戲耍我們,今日就要了他狗命。”霍成峰道:“一會兒前去,也不聲張,你我還是金殿國兵服,也不用問他,直接奔進大帳,取了命再走。”洪都頭道:“一會兒要格外小心穿羅苴子服飾之人。”雨罕冷道:“三位高士且要慢慢謀劃,我有個想法,說給大家聽一下,如行就辦,如不行,就另謀他法。”霍成峰道:“且請殿下說來。”雨罕冷把手一招,一行五人退出騎兵護衛圈中,向一塊空地走來。五人都下了馬,隻聽雨罕冷說:“一會兒我們的騎兵先行,步兵隨後,三位高士依然隨步兵走,在跑過大理部隊營地時,我隻以迎接召維圖的特使為由頭,讓他們雖有猜測,但見我們很快離他們而過,就不會防備。接下來,三位高士跟著的步兵隻在他們營地前慢慢走來,但一定不要挨太近了,讓他們遠遠地望著你們一行人在走。這時,三位高士猶如走失了的騎兵,迅速揮馬跟來,路過高公子營帳時,突然殺進,一定措手不及。”
其實雨罕冷施這麽一計,目的是嫁禍召維圖,要借他們之手,斷了召維圖依附段香兒他們與高丞相的關係。如果得手,然後出兵將大理兵追殺幹淨,讓四川路這三個證實是召維圖猛龍部所幹,而這種想法卻一點沒有暴露出來。幾人都認為此計甚好,佩服雨罕冷殿下的高才,於是依計而行。
大約一個時辰,雨罕冷所率騎兵就看見大理兵營。由於騎兵響聲叮當,大理兵全營戒備,一隊羅苴子騎兵飛奔過來。雨罕冷心裏頓時一驚,忙讓全體騎兵停下來,一個羅苴子問道:“且問往大理方向進兵是何用意?”原來這高科智突然見金殿國騎兵趕來,怕他們襲擊,又怕他們犯大理境,故派兵來問。這雨罕冷見他們已有防備,如說到大理是去迎接猛龍召維圖首領,肯定不妥,而且已知猛龍派人去迎接了,因而急中生智地說:“我們奉命追殺猛龍召維圖,且請不要阻擋,延誤戰機。”五個羅苴子一聽,還沒有細想,隻聽得雨罕冷把鞭一揮,後麵的騎兵見前麵已跟著雨罕冷向前衝,便奔騰而去。這五個羅苴子也連忙退回營帳,向高科智報告。高科智聽後,欣喜不已。想這猛龍帳邦阻礙捉拿靜閑,實是罪有應得。可轉而一想,這段香兒也許還在猛龍官寨,不知他們得手沒有,已等得兩日,今日應該派人前去打探一下,也不知道那二十人怎麽還未回來。一邊想,一邊退回營帳。忽然又聽見喊聲大起,心想又是誰來?忙回過身來,又向遠處看去,卻見又是金殿國的旗幟,幾百步兵呐喊著向前跑來。高科智冷笑道:“似這等跑步,跑攏了還能打仗?”又想也許金殿國的軍隊已占領了猛龍官寨,才有可能驅兵去抓召維圖。不好,香兒表妹莫落入了他們手裏?想到此,立即傳令:“全體集合。”庚即牛角號響,全體兵卒立即整隊起來,各持武器,恰好郎吉祥三騎飛奔而來,直奔中帳。這三人很清楚高科智的方位,畢竟一起從大理來到猛龍,因而都出手對準他的羅苴子侍衛大掌痛擊。高科智見金殿國三騎突襲,驚奇不已,見周圍羅苴子侍衛,哪是這三人對手,正在驚惶失措之時,發現這三人卻是郎吉祥他們,頓時大喊:“快住手,是我。”三人也不答話,現場一片混亂,一些兵卒上前來護衛住高科智,但豈是這三人的對手。忽然一個羅苴子向空中一騰飛,揮指一擊,一道電光裂開三人,其中郎吉祥使用大鷹手來拿,卻被一股光束擊傷在地。霍成峰和洪都頭見狀,知道這才是勁敵,兩人定睛一看,隻見又一飛指襲來,兩個嚇得連忙後翻,大步退縮,奪馬而逃。靜閑見郎吉祥倒地後,早被一群兵卒上前把刀架在項上。郎吉祥這時才看清是靜閑施手,心裏也是大驚,見霍成峰,洪都頭逃命而去,頓時一聲震響,鷹手穿過麵前兩個架刀兵卒的咽喉,居然把兩人的喉管都抓了出來。嚇得周圍兵卒向後一退,靜閑見霍成峰和洪都頭奪馬而逃,而郎吉祥正回擊高科智周圍的羅苴子,便快速回手直擊郎吉祥心髒。一道電光過後,隻見郎吉祥兩手分別舉著剛才被抓出喉管的兩個兵卒慢慢倒在地上。
