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從俄羅斯軍隊逃離---紐時文譯

祖國在唱紅歌。祖國山河一片紅。 文革在延續,因為有文革的傳人。 文革不是毛主席的文革,不是文革一代人的文革。是我們民族的文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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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標題:麵對嚴峻的就業前景,一名年輕的尼泊爾人報名加入俄羅斯軍隊,並被派往烏克蘭參戰。他的戰場經曆、受傷和逃跑的磨難成了一個值得好萊塢報道的故事。

原文鏈接在這兒:How to Escape From the Russian Army - The New York Times (nytimes.com)

By Bhadra Sharma and Jeffrey Gettleman

June 27, 2024Updated 2:14 p.m. ET

他沒有任何證件。

也沒錢。

連電話都沒有。

他全身纏著繃帶,困在距離喜馬拉雅山他的家鄉 2,500 英裏(4000公裏,譯注)之遙的地方。

雖如此,當這位錯打錯算加入俄羅斯軍隊的尼泊爾的失業工程師克裏希納·巴哈杜爾·沙希(Krishna Bahadur Shahi) ,麵對在戰鬥中受傷、躺在俄羅斯軍事醫院、身邊隻有講非尼泊爾話的人的環境,他對自己發誓:

無論如何,他告訴自己,我要回家。

 “我必須離開,”他在最近的一次采訪中說道。“我甚至想過自殺。我知道如果我不離開那家醫院,他們就會把我送回前線,如果被送回去了,那麽,我沒有活著回來的可能。”

沙希先生陷入了在尼泊爾運營的人口販運者的陰暗掠奪性的黑市,他們向俄羅斯軍隊提供外國戰士,以支持其在烏克蘭的戰爭。尼泊爾政府一直試圖切斷這條管道。但俄羅斯軍方繼續依賴它,利用貧困的年輕外國人來增強戰鬥力,盡管許多像沙希樣的人表示,他們並不知道自己會到前線參戰。

越來越多的外國戰士試圖逃離。沙希先生實際上曾兩次試圖逃跑。第一次他被安排他出逃的走私者給出賣了。

第一章--- “幫我找個手機。我稍後付錢給你。”

沙希先生 24 歲,是一位能思考、健談、身體健康的土木工程師,來自尼泊爾西部代勒赫地區(Dailekh)的一個村莊。作為一名大學畢業生,去年完成建造儲水罐的短期合同後,他麵臨著嚴峻的就業前景。

尼泊爾是亞洲最貧窮的國家之一,他的父母都是種小米的農民,沒什麽錢。

他加入俄羅斯軍隊的原因隻有一個,他說:“為了錢。”《紐約時報》通過醫療記錄、照片、短信和政府官方文件證實了沙希的說法。

他說,他村裏的尼泊爾退伍兵把他介紹給人口販子,人口販子很快安排他飛往莫斯科。這筆交易看起來很牢靠。他將向人販子支付 5,600 美元。在俄羅斯,他作為合同兵每月能掙 2,200 美元,他被告知將在軍事基地擔任警衛,而不會去前線。而且很快,他將獲得俄羅斯公民身份,作為對他服務的獎勵。

幫沙希前往俄羅斯的這些人,是一個由中間商和人口販運者組成的完善網絡,該網絡每年將數千名尼泊爾人帶到較富裕的國家,充當女傭、妓女、警衛、保姆、廚師和士兵。

“這是一個龐大的網絡,”尼泊爾首都加德滿都的反人口販賣活動人士克裏圖·班達裏 (Kritu Bhandari) 說。她最近發起了一個名為“拯救俄羅斯軍隊中尼泊爾公民生命運動”的組織。

她說,人販子偽造教育證書以獲得簽證;誤導新招來的被販運者關於他們實際上將要做什麽;並經營著一個由代理人和同謀者組成的販運網絡,其範圍從鄉村延伸到外國首都也進入了尼泊爾國政府的行政機構。

“走私者甚至在加德滿都機場的移民處裏都有人,” 她說。

俄羅斯政府沒有透露太多有關外國人為其軍隊作戰的信息,但新聞報道和采訪表明尼泊爾人是主要來源之一。去年,尼泊爾警方逮捕了十幾名涉嫌非法販運青少年到俄羅斯的人,但絕大多數販運者從未被法律製裁。

