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看小巧玲瓏的亞美尼亞教堂，那八邊形的圓頂和外牆上的華麗雕塑讓它有一種視覺的和諧美，仿佛天堂是一股涓涓細流，盡顯溫情和友愛。我也喜歡看恢弘大氣的哥特式天主教教堂，那直衝雲霄的塔尖和繁複的外部設計讓它有一種視覺的衝擊力，仿佛天堂是一股凜冽寒風，盡顯威嚴和凝重。雖然亞美尼亞教堂和哥特式天主教堂給人的感覺迥異，但當教堂的鍾聲響起時，那悠揚的鍾聲帶給人心靈淨化的感覺卻大同小異，都讓人暫時忘記了塵囂，摒棄了煩憂。
布魯日
布魯日
布魯日
布魯日
不過，並不是所有的鍾聲都像春風化雨，讓春色滿人間。在14世紀初的布魯日(Bruges)，一天清晨的鍾聲卻讓這裏血流成河，以工匠和農民為主的布魯日民兵大勝法國的無敵貴族騎兵，至少有一千名騎士戰死。這場被稱為“布魯日晨禱”的戰役不僅終結了騎兵至高無上的神話，而且帶給了歐洲軍事統帥們極大的震撼，同時引發了歐洲對軍事策略和技術的深度重審。為什麽布魯日人要血洗法國人？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呢？故事綿長，請君側耳聽。
在凱撒大帝征服這裏前，與英國隔海峽相望的布魯日的曆史鮮少人知。在它走進比利時高盧的大家庭後，羅馬在這裏建了一個要塞，旨在抵抗從海上入侵的海盜。此時的布魯日，北臨北海。因這個原因，它在諾曼人的古語中意為棧橋或者碼頭。當羅馬帝國行將朽木之時，羅馬的雇傭軍法蘭克人在公元四世紀占領了這裏。隨著法蘭克帝國的分崩離析，帝國內的伯爵和公爵們都開始自立山頭，統治佛蘭德的伯爵鮑德溫一世也不例外。他在布魯日給自己建了城堡，布魯日於是變作了佛蘭德的大本營。
布魯日
布魯日
布魯日
布魯日
跟其他伯爵不同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的鮑德溫一世綁架了最後一位統治法蘭克所有領土的皇帝－查理三世的女兒。據說，在前往布魯日的路上，他們遇到了一隻被白雪覆蓋的熊，這隻熊以攻擊離開布魯日的人而聞名，是鮑德溫一世將其置於死地。好巧不巧的是，此時維京海盜入侵了布魯日等地，逃到羅馬的鮑德溫一世在教皇的支持下與查理三世的女兒完婚。查理三世擔心鮑德溫一世與維京海盜聯合進攻法蘭克，於是默許了這門婚事，同時開出條件，讓鮑德溫一世對抗維京海盜。爭氣的鮑德溫一世擊退了幾撥維京海盜，為自己贏得了“鐵臂”的綽號。今天人們不但可以在布魯日的徽章裏看見熊，也可以在布魯日的市政廳外牆上看到他的雕像。
這個鮑德溫一世就是佛蘭德伯國的創始人。作為佛蘭德伯國的大本營，布魯日的輝煌篇章隨著佛蘭德的興起而被載入史冊，千古留名，萬古流芳。這是為什麽呢？
布魯日
布魯日
布魯日
布魯日
地處低地地區的佛蘭德，荷蘭語中意為泛水之地。這塊麵對著北海的區域最近的鄰居是英格蘭，稍遠一點的鄰居是斯堪的納維亞半島上的日耳曼人，而跟這些人貿易最好的港口之一就是布魯日。當鮑德溫一世死後，佛蘭德還在受維京海盜的折磨，他兒子迎娶了英國曆史上第一個以“盎格魯－撒克遜人國王”自稱的阿爾弗雷德大帝的女兒，因而與英格蘭組成了同盟，共同抗擊維京人，佛蘭德伯國的勢力範圍擴展到今天法國境內的索姆河，離巴黎不到200公裏。從這時起，佛蘭德就時常跟英國人“穿一條腿褲子”，對佛蘭德隸屬的法蘭克王國時刻保持警惕，這為之後的英法百年戰爭埋下了仇恨的種子。不過，這時候離英法百年戰爭還有4個多世紀。