霍成峰和洪都頭縱馬向雨罕冷部隊追去,大理軍隊卻無人去追趕。雨罕冷以為他們已經得手,正要相問後揮兵殺來,卻見霍、洪二人馬不停蹄,滿臉驚恐,拚命奔逃。雨罕冷見郎吉祥沒有跟來,心想大理軍隊裏麵肯定有高手。想到此,立即大喝一聲:“快往前衝。”他想霍成峰、洪都頭穿著金殿國兵卒的服裝在前麵奔逃,大理國軍隊會饒了我們嗎?平時以為可以擺平,現在看來必須把穩行事。既然剛才隻是說金殿國的軍隊,大理國軍隊和高科智未必就會知道是我雨罕冷。為此,雨罕冷率騎兵一直跟著霍、洪二騎奔馳不已,他想追上他們,讓他倆出手,去滅了興哈的寨兵,削弱召維圖的力量也行。但跑不多久,卻離霍、洪二人的距離愈來愈遠。這時已跑了約二個時辰,雨罕冷卻覺得人困馬乏,他見追不上他們,就隻得讓部隊停下來安營紮寨。
卻說高科智見霍、洪二人跑遠後,才回過神來,要揮軍直擊金殿國的步兵,隻見剛才這個英勇的羅苴子大吼一聲:“不可!”由於剛才沒有看清這個英勇的羅苴子是誰,心想不是他奮力擊倒郎吉祥,肯定自己不死都會受傷。但當他仔細來看這人時,卻滿臉驚詫,還以為是自己眼睛看花了,甩甩頭,又眨了下眼,忙往後退,卻見靜閑笑嘻嘻地對他說:“你上他們的當了,如果此時再擊殺金殿國的步兵,更是上他們的大當了。這三人是大宋的官府之人,又是重慶幫會的敗類,一心隻想挑起大理國內亂。”高科智聽後更加不明白,走到郎吉祥的屍首旁邊,覺得真是不可理解,為什麽他們都來殺我?然後又呆在一旁,傻看著靜閑問:“怎麽會有這等事?”靜閑道:“他大宋派出三個人,出一紙公文,便把大理國諸部引起戰亂。他今天穿著金殿國的兵服來襲殺你,如果得手,你大理國能饒了金殿國?”在旁的副將高貢接過話說:“幸好你及時出手,否則命休矣。”這時一個羅苴子說:“先前金殿國騎兵說前去征討召維圖。”靜閑一聽心裏著急,怕段香兒她們有危險,又見高科智還是未說話。就說:“你現在隻有整兵回大理,否則你命不保。”高科智聽了此話,才有所觸動,大聲說道:“多謝相告,多謝搭救。”靜閑見他說話,便道:“不必客氣,還望盡快撤回大理。”高科智見靜閑要走,雖然心情很複雜,此時又怕再遇襲擊,忙說:“我們一起走吧。”靜閑見他語帶懇切。便說:“我自在前麵帶路,你隻讓大軍護衛著你前行。”這時那金殿國的步兵見雨罕冷帶著騎兵並未殺回,而是向大理國方向衝去,也不敢動,隻原地望著大理國軍隊撤走。
此時雨罕冷所帶騎兵,看見猛龍寨兵大隊返回,很遠就看見召維圖首領的大旗在前麵迎風招展。心想,他們果然接著了他回來,看來一切都是天意,忙讓隊伍停住。召維圖在侍衛的簇擁下,正慢慢回來之時,卻突然看見金殿國的部隊,還以為如興哈所說的是芸木度軍將帶兵前來護衛,立即指揮隊伍停下,然後對興哈說:“我帶著隨從先過去看,也好感謝人家起兵救猛龍。”興哈聽後就對身旁的侍衛說:“我們一起隨召維圖首領過去,其餘原地休息。”段香兒和娥蘭提馬前來,見此情況,覺得有問題,忙對召維圖說;“請召維圖首領在此休息,派一隊人去傳話,請金殿國芸木度帶兵往猛龍,首領再迎他們領兵進寨犒勞。”興哈一聽,覺得段香兒多事,正欲說話,卻聽召維圖說:“這話也有些道理,但卻顯得有點不敬了。”段香兒道:“你見他們幾百騎兵突然出現在此地,又不是你去請的,又不見大理國的兵,如果他們是保護你的,也應該問一問。”召維圖說:“那就等一會兒看。”興哈聽後,也注意起來:“傳令,全軍準備。”這時牛角號聲響起,部隊立即整裝待發。