沙希先生說,他於 10 月底抵達莫斯科以東幾小時車程處的一個俄羅斯軍事基地。他提供了自己穿著清爽迷彩服、戴著帶耳罩帽子的照片。在一張照片中,他拿著一個雪球。

他說,該基地容納了數百名尼泊爾新兵和幾名中國新兵。從製服、武器、訓練和運輸等方麵,他的第一印象是俄羅斯軍隊是有良好組織與運營機製的。不過這種印象很快就改變了。

經過兩周的基礎訓練(他說他被承諾會有三個月的基礎訓練),他被告知他將前往被俄羅斯軍隊占領的烏克蘭城市頓涅茨克(Donetsk)附近的前線陣地。

他感到害怕並感到被背叛了,試圖抗議,說他還沒有準備好,他寧願坐牢。但用“坐牢”對抗上前線沒戲。

“連那裏的囚犯也被派到前線,”他說。“我不得不去前線。”

他的前線部隊由俄羅斯囚犯和尼泊爾同胞組成。他說這些“囚犯”為酗酒者,粗魯、變化無常、遍體紋身。

“他們並不是‘最可愛的人’,”他諷刺地說。

他說,他們不斷欺淩尼泊爾人,拍打他們的頭盔,用槍托戳他們,並用俄語對他們叫囂。沙希先生說,他隻學會了幾個單詞,包括“右”和“左”,但有時,在混亂的戰鬥中,他會顛左倒右。

12 月的一場炮火炸死了他的三個朋友後,他決定逃走。他在加德滿都的妻子阿麗莎(Alisha),找到了一位住在莫斯科的尼泊爾人,這名尼泊爾人讓沙希先生與在俄羅斯境內工作的人販子聯係上。他們製定了一個計劃:他分期支付 4000 歐元,人販子會安排一輛車把他從頓涅茨克帶到馬裏烏波爾(Mariupol),然後再帶到莫斯科。

人販子從運人中獲利——讓人們進俄國,然後把他們帶出去——運運得錢。

沙希和其他一小群尼泊爾逃兵逃離陣地,搭上幾輛出租車,來到馬裏烏波爾一間半毀的公寓,馬裏烏波爾可能是俄羅斯占領下的烏克蘭被毀最嚴重的城市。“整個地方看起來像世界末日,”他說。

他們睡在那個半毀公寓的地板上。

但他說,人販子沒有一個可行的外逃計劃。他們中的兩人試圖越過邊境進入俄羅斯,但在邊防檢查站被捕。當沙希先生和其他人猶豫是否支付下一筆販運款項時,“爭論變得很對立,”他說。

幾天後,淩晨 4 點,一隊警察出現並逮捕了所有人。沙希說,人販子背叛了他們而供出了他們的藏身地。

他說,他們遭到逮捕和毆打。沙希先生請求寬恕,稱他們隻是試圖前往歐洲的尼泊爾學生。但當他們在馬裏烏波爾監獄等待時,警方收到了俄羅斯軍隊的電子公告,稱他們正在尋找一些尼泊爾逃兵。騙不過去了。

俄羅斯士兵將他們抓回頓涅茨克的前線陣地,這次是一個雪密的掩體。他說他們幾乎沒有食物或水。他們以冰代水。還有罐裝的冷凍牛肉,而信印度教的沙希先生是不可以吃牛肉的。

“但我不吃又能怎麽辦呢?”他說。

沙希先生和他身邊的六名尼泊爾人沒有任何自由可以離開、撤退或做其它事,隻能留在那個掩體裏戰鬥。

 “我是一個奴隸,”他說。

沙希說,幾天後,俄羅斯指揮官將他們從掩體裏趕了出來,並命令他們猛攻一條烏克蘭戒備森嚴的戰壕線。烏克蘭人看到他們來了,用火力覆蓋了沙希他們進攻中利用的森林帶。沙希先生的左臂和右腿中了六槍。