當維京人被征服，其中一部分在佛蘭德定居下來並與當地人融合後，貿易也隨之恢複，但布魯日此時還是“環肥燕瘦”中的趙飛燕，楊柳細腰不盈一握，讓它變成“環肥燕瘦”中的楊玉環要等到11世紀中葉毛紡織技術的大踏步進步。因為紡織技術的革命性創新，萊茵河、默茲河和斯海爾德河旁的城市都迅速興起，從英格蘭進口羊毛的根特和布魯日等都成為紡織業中心，北臨北海，城內運河交錯的布魯日因位居各貿易要道樞紐而成為交易中心。當時城內最主要的兩條商路都是從中央廣場的集市出發，一條向東直達根特，另一條往南到達今天比利時的庫爾特雷(Courtrai)。
布魯日
布魯日
布魯日
布魯日
如果說這時的布魯日做的隻是內陸貿易，那當13世紀熱那亞的第一艘商船駛進布魯日後，它就成了連接地中海和北海貿易的第一個商業殖民地，遠航貿易也成了它的“家常便飯”。在遠航貿易發生前，布魯日於12世紀獲得了城市權，可以修建新的城牆和運河，這比後來接它班的“師弟”安特衛普早了近2個世紀。建城後，布魯日憑紡織貿易累積了巨大財富，成為佛蘭德布料市場圈中的重要城市之一。此時，漢薩同盟還未形成，威尼斯共和國也沒有稱霸地中海，更沒跟它的死對頭熱那亞發生海上霸權的爭鬥，但布魯日已經芬芳撲鼻惹蝶飛了。
當漢薩同盟成立後，布魯日與英國的倫敦、挪威的卑爾根和俄羅斯的諾夫哥羅德一起成為了漢薩同盟的四大商站，漢薩同盟的船隻停滿了港口，諾曼底的穀物與法國的葡萄酒等都在這裏等待上岸。這個時候，威尼斯共和國已幫十字軍洗劫了“所有城市眼睛”的君士坦丁堡，獨自掌控了東西方貿易通道並壟斷了東方香料貿易，熱那亞人被徹底擠出了利潤豐厚的香料市場。可是，當不斷進步的熱那亞人助拜占庭帝國流亡政府奪回君士坦丁堡後，他們拿回了香料貿易的份額，並於1277年將第一艘滿載香料和其它物品的商船駛進了布魯日。從這一年開始，布魯日成了熱那亞連接地中海和北海貿易的第一個商業殖民地。被漢薩同盟和熱那亞這兩個商業“巨賈”同時青睞，布魯日不想一飛衝天都不行，在之後的一段時間內，它幾乎壟斷了西歐全部的紡織業交易。龐大的貿易額帶來了巨富，也吸引來了巨資，布魯日銀行業快速發展，1309年證券交易所開張。
布魯日
布魯日
布魯日
布魯日
布魯日
如果說17世紀是阿姆斯特丹的時代，16世紀是安特衛普的時代，15世紀是佛羅倫薩的時代，14世紀是威尼斯的時代，那13世界末到14世紀初則是布魯日的時代，因為這些地方的金融業都高度發達。布魯日創建了世界上第一個交易所，交易所的名字正是取自布魯日的一個廣場(Place de la Bourse)，而世界上第一個真正國際金融中心的威尼斯在布魯日交易所成立5年後才學到了金融市場技術。在布魯日的交易所裏，佛羅倫薩人、熱那亞人和威尼斯人等都設有領事房，這裏成為各國商人會麵、進行金融和商品業務交易的場所。不過，這裏交易的主要是商品、錢幣和票據，還沒有證券和股票交易，也沒有出現精通證券交易技術的專業中介。
太有錢的後果就是容易讓人眼紅，最眼紅布魯日的是法蘭西的國王腓力四世。在他榮登大位前，他迎娶了香檳世襲領主的女主人，這個領地誕生了世界經濟史上的裏程碑，見證了現代市場經濟組織開始的香檳集市。可想而知，這個領地是多麽豪奢。可是隨著布魯日的崛起，香檳集市就慢慢衰落了。當富庶的香檳地區成為法蘭西的一份子，當腓力四世的王權得到增強，當腓力四世在與英格蘭金雀花王朝的戰爭中落敗，腓力四世的魔爪就伸向了名義上歸屬它，但在戰爭中卻站隊英格蘭的佛蘭德，他試圖通過武力把富甲天下的佛蘭德收歸已有。法軍一路順風，攻城略地，直到在布魯日遭遇到了“布魯日晨禱”，也稱金馬刺之戰。
布魯日城門
布魯日城門
布魯日城門
布魯日
