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時某日,同學把她的耳機放我耳朵上,傳來了一種奇妙的旋律,Sacramentum eo deo, domine o venite o….. 從此愛上了Enya,直到今天。
經年,在論壇裏,我不時貼一些Enya。特別是開始跑步後,尤其喜歡 《非洲風暴》那樣的節奏,步頻180。不經意地,一師也喜歡聽。給我點讚,後來發現他自己也在他的博客裏貼Enya,很多Enya的作品。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我發現,我的帖子,不管什麽內容,師都回帖。我寫的小豆腐幹,師總是第一個點讚。更奇怪的是,我偶爾去其他壇子,師也能跟著回帖。語氣亦師亦友,亦父亦兄。這樣的情況有些年了。我不知道為什麽,但總是感到沐浴在一種溫暖中。師從不急躁,不管我是長篇大論,還是短小數句。也不論我心平氣和,還是急躁耍賴。偶爾被人欺負,師亦挺身而出,為我擋箭。
師習醫,或是專業接近,經常點撥。師為人溫文爾雅,知識淵博,對所有人都如問必答,簡明扼要,又切入其中。師有恙,似頑疾,但從不提起。我和落花合意,亦不提。人生如斯,遍地鮮花,何必注視花底陰影。每一天都很美好,直到這一天的到來。
再看博客,師貼了Enya, “再聽一遍”。那是師最後的旋律,伴隨著師走向遠方。“歸兮”,《Sail Away》。
過後得知,師有愛女,軌跡與我相似。不錯的大學,讀博,走上職場,戀愛,結婚,懷孕,離去,。。。。
此時,我才猛然醒悟,師渾厚的胸膛裏,盛有天下世間萬物,陰晴圓缺,細雨暴驟。我才醒悟,或多或少,忽明忽暗,我或有著師愛女的影子,師感情的寄托和心靈慰籍。我含著眼淚,撫摸著鼠標,翻閱了各個論壇,回味師和我的對話。師已去,字卻在。
旋即一載,又是初秋。咋涼還暑。星轉日升,大地爛漫。我依舊跑山。清晨登上雲頂,一輪紅日升起。我知道,師在遠方。
亭亭如蓋矣,吾淚婆娑。
撫鼠點帖,音容如昨。
亭亭如蓋兮,虎虎如梭。
雲上見日,如海似波。
(照片攝於加利福尼亞使命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