他中槍後迷失了方向,昏倒了,流了很多血,緊急中他爬到了急救站。

“我以為我會死,”他說。

在疼痛難挨中,他遇到了其他一些尼泊爾士兵,他把他的銀行卡和手機交給了他們,讓他們給他的家人打電話,告訴他們他已經不在了。

但他說,俄羅斯人提供了不錯的醫療服務,他被直升機緊急送往位於烏克蘭邊境附近的俄羅斯城市頓河畔羅斯托夫(Rostov-on-Don。應該是普裏戈津大廚造反時攻占的那個城市,譯注)的一家醫院。外科醫生取出了他體內的子彈並包紮了他的傷口。然而,他陷入了深深的抑鬱之中,甚至想過自殺。

“我知道一旦我好起來,他們就會把我送回前線,”他說。 “而我不願麵對這一點。”

由於急於與妻子交談,他向一位正在打掃房間又高又瘦的清潔兵示意,他想使用手機。俄羅斯男子很快就明白了,當沙希先生說“尼泊爾語,尼泊爾語”時,清潔兵打開了手機上的翻譯應用程序。

“給我一個手機。我稍後再付錢給你,”沙希先生用翻譯程序打出的信息是這樣的。

俄羅斯人笑了。  

同一天,一隻新手機來了。

第二章----穀歌翻譯

每時每刻,都有尼泊爾士兵試圖在逃離俄羅斯軍隊。我們采訪了 11 名成功逃離的人。

來自尼泊爾中部羅爾帕(Rolpa)的農業學生卡肯德拉·卡特裏 (Khakendra Khatri) 表示,10 月份,他與另外 50 名尼泊爾新兵飛往莫斯科。他說,一開始他們都很興奮。

但在訓練期間,新兵們開始分享來自烏克蘭前線的血腥視頻。

“興奮不再,”卡特裏先生說。

他說,他賄賂了他的俄羅斯指揮官 17,000 盧布(約合 200 美元),這讓他能夠隨後與另外兩名尼泊爾士兵一起溜出莫斯科郊區的軍事基地。三人很快就在附近的森林裏迷路了。

他們開始恐慌。在俄羅斯,逃兵會受到軍事法庭的懲罰,可能會被判入獄數年。但隨後他們看到一輛出租車從路上駛來,於是揮手示意其停車。卡特裏說,他瘋狂的用手機上的穀歌翻譯與司機交流,告訴司機他們是迷路的旅遊者,需要前往莫斯科。司機一路載著他們——用了15個小時去莫斯科——最後卻拒絕收用一盧布。

卡特裏先生與中間人合作,坐飛機飛回了加德滿都。現在回到羅爾帕的家中,他說:“一些俄羅斯人非常樂於助人。如果那個司機沒有幫助我們,我可能就死了。 ”

沙希先生對俄羅斯清潔兵也說了類似的善意的話。他用新電話與妻子通話。她從親戚那裏借了一大筆錢——這次是 8,000 美元——用來支付另一夥人販子,他們說他們可以把她的丈夫救出來。

1月23日上午,沙希小心翼翼地走出羅斯托夫醫院。他一瘸一拐地來到附近的市場,那裏有一輛出租車在等他。司機通過翻譯應用程序進行交流,告訴沙希先生:別說話。有事兒我來撐。如果我們被攔住,我會告訴他們你病了,要去醫院。

他們開了一整天的車,到達了一個可以幫助完成這個逃亡的最後階段的地方:位於莫斯科的尼泊爾大使館。

第三章---“你是軍人嗎?”

幾個月來,失蹤尼泊爾士兵的家屬在加德滿都的俄羅斯大使館前舉行抗議和絕食。尼泊爾政府表示,至少有 32 名尼泊爾男子為俄羅斯而作戰身亡;抗議的失蹤者家屬相信還有更多的失蹤者。

今年3月,尼泊爾正式要求俄羅斯遣返所有加入俄羅斯軍隊的尼泊爾人,賠償受傷的尼泊爾士兵,並將死去的尼泊爾人遺體送回國。

 “他們仔細聆聽了我們的要求,”尼泊爾外交部發言人阿姆裏特·巴哈杜爾·拉伊 (Amrit Bahadur Ra??i) 說。

但他表示,俄羅斯尚未采取任何行動。

俄羅斯駐華盛頓大使館沒有回複要求置評的電子郵件。戰爭初期,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V·普丁 (Vladimir V. Putin) 歡迎外國戰士加入他的軍隊,稱他們是“自願來的,完全不是為了錢”,並且“幫助他們進入戰區”很重要。

