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緣女性——冰女

三

　　夏莉莉想拒絕，二百塊錢相當於她一個月的工資，家裏還急著用錢，這樣消費有點奢侈，況且，可以給全家的人每人添置一件衣服。郭老板是何等聰明之人，笑了笑，讓她別往心裏去，這是除工資之外額外給的獎金，夏莉莉遲遲不想接，肖燕一把拿了過來，推揉著她走出酒店大門。

　　服裝商城離酒店不遠，無需乘坐公共汽車，肖燕帶著她灑脫自如地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夏莉莉觀察到肖燕穿著一身灰白色牛仔服，穿著一雙不太適合氣候，但稍帶點野性的高底子綠色皮涼鞋，高高撅起的臀部前後擺動。當然乳房不再那麽引人注目，夏莉莉想那兩個小氣球一定是被擱置，盡管這樣，整體看上去仍有線條美。她陷入一種無限的遐思中，距離與肖燕拉開了許多。

　　肖燕首先來到商店，轉過身來一看，夏莉莉還在後麵想著心事，就喲喝著讓她趕緊跟上，夏莉莉急跟過來，上氣不接下氣：“你走得真快，我拚命趕，都落在了你的後麵。”

　　肖燕搭著夏莉莉的胳膊，向裏走去，笑著說：“我從小就是這樣，匆匆忙忙，我的性格也是急，見不得婆婆媽媽，？哩？嗦。”

　　她們乘電梯來到三樓，全部的女式服裝，夏莉莉大開眼界，仿佛來到另一個豪華世界，她被許多款式新穎，布料高檔的服裝所吸引，慢慢地走過去，仔細一瞧，至少都是三位數到四位數的價格，她有點心灰意冷地向肖燕靠攏。

　　看上去，肖燕是這裏的常客，沒有左顧右盼，徑直來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地方，招手叫夏莉莉。

　　夏莉莉又急急忙忙地跑過來，實質她不是走得慢，而是好奇，她在家上學的時候，除那條上學的路之外，其餘大街小巷基本都沒走過，於是覺得什麽東西都是洋玩藝。

　　“穿什麽？”肖燕以行家的口氣說。

　　“我也不知道。”夏莉莉膽怯地，“這兒的東西都很貴。”

　　“不貴的，我們的衣服還可以打折，這是全商場都沒有的。”服務員禮貌地為夏莉莉解釋。

　　夏莉莉想看看價格牌，最終還是沒有找見，就怯怯地問：“多少錢？”服務員衝著她笑個不停，：“什麽多少錢，你要哪一件，有幾十的，也有一百多的。”

　　夏莉莉覺得自己的確很好笑，問得很荒唐，讓人怎麽回答，那種尷尬使她滿臉發紅。

　　“就買這件吧，多少錢？”肖燕指著一身淺藍色牛仔服。

　　“成心要一百五十元。”服務員報出價格。

　　“太貴啦，一百吧。”肖燕不客氣討價還價。

　　“小姐，你看看這個手工，這個布料，一百元進價也不夠啊，看你也是個精明人，一百二十元怎麽樣？”服務員說。

　　“算啦，不跟你講價啦，一百二就一百二。”肖燕要了一件大號的，點錢走人。

　　“試試吧，拿走後再退很麻煩。”服務員說。

　　“不用啦，我的朋友我清楚。”肖燕拉著站在一旁不言不語的夏莉莉進入A區。

　　夏莉莉很高興，她穿這牛仔服一定很靚麗。有線條、很迷人，這是以前同學們對她的評價。暗中還對肖燕非常佩服，甚至是到了崇拜的地步。大大咧咧，思維敏捷，與她交朋友還真是三生有福。

　　“剩下錢怎麽辦？”肖燕把夏莉莉帶到擺滿內衣的專櫃前，停住腳問。

　　“交給郭老板吧。”夏莉莉已經很滿足。

　　“美死他，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肖燕轉身把八十塊錢摔在專櫃上，告訴服務員：“來兩套乳罩和三角內褲。”