此時,雨罕冷怕召維圖來清算那日自己在猛龍官寨逼婚,就突然下令後撤。召維圖見金殿國兵突然調頭急奔,正在不解時,段香兒突然說:“我們也不追趕,慢慢回去尋到靜閑再說。”娥蘭也說:“那我們回到昨天的宿營地。”然後把昨天靜閑相約的事向召維圖講了,但心裏還是非常擔心靜閑的安危。就在他們談話的一瞬間,金殿國的騎兵已絕塵而去。
此時靜閑騎著馬自個兒在前麵奔馳,大理國的騎兵到是緊緊跟著,而其步兵卻被遠遠地落在後麵。這時靜閑聽得前麵馬蹄聲響,抬頭遠望,見一陣塵煙飛起,數百騎正迎麵而來,忙收韁立馬,卻見是金殿國的騎兵不知何故全速回跑而來。靜閑此時也立即回馬跑來對高科智說:“或許是金殿國騎兵又殺回來了。大家趕快往後退,所有步兵隊伍,便住樹林奔來,把大道亮出來。”高科智此時心裏發慌,雖然有護衛在身旁,但他仍然希望靜閑不要離他太遠。靜閑笑笑說:“我會送你回大理。”現在的高科智,完全把靜閑當救星了。心想本來是想殺了靜閑來奪取香兒表妹,但此時卻要靜閑來保護自己,可一想到香兒表妹,心裏難免就有一絲妒意生起,就慢慢偷看靜閑,見靜閑正在自己所有弓手的射程之中。心想,此時隻要一聲令下,箭矢齊發,靜閑必定不能活過明天。想到此,心裏卻怦怦直跳,正在猶豫不決之時,金殿國的騎兵也愈來愈近。突然他把心一橫,立即射殺靜閑。那金殿國的三百騎兵一時還不能殺得了我。隻要能活著出去,香兒表妹自然屬於我的。想到此,便把手一揮,身邊的副將高貢立刻說道:“少主,現在不能主動殺出。”高貢以為是讓全軍出擊金殿國騎兵,故如此說。高科智忙輕輕說:“不是,且準備射……”,高貢聽後道:“現在射程較遠,待他們殺來時,才能發射。”靜閑聽後麵有說話聲,立即縱馬奔到高科智身旁說:“等候時機,且不可大意,我們步弓手不是騎兵的對手,決不能離開樹林。”高貢說:“是,隻有在此堅守。”高科智想,這高貢沒有領會自己的意思,而此時靜閑又在身邊,隻得作罷。但心裏卻憤憤不已,尋思道,隻要靜閑還在隊伍裏,就可尋機,也不忙於此時,便對高貢說:“一切由你指揮,等待時機,等待時機。”
此時雨罕冷的侍衛已衝了過來,但卻隻顧往路上走,竟然連山林裏的大理軍隊望也不敢望就逃跑過去。一會兒,金殿國騎兵一個不剩地從高科智眼中跑過,這讓高科智大惑不解。心想,這些騎兵在做什麽,前些時往大理國方向急奔,此時又往金殿國方向潰逃。這時隻聽高貢說:“大家做好準備,後麵還有追兵前來。”高科智不解地問:“又會是誰追來?”高貢說:“或許是猛龍的寨兵。”高科智才回想起昨天看到猛龍的寨兵曾去迎接召維圖,想這金殿國騎兵莫不是說去討伐他們,卻反被嚇回。便說:“先前這些騎兵不是去討伐召維圖嗎?怕是見人家強大,反倒嚇回去了。”高貢也說:“少主說的是,看來這金殿國各部落之間,還是一盤散沙,說不定幾時又狼煙四起,戰火不斷。”高科智道:“這樣豈不更好,他們就不會對我大理國有威脅,隻能聽我大理國發號施令。”靜閑聽後,感到非常惡心,想他卻怎麽有這種無人道的想法,深悔自己先前救了他性命。