尼泊爾駐莫斯科大使館一直在努力幫助逃亡士兵離開戰區。拉伊說,他們中的許多人都被人販子欺騙了,而且“絕望”地想要脫離戰鬥。

尼泊爾領事服務司司長普拉卡什·馬尼·鮑德爾(Prakash Mani Paudel)表示,使館已幫助 110 名尼泊爾人逃離,其中包括沙希先生,他在頓涅茨克丟失了護照,需要臨時旅行證件,使館很快就提供了該證件。

沙希先生旅程的最後一步是莫斯科多莫傑多沃機場(Domodedovo)。

1月24日晚上 8 點左右,沙希穿著黑色牛仔褲和黑色蓬鬆夾克,一瘸一拐地走進航站樓。沙希先生說,在那裏,他遇到了一位穿著運動夾克和休閑褲的印度老紳士,他是作為價值 8,000 美元的販運計劃的一部分而被雇用的。他幫助辦理了飛往阿拉伯聯合酋長國沙迦(Sharjah)的航班登機手續,沙迦是返回加德滿都之旅的第一站。

但沙希先生顯然引人注目。他的臉頰上有彈片傷痕。他的左臂和右腿都纏滿了繃帶。他行走艱難,身材敦實,而且是從軍的年齡。

在移民出鏡櫃台,四名身材高大的俄羅斯邊防警察包圍了他。這時那位印度紳士已經消失了。警察將沙希先生帶到另一個房間,並命令他脫光衣服隻穿內褲。

 “你是哪個營的?”

“你是不是軍人?”

 “你的手受傷了。俄羅斯有更好的醫院。你為什麽要回尼泊爾?”

沙希先生說他的身體開始顫抖。 “我以為這一關過不去了。 ”

俄羅斯人在使用電話和上麵翻譯應用程序和他交流,沙希先生假裝聽不懂。

起飛前 15 分鍾,他們讓他登機了。

“我認為他們意識到我對他們不再有用了,”他說。

他說,他搖搖晃晃地走下登機道,此刻的壓力讓他的傷口更加疼痛。他坐在一個靠窗的座位上。

飛機開始沿著跑道呼嘯而過。引擎的轟鳴聲充滿了他的耳朵。一股激動的情緒湧遍了他的全身。

他的右腿一陣陣抽痛。他無法使用左手。他讓家人負債數千美元,而且自己沒有工作。但是,自從他離開家以來,他第一次感到安全。

“我救了自己的命,”他說。

當飛機開始升空時,淚水從他的臉頰上滾落下來。

“人們都在看著我,”他說。 “但我不在乎。”

 

後注1:俄羅斯的善良普眾在幫著尼泊爾人逃出戰爭。讚。無法抑製的一個問題是,逃到牆內的北朝鮮“脫北者”會遭遇到同樣的幫助嗎?

後注2:沙希的機場一幕有像電影“Argo”的最後一幕,而“Argo”的驚險是在機場前,在機場反倒是平安無事的通過。電影中的高潮是“再創作”。

後注3:普丁同學的“人臉識別”係統太不給力,抓逃兵的效率很水,比習博士同學維穩的本領差遠去了。

 

文革傳人 發表評論於
回複 'markyang' 的評論 : 是。也注意到了那一段。高度懷疑會是粉紅們。勇氣,恰是粉紅們所緊缺的東西。Mark 周日開心。
文革傳人 發表評論於
回複 '土豆-禾苗' 的評論 : 在文化與社會習慣上,不是在種族成分上。
八年前,錢永健博士去世,我寫過一個帖子,說“中國人”這個種族:錢博士以他的綠蛋白科學成就,證實了華人基因泉不比世界上任何其他種族“低級”; 咱城眾詛咒的ID 們 (假設都是錢博士那種100%華裔 DNA),以他們的醜陋行為,證實了華人基因泉不比世界上任何其他種族“高級”。
土豆周日開心。
markyang 發表評論於
看到文中還有提到幾個中國人去俄羅斯當兵,不知道是粉紅誌願兵,還是商業合同兵,中國政府是否會照顧他們的骨灰回國
土豆-禾苗 發表評論於
或許,民族/種族,確實有高貴低賤之分的……至少在某個時間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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