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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一九三四年(13)

  《嶺南之春》版及白濤兄所寄的一塊,均已收到。書已編好,紙亦買好,本來即可付印了,但近來非常之熱,終日流汗,沒法想,隻得待稍涼時再付印。此書共二十四幅,擬印百二十本,除分送作者二十四本外,隻有九十六本發賣。

  木刻在法、俄聽說已展覽過,批評不壞,但得不到詳細的消息。

  連環圖畫要在這裏賣版權,大約很難。刊物上雖時有木刻,然而不過東拉西扯,不化一文錢。要他們出錢,可就沒人肯要了。你的《法網》〔1〕,也至今並未印出。

  《引玉集》可以用郵票買的,昨到書店去問,他們說已寄出,書價及郵費均夠。

  德國版畫怕一時不易辦,因為原畫大,所以也想印得大些(比《引玉集》至少大一倍),於是本錢也就大,而我則因版稅常被拖欠,收入反而少了。還有一層,是我太不專一,忽講木刻,忽講文學,自己既變成打雜,敵人也因之加多,所以近來頗想自己用點功,少管種種閑事,因此就引不起計畫的興趣。但是,遲遲早早是總要印的,要不然,不是白收集一場了麽?

  此地熱極,九十度以上者已兩星期餘,連晚上也睡不大安穩了。

  此複即頌時綏迅上七月十二日〔1〕《法網》指陳鐵耕為丁玲小說《法網》所作的木刻插圖。

  340714致徐懋庸懋庸先生:十二日信昨收到。宴L。Korber〔1〕,到者如此之少,真出意料之外。中國的事情,她自己看不出,也沒有人告訴她,真是無法可想。外國人到中國來的,大抵如此,也不但她。

  《非政治化。。。。。。》係別人所作〔2〕,由我托人抄過,因為偶有不願意拿出原稿去的投稿者,所以紹介人很困難。他還有一篇登在《文學季刊》(一)〔3〕上。

  光華老病〔4〕,是要發的,既是老病,即不能不發。此後編輯人怕還要難。錢如拿不到,十五日請不必急於送來,天氣大熱,我也不在書店相候了。近日做了一篇無聊文〔5〕,今寄上,又,建人者一篇〔6〕,一並寄上。我希望先生能在十五以前收到,不至於在九十多度的炎熱中跑遠路。

  此複,即頌時綏。迅上七月十四晨"〔1〕L。Korber莉莉。珂貝,奧地利女作家,著有《新俄女工日記》、《新德國的猶太人》等。一九三四年六月來我國訪問時,新語林社等三個文藝團體在上海聯合舉行歡迎宴會,出席者隻五人。

  〔2〕《非政治化。。。。。。》指瞿秋白作《"非政治化"的高爾基》,參看340709信注〔1〕。

  〔3〕指雜文《讀房龍的<地理>》。商霆(瞿秋白)作,載《文學季刊》第一卷第一期(一九三四年一月)。

  〔4〕光華老病指光華書局拖欠《新語林》的作者稿費。

  〔5〕指《買<小學大全>記》,後收入《且介亭雜文》。

  〔6〕建人者一篇指《特權者的哲學和科學》,作者署名"克士",後載《新語林》第三期(一九三四年八月五日)。

  340717①致吳渤吳渤先生:十一日信收到,在途中不過六天,而一本《引玉集》卻要走廿一天,真是奇怪。這書銷行還不壞,已賣去一百多本。印費是共三百五十餘元,連雜費在內,平均每本一元二角。書的銷場,和推銷法實是大有關係的,但可靠的書店,往往不善於推銷,有推銷手段者,大抵連書款(打了折扣的)也不還,所以我終於弄不好。

  《城與年》的插畫有二十七幅,倘加入集中,此人的作品便居一半,別人的就擠出了,因此留下,擬為續印別種集子之用。現又托友寫信到那邊去〔1〕,征求名作的全部插圖,倘有效,明年當可又出一種插畫集。

