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此布複,即請道安。隼上六月廿一日寄茅兄函,頃已送去了。又及〔1〕《美術別集》指《世界美術全集(別卷)》。
〔2〕《水滸圖》指明代杜堇作的《水滸圖讚》。
〔3〕周子兢原名周仁,江蘇江寧人,蔡元培的內弟。曾留學美國,當時任國民黨中央研究院工程研究所所長。
〔4〕顧凱之《女史箴②圖》參看340403信注〔4〕。
〔5〕《聖諭像解》清代梁延年編,共二十卷。康熙九年(1670)曾頒布"敦孝弟、篤宗族、和鄉黨、重農桑。。。。。。"等"上諭"十六條,"以為化民成俗之本"。《聖諭像解》即根據這些"上諭"配圖和解說的書。編者在序文中說:"摹繪古人事跡於上諭之下,並將原文附載其後。。。。。。且粗為解說,使易通曉。"按此處明朝應為清朝。
〔6〕諸葛亮(181--234)字孔明,琅琊陽都(今山東沂南)人,三國時政治家和軍事家。
〔7〕聖歎即金聖歎(1608--1661),原姓張,名采,號聖歎,明亡後更名人瑞,長洲(今江蘇吳縣)人。明末清初文人。當時林語堂認為金聖歎等的文章屬於語錄體,"此後編書,文言文必先錄此種文字,取中郎、宗子、聖歎、板橋冠之"。(見《論語錄體之用》,載《論語》第二十六期)340624①致許壽裳〔1〕季芾兄:廿二日信奉到。師曾畫照片〔2〕,雖未取來,卻已照成,約一尺餘,不複能改矣。
有周子競[兢]先生名仁,兄識其人否?因我們擬印陳老蓮插畫集,而《博古葉子》無佳本,蟫隱廬〔3〕有石印本,然其底本甚劣。鄭君振鐸言曾見周先生藏有此畫原刻,極想設法借照,鄭重處理,負責歸還。兄如識周先生,能為一商洽否?
此布,即頌曼福不盡。
弟索士頓首六月二十四日〔1〕此信據許壽裳親屬錄寄副本編入。
〔2〕當時許壽裳將陳師曾生前所贈的幾幅國畫攝成照片,供印行《陳師曾畫集》之用。
〔3〕蟫隱廬羅振常在上海開設的書莊名。
340624②致王誌之思遠兄:廿日信已到;《文史》未到,書是照例比信遲的。《春光》已經迫得停刊了,那一本隻可在我這裏暫存。〔1〕《北平箋譜》尚未印成,大約當在七月內。鄭君處早有信去,他便來問住在何處,我回說由他自己直接通知,因為我不喜歡不得本人同意,而隨便告訴。現在你既有信去,倘已寫明通信處,則書一訂好,我想是必來通知的了。但此後通信時,我還當叮囑他一下。
吳先生處通信,本也甚願,但須從緩,因為我太"無事忙"〔2〕,----但並非為了黛玉之類。一者,通信之事已多,每天總須費去若幹時間;二者,也時有須做短評之處,而立言甚難,所以做起來頗慢,也很不自在,不再如先前之能一揮而就了。因此,看文章也不能精細,所以你的小說,也隻能大略一看,難以靜心校讀,有所批評了。如此情形,是不大好的,很想改正一點,但目下還沒有法。
此複,即頌時綏。
豫上六月二十四日〔1〕指王誌之請魯迅轉送《春光》編者的《文史》第一卷第二號。
〔2〕"無事忙"《紅樓夢》中賈寶玉的綽號。見於該書第三十七回。
340624③致樓煒春〔1〕煒春先生:昨收到惠函,並適夷兄箋。先前時聞謠言,多為惡耗,幾欲令人相信,今見其親筆,心始釋然。來日方長,無期〔2〕與否實不關宏恉,但目前則未必能有法想耳。原箋奉還,因恐遺失,故以掛號寄上,希察收為幸。
專此布複,即頌時綏。
迅頓首六月廿四夜。
注釋:
〔1〕樓煒春浙江餘姚人,樓適夷堂弟,曾任天馬書店副經理。
〔2〕無期指無期徒刑。一九三四年五月樓適夷被判處無期徒刑,關押在南京軍人監獄。
340625致徐懋庸懋庸先生:某君〔1〕寄來二稿,其《古詩新改》,似不能用,恐《自由談》亦不能用,因曾登此種譯詩也。今姑扣留,寄上一閱,取半或全收均可。
專此即頌時綏。
迅上六月廿五夜。
注釋:
〔1〕某君指徐詩荃。
340626①致何白濤白濤先生:十五日信,在前天收到,木版六塊,是今天下午收到的。新作的木板二塊中,《馬夫》一看雖然生動,但有一個缺點,畫麵上之馬夫,所拉之馬在畫外,而畫中之馬,則為別一個看不見之馬夫所拉,嚴酷的批評起來,也是一種"避重就輕"的構圖,所以沒有用。
