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克南部就是所謂的捷克波斯米亞地區。一戰前曾是德國的領土,德國一戰戰敗後歸屬捷克。二戰前夕,希特勒通過策動此地的自治開始了他逐步吞並捷克的計劃,並一步步走向戰爭。直至今日,很多老一輩的當地人還能說一口流利的德語。此地的風貌跟德國真的很相似,讓人沒有一點已經離開德國身在另一個國家的感覺。
Krumlov,中文的譯名為克洛姆羅夫,南捷克旅途中不可錯過的一座中世紀文化名城。穿越捷克南部的伏爾他瓦河 在這裏圍著山岩拐了個大彎,把這片丘陵差點圍成一個被河水隔離的孤島,克洛姆羅夫就建在這片被伏爾他瓦河圍繞的山岩上。老城的最高點是13世紀中葉建成的,位於山岩頂部的帶高塔的城堡,當年曾是維特科夫家族的領地,城堡的外牆繪有文藝複興時的壁畫。站在城堡的塔樓上可以俯視整個克洛姆羅夫,看到在陽光下磷光閃閃的藍色的河水。河上有幾座老橋,橋上石砌扶欄上立著古代聖人的石像。頭上身上的斑斑點點記錄著流逝的時間。疫病和戰爭來了又去,去了又來。今天的石頭聖人一如既往地沉默著,看著永遠都那麽興致勃勃的日本遊人 戴著他們的漁夫帽,站在自己的腳下留影,背景照例是滿麵滄桑的古堡。
出了城堡,沿著微微往下的沿著山坡建成的老街道 ,可以慢慢踱進老城的居民區。和其他歐洲的老城一樣,這裏也有中世紀的老教堂,旁邊是照例的石頭老廣場,廣場邊是 文藝複興時的老宅樓。如今的老樓房,底層大部分都已被用來做商鋪,遊人可以在這裏買到各種旅遊紀念品,其中當然少不了這裏的名產波斯米亞玻璃器皿。從18世紀末開始,這裏的玻璃製作工藝就已經領先世界其他國家,成為巴洛克式玻璃藝術品的最佳出產地。但是當年繁華更加反襯出過後的落寞蕭條。堅槍利炮的德國人戰敗後又是蘇聯人的坦克和意識形態的強行入侵,使這個一度富裕繁盛的地方變得蕭索無趣。冷戰過後,借著西歐來的遊客,這裏又慢慢開始熱鬧起來。今天大批到來的東歐新貴遊客們更給這裏的經濟帶來更進一步的好轉。一切又逐步開始複原。一度被踐踏的文化也開始重新自我修飾,帶著重新找回的尊嚴體麵地站在訪客麵前。
走在老石頭砌成的路麵上可以聽到略顯清冷的腳步聲。櫥窗裏傳統的捷克木偶戲人偶在燈光下表情顯得特別怪異,旁邊的卡夫卡肖像則是冷漠又帶點神經質。路過一家開在老房子裏的餐館,濃重的香味和中世紀老民謠的提琴聲跟桔黃色的燈光一起從窗口飄出,讓外麵的遊人總是不由自主地腳步放慢,偷偷往裏描上一眼。
在歐洲,西歐國家總是帶有一種富裕生活中養成的輕鬆愜意,南歐國家是一份如當地陽光一般的奔放熱情,中歐國家則總有一絲難言的憂鬱。也許隻有這種憂鬱的寂寞才會出產卡夫卡這種風格的人。避開主道上的遊人,跑到老城外圍的小巷裏,看見牆腳邊上的爬山虎和丁香正悄悄地變成金色。牆角邊的石頭噴泉沒有水,井身長滿青苔。青苔已經枯黃,看上去難言地寂寞。旅行團的遊人一般不會找到這種角落,因為他們都很忙。忙著去參觀日程表安排的景點,忙著在景點前拍照,忙著買紀念品。在這裏可以坐在石台階上發呆一個小時也沒人來打攪。感覺裏突然沒有了寂寞,隻剩下一份難言的舒適,人高興得差點要自己笑出來,象個背著父母偷食櫥櫃裏的甜食的孩子。
俯視古城
走近老城
從老城的另一邊看向古堡
黃昏降至,燈光亮起
無人的角落更有一種憂鬱的美感
有點像卡夫卡的城堡的一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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