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景自從到壽陽後,不斷提出各種要求,朝廷也不曾拒絕他。侯景請求娶王,謝宗族的女子,皇上說:“王,謝宗族門第很高,不是匹配的對象,可以在朱,張宗族以下去找。”侯景憤怒地說:“總有一天,我要把吳人的女兒許配給奴仆!”
皇上既然不用侯景的建議,與東魏談和,從此以後侯景上表疏時逐漸顯露悖逆傲慢的態度;加之他聽說皇上派使者出使東魏,反叛的意圖就更加明顯了。元貞知道侯景有心背叛,累次啟奏請求調回朝廷。後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抽空子逃回健康,把侯景的動向都報告給皇上,但卻並未引起皇上重視。
臨賀王蕭正德貪暴不法,屢次得罪皇上,受到皇上懲處,因而懷恨在心,暗中蓄養亡命之徒,儲備糧秣,積存財貨,企圖伺機造反。侯景知道了這個情況,就派與蕭正德有故交的徐思玉手持信箋去遊說蕭正德說:“現在天子年事已高,有奸邪臣子擾亂國事,依景看來,禍患敗亡指日可待。大王你本來應該是儲君人選,中間被廢黜,天下人心危動,都歸心於大王。我侯景雖不聰明,但誠心效勞,希望王允許我達成蒼生的意願,我的一片誠心,蒼天可鑒!”蕭正德大喜說:“侯公的心意,正與我合,這是老天賜給我的啊!”回信給侯景說:“朝廷的事,正如公所說,仆有此心,由來已久。現在仆作內應,公在外行事,哪裏會有不成功的道理!機密事情行動要快,現在正是時候啊!”
鄱陽王蕭範秘密啟奏說侯景將要謀反,當時皇上把邊陲事宜專門委派給朱異,事情的處理都由朱異決定,而朱異認為必定不會有侯景謀反之事。皇上回信給蕭範說:“侯景孤弱危殆,隻是寄命在我朝,猶如嬰兒一樣要靠人喂奶,以此情勢,安能造反!”蕭範重新陳述說:“不早一點剪除他,會禍及百姓!”皇上說:“朝廷自會處理,無需你來操這麽多的心。”蕭範又請求派合肥的部眾去討伐侯景,皇上不允許。朱異對蕭範的使者說:“鄱陽王就是容不下朝廷裏有一位外來的客人!”從此之後蕭範的啟奏,朱異都扣住不再通報給皇帝。
侯景邀請羊鴉仁一起造反,羊鴉仁把侯景派來的使者捉拿了稟報朝廷。朱異說:“侯景隻有區區數百個叛虜,能做什麽呢!”命令把侯景的使者送交給健康監獄,不久就放了他,解送回侯景處。侯景由是更加肆無忌憚,啟奏皇上說:“如果臣的事情是事實,就應該受國法處置;如果能夠受到明察判定無罪,就應該殺掉羊鴉仁!”侯景又說:“高澄狡猾,陛下卻寧願完全相信他的話!接納他詭詐的謊言,要求連合,這是讓臣私下引為笑話的。現在臣請求能夠得到江西一地區,受臣控製督導。如果不允許,(我)將即刻率領武裝騎兵,前往江上,向閩,越出兵,這樣不隻是朝廷的恥辱,也是三公大臣所憂心的事。”皇上派朱異傳話回答侯景的使者說:“猶如貧困人家養十個客人,五個客人的,都還能讓客人滿意。朕隻有(你)一個客人,還導致(你)有憤怒的言辭,這實在是朕的過錯啊!”於是,又厚加賞賜錦彩錢布等物,希望安撫侯景。
戊戌日(初十),侯景在壽陽正式造反,以殺掉中領軍朱異,少府卿徐驎,太子右衛率陸驗,製局監周石珍為訴求。朱異這些人平常都是奸佞驕橫貪暴,蒙蔽主上,玩弄權術之流,為當時人們所深惡痛絕,所以侯景以鏟除這些人的名義起兵造反。
司農卿傅岐性情耿直,曾經對朱異說:“卿參與負責國家大事,如此深受聖上寵信,可是我聽說,您的所作所為卑鄙肮髒,齷齪異常,如果讓聖上知道了,想要免禍可能嗎!”朱異說:“外麵世間的誹謗和詆毀,聖上早就知道了。隻要我心底坦蕩無愧,何須擔心害怕人們說什麽!”傅岐對家人說:“朱異死定了,他依仗諂媚聖上得到官位,巧言令色百般狡辯以拒絕別人的勸諫,聽到危難而不知害怕,明知過錯而不知悔改,上天奪走了他明辨是非的判斷力,他豈能夠維持長久!”
侯景向西去攻打馬頭,抓住了戍主曹璆等人。皇上聽到後,不以為意,笑著說:“那又能怎樣呢!我折斷馬鞭來打他一頓。”下令懸賞能夠殺掉侯景的,封為三千戶公,拜官州刺史。下詔令派邵陵王蕭綸持節董督率眾軍討伐侯景。(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