這時,召維圖首領的前軍已由興哈帶領奔了過來,由於他們的速度不快,卻突然發現山林裏有伏兵,忙退回一程,然後觀察。召維圖得到他們的訊息後,讓中軍、後軍加速奔來,部隊很快在此擺開陣式。靜閑先前雖看見寨兵,但數量少又太遠,卻沒有看清是誰,此時見召維圖的旗幟飄揚,才高興起來,對高貢說:“是猛龍帳邦的寨兵,大家可以完全放心了。”高科智想起那日擁兵堵住猛龍官寨的出路,莫引起他們的憤恨,便對靜閑道:“你能保證他們不向我們殺來?”靜閑道:“你有殲滅他們的想法嗎?”高科智聽後,心裏有些緊張,隻眼巴巴地望著靜閑道:“你去給他們說說,隻是一場誤會。”靜閑聽後,心裏卻覺得好笑,心想那天不是說得斬釘截鐵的要抓了我去,可我現在就在你身邊,你卻奈何我不得。便對高貢說:“你讓人保護好他,我過去了再說。”高科智一聽,靜閑讓高貢保護好自己,想這怎麽行。如果猛龍寨兵殺來,自己哪裏還有命在?就對靜閑道:“不如派高貢一人過去,講明情況,你再過去不遲。”靜閑聽了,覺得他太過自私。心想,他還以為我一定要保障他的安全,像他這等人,真該一掌斃命了事。而這高貢聽了此言,從馬上翻身滾下來,險些嚇出尿來,直跪在高科智馬前,全身打抖地說:“少主莫開玩笑,高貢上有老母,下有妻小,一心隻想服侍少主,卻無力為少主衝鋒,望少主體察。”高科智聽後,氣憤地說:“你怎麽這副嘴臉?你過去說自己是多麽神勇,怎樣用兵如神,可為我左衝右殺,勇奪千軍,卻原來是如此軟蛋,我保你當副將,真是丟人現眼。我回去告訴父親,取了他給你的賜姓,再也不得叫高貢,姓你原來的狗屁卡貢。”這高貢聽後,更是嚇得大汗淋漓,眼前猛龍寨兵已布好陣,靜閑怕他們不明情況,掩殺過來,到時很難收拾,便也不管高科智怎樣數落高貢,縱馬向召維圖的中軍直奔過來,召維圖的侍衛一看,立即將召維圖圍了保護起來,召維圖見這人雖穿著羅苴子服裝,但手裏沒有兵器,便對興哈說:“你過去截住他,問是怎麽回事?”興哈的五個護衛一起向靜閑奔來,兩邊都隻離十步遠時停下馬來。興哈正要問話,一看是靜閑,高興地大喊道:“大昆憨,怎麽是你?”這五個侍衛也大呼起來。一行人很快來到召維圖首領馬前,此時,全軍歡聲雷動,大昆憨的呼聲響徹雲霄。
靜閑揮手讓召維圖首領下令,隻聽一聲鑼鳴,很快讓呼聲停了下來。召維圖知靜閑又是用神功控製了大理國軍隊,便笑著說:“你這身羅苴子服飾也很英武。”靜閑才發現自己還穿著這身衣服,忙對召維圖說:“且請首領放他們回大理國,免得戰火重燃。”召維圖說:“我才到大理朝拜了來,卻不知會遇到這等事。既然大昆憨要寬待他們,我無異義。”靜閑道:“多謝召維圖首領成全。”說後,正要回到大理兵陣中,卻突然聽到段香兒喊道:“你現在不必再過去,讓人通知就行了。”靜閑一聽段香兒的聲音,心裏一喜,忙轉身望來,卻見段香兒和娥蘭公主都來到了自己馬後。召維圖聽段香兒這麽說,也覺得有理。就對興哈說:“你傳令讓開一條大通道,讓大理軍隊撤去。”段香兒以為靜閑已經將高科智斃了,怕高科智的心腹在靜閑無準備的情況下突施殺手,故有此說。靜閑卻認為段香兒是怕自己又要離開,忙對段香兒說:“你表哥現在還在那軍中,我過去告個別。”段香兒問:“他還活著,你隻是讓他受了傷?”靜閑道:“我給你說過我會保護他,如我去晚一點,也許他真的就被人殺死了。”段香兒道:“那你現在更不能去見他。”