《上市》〔1〕卻好,挑擔者尤能表現他苦於生活的神情,所以用了這一幅了。
耀唐兄的那一幅〔2〕,正是我所要的。我還在向他要一幅新刻的《嶺南之春》,但尚未寄來。
《引玉集》早已寄上十六本,不知已到否?此書尚隻賣去一半,稍遲當再寄上八本。
木刻集大約七月中便可付印,共二十四幅。
專此布複,即頌時綏。
迅上六月廿六夜〔1〕《上市》後收入《木刻紀程》。
〔2〕指《等爸爸回來》(《母與子》)。
340626②致鄭振鐸西諦先生:前幾天寄上一函,想已到。
今由開明書店匯上洋叁百元,為刻《十竹齋箋譜》之用,附上收條,乞便中一取為荷。
再版之《北平箋譜》,前曾預定二部,後又發信,代人定二部。其中之一部,則曾請就近交與王君〔1〕,並囑他自己直接接洽,現不知已有信來否?
已刻成之《十竹齋箋》,暫借紙店印少許,固無大礙,但若太多,則於木刻鋒棱有損,至成書時,其中之有一部分便不是"初印"了。所以我想:如製箋,似以書成以後為是。
此版刻成後,至少可印五六百部;別種用珂羅版印者,則隻有百部,多少之數,似太懸殊。先前上海之老同文石印,亦極精細,北京不知亦有略能臻此者否?倘有之,則改用石印,似亦無不可,而書之貴賤,隻要以紙質分,特製者用宣紙,此外以廉紙印若幹,定價極便宜,使學生亦有力購讀,頗為一舉兩得,但若無好石印,則自然隻能仍如前議。
上海昨今大熱,室內亦九十度以上了。
專此布達,並請著安。
隼頓首六月廿六夜〔1〕王君指王誌之。
340628①致台靜農靜兄:有寄許先生〔1〕一函,因不知其住址,乞兄探明,封好轉寄。倘兄能自去一趟,尤好,因其中之事,可以麵商了。
〔六月二十八日〕〔1〕許先生指許壽裳。
340628②致李霽野轉霽兄:廿四日信收到。許先生函已寫,托靜兄轉交。兄事亦提及,但北平學界,似乎是"是非蜂起"之鄉,倘去津而至平,得乎失乎,我不知其中詳情,不能可否,尚希細思為望。
注釋:
〔1〕關於素兄文,當於七月十五左右寫成寄上。
廿八日〔1〕指《憶韋素園君》,後收入《且介亭雜文》。
340629①致曹靖華汝珍兄:二十四日信已收到。前日得霽兄函,言及兄事,我以為季茀已赴校,因作一函,托靜兄轉交,於今晨寄出。不料他並未走,於午前來寓,雲須一星期之後,才能北上,故即將兄事麵托,托靜兄轉交之一函,可以不必交去了,見時乞告知為荷。
我和他極熟,是幼年同窗,他人是極好的,但欠堅硬,倘為人所包圍,往往無法擺脫。我看北平學界,是非蜂起,難辦之至,所以最先是勸他不要去;後來蓋又受另一些人所勸,終於答應了。對於兄之增加鍾點,他是滿口答應的,我看這沒有問題。
印在書內之插圖,與作者自印的一比,真有天淵之別,不能再製玻璃版。以後如要求看插畫者之人增多,我想可以用鋅版複製,作一廉價本,以應需要,隻要是線畫,則非木刻亦不妨,但中國倘未有譯本,則須每種作一該書之概略,俾讀者增加興趣。此事現擬暫不辦,所以兄之書〔1〕可以且勿寄下。《一周間》之畫並不佳,且太大,是不能用的。(插畫本《水門汀》〔2〕,我也有。)《肥料》之插畫本,不知兄有否?極想一看。那一篇是從日文重譯的,但看別一文中有引用者,多少及語句頗不同,不知那一邊錯。這樣看來,重譯真是一種不大穩當的事情。
《糧食》本已編入《文學》七月號中,被檢查員抽掉了。
向現代索稿後,仍無回信,真是可惡之至,日內當再去一信,看如何。他們隻要無求於人的時候,是一理也不理的,連對於稿費也如此。
我的英文通信地址,如下,但無打字機,隻好請兄照抄送去,他們該是能寫的罷----Mr。Y。Chow,UchiyamaBook-store,11ScottRoad,Shanghai,China〔3〕。
這裏近來熱極了,我寓的室內九十二度。聽說屋外的空中百另二度,地麵百三十餘度雲。但我們都好的。此布,即請刻安。
弟豫上六月二十九日下午合府均好!
