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蔣新貴躺在炕上輾轉反側。遊擊隊明招暗剿,著實出乎他的意料;土匪頭子蔣聚府搖身變作國軍城防大隊長,前來收編自衛隊,更是出乎他的意料。自衛隊該何去何從?蔣新貴長長地“唉——”了一聲,從炕上坐起,伸手從牆上取下盒子槍,正欲擦拭,卻扭頭瞅見青雲仰望天花板,定定地想著心事。
“怎麽還不睡?”蔣新貴替青雲掖了被角,關切地問。
“你有心事,我睡不著啊!”青雲深情地望著大夫,披衣坐起,扭身就要下得炕去,被丈夫一把拉住:“幹啥去?”
“給你沏杯茶來。”
“不必了。咱們坐會兒,說說話,我心裏能踏實些!”
“今天的事,讓你為難了。但是再難,你也一定要挺住,以大局為重。我全力支持你!”
“六叔招我,也不知是福是禍?我有心受招,可國民黨內部勾心鬥角,唯恐怕變了自衛隊全力抗日的宗旨;有意拒絕吧,一是情麵難駁,二是自衛隊遲早得有個依托,孤軍作戰頂多是小打小鬧,辦不成大事。唉……”
“聽說縣長熊太久還是積極主張抗日的,有他在,估計城防大隊不敢做出什麽太離譜的事情……”
蔣新貴點頭道:“眼下這年月,時局不定,是非無常,也隻好先投奔城防大隊,再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