布魯日
這次戰役發生在布魯日交易所成立前的第7年。當晨禱的鍾聲響起時，布魯日人用一句荷蘭語“庇護還是朋友”來驗證是敵是友，不會荷蘭語的法兵統統被殺掉，法軍的最高指揮官也在圍困中死去，大批法國騎士的金馬刺被繳獲。誰都沒想到，“高大上”的法蘭西騎兵最終會敗在以步兵為主的布魯日“烏合之眾”中。因這次步兵戰勝騎兵的裏程碑戰役，“布魯日晨禱”被作家大加讚賞，《佛蘭德之獅》即是其中之一。
法軍在“布魯日晨禱”中的敗北讓腓力四世對布魯日和佛蘭德懷恨在心，兩年後在與佛蘭德軍隊的戰役中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佛蘭德伯爵為了保持在法蘭西王國的獨立地位，不得不與腓力四世簽訂條約，割地賠款，並每年向法王交納巨額罰金。當此條約簽訂後，布魯日立刻發動了暴動，可無濟於事，20多年後，在英法百年戰爭爆發的1337年，這個條約才被廢除。雖然此條約沒有摧毀布魯日，但英法百年戰爭卻讓它的布料貿易中心的地位逐漸喪失，但它依然是銀行業、奢侈品交易和文化中心，以油畫技巧見長的新佛蘭德派家喻戶曉，世界上第一本英文書也在這裏被印刷出版。
布魯日
布魯日
布魯日
布魯日
給它帶來滅頂之災的是16世紀初的河道淤積。淤積的河道讓商船無法靠岸，布魯日燦若晨星的眸光慢慢變淡，成了沉睡的城市，這情景被比利時作家寫進了小說裏，名字就叫《死都布魯日》。可是，即使時光不再眷戀“美女”，但“美女”的底色一定還在，就像黑色幽默電影《殺手沒有假期》(In Bruges)中的經典台詞，“那裏是一個童話般的地方。那些運河、石橋、石街、教堂和天鵝，都是童話裏的東西”。我從安特衛普的住處出發，去布魯日尋找“童話裏的東西”。
開出安特衛普老城區，我順路去了安特衛普市郊的世界文化遺產Maison Guiette。這座建於20世紀20年代的小樓據說是打破了地基和麵積的局限，並實現了平麵布局的自由。它被看作是新的建築語言的誕生，設計這座小樓的建築師也因此被稱為“功能主義之父”。不管此座建築多麽了不起，在我這個沒文化的人眼中，它都跟荷蘭烏德勒支的世界文化遺產裏特費爾德之家一樣無聊，甚至還不如它，至少裏特費爾德之家沒在修葺，我能從外麵看個全貌。
世界文化遺產Maison Guiette
達默小鎮
達默小鎮
達默小鎮市政廳
達默小鎮
這個正在整修的世界文化遺產實在不值得我駐足，我快速對它一瞥後，就在陰陰的天空中開往曾是布魯日“眼睛”的達默小鎮(Damme)。它之所以能成為布魯日的“眼睛”是因為布魯日在滄海桑田中自身的水道與海洋的連接都很不穩定，時常與海岸線若即若離，還因為泥沙逐漸淤積不能直接毗鄰北海。可是1134年的一場暴風雨卻塑造出了一條直達北海的天然海道，這條新的海道延伸到臨海城市達默，於是它成了布魯日的外港和貿易的前哨站。今天一條運河將兩個距離不到10公裏的它們相連。當我把車開進這個隻有一條主街的小鎮時，我又發現了我在安特衛普看到的帶有佛蘭德元素的經典建築。小鎮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建於14末世紀的市政廳在街旁孤獨地矗立，通往布魯日的運河在靜靜地流淌。遠離了安特衛普的喧囂，這個靜若處子的小鎮讓我仿佛又回到了lockdown的荷蘭。
我徐徐開出小鎮，不到10分鍾就開進了青旅，我要在比利時體驗背包客的感覺。青旅停車免費，還包早餐，我覺得很劃算。整個停車場一晚上都隻有我一台車，付著價格不菲的租車費，卻住著廉宜的青旅，估計隻有我這種人才會做出這種奇葩的事。房間同樣是宿舍，6張床，但衛生間和洗澡間都在房間外，跟大學宿舍相差無幾。幸運的是，房間隻住了兩個人，可那個女孩子在我熟睡之後才回來，回來後還打開了明晃晃的日光燈。那一刻，我告訴自己，以後再也不住青旅了。