注釋:
〔1〕指曹靖華收集的附插圖的蘇聯文學作品。
〔2〕插畫本《水門汀》即《梅斐爾德士敏土之圖》。
〔3〕即中國、上海、施高塔路11號、內山書店、周先生。
340629②致鄭振鐸西諦先生:二十七日寄奉一函並匯款三百元,不知已收到否?
周子兢先生這人,以問許季茀,說是認識的,他是蔡先生的親戚,但會不見,今天已麵托蔡先生,相見時向其轉借了。我想,那麽,遲遲早早,總該有回信。
假如肯借的話,掛號寄至北平呢,還是由我在此照相呢?如用後一法,則照片應大多少?凡此均希示及。
前二三星期,在二酉書店見一本《筆花樓新聲》,顧仲芳〔1〕畫,陳繼儒〔2〕序,萬曆丙申刊,頗破爛,已修好,價六十元。過了幾天又去,則已賣去了。其圖是山水,但我看也並不好。
此布,即請道安。隼頓首六月二十九日又《北平箋譜》再版本,前由我豫約者共四部,現又有一人要買,所以再添一部,共五部,其中除一部直接交與北平王君外,餘四部乞於內山書箱中附下為荷。又及〔1〕顧仲芳顧正誼,字仲芳,江蘇鬆江(今屬上海)人,明代山水畫家。
〔2〕陳繼儒(1558--1639)字仲醇,號眉公,華亭(今上海鬆江)人,明代文學家、書畫家,著有《陳眉公全集》。
340703致陳鐵耕鐵耕先生:六月廿一日信及木版〔1〕一塊,都已收到。《引玉集》已有兩禮拜多,而尚未到,頗可詫異,但此書是掛號的,想不至於失落也。
《北平箋譜》一部六本,已於昨日托書店作小包寄出,此書共印一百部,店頭早已售罄了。今在北平再版,亦一百部,但尚未印成。
連環圖畫〔2〕在興寧竟豫約至七百部之多,實為意想不到之事。這可見木刻的有用,亦可見大家對於圖畫的需要也。印成後,倘能給我五部,則甚感。此致即頌時綏。
迅上七月三日〔1〕木版指《嶺南之春》。
〔2〕連環圖畫指《廖坤玉的故事》。
340706致鄭振鐸西諦先生:二日函收到,致保宗〔1〕兄箋已交去。
《十竹齋箋譜》我想豫約隻能定為八元,非豫約則十二元,蓋一者中國人之購買力,恐不大;二則孤本為世所重,新翻即為人所輕,定價太貴,深恐購者裹足不至。其實豫約本即最初印,價值原可增大,但中國讀者恐未必想到這一著也。
有正書局之《芥子園畫譜》三集,定價實也太貴;廣告雖雲木刻,而有許多卻是玻璃板,以木版著色,日本人有此印法,蓋有正即托彼國印之,而自謂已研究木刻十餘年,真是欺妄。
三根〔2〕是必顯神通的,但至今始顯,已算緩慢。此公遍身謀略,凡與接觸者,定必麻煩,倘與周旋,本亦不足懼,然別人那有如許閑工夫。嘴亦本來不吃,其呐呐者,即因雖談話時,亦在運用陰謀之故。在廈大時,即逢迎校長以驅除異己,異己既盡,而此公亦為校長所鄙,遂至廣州,我連忙逃走,不知其何以又不安於粵也。現在所發之狗性,蓋與在廈大時相同。最好是不與相涉,否則鉤心鬥角之事,層出不窮,真使人不勝其擾。其實,他是有破壞而無建設的,隻要看他的《古史辨》,已將古史"辨"成沒有,自己也不再有路可走,隻好又用老手段了。
石印既多弊病而價又並不廉,還是作罷的好。但北平的珂羅版價,卻也太貴。我前印《士敏土》二百五十本,圖版十頁,連紙張裝訂二百二十餘元。今商務印書館雖不再作此生意,但他處當尚有承印者,如書能南運,似不妨在上海印,而且買紙之類,亦較便利。不知暑假中,先生將南來否?
