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以前聽人說過,什麽是真正的cyclist,就是當你有選擇的時候,你選擇騎車。
2015年的時候,我給自己定了一個目標,每周騎一個三翠(century,100英裏),騎遍北加州所有的century event.
那個Canyon Century,是我繼Sequoia,Tahoe以後,三周連續Century的第三站,從Del Peurto Canyon去Mt Hamilton山頂,然後再爬回來,山非常陡,全程沒有手機信號。因為路程艱難,這個Century是我見過參加人數最少的一次,不超 過三十個人,最後完成的大概隻有十人左右。
早上七點太陽已經露出了猙獰的血紅色,我帶了arm protection,但是站在那裏的時候,覺得很熱, 於是脫去了,隻在手臂上塗防曬霜。後來證明,這是一個極大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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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爬以後,真的是痛苦,接連5邁的8%以上的爬升,加上灼人的烈日,體力消耗非常大 。慢慢地,身邊有人下來推車了,我搖搖晃晃地從他們身邊騎過,速度其實都差不多,嗬嗬。
到了山頂的天文台,最艱巨的爬山任務結束了,但是回程溫度急升,rolling hill成了揮之不去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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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種生不如死的rolling hill,風越來越大,日頭越來越毒,我覺得怎麽喝水都不能解渴,怎麽減速都不能解乏 ,以前rolling hill都是一鼓作氣衝上去然後衝下去,那一次到了後麵就是任著自行車憑 著慣性慢慢衝上去,然後pedal幾下,再coast下來,基本上是怎麽省力怎麽來。
一路上好幾輛SAG車帶著體力透支的rider回去了,每次SAG從我邊上經過,都會問我要不要坐車回去,真是好誘人啊,但是我還是 咽咽口水說,我沒事。
汗水浸透了我的頭盔和衣服,我幾乎能夠看見海市蜃樓,似乎遠 處就浮動著池塘和樹林,但是騎過去一看,還是一望無際的的荒野。
這時候我發現自己的手臂上起了很多水泡,猙獰恐怖,後悔沒有帶arm protection。再好的防曬霜,都不如物理防曬。從那以後,我不管什麽天氣,都會乖乖帶好
最後12英裏,是在山穀裏,風很大,我勉強掙紮。突然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回頭一看,一個大叔似曾相識,竟然是我在兩周 前Sequoia century是同騎了一段路的Brian,太巧了。看來喜歡騎車的人,真的是到處轉悠 找虐,從海邊到山穀,哪裏都有我們的身影。相見言歡,疲勞去了不少,山穀裏風大,我就 跟在他後麵draft,頓時省力好多,大叔是老天派來拯救我的,嗬嗬。
最後四邁,真的覺得撐不住了,一路拿著水往自己身上澆,大叔也開始出現疲 態,我們一路相互鼓勵著,以龜速上坡下坡,終於到了山穀的盡頭。真的有一種劫後 餘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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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時隔一年,我又在另外一個慈善騎行遇到Brian,他忘記帶水瓶子,我把自己的兩個水瓶子分了一個給他,粉紅色的,嗬嗬。後來他在手機上非要給我錢,我說你留著做紀念。
沒想到那次就是我們最後一次交流。一個星期後,從他的facebook上看到Brian意外去世了。
我很久都震驚不已。我和他沒有任何朋友交集,也無從去紀念他,但是我看到許許多多人留言紀念他,說明他在生活中是個多麽好的人
後來每次騎在這條路上,我都會想起這個寥寥幾次見麵的朋友,想起他烈日下騎在我前麵替我擋風的身影,他郎朗的笑聲,和很明顯的南部口音。
我走向大鐵的這條路上,有多少回憶,記載了多少美好的人和事。Brian永遠不會跨過大鐵終點,還有那個因為我的鼓勵而開始騎車的末期癌症病人,總是為我加油,我都不知道在我下次完成大鐵那天他還會不會在人世,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一起有過的moment,還有他們帶給我的力量。
最後這張照片,是Brian替我拍的,我們騎出山穀的時候,吃冰淇淋慶祝,還有我被曬傷的手臂。那天如果沒有Brian,我真的走不出來了。
想念你,我的朋友,希望你在天堂繼續騎車,要開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