  木刻書印起來,我看八十元是不夠的,當估為百二十元,因為現在紙價貴,而這書又不能用報紙。

  《木刻紀程》的材料,已收集齊全,紙亦買好,而近二十天來,每日熱至百度左右,不能出去接洽,俟稍涼,就要付印的。

  聽說我們的木刻,已在巴黎,莫。科展覽,批評頗好,但收集者〔2〕本人,卻毫無消息給我,真不知是怎麽一回事。

  此布,即頌時綏。

  迅上七月十七日〔1〕友指曹靖華;那邊,指蘇聯對外文化協會。

  〔2〕收集者指綺達。譚麗德。

  340717②致楊霽雲霽雲先生:頃奉到十六晚信。臨行時函及《連環》〔1〕,亦俱早收到。

  《浙江潮》實隻十期,後不複出。範愛儂〔2〕輩到日本,比我稍遲,那《題名》〔3〕大約印在他們未到之前,所以就找不出了。

  威男〔4〕的原名,因手頭無書可查,已記不清楚,大約也許是JulesVerne,他是法國的科學小說家,報上作英,係錯誤。梁任公的《新小說》〔5〕中,有《海底旅行》,作者題焦士威奴(?),也是他。但我的譯本,似未完,而且幾乎是改作,不足存的。

  我的零零碎碎的東西,查起來還有這許多,殊出自己的意外,但有些是遺落,有些當是刪掉的,因為覺得並無足觀。先生要印成一書〔6〕,隻要有人肯印,有人要看,就行了,我自己卻並沒有什麽異議。

  這二十天來,上海每日總在百度左右,於做事頗多阻礙,所以木刻尚未印,也許要俟秋初了。我因有閑,除滿身痱子之外,別無損害,諸希釋念為幸。

  專此布複,順頌時綏。

  迅啟上七月十七日〔1〕《連環》即《連環兩周刊》,綜合性雜誌,樂嗣炳編輯,一九三四年六月在上海創刊,後改名《乒乓世界》。

  〔2〕範愛農參看100815②信注〔8〕。

  〔3〕《題名》即《浙江同鄉留學東京題名(癸卯三月調查)》,載《浙江潮》第三期(一九○三年四月)。

  〔4〕威男(JuSesVerne,1828--1905)曾譯焦士威奴,通譯儒勒。凡爾納,法國科學幻想小說家,著有《格蘭特船長的兒女》、《海底二萬裏》等。魯迅曾譯有他的《月界旅行》(《從地球到月球》),一九○三年日本東京進化社出版,還譯有《地底旅行》(《地心遊記》),一九○六年南京啟新書局發行。

  〔5〕《新小說》月刊,梁啟超主編,一九○二年十月在日本橫濱創刊,一九○五年一月遷至上海出版,同年十二月停刊。該刊第一至第六期、第十期和第十二期曾連載《海底旅行》(《海底二萬裏》),未完,署"英國蕭魯士原著,南海盧籍東譯意,東越紅溪生潤文"。

  〔6〕指《集外集》。

  340717③致羅清楨清楨先生:七日及十六日示,並木版一塊,均已收到。張先〔生1〕已就痊可,甚慰,可惜的是不能東遊了,但這也是沒法的事。

  做序文實非我所長,題字比較的容易辦。〔2〕張先生不知要寫怎樣的幾個字,希示下為盼。

  專此布複,即請暑安。。。。。。。。。。。。。。。。。。。。。。。。。。。。。。。。。。。。。。。。迅上七月十七夜。

  注釋:

  〔1〕張先生指張慧。東遊,指去日本。

  〔2〕指為張慧自費出版的木刻集題字。

  340717④致徐懋庸懋庸先生:十六日信收到。光華的真相是一定要來的,去年的拉拉藤(這是紹興話,先生認識這植物麽?),今年決不會變作葡萄的。

  兩點東西,今譯上。〔1〕短的一幅是詩,但譯起來就不成詩,隻好算是兩句話。

  "談言"〔2〕上那一篇早見過,十之九是施蟄存做的。但他握有編輯兩種雜誌〔3〕之權,幾曾反對過封建文化,又何曾有誰不準他反對,又怎麽能不準他反對。這種文章,造謠撒謊,不過越加暴露了卑怯的叭兒本相而已。

  而且"談言"自己曾宣言停止討論大眾語〔4〕,現在又登此文,真也是叭兒血統。

  祝安健。

  隼上七月十七日克姑娘〔5〕原文及拙譯附上。又及〔1〕指《題<新語林>詩》和《致<新語林>讀者辭》,莉莉。珂貝作,張祿如(魯迅)譯,載《新語林》第三期(一九三四年八月五日),發表時並附原文手跡。