布魯日
布魯日
布魯日
愛之湖
青旅離有著好聽名字的愛之湖(Minnewater)，也叫天鵝湖不遠。有人說，這裏的景色像一幅美麗的風景畫，是布魯日最美麗的地方。天鵝們優雅地在湖中遊弋，人們悠閑地在談情說愛。可是，在這淒冷的冬季，我既沒看到美麗的天鵝，也沒看到浪漫的情侶，隻看到不清的河水在流動。
在這被運河環繞的中世紀小城裏，還有一個有著美好名字的一見鍾情橋(Bonifacius Bridge)。它在布魯日50座橋中獨受寵愛的原因是，傳說中你踏上橋後遇見的第一個異性會對你一見鍾情。可我從橋的一端走到另一端，除了我以外，一個喘氣的我也沒遇到。雖然我在一見鍾情橋一個活人也沒見到，但當我在平安夜的這一天走入老城中的聖母教堂(Church of Our Lady)時，我卻可以用人聲鼎沸來形容這裏。布魯日的老城比安特衛普的中世紀味道更濃，更彌久留香，這種味道讓我又不顧寒冷，從天明走到了天黑。
一見鍾情橋
聖母教堂
聖母教堂
聖母教堂
聖母教堂
這座建於13世紀，具有羅馬和哥特式風格的教堂是歐洲大陸上最高的磚式教堂，它的鍾樓是該市的最高建築，因此人們從布魯日街頭的各個位置都能看到它。但比安特衛普鍾樓矮1米的鍾樓並不是這座氣勢雄偉的教堂最引以為傲的，它最引以為傲的是它保存著米開朗基羅大師的《聖母與聖嬰》雕像。這個最初為意大利錫耶納主教座堂而作的白色大理石雕塑因被布魯日商人高價買走而成為了唯一一個流傳在意大利之外的米開朗基羅的雕像作品，現已成為教堂的鎮館之寶。這個鎮館之寶曾被拿破侖和希特勒搶走，最後被盟軍奪寶隊奪回。
跟很多中世紀教堂內部濃重的黑色色調不同，聖母大教堂以白色大理石為建築材料的內部讓它看上去安靜清爽，也不讓人覺得壓抑。這個教堂的內部隻有5個相同的大殿，而沒有耳堂，這讓它比別的教堂都獨特，因此人們習慣性地稱它為“美麗宏大的中央磚石大殿”。教堂內的大部分彩畫玻璃都保存完好，講述著中世紀的故事，可以讓我的心隨著中世紀的波瀾起伏而翱翔。
聖母教堂內
聖母教堂內
聖母教堂旁
聖母教堂旁
雖然聖母教堂有眾多特色，但它並沒有讓我過多側目，畢竟我在歐洲看過的天主教教堂太多了，米開朗基羅的作品我在意大利也見過，但教堂旁邊的聖約翰醫院(Sint-Janshospitaal)卻讓我很驚訝。這是我在歐洲看過的第一個中世紀醫院，它的閣樓用歐洲最古老、最具紀念意義的屋頂支撐結構之一做成。建於12 世紀中葉的聖約翰醫院曆史比聖母教堂還長一個多世紀，裏麵的病房、藥房和附屬小教堂收藏了很多三聯畫、木雕和石雕、家具和醫療器械，還有佛蘭德著名畫家漢斯·梅姆林 (Hans Memling) 的六件頂級作品，今天這裏被改作了博物館。
聖約翰醫院
聖約翰醫院
聖約翰醫院
聖約翰醫院
聖約翰醫院
離兩座中世紀建築不遠，是布魯日最古老的聖救世主大教堂(St.Salvatorskathedraal)，它在布魯日的主教座堂被拿破侖夷為平地後作為布魯日的主教堂而存在。這座哥特式風格，但保留了一些羅馬式建築元素的教堂曾遭遇過4次大火和法國大革命的破壞，現在也被改作了博物館，但它關門謝客。據說，教堂內部收藏著大量佛蘭德畫家的作品和家具及生活用品，還保存著聖人的骨骸、17世紀建造的風琴聖歌隊座席和18世紀的掛毯。與聖母大教堂鍾樓不同的是，這裏的鍾樓是羅曼式的，塔樓上有五個小尖塔，這讓它看上去又娟秀又磅礴。
