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缸裏的孫鳳 （123）

錢聚一邊走一邊說：“看門口的花籃，這家餐館應該是剛開業，咱們來嚐個新鮮。”

孫鳳心中一動，暗想這不會是齊嘯的餐廳吧？但現在想退出去已經來不及了，她抬眼看見一個年輕女子穿著製服往這邊走，小豐滿，圓眼圓臉，正是林芙。

孫鳳立刻心慌意亂地低下頭，卻欲蓋彌彰，被林芙一眼瞄到。

林芙不動聲色，轉身下了樓，進了後廚一個沒窗的小房間。

“你猜咱們的第一個包間是誰定的？”林芙一進門就問辦公桌後的齊嘯，臉上滿是笑，眼睛卻是冷的。

齊嘯一腦門子問號，不解地看著林芙。

林芙鼻子哼了一聲，“是你那個心肝寶貝孫鳳，趾高氣揚地帶著一大幫俊男靚女，現在在二樓包間呢，你難道不去會會？”

今天是個大晴天，十點鍾放完鞭炮後，齊嘯自己一個人剪了彩，然後宣布餐館正式開業。令齊嘯沒想到的是，生意非常好，到現在為止樓下大廳幾乎坐滿了人。雖然樓上包間一直沒人，但他並不擔心，因為這樣的開始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他正在躊躇滿誌，聽了林芙的話，滿腔火熱被澆了一盆冷水，呲呲啦啦響過，心裏如寒風過境。

說什麽也不肯來給自家的餐廳剪彩，甚至多看一眼，多問一句都不肯，還和自己兩個世界劃分的清清楚楚。自己在這裏操心勞肺的，她卻在那裏鶯歌燕舞。

齊嘯冷著臉，對林芙說：“行，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林芙又哼了一聲，轉身恨恨地走了出去。

齊嘯拉開抽屜，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放在嘴上叼著，抖了抖嘴唇，又把煙拿在手上，用手指頭搓了搓，突然一折兩半，扔在桌上，一灘焦黃的煙絲散了出來。

他把放空的眼神聚攏回來，豁然起身，大步出了房門。

遲帥提議，友好寢室要男女交叉開來坐。於是大家紛紛一男一女地混著坐。孫鳳心不在焉，沒注意到自己右邊是錢聚，左邊是蔣炎，就這麽坐了下來。

看到人，孫鳳才知道齊嘯把林芙也從離嶺鎮帶了來，而他從來沒有告訴過自己。說不清為什麽，心裏有點兒堵。

她心裏忽上忽下，擔心齊嘯會闖進包間來，但又覺得他應該明白自己互不幹涉的一貫主張，應該不會進來攪擾。隨即又想：萬一他真進來呢？那樣自己不是就很被動了？要不要主動出擊找一下他？

齊嘯滿肚子怨氣，氣勢洶洶地上了二樓，但卻越走越慢。他清楚地知道，孫鳳不願意自己出現在她的同學麵前。他意識到此時的自己非常不冷靜，如果貿然進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甚至不可收拾。

他停在包間門口，剛想轉身回去，卻突然聽到裏麵有男人的聲音說：“孫鳳，今天我請客，你千萬得給我麵子，別替我省錢，隨便點菜，專挑你愛吃的點。”

這麽明目張膽的示愛，如扳機觸發了子彈，一股火氣直衝到了齊嘯腦門，他一轉門把手，開門走了進去。

看到孫鳳一左一右坐著的兩個男生，齊嘯覺得頭皮都炸了開來。

孫鳳右手是那個送她回家的小子，但左手分明是李唐！不對，李唐比他壯得多，那是個長得很像李唐的眉清目秀的男生。

齊嘯頓時心驚肉跳。

看來，孫鳳從來沒有忘記李唐，而且兩人的感情遠比自己認為的要深得多。這個發現，讓齊嘯如墜深淵，生出一股絕望。

所有人都看著這個帥氣逼人的健壯男人。錢聚一下子怔在那裏，暗自揣度，他怎麽來了？

孫鳳站起來對同學說道：“失陪，我先出去一下。”

她走到齊嘯身邊，拉著他就要出去。

齊的嘴角向上斜挑了一下，臉上不陰不陽，反手把孫鳳摟在懷裏，下巴抵著孫鳳她的額頭，一隻手在孫鳳腰間摩挲，另一隻手掌扣上她的細頸，柔情似水的聲音，卻足以讓全屋子人聽的一清二楚：“鳳，不給我介紹介紹這些人都是誰？嗯？”

齊嘯說完，轉頭看著餐桌上的人微笑，桀驁又俊美，令人不敢直視。

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出現過的那種鬱悶窒息的感覺，再次在孫鳳心中升騰起來，又木又悶，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鳳，告訴我他們是誰？告訴他們我是誰？乖，聽話！”齊嘯的聲音再次壓迫下來。