  〔2〕"談言"《申報。本埠增刊》的雜文專欄。一九三四年七月七日該欄發表《大眾語在中國底重要性》一文,作者署名"寒白"。

  〔3〕指施蟄存編輯的《現代》月刊和《文藝風景》月刊。

  〔4〕"談言"曾宣言停止討論大眾語一九三四年七月五日《申報》載《編輯室啟事》:"關於建設大眾語的問題,理論方麵,已發揮得夠了,本刊於今天以後,擬停登此項文字。文言白話問題,亦擬停止討論。"〔5〕克姑娘指莉莉。珂貝。參看340714信注〔1〕。

  340721致徐懋庸懋庸先生:頃得某君信,謂前寄我之克女士德文稿一篇〔1〕,今以投《新語林》,囑我譯出,或即以原文轉寄,由先生另覓人翻譯雲雲。我德文既不好,手頭又無一本字典,無法可想,隻得以原文轉寄,希察收。

  又新得閑齋文一篇,似尚可用,一並寄呈。

  此布,即頌時綏。迅上七月二十一日〔1〕指《睡著了的上海》,莉莉。珂貝作,惠天譯,載《新語林》第四期(一九三四年八月二十日)。

  340725致黎烈文烈文先生:《紅蘿卜須》作者小照,已去複照(因為書是不能交給製版所的,他們喜歡毀壞),月初可曬好,八月五日以前必可送上,想當來得及插入譯本罷。

  這回《譯文》〔1〕中的譯品,最好對於作者及作品,有一點極簡略的說明,另紙寫下,擬一同附在卷末,就算是公共的《編輯後記》。

  專此布達,並請道安。

  隼頓首七月廿五日〔1〕《譯文》翻譯和介紹外國文學的月刊,一九三四年九月創刊,最初三期由魯迅編輯,後由黃源接編,撰稿人有魯迅、茅盾、黎烈文、孟十還等。上海生活書店出版,一九三五年九月出至第十三期停刊;次年三月複刊,改由上海雜誌公司出版,一九三七年六月出至第三卷第四期停刊。共出二十九期。

  340727①致何白濤白濤先生:七月十九的信,昨天收到了。《引玉集》一時銷不出,也不要緊,慢慢的賣就好。

  耀唐兄的連環圖畫,已見過,大致是要算好的,但為供給大眾起見,我以為還可以多采用中國畫法,而且有些地方還可以畫得更緊張,如瞎子遭打之類。

  前幾天熱極,什麽也不能做,現已稍涼,中國木刻選要開始付印了,共二十四幅,因經濟關係,隻能印百二十本,除送贈每幅之作者共二十四本及別處外,隻有八十本可以發售,每本價六角或八角,要看印後才可以決定。

  專此布複,即頌時綏。

  迅上七月二十七日340727②致唐弢〔1〕唐弢先生:來信問我的幾件事情之中,關於書籍的,我無法答複,因為向來沒有注意過。社會科學書,我是不看中國譯本的。但日文的學習書,過幾天可以往內山書店去問來,再通知,這幾天因為傷風發熱,躺在家裏。

  日本的翻譯界,是很豐富的,他們適宜的人才多,讀者也不少,所以著名的作品,幾乎都找得到譯本,我想,除德國外,肯紹介別國作品的,恐怕要算日本了。但對於蘇聯的文學理論的紹介,近來卻有一個大缺點,即常有刪節,甚至於"戰爭""革命""殺"(無論誰殺誰)這些字,也都成為××,看起來很不舒服。

  所以,單靠日本文,是不夠的,倘要研究蘇俄文學,總要懂俄文才好。但是,我想,你還是劃出三四年工夫來(並且不要間斷),先學日本文,其間也帶學一點俄文,因為,一者,我們先就沒有一部較好的華俄字典,查生字隻好用日本書;二者他們有專門研究俄文的雜誌,可供參考。

  自修的方法,我想是不大好,因為沒有督促,很容易隨便放下,不如進夜校之類的穩當。我的自修,是都失敗的,但這也許因為我太懶之故罷,姑且寫出以備考。

  此複,即頌時綏。

  迅上七月廿七日〔1〕唐弢浙江鎮海人,作家。當時在上海郵局工作,業餘從事雜文寫作。

  340727③致徐懋庸懋庸先生:對於光華,我是一絲的同情也沒有,他們就利用別人的同情和窮迫的。既然銷路還好,怎麽會沒有錢,莫非他們把雜誌都白送了人嗎?