在中世紀“風”盛行的布魯日，還有一座鼎鼎大名的教堂，它就是聖血教堂(Basilica of the Holy Blood)。此教堂因12世紀十字軍東征帶回了耶穌的聖血，聖血被放在教堂的祭台上而得名，它在聖誕前夜也同樣關閉。雖然位於布魯日市政廳旁邊角落裏的這個教堂規模不大，但中國人常說：“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此教堂因存有聖物，而且是世界上唯一一家保存“聖血”的教堂，因此它在天主教教堂中的地位相當高，是天主教徒朝拜的聖地。每年耶穌升天日時，盛著聖血的水晶瓶都會從聖龕中取出，放置在專門的聖血架上，由神父捧著在布魯日的大街小巷遊行。
聖救世主大教堂
聖救世主大教堂
聖救世主大教堂
聖血教堂
遊行時最先通過的是它旁邊的布魯日廣場(Grand Place)，這是布魯日的心髒。當年通往各地的貿易通道就是從這裏開始向外輻射，這裏也是電影《殺手沒假期》最高的出鏡地。在廣場中央，是“布魯日晨禱”中兩位領袖的塑像，廣場四周是像聖誕薑糖餅幹，帶有階梯狀屋頂的房子，那是佛蘭德的經典建築式樣。在這些經典建築中，有郵局，有圖書館，也有市政廳(City Hall)，還有布魯日鍾樓(Belfry of Bruges)。建於13世紀的奶黃色哥特式建築市政廳外部裝飾精美，處處顯示著布魯日曾經是歐洲最富有和最繁榮城市的光彩。介紹上說，一樓大廳裏的木穹頂天花板和十二幅重現布魯日曆史場麵的壁畫非常壯觀，而二樓以大量華麗木雕裝飾的哥德式大廳是市政廳的精華，裏麵展出了19世紀晚期的壁畫和彩瓷以及地道的文件和藝術品。因為內外兼修的底蘊，此市政廳被評為世界上最美的市政廳。
可是太遺憾了，市政廳也同樣關閉，我內部什麽也沒看到。沒看到內部的還有入選世界文化遺產的布魯日鍾樓。這座建於13世紀，象征著自由和權力的鍾樓是布魯日的標誌。鍾樓上裝有一台由47個銀質排鍾組成的鍾琴，每15分鍾就會從鍾樓上傳出美妙的鍾聲，似在提示人們700多年前的布魯日，人們是如何為了維護自身權利而與法軍戰鬥的史實。據說當年拿破侖攻占布魯日時，鍾樓的洪亮鍾聲曾經淹沒了法軍的隆隆炮聲。
布魯日廣場
布魯日廣場
“布魯日晨禱”中的英雄
布魯日廣場
布魯日市政廳
布魯日鍾樓
布魯日鍾樓
雖然在疫情期間我沒看到布魯日很多經典內部的精髓，但漫步在它完整保存了中世紀風貌的街巷和如網的河渠中，我好像分分鍾都可以穿越回中世紀的童話裏。這個中世紀在史學家們眼中是黑暗的，可在我的眼中它卻如星星般閃閃發亮。我不知道自己在布魯日老城裏穿梭了幾個時辰，到夜幕低垂時，我才想起來我應該在平安夜好好犒勞一下自己，於是上網搜索米其林餐廳。網上說有兩家開門，一個晚上6點半開，一個晚上7點開。從我有這個想法開始，我之後的旅途就被米其林“套牢”了，原因是沒有一家米其林開業的。我在等待米其林開門的時間段裏，走向了城門。
布魯日一共有四個城門，城門外就是護城河，整個護城河把布魯日老城“包裹”起來，使其易守難攻。我在彩燈下望向布魯日充滿年代感的城門，聽著遠處傳來的聖誕鍾聲，不知不覺那首《今宵多珍重》就飄進了腦際：“愁看殘花亂舞，憶花底初度逢。難禁垂頭淚湧，此際星月朦朧。愁緒如何自控，悲哀都一樣同。放下愁緒，今宵請你多珍重”。千帆看盡的布魯日，請你永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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