孫鳳心裏憤恨，暗暗地想脫開齊嘯的掌控，卻被齊嘯鐵臂夾著，動彈不得。她又羞又怒，瞪著齊嘯不肯說話。

齊嘯見她沉默，心裏更是哀傷，附在孫鳳耳邊悄悄說道：“想讓我在你同學麵前親你？”說完，摟著孫鳳便要往桌邊走。

孫鳳與齊嘯，是各自坐在蹺蹺板上的兩頭。齊嘯一強勢，孫鳳對他的畏懼心理便冒出來，隨即她隻得無奈地往後退讓。此刻，她不得不做他的乖寶寶，轉身看向眾人，說道：“這是我男朋友，齊嘯。”

齊嘯看著蔣炎問：“鳳，這位很象你高中同學，能介紹一下嗎？”

孫鳳又說：“這是蔣炎，我們係大二的。”

齊嘯點點頭，“行了，我不打擾大家了，你們隨便點菜，我買單。我跟鳳有點兒事要說，先失陪啊。”說完，拖拽著孫鳳出了門。

七個人全都很意外，誰也沒想到這個餐廳是孫鳳男友開的。但也同時看出兩人有點不尋常，於是幾人麵麵相覷，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齊嘯拉著孫鳳進了隔壁包間，一進去就把門鎖死，兩手叉腰，雙眼冒火，死死盯著孫鳳。

孫鳳心裏緊張，虛張聲勢地問道：“你瞪我幹什麽？我又沒碰你底線。”

“孫鳳，咱們自家的生意你既不問也不管。好，咱倆分工，你不管這些，也可以，但我再三央求你來剪個彩，也就幾分鍾的功夫，你卻推三阻四，就是不肯來，但你怎麽就有時間跟一幫男男女女出來吃喝玩樂？孫鳳，你太過分太傷人了。”

見齊嘯臉帶怒容，孫鳳心裏有些害怕，但嘴上卻很強硬，“是你自己說過，我不願意做的事兒你來做。我就是不願意來剪彩，不願意！”

齊嘯一頓，低了頭，突然抬頭又問：“孫鳳，你是不是因為那個蔣炎才結什麽友好寢室的？你是不是還沒忘記李唐？”

孫鳳的眼睛一下子睜得老大，全然忘記了懼怕，嘴張合了幾次才發出聲，“簡直是無稽之談！齊嘯，你無理取鬧！在我回宿舍之前，他們七個人已經商量好了要結友好寢室，我是在那之後才第一次見到友好寢室的人。在那之前，我都不知道蔣炎是誰。你問我，我還沒問你呢？林芙怎麽回事？你不也是從來沒告訴過我她要來嗎？”

“林芙是李琛帶來的，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再說，你感興趣嗎？你關心過我的事嗎？”

孫鳳冷著臉回嘴，“我夠不容易的了，誰上大學象我一樣還拖家帶口的？齊嘯，我覺得我們看問題確實不一致，彼此先冷靜一下吧，我先走了。”

孫鳳要拉門出去，齊嘯突然心裏慌張得不行，他一把抱住孫鳳，沒頭沒腦地胡亂親了下去。

孫鳳手忙腳亂地推他，卻一點兒用也沒有。

親了一會兒，齊嘯突然把孫鳳抱起來，幾步走到餐桌，把她反壓在桌子上，一邊親吻一邊試圖把手伸進衣服裏撫摸她。

孫鳳嚇壞了，忙製止他，“齊嘯，你冷靜，我同學就在隔壁，快放開我。”

齊嘯的呼吸越來越重，熱氣吹在孫鳳耳邊，急促地說道：“鳳，說你要我，說你愛我，快說，我要聽，我要聽！”

孫鳳用力向後踢他，並叱道：“你不要發瘋好不好？快起來，快起來！”

齊嘯把手伸進孫鳳的衣服裏，繼續撩撥她，“鳳，快說你愛我，快啊，快說你要我，你是需要我的，是不是？我會給你快樂，會讓你過電，你快說，說你要我說你愛我。”

孫鳳心裏憋悶得再說不出一句話。

忽然，齊嘯放開孫鳳，頹然地坐在一邊，胳膊放在桌子上，把臉埋在臂彎裏，一動不動。良久他才哀傷地說道：“你現在連這點兒都不肯給我了嗎？”

滿坑滿穀的憤恨，燒的孫鳳幾乎碎了。她氣喘籲籲地整理好衣服，一言不發。

齊嘯依然埋著頭，“跟你同學吃飯去吧，看看味道怎麽樣，回頭告訴我。”

孫鳳壓下憤懣，抬頭看著齊嘯，隻看到他齊肩的長發鋪散了一臂彎，卻看不見他的臉。她想說點兒什麽，又什麽也說不出，便一轉身，開門走了出去。

聽見孫鳳出去，齊嘯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濕了眼眶。

鞭炮響過了，你才穿著紅大衣來。

未完待續

南瓜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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