　　服務員笑臉相迎，沒有怠慢。

　　肖燕給了夏莉莉一套桔黃色的，自己留下了一套乳白色的，詭秘地一笑：“這算是我的辛苦費吧。”說完又搭著夏莉莉的胳膊，親姐妹般向下走去。

　　夏莉莉有一種被騙的感覺，但僅僅一瞬，畢竟自己的好處比她多。下電梯時，夏莉莉心中又一念頭閃進，肖燕還很精明。

　　剛走出商店門口，迎麵駛來一輛夏利轎車，緩緩攔住了她們的去路，夏莉莉很吃驚，驚慌地向前望去，隻見那轎車的司機艙車門玻璃徐徐搖下，帶著墨鏡的青年司機在向她們招手，夏莉莉以為他認錯了人，低頭欲繞道而行。不料，與肖燕對上了號。

　　“是不是回酒店？我送兩位漂亮的小姐一程。”司機微微一笑，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讓人一看就感覺挺舒服。

　　“是韋哥啊。”肖燕答著話，衝著汽車走過去，告訴夏莉莉說：“不要害怕，他是個大好人，我的哥們，以後就叫他韋哥好啦。”

　　她們坐進了轎車，肖燕當仁不讓坐在了前排。夏莉莉看見她們關係非同一般，說話無拘無束。

　　＋宴席結束後，郭老板為感謝她的精彩表演，硬硬的獎勵她三大杯啤酒，她想起上次喝酒後的暈眩和人事不清，婉言拒絕，但經不住郭老板喝酒之後的死磨硬纏，盛情難怯，她一仰脖子三杯下肚，頭暈的滋味若隱若現，食欲全無，那天中午她顆粒未進。郭老板一激動，宣布下午到晚上全店放假，幾位小女孩高興得樂開了花。

　　攤著一次休閑，各人心中醞釀去做什麽，最後同室劉娟和圓圓到老鄉開的美容廳敘舊聊天。夏莉莉決定跟肖燕到朋友家做客，擴大社交麵。

　　肖燕忘記了一件大事，韋哥的手機傳呼號碼一概不知，沒法聯係，應該上午說清楚讓他親自開車來接，怎麽辦？跺著腳埋怨自己一時疏忽大意，在大街上左右徘徊，搜腸刮肚大半天，才想起什麽屯，什麽號。肖燕打算讓夏莉莉帶她去，理由是夏莉莉是本地人。

　　夏莉莉是本地人，可夏莉莉家離這兒較遠，再說平常出來玩的也少，摸不清路線，看見大街上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繁忙景象，建議打的。肖燕對她的提議不屑一顧，反駁那得需要錢，一個月掙的不就是那點鳥錢，還不夠活動一次玩一下心驚肉跳的蹦級。夏莉莉摸了摸自己可憐的褲兜，空空的，分文不裝，不無沮喪的低下頭，嘴裏卻嘟嘟囔嚷地自言自語，怨肖燕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們按照打探到的方向步行前進，走了不到一裏路，肖燕穿的皮鞋出了問題，一隻跟掉了下來，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好像得過小孩麻痹似的，讓夏莉莉感到好笑得很。肖燕看出了夏莉莉的心思，惡作劇地把她叫過來，一隻胳膊故意使勁地搭在她的肩上，幾乎半個身子靠上去，借助夏莉莉的力量蹣跚前行，夏莉莉聽劉娟說過肖燕的厲害，隻好順從她，來到一個街道的盡頭，麵對著十字路口，夏莉莉躊躇著停下來，觀察正確方位。

　　肖燕不耐煩地嚷嚷著：“看什麽，先把鞋釘好再說！”

　　“我也不知道哪兒有釘鞋的。”夏莉莉不好意思地攤攤手，顯然一付無可奈何的樣子。

　　“虧你是太原人！”

　　“太原人怎麽啦？太原人怎麽啦？”夏莉莉突然用力甩開肖燕，對著她說：“你不也是太原人嗎？”

　　“誰說我是太原人？”肖燕害怕夏莉莉的這股火，息事寧人地：“我是郊區的，不是正宗太原人，是他們叫我太原人，我也就答應啦。”