靜閑道:“為什麽?”段香兒想說他會甘心你娶我嗎?卻又覺得說不出口。隔了一瞬就接著說:“他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靜閑道:“我救過他,難道他還會害我不成?”段香兒道:“你救他十次,他也不會感激你。”靜閑一聽,心裏很不是個滋味,想天底下真有這種人,無奈隻得依了段香兒,就說:“請興哈頭人帶為傳話,就說此地離大理不遠,我要送召維圖首領回猛龍。”剛說完,靜閑想起有件事必須不能讓高科智知道,那就是自己要返回金剛城去閉關。於是又補充道:“我隻在金殿國住下,望大理國永遠不要派兵到金殿國,包括各召猛地。”見興哈去後,召維圖對靜閑道:“多謝大昆憨保衛金殿國,保佑各召猛。”靜閑認為召維圖首領言重了,便說道:“過獎了。”
靜閑本來想給召維圖首領說明要離開他們而回大理國,但此時卻見大理國軍隊從樹林裏開拔出來,向北迅速前行,不一會兒,整個隊伍就看不到影子了。靜閑就悄悄對召維圖首領說:“我也不能回猛龍了,金殿王宮也不是我呆的地方,倒是景蘭佛寺讓我欣慰和神往,不過,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召維圖聽靜閑要離去,甚是不解。心想,來拿他的大理軍隊和大宋的捕快都已逃走,召法龍真憨又封他為第一大昆憨,應該不會驅逐他。這裏基本上是獨立王國,他要去何方?就說:“我們是衷心希望你留下來。”本來他想說收他為義子,以後繼承了召猛。但從靜閑眼中看出,他另有隱衷。想現在回猛龍官寨還有三個時辰就到了,不過也不用太急,便對興哈說:“今天我們就在此紮營,與大昆憨相識一場,我們再歡聚一下。”靜閑本來想立即帶了段香兒就走,卻聽召維圖首領如此懇切地說,便答應留了下來,其實近一天的緊張,全軍將士都有些疲憊,聽得就地紮營,都顯得歡欣鼓舞。沒過一會兒,營帳就撐了起來,大家取火造飯,秩序井然。
召維圖、靜閑、興哈、娥蘭公主、段香兒和八個百夫長,都在中軍大帳裏圍坐,每人麵前擺滿了酒、食,那些負責狩獵的兵卒,出去打回的野牛和飛禽早已烹好。這娥蘭和段香兒眼見明天就要分別,也是難分難舍地把酒喝個不停。靜閑雖然飲酒不多,但輪番不停地敬酒,使他還是喝了好些。這時外麵通報蘇憨到來,召維圖把手一揮道:“進來。”蘇憨進帳後,見大家喝得正酣,卻不知為何,忙向召維圖首領請安。召維圖讓侍從拿個座墊來給蘇憨,讓他坐在興哈的下首邊,使蘇憨非常感動。召維圖對蘇憨說:“有什麽情況你說吧,沒關係。”蘇憨望了下靜閑,然後對召維圖說:“格克曬老爺先前擒住了雨罕冷的一個侍衛和二十騎大理兵卒,現在得報首領正安全回來,派我來請示如何處理。”召維圖一聽,忙問:“這些人都是做什麽細作?”蘇憨道:“他們是高科智接雨罕冷密報,派往金殿國芸木度軍中,與大宋捕快一起,去向召法龍真憨國王索要大昆憨,因他知道大昆憨就是公子。”召維圖又問:“他們現在何處?”蘇憨說:“還在猛龍官寨押著。”召維圖轉頭對靜閑道:“請大昆憨定奪。”靜閑把大家都環視了一下說:“不如放了吧。”蘇憨一聽說:“那大理兵放掉沒有問題,隻是這雨罕冷的侍衛太過可惡,不如殺了,出口惡氣。”興哈知道那日雨罕冷在猛龍官寨逼婚,又在自己寨裏耍過橫,也對召維圖說:“殺他一個少一個,免得狗仗人勢。”靜閑想這雨罕冷畢竟是三殿下,與召維圖同為召猛,不能結怨太深。