  生活書店辦起來,稿費恐怕不至於無著落;〔1〕但我看望道先生的"決心"〔2〕,恐怕很要些時光罷。

  在大風中睡了一覺,生病了,但大約也就要好起來的。

  此複,即頌時綏。

  迅上七月廿七日〔1〕指徐懋庸擬與生活書店交涉出版《新語林》,後未成。

  〔2〕望道先生的"決心"指陳望道計劃編輯出版《太白》半月刊,後於一九三四年九月二十日創刊。

  340727④致羅清楨清楨先生:惠示謹悉。前日因在大風中睡了一覺,遂發大熱,不能久坐,一時恐難即愈。

  先生歸期又如此之促,以致不能招待,真是抱歉得很。諸希諒察為幸。

  專此布複,並請暑安。迅上七月廿七日340727⑤致韓白羅〔1〕白羅先生:信及《士敏土》兩本,均已收到。印得這樣,供給不學藝術的大眾,也可以了,但因為從書中采取,所以題名和原畫略有不同。印本上,原文也寫錯了幾個。此書初出時,我是寄給未名社代賣的,但不知道為什麽,好像沒有給我陳列。

  這回的《引玉集》,目的是在供給學藝術的青年的參考,所以印工不能不精,一精,價錢就貴,本錢就每本一元二角,倘印得多,還可以便宜些,但我沒有推銷的本領,不過,隻要有人翻印,也就好了。現在又在去信討取大著作上的木刻插圖,但有沒有不可知,以後有沒有力量印也不可知。

  《母親》的插圖沒有單張的,但從一本完整的書裏拆出來,似乎也可惜,因為這書在中國不到三百本。我這裏有一本缺頁的,已無用處,所以將那十四幅拆下,另封托書店寄上了。至於說明,我無法寫,因為我也不能確知每圖是針對那幾句,今但作二百字紹介〔2〕,附上,用時請覓人抄一抄。

  《新俄畫選》〔3〕已無處買,其實那裏麵的材料是並不好的。《山民牧唱》〔4〕尚不知何日出版,因為我譯譯放放,還未譯成。

  專此布複,並頌時綏。

  迅上七月廿七日〔1〕韓白羅天津人,世界語學者。當時在太原鐵路局工作,業餘用曬圖方法翻印魯迅輯印的梅斐爾德的《士敏土之圖》及亞曆克舍夫所作高爾基《母親》木刻插圖。

  〔2〕即《<母親>木刻十四幅序》,現編入《集外集拾遺補編》。

  〔3〕《新俄畫選》即《藝苑朝華》第五輯。魯迅編選,收蘇聯繪畫、木刻十三幅,一九三○年三月光華書局出版。

  〔4〕《山民牧唱》短篇小說集,西班牙巴羅哈著,魯迅重譯後生前未出版。一九三八年由魯迅全集出版社編入《魯迅全集》第十八卷。

  340729致曹聚仁聚仁先生:我對於大眾語的問題〔1〕,一向未曾研究,所以即使下問,也說不出什麽來。現在但將得來信後,這才想起的意見,略述於下----一、有劃分新階段,提倡起來的必要的。對於白話和國語,先不要一味"繼承",隻是擇取。

  二、秀才想造反,一中舉人,便打官話了。

  三、最要緊的是大眾至少能夠看。倘不然,即使造出一種"大眾語文"來,也還是特殊階級的獨占工具。

  四、先建設多元的大眾語文,然後看著情形,再謀集中,或竟不集中。

  五、現在答不出。

  我看這事情複雜,艱難得很。一麵要研究,推行羅馬字拚音;一麵要教育大眾,先使他們能夠看;一麵是這班提倡者先來寫作一下。逐漸使大眾自能寫作,這大眾語才真的成了大眾語。

  但現在真是嘩啦嘩啦。有些論者,簡直是狗才,借大眾語以打擊白話的,因為他們知道大眾語的起來還不在目前,所以要趁機會先將為害顯然的白話打倒。〔2〕至於建立大眾語,他們是不來的。

  中國語拉丁化;到大眾中去學習,采用方言;以至要大眾自己來寫作,都不錯。但迫在目前的明後天,怎麽辦?我想,也必須有一批人,立刻試作淺顯的文章,一麵是試驗,一麵看對於將來的大眾語有無好處。並且要支持歐化式的文章,但要區別這種文章,是故意胡鬧,還是為了立論的精密,不得不如此。

  照現在的情形看來,倘不小心,便要弄到大眾語無結果,白話文遭毒打,那麽,剩下來的是什麽呢?

  草此布複,順請道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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