　　“你來太原幾年啦？”夏莉莉一本正經，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這樣嚴肅。這是不是人們常說的一種叛逆，她自己也說不上來，老是覺得最近自己逆來順受，任人支配，從性格上失去了點什麽，總不是滋味。

　　“三年啦，怎麽啦？”

　　“三年還沒有存下錢，你看看人家，嗯。”夏莉莉指著過往車輛裏前麵端坐的女人，“一個個神氣活現，雍容華貴，隨便擺擺手，麵的、夏利、桑塔那就像見到饅頭的狗一樣，擺著尾巴跑過來，你為什麽比她們差，難道你是白癡嗎，你是弱智嗎？你的生活不比她們強嗎，你應該向她們學習。”夏莉莉想她有錢每天晚上酗酒，就沒錢打車，就氣的滿臉慍怒。

　　還記得她拿了那套乳罩、褲衩，就清楚她小氣透頂！

　　夏莉莉這些話立竿見影。肖燕意識到是在諷刺她，挖苦她，小看她，女人都愛麵子，都有自尊心，尤其是肖燕這類人生怕被人瞧不起，繼而大方地說：“誰坐不起，是你坐不起，我可以坐奧迪。”

　　“真的。”夏莉莉轉怒為喜，剛才的話沒白說，這家夥真會捉弄人，原來是說我坐不起，我要你花的心疼。夏莉莉隻是心裏想，嘴上卻說：“那咱們找奧迪。”跑過去再次攙著她在大街上四處尋找奧迪。

　　夏莉莉決定要出一口氣，把肖燕包裏的錢想辦法花點，於是她在大街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找了一輛嶄新的奧迪，在她的指揮命令下，先找修鞋店，然後到目的地，坐在前麵逞足了威風。

　　一問多少錢，八十六元，夏莉莉頓時腦中一片空白，內疚自己把玩笑開大了，幾乎是半個月的工資怎麽了得，如果肖燕不裝這麽多錢，卻把自己押在車裏，卻如何是好？著急的臉上浸出了點點汗跡。轉身結結巴巴地向肖燕說：

　　“車費，八十六元。”

　　肖燕走出車門，站到司機窗前，動作迅速地掏出錢包，隨便抽了一張藍金靈，遞給司機，瀟灑的說：“別找啦，零錢權當是你的辛苦費。”

　　夏莉莉看得目瞪口呆，原來肖燕的錢塞滿小錢包，天哪，她從哪裏掙來那麽多錢？方才的驚恐消散，又是一種羨慕在心頭。

　　肖燕真了不起，夏莉莉不無嫉妒地想。

　　下了車，夏莉莉定睛一看，哪是什麽家，而是一座高大的建築物，上午乘坐的那輛夏利車就停在院內，肖燕激動地喊：“韋哥、韋哥！”

　　忽然建築物底層的中門打開，出來一位年輕人，上身赤裸，下身穿著半腿褲，手裏拿一特大啤酒杯。“韋哥。”肖燕叫喊著，拖著夏莉莉跑過去。

　　一進屋，強烈的酒氣直逼夏莉莉的鼻腔，她不由自主的一陣咳嗽，被讓到酒桌前，也不敢推辭，有兩個人看上去凶巴巴的，像要吃人，她溫和地坐著，看到桌上已是杯盤狼藉，韋哥連忙招呼服務員：“把這撤一下，重來一桌。”

　　肖燕攔著韋哥：“別，別，我們不是來喝酒的，今天下午放假，閑著無聊，來玩玩。”韋哥很講義氣：“我要盡到地主之宜，兩位女士首次到來，咱們先喝個痛快，然後在盡興玩。”

　　夏莉莉聽不懂他們對話的內在含義，但能夠想見“韋哥”不愧為“偉哥”（她以為“韋哥”的韋是偉大的偉），很有一種江湖的味道，是社會老大的氣質。

　　在撤盤上菜的間隙，韋哥一一介紹大家認識，真不簡單，來人有：東方娛樂城的劉銘總經理，專管本區域的派出所高豐所長，還有兩位簽約歌手，狂野派，專攻搖滾樂，藝名叫花花公子、東方不敗。