就對召維圖首領說:“我勸召維圖首領還是以大局為重。”召維圖歎一口氣說:“就按大昆憨所說的辦。”然後對蘇憨說道:“你快敬大昆憨的酒,明天大昆憨就要與我們告別了。”蘇憨一聽,完全不相信。但看靜閑的眼神,隻得端起酒對靜閑道:“請大昆憨幹了這碗酒,感謝大昆憨的恩德。”說完自己先喝了,然後一連喝了三碗,靜閑見狀,隻得喝了一碗。這蘇憨喝完後,把眼看著段香兒,見她與娥蘭公主還在相互敬酒,而且顯得非常憂愁,心裏很不是個滋味。知道段香兒要隨靜閑一起走了,娥蘭公主將永遠得不到靜閑,便又把酒來敬段香兒。此時段香兒已有些酒意了,也不知道推杯,又與蘇憨喝幹一碗。這時蘇憨站起來敬召維圖首領後說:“格克曬大人還等著回話,我這就去安排了來。”召維圖說:“你先在外麵去把文師叫來等我,我讓文師寫封信給格克曬。”見蘇憨出去後,一會兒,召維圖聽見蘇憨報文師已到,便走出帳來,對文師說:“你寫封信讓格克曬把國王賜給大昆憨的東西和我的那條金腰帶一並準備好,讓人連夜送來,明早用。另外把他所捉之人都放了。”文師很快記錄下來,把印泥盒打開,召維圖從懷裏摸出金印蓋了。然後對蘇憨說:“小心為上,不要有閃失。”說後仍進來喝酒,與靜閑說話。這蘇憨見召維圖首領進去後,立即找到同來的四個侍衛,並對其中的兩個說:“你們立即回官寨找格克曬大人,按召維圖首領的指示,派二十個人把東西帶來,不得有閃失,我在此等你們。另外對大理的二十個兵,你們去一個人對他們說,是大理高科智派人找到我們,尋機私放他們出去。並把他們帶到從這裏向北走兩裏地等我,到時高公子的表妹會與他們一起回大理,讓他們立大功。”
見兩人已去,蘇憨便問清楚了公主的營帳之處,便帶著剩下的這兩個侍衛來到營帳門口,見有人在守衛,就對守衛說:“你們去休息吧,今夜由我們守值。”守門的三人見是蘇憨,哪裏會多想,便歡喜地離開。蘇憨三人在帳裏看了一下,然後出來看中軍大帳裏還是燈火通明,想他們還在喝酒,巴不得他們個個都喝醉,自己才好動手。
雖才掌燈時分,段香兒和娥蘭都喝得有些大醉了,兩個也不管其他人說話,隻你一杯我一杯地喝。召維圖本來想叫人扶她倆走,但想到大家如還要在一起聚會也許沒有多少機會了,也就隻顧和靜閑擺談,讓興哈和百夫長們互相敬酒。直喝到靜閑都有些醉意了,召維圖才對公主的侍女說:“你們扶公主和她義姐去歇息。”見她倆被扶出帳後,召維圖對靜閑道:“大昆憨,我們就在此下榻。”幾個百夫長才站起來,告辭出去。還沒等侍從們把桌撤完,召維圖、靜閑和興哈他們就在中軍帳裏席地而睡了。
這蘇憨見侍女扶了娥蘭公主和段香兒進帳不久,聽得裏麵沒有聲音,隻亮著燈,知已睡。又等了半夜,才見侍衛從猛龍回營地來,雖然怪他們耽擱了時間,但見事情辦得很圓滿,也就不再責怪,讓護送物品的二十人早晨送到中軍大帳,然後問道:“大理那二十個兵帶到了麽?”侍衛道:“已在前麵等著。”蘇憨道:“你在此站著。”說完進帳一看,見娥蘭和段香兒蓋著被子,各睡一方,兩個侍女披著大袍在門口也睡著了。蘇憨先用布塞了兩個侍女的嘴,然後用繩捆了,丟在一旁。就進來將段香兒連被子一起裹了,也拿繩捆住,用布塞口。由於段香兒喝的酒太多,此時已沒有知覺,三人剛剛把段香兒抬起來,正準備往外走,娥蘭公主突然大聲地說了聲喝水,嚇得三人忙把段香兒放在地上。蘇憨立即端水過去喂娥蘭,卻見她又睡著了。三人於是悄悄地把段香兒抬出來,放在先前已準備好了的馬匹上,趁著天黑慢慢向北奔去。
