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對大鵝的深情是個謎。往淵源裏說，一說都是淚，搶占中國土地最多對中國人最殘暴的是大鵝，西方列強對中國的冒犯好歹還算文明碰撞、文明輸出，大鵝對中國更像是蠻族入寇。大鵝靠一聲炮響，向大國輸出革命，建立了意識形態共同體，但俄國早就拋棄了這套敘事法，普京更是要講好彼得大帝的老故事，跟中國嘮的不是同一個嗑了。更要命的是，上世紀六十年代中俄曾經反目為仇兵戎相見，鬧到了大鵝要核平中國的危險邊緣。現在，除了兩國領導比較投脾氣以外，中俄之間不該有啥交情，隻是互相警惕的鄰居關係才對。
而且，大國靠全球供應鏈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大鵝靠賣油氣資源維持生計，GDP不到大國的十分之一，也就廣東省的水平。大鵝對大國經濟增長的貢獻可以忽略不計，是西方的市場需求哺育著大國的崛起。從國家利益、地緣政治、嘮嗑形態上看，兩國不該有啥糾纏，給禿頭做發型不存在“剪不斷理還亂”的糾葛。“我們有一千個理由搞好中美關係”，同時，我們沒有任何理由與大鵝纏綿。
但現實卻匪夷所思，大國跟最不值得交往的大鵝如膠似漆：背靠背、腚連腚、肩並肩，像連體嬰兒，合作無上限無禁區。梁山好漢結拜兄弟無非如此了，就差發誓“不願同年同月同日……隻願同年同月同日……”了，有“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的即視感。這種沒有利益基礎的曠世絕戀是怎麽煉成的？
突然想起一段曆史公案。1927年，蘇聯創作了一部反映中國革命題材的芭蕾舞劇《紅罌粟花》，第一次給芭蕾舞引進了意識形態並大獲成功。1949年，中共建政成功後，毛澤東周恩來王稼祥等領導人去莫斯科，一是祝賀斯大林70大壽，二是簽訂友好條約。斯大林請中國領導人觀看《紅罌粟花》，讓中共領導人很生氣，感到受了巨大屈辱。原來，《紅罌粟花》的情節是這樣的：蘇俄船長在廣州碼頭尋歡作樂時結識了中國妓女“桃花”，船長是蘇共黨員，屬於那種喜歡勸小姐從良的多情嫖客，他向桃花灌輸馬列理論，教育她如何“把剝削的根子全拔掉”。後來，中國碼頭工人去“桃花”那裏找溫暖時，又被傳輸“反剝削反壓迫”的革命理論，於是，星星之火開始燎原了，中國的工人運動蓬蓬勃勃。這舞劇的故事情節讓中方領導人很憤怒，明明是李大釗在1918年就呼應十月革命的“一聲炮響”，與陳獨秀開始探索共產主義，《紅罌粟花》嚴重歪曲曆史，改成了蘇俄船長通過“一聲炮響”來傳播革命，讓妓女“桃花”成了傳炮媒介，這不跟梅毒傳播一個渠道了？這是對中國革命的汙蔑。雖然早期黨魁陳獨秀有嫖娼的業餘愛好，但絕不能把妓女當做思想啟蒙的傳播路徑，讓小姐反向勸嫖客從良從善鬧革命，蘇俄藝術家浪漫過頭了吧。
這個惹怒中共第一代領導人的芭蕾舞劇，今天依然是俄國人的文化遺產，2018年時，俄駐華使館還發文讚頌，紅二紅三居然沒抗議，羞死紅色先人嘍。
不過，紅後代們現代文明修養超過了前輩，比前輩更超脫，能夠坦然麵對主義的傳播渠道，不覺得色情場所是革命的策源地有什麽不妥。馬克思的壓迫理論與弗洛伊德的壓抑學說有相通之處，力比多可以是性欲與革命的共同源泉，革命源自妓女與嫖客啟蒙互動又有什麽問題呢。1968年法國的學生運動是向東方革命的致敬，是把性解放與政治解放熔於一爐的試驗，大學生流行的口號是“一交配就想革命，一革命更想做愛”。血濺桃花扇的李香君，傳播了反清複明的堅定信念，同行小姐“桃花”咋就不能傳播“反壓迫”的革命理念？她的工作性質應該更能理解被壓迫的含義吧。所以，現在俄羅斯的《紅罌粟花》隨便上演，紅色接班人反而能以寬容的姿態接納。
引申一下，罌粟是製造鴉片的植物，1840年的鴉片戰爭打開了中國的大門，西方列強魚貫而入，給滿清政府翻開了懵逼的篇章；1917年以後，蘇俄船長通過“桃花”傳播新思想，遍地搖曳“”紅罌粟花”，起於鴉片戰爭，終於紅罌粟花革命，形成完美閉環，這也符合正統敘事吧。
現在中俄早就擺脫了傳播與被啟蒙的關係了，大國在經濟上已把俄國遠遠甩出十八條街了，為啥大國對大鵝還是含情脈脈“上不封頂”？（順便說一句，“上不封頂”是房產商術語，不封頂就是爛尾工程的意思，千萬別把房產商術語錯當“房中術”哦）
據掃黃警察說，才貌雙全掙大錢的小姐很少有守住財的，因為她們大都把掙來的血汗錢養鴨子了，被鴨子榨幹了錢財。小姐掙錢容易，但心理不平衡，掙了錢就反過來嫖鴨子，享受花錢做主的快感。而且，由於在賣笑生涯中逢場作戲，感情極度壓抑，很容易對鴨子傾注真情，不惜傾其所有過一把“化蝶”癮。
大國靠廉價勞動力占據世界產業鏈上重要一環，從西方客人身上賺了大錢。但在低端供應鏈上賺錢，內心很受壓抑，有種小姐舍命陪酒掙辛苦錢的屈辱感，於是，需要養個硬漢造型的鴨子以舒情懷。俄國已經淪為靠賣資源為生的地步，窮得隻剩下腱子肉，鴨身鵝心，具備了鴨子的內外條件。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問價錢？於是，雞從西方客人那裏掙的血汗錢去溫暖鴨子蒼涼的胸懷，雞對鴨動了真感情，“寒塘渡鴨影，冷月葬雞魂”，照樣五迷三道感天動地
一百多年後的“桃花”發達了，落魄的“船長”當了鴨子，雞可以反嫖反哺鴨了。曠世畸情雞鴨戀，完美閉環了。
2024.7.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