　　韋哥自我介紹：本人美人魚出租公司總經理。

　　肖燕自我介紹：大劇院簽約歌手，神天酒店業務員。

　　夏莉莉自我介紹：神天酒店收銀員兼迎賓員。

　　一一介紹完畢，豐盛的飯菜也正好上來，倒滿酒，大家變著花樣，猜枚，劃拳，打杠子，抽撲克牌，狂飲起來。

　　夏莉莉此刻顯得格外小心，這些人酒量大得驚人，越喝越能喝，越喝越想喝，真有一種喝不倒一個人決不罷休的態勢。肖燕每天晚上的酒沒白喝，鍛煉得像是專業陪酒員，在酒場上，自由自在，無拘無束，頻頻舉杯邀請，杯杯一幹二淨，她越這樣豪放的喝，夏莉莉越格外小心，萬一兩人喝醉後，回不了家怎麽辦，因此？必須有一個清醒。

　　兩個凶巴巴的人竟是簽約歌手，還是什麽狂野派，專攻搖滾樂，讓夏莉莉不由想笑的是名字怪怪的，花花公子，東方不敗，真是好玩，她這一想不要緊，兩位歌手專攻起她來，她當然不能推辭，喝下一杯後感覺要小便，急中生智，乘著他們醉酒朦朧的樣子問：“你們誰是花花公子，誰是東方不敗？”

　　“他是東方不敗。”小個子留著花白相間的平頭指著留著黃藍相間的平頭說：“這個藝名是我給他起的。”

　　“花花公子更有意思。”東方不敗搖晃著酒杯說：“他這個名字我想了很長時間才想出來的，真她媽過癮，花花公子，名如其人啊。”

　　說完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夏莉莉，乘機：“那你們兩個到底誰喝酒厲害呀。”

　　“你看誰是海量？”花花公子舉著杯，在夏莉莉眼前示意一下，一口喝完：“你看誰是海量？”

　　“我看是東方不敗呀，名如其人嘛，是吧？”夏莉莉察言觀色，東方不敗還很清醒，故意激他。

　　東方不敗心領神會也猛喝一杯問夏莉莉：“誰是海量？”

　　夏莉莉每人給她們盛滿一杯酒，作沉思狀，然後說：“這樣吧，你們先一人喝上五杯，比一比到底誰是海量，可以嗎？”

　　“好，看一看誰是海量。”他們兩人異口同聲，相互碰杯，比賽。

　　夏莉莉乘機擺脫他們糾纏，離開酒桌，向服務員手指的方向，步入洗手間。

　　夏莉莉，對著水龍頭，千方百計把當時喝了的啤酒全都吐了出來。

　　然後又返回飯桌，那倆位搖滾樂歌手喝得麵紅耳赤，還是沒有分出勝負，依舊刀光劍影。

　　夏莉莉捋了捋頭發，他們兩個的確是喝醉了，喝得起了內訌，裏外不分。

　　肖燕提出喝好啦，要玩。韋哥說還可以，喝得盡興，大家都不要喝醉，勸兩位歌手暫停，兩位歌手根本不停。夏莉莉說自己不行啦，要回家。肖燕連忙阻攔，還說誰要嚷嚷回家，就跟誰急。

　　夏莉莉再沒出聲，假裝喝醉似的被肖燕扶上了二樓，這是一個很大的辦公場所，她就躺在裏間，可惜不敢入睡，萬一被人進來強暴，怎麽了得。靜聽外麵的動靜，不到十分鍾，麻將聲音四起，方才安心地躺下。

　　窗戶口刮進來的一陣冷風把夏莉莉吹醒，她坐起來，打了一下冷顫，梳了梳散亂的頭發，聽不到外麵麻將聲響。她躡手躡腳推門偷窺，發現桌上散亂地擺放著許多錢，空無一人，又向四處張望，搜尋，對麵也有一個同樣的小門，她猜肯定是臥室，因為有光隙溢出，一閃一閃的。