周子競果係蔡孑民先生之親戚,前曾托許季茀打聽,昨得蔡先生信,謂他可以將書借出,並將其住宅之電話號數開來,謂可自去接洽。我想,倘非立刻照相,借來放著是不好的,還是臨用時去取的好。先生以為何如?還是就先買一批黃色羅紋紙,先將它印成存下,以待合訂呢?
許季茀做了北平什麽女校長〔3〕了,在找教員。該校氣魄遠不如燕大之大,是非恐亦多。但不知先生肯去教否?希示及。
上海近十日室內九十餘度,真不可耐,什麽也不能做,滿身痱子,算是成績而已。
專此布達,並請著安。
隼頓首七月六夜〔1〕保宗即沈雁冰。
〔2〕三根指顧頡剛。
〔3〕指北平大學女子文理學院。
340707致王誌之思遠兄:三日信已收到。"通信從緩"和"地址不隨便告訴"〔1〕,是兩件事,不知兄何以混為一談而至於"難受",我是毫不含有什麽言外之意的。
鄭君已有信來,言《箋譜》印成後,一部當交王矇矇〔2〕舊名,然則他是已經知道的了。
《國聞周報》已收到。此地書店,必有矇閥〔3〕占據,我輩出版頗難,稍涼當一打聽,倘有法想,當再奉告。
此複即頌時綏。
豫上七月七日〔1〕參看340624②信。
〔2〕王矇矇即王誌之,當時他已改名王思遠。
〔3〕矇閥可能為文閥。
340708致徐懋庸懋庸先生:此係閑齋寄來,不知可作《新語林》補白之用否?今姑寄上。〔1〕此頌時綏。
迅頓首七月八夜〔1〕指徐詩荃的詩《讀小品文(將蘇東坡讀孟郊詩二章改竄作)》,作者署名"無名氏",後載《新語林》第二期(一九三四年七月二十日)。
340709致徐懋庸懋庸先生:八日信收到。我沒有做過《非政治化的高爾基》〔1〕,也許是一直先前,我紹介給什麽地方的別人的作品。
《新語林》實在和別的東西太像。商人是總非像別人不可的,試觀中華書局必開在商務印書館左近,即可見。光華老版,決不能獨樹一幟也。
閑齋僅有歪詩兩首,昨已寄上,此外沒有。我也沒有什麽,遍身痱子,無暇想到中國文學也。
胃病無大苦,故患者易於疏忽,但這是極不好的。
此複,即頌時綏。
隼上九日〔1〕《"非政治化"的高爾基》雜文,商廷發(瞿秋白)作,載《新語林》第二期(一九三四年七月二十日)。
340712①致母親母親大人膝下,敬稟者,久不得來信了,今日上午,始收到一函,甚慰。但大人牙痛,不知已否全愈,至以為念。牙既作痛,恐怕就要搖動,一搖動,即易於拔去,故男以為俟稍涼似可與一向看慣之牙醫生一商量,倘他說可保無痛,則不如拔去,另裝全口假牙,不便也不過一二十天,用慣之後,即與真牙無異矣。
說到上海今年之熱,真是利害,晴而無雨,已有半月以上,每日雖房內也總有九十一二至九十五六度,半夜以後,亦不過八十七八度,大人睡不著,鄰近的小孩,也整夜的叫。但海嬰卻好的,夜裏雖然多醒一兩次,而胃口仍開,活潑亦不減,白天仍然滿身流汗的忙著玩耍。現於他的飲食衣服,皆加意小心,請釋念為要。
害馬亦還好;男亦如常,惟生了許多痱子,搽痱子藥亦無大效,蓋旋好旋生,非秋涼無法可想也。為銷夏起見,在喝啤酒;王賢楨〔1〕小姐的家裏又送男楊梅燒一壇,夠吃一夏天了。
上海報上,亦說北平大熱,今得來函,始知不如報章所傳之甚。而此地之炎熱,則真是少見,大家都在希望下雨,然直至此刻,天上仍無片雲也。
專此布複,恭請金安。
男樹叩上。廣平及海嬰同叩。七月十二日〔1〕王賢楨即王蘊如,浙江上虞人,周建人夫人。
340712②致陳鐵耕鐵耕先生:七月四日信並木刻三幅,已收到。我看《講,聽》最好,《神父。。。。。。》這一幅,一般怕不容易懂,為大眾起見,是不宜用這樣的畫法的。書二本尚未到。《北平箋譜》已於一星期前用小包寄出了,但從上海到你的故鄉,掛號信件似乎真慢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