誰知娥蘭大聲叫要喝水時,一個侍女突然清醒過來,睜開眼睛,正要回答時,卻發覺口裏有東西,手腳已被捆住。看清是蘇憨三人在綁架段香兒,立即把眼睛閉上,生怕他們滅口。見他們出去後,心裏也想不明白。隻得用手和腳非常艱難地一點、一點向娥蘭公主移來。幾乎過了半個時辰,這侍女才挨攏了娥蘭公主,她用頭去頂娥蘭公主的臉,娥蘭由於酒醉,雖然已睡了幾個時辰,但還是昏昏然不知所以。這侍女非常著急,堅持不懈地繼續用頭頂,此時娥蘭也蒙蒙朧朧地睜開眼,借著燈光看著帳內,然後把眼光才轉到自己身邊,看見侍女被綁縛著,心裏一驚,酒也醒了一大半,忙叫:“來人。”卻沒人應聲,等了會兒才把侍女口裏的布拉出,這侍女緩過氣來說:“蘇憨把段義姐綁走了。”娥蘭一聽,立即站起來,大聲呼叫:“快來人,快來人呀。”這喊聲很快讓巡邏的寨兵聽到,迅速衝進帳來。
靜閑雖然喝了些酒,但在帳裏睡了會兒,用內功相護,很快就清醒過來。然後也不管召維圖首領他們睡得怎樣,隻在大帳裏席地而坐,運功靜息。練得一陣,就開始倒地休息,卻不料才休息一個時辰,就聽見外麵喊聲四起,忙奔出帳來。見侍衛一直堅守在大帳周圍,但見公主和段香兒她們的營帳,裏麵卻是燈光透明,忙奔過來,恰好碰到娥蘭公主和侍女、侍衛要到中軍大帳來。見著靜閑,公主一下撲向靜閑大哭道:“小姐被人綁了。”靜閑一聽,非常震驚,怎麽會有這等事,見娥蘭哭得像淚人一般,想此事真的無疑,旁邊的侍女說道:“是蘇憨下的手,現在不知到何處去了。”靜閑聽後頭腦一脹,用手捂了下臉,然後問道:“他們從那個方向走了?”這話問得大家都答不上來,突然一個侍衛說:“快去問八方哨卡。”靜閑聽後,急奔出來。
娥蘭公主怎麽也沒想到蘇憨會綁架段香兒。但畢竟事情發生了,自己責任不小,此人又是爹爹的貼身侍衛,跟隨爹爹這麽多年,難道是爹爹發的指示?想到此,也直奔中軍大帳而來。此時,召維圖剛被侍從扶起,正在用帕擦臉,忽然看見娥蘭進來,而且哭得很傷心。娥蘭進門就問:“是爹爹下令做的此事?”召維圖也是剛才知道此事,便道:“休要胡說,也不知蘇憨這廝卻為何來,行此手段。”娥蘭又問道:“真不是你下令?”召維圖道:“你爹豈是這種薄情寡義之人,想你若不是義姐善待,也無你今日。”娥蘭聽到此話,自是相信不是爹爹所為,就更加大聲地哭起來了。召維圖此時心裏也是一團亂麻,不知從何著手。這時文師也來到大帳,見狀對召維圖說:“請召維圖首領傳令,凡是知道蘇憨現在方向的賞銀十兩;凡是知曉此事目的,主動坦白,不予追究,否則同罪,五馬分屍,罪滅三族;凡抓住蘇憨者,獎一百兩銀;救出段義姐者,賞五百兩。”召維圖聽後,立即下令。隻是加了句說:“凡完好無損地救出義姐,賞一千兩。”傳令下去後,很快知道了消息,得知蘇憨他們正往大理方向趕路。
重賞之下,幾十個昆憨騎馬飛馳而來,靜閑自騎著快馬在前麵急馳。此時,他覺得這蘇憨之為,確與召維圖無關,但蘇憨為何而幹此事,著實讓靜閑摸不著頭腦。想來此事可能另有圖謀,靜閑一路奔馳,一路想,逐慚地天已亮了起來。眼看馬已跑到了極限,再也不能加速,靜閑隻得棄了馬自己奔騰起來。在林間從一棵樹奔向另一棵樹枝、樹幹、樹尖。遠遠地看見有二三十人的隊伍在往前奔走。靜閑想道,要趕上他們至少還得一個時辰,因而不敢耽擱,一個勁地奮勇前行。