　　＋攔了輛出租車，這次是麵的。她頭也不敢回地指使司機向神天酒店開去。她匆忙下了車，像做賊似的愣往裏跑，看到圓圓才鬆了一口氣，急驟狂跳的心漸漸鬆弛下來，息了息問圓圓：“幾點啦？”“十點半，還早著呢，郭老板在等你呢。”圓圓神秘兮兮地。“找我幹什麽？”夏莉莉覺得她說話古古怪怪，生怕自己做錯了事，受到批評。“有好事唄。”說完掉頭就走。“那你怎麽不去呢？”夏莉莉想好事不一定能輪上自己。

　　“我去還要你幹什麽？”圓圓消失在房間裏。

　　夏莉莉想起方才的驚心動魄，總算平安回歸，也不著急，慢慢悠悠地向樓上走去，來到門口，捋了捋頭發，拽了拽衣服，凝神屏氣，“咚咚”敲門。

　　“進來。”郭老板粗獷的聲調。

　　門沒關，虛掩著，夏莉莉推門進去，看見郭老板赤著上身，躺在床上在看報紙：“很冒昧，您睡啦，那我明天再來。”說完轉身欲走。

　　“沒關係的，進來吧，有什麽不好意思嘛。”郭老板樂哈哈的從床上坐起來，那肥肥的腰刹時變成一個圓鼓鼓的大氣球。

　　夏莉莉膽怯地走了過去，低著頭，不敢抬頭看那郭老板赤裸的上身，怯怯地：“你找我有事？”

　　“抬起頭來說話嘛，怎麽還像剛來一樣膽小呢？”

　　“……”夏莉莉無言以對。

　　“聽說你母親病啦？”

　　“你怎麽知道？”夏莉莉還沒有抬頭。

　　“聽你二姨說，可能是闌尾炎，做個手術就好，不過沒有錢，這樣吧，我預付你五個月的工資一千塊錢，你呢，拿回去給你媽看病，之後呢，好好聽我的話，好好幹活，怎麽樣呢？”郭老板依舊笑哈哈地。

　　夏莉莉激動萬分：“感謝郭老板對我的特殊關照，我終身難忘，將來有機會，加倍報答。”她低著頭說。

　　＋夏莉莉伸手接過來，心中無限感激不知如何表達，流出滾滾熱淚是最好的證明。她默默決心，無論如何不能忘記他對母親的救命之恩，想著想著，禁不住給郭老板深深地鞠了一躬。

　　郭老板似有感觸拍了拍夏莉莉的肩膀：“做人難呐，做好人更難，我做了一輩子好人，可誰也沒有記住我的好處，有的還反目成仇，白辜負了我的一片好心，希望你好自為知，不要讓我失去做好人的信心。”

　　“不會的，我夏莉莉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小人，否則，就讓天打雷劈。”夏莉莉在向天發誓，以表自己的誠心。

　　“好好好，別這麽不吉言，好在我和你媽都是湖北老鄉，人不親，土親，土不親鄉也親，你媽現在成了這個樣子，我作為你的領導怎麽會袖手旁觀呢？這也是我分內的事，應盡的義務，別往心裏記。”郭老板一副熱心腸，誰都會受到感染。

　　夏莉莉聽他這番話，感動得熱淚盈眶。

　　郭老板看她這個樣子，就讓她下了樓。

　　＋是啊，出門在外，遠離家鄉，誰沒點挫折呀，傷痛呀，孤寂呀，但更多的應該是鄉思之情。夏莉莉說：“我母親病啦，需要住院做手術挺痛苦，於是我就想哭。”

　　圓圓說：“我母親也病啦，沒人照顧，寫信叫我回去，我請不準假，於是就想哭。”

　　劉娟說：“我搞了個對象，對象想在這裏開個小飯店，還差一百元資金，跟我借，我沒有，我跟老板借，老板說等開支再說，於是我對象罵我沒本事，還想跟我吹，可是他己經把我……於是我也就想哭。”

　　說到傷心事，同病相憐，她們又哭成一團，那天晚上，是哭的日子，她們沒有吝嗇一滴眼淚。

　　夏莉莉還是睡不著，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回憶今晚的事，複雜紛呈，令她無法入眠。

　　在她的印象中，肖燕第一次夜不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