靜閑運用了自己輕功之極限,眼見自己離他們隻有五裏時,卻突然沒有看見人馬,心裏不免一驚,但見滔滔江水,心裏頓時慘然,想自己無渡江之物,怎麽能過去追上他們。這時突然看見一艘船從上麵下來,靜閑哪敢停頓,運口氣奔到江邊,見船裝運了十人正渡在河中。忙喊他們停下,卻見他們反而在激流中劃得更快,一會兒便靠近對岸。眼見無法,隻得把這剩下的人問了,才知是要讓他們護送到大理高府。靜閑聽後,肺都氣炸了,想高科智何時買通了蘇憨?不過雖然段香兒沒有生命危險,但決不能讓其落在這色狼手裏。見那船已被蘇憨命人靠在對岸,不再過來,此時靜閑心急如焚,想自己騎馬渡江,卻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加上江流湍急,自己水性太差,也隻能白白地丟了性命。站在岸邊的大理兵,早被靜閑的神勇嚇破了膽,個個都在原地站著不動,看著靜閑望江興歎。這時河中飄著一節樹枝,使靜閑突然想起那年在渝水中踏木到牛角沱岸邊,又見對岸蘇憨一行,已跑得無影無蹤,心裏非常著急。得知除兩人不會水以外,立即轉身對大理兵說:“你們會水的一個個地騎在馬上,泅水過去。”這大理兵被逼無奈,隻得下到江水裏,十餘個大理兵騎著馬每個間隔約三丈多,形成一條斜線,靜閑見最後一位大理兵下水遊出三丈時,一個騰字訣,猶如走馬樁一樣,在每個大理兵卒的頭上輕輕一墊腳,早已過到對岸。也顧不得大理兵在江中寒冷,隻一個勁地提步而去。
蘇憨見靜閑很快追來,早嚇得不得了,是以過江後,就把艄公打昏,拉著馱著段香兒的馬匹急速向前奔。段香兒在馬上先是一陣昏睡,經過一陣顛簸,慢慢醒來,還以為自己睡在帳裏,就欲爬起來,卻發覺嘴裏塞了個東西,手腳也不能動彈。心想,不好,自己已被綁架。睜開眼睛,卻看見藍藍的天空,偶爾看見一兩枝樹杈,感覺陽光應該是上午,立即意識到自己是被馬馱著向北去。一個念頭道:這是回大理,心裏不免緊張起來。想自己又落在高科智手裏了,那靜閑在什麽地方,娥蘭又在什麽地方。難道昨夜猛龍寨營被偷襲了嗎?此時段香兒覺得自己被裝在一個什麽袋子裏了,袋子外麵是用繩縛著,自己是被拴在馬鞍上的。然後慢慢試著把手往上很艱難地移動,再把嘴裏的布條慢慢拉了出來,大吸了一口氣。她現在也不知馬隊裏是些什麽人,隻用耳仔細聽得大約有二三十匹。忽然走了一陣下坡後,自己有一種倒腸胃的感覺,隻得把頭偶爾向上仰。這時聽見江水聲了,一會兒又聽見人說,船下來了。突然聽見蘇憨的聲音:“我們先上,然後大理兵再上。”又聽見艄公說:“這船隻能一次載十五人,你這馬匹都上來了,怕翻船。”蘇憨道:“剩下的下批上船,快開船。”不一會兒船到江中,忽然聽到靜閑的喊聲,知道他已無危險,心裏也是莫大安慰。心想自己應該采取什麽辦法,把時間拖下來。雖然此時口幹舌燥,但還是忍著,聽得下了船,走了幾步,便大聲喊道:“快拿水來,渴死我了。”蘇憨在前麵聽到,想後麵靜閑雖然暫時未過河。如果要停下來喂水給她,勢必耽擱時間。如果不讓她喝水,想她昨夜喝這麽多酒,有可能心熱至死。想到此,還是把馬停了下來,把水袋的水喂段香兒喝,段香兒喝了後。又對蘇憨說道:“快些把我放下地來,這一陣顛簸,我的腰骨頭像是斷了一樣。如若再走,我隻能死在馬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