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也叫詩餘。詞寫到南宋,詩人連稱詞餘都不夠格了。
不費勁去考詩詞轉換,單憑直觀,詩,何其呆頭鵝!詞,何其旗袍連衣裙超短裙!
詩裏,短的四言,七絕,五絕,蠻靈的。李白王維李賀嘛嘛的,寫過幾首,張口就來。好是好,卻都不夠一口,就得閉嘴。
但也總比加長了點的律好。律,總共八行,四行得對仗。這哪是做詩,這是上緊箍咒。那首出名的“黃鶴一去不複返”,中間那對仗,就囉裏囉唆。
就以為律是文學的八股。打開全唐詩,排排坐,黑壓壓,透氣不易。
《孔雀東南飛》《木蘭詩》,《古詩十九首》,好。換用長短句,會更出彩。信不?
杜甫的許多小感覺,小遭遇,換用憶江南,如夢令,憶秦娥調寫,會讓這告老頭變成小可愛。
王維的靜,空,山間發呆,栽在不堪此任的詩裏,可惜了。
李賀,詩鬼,其實是在罵詩,詩把這麽水靈的青魂弄得一副鬼相。如果他用了浪淘沙聲聲慢八聲甘州,那是什麽情況!
李白之才,二成用於詞,拜倫不敵。
詞寫到李清照,才把詩趕出詞。“詩不當入詞”之辨,小女子說得何等好啊!其實,這也可以看作自覺中國純文學的發源。
李清照的“尋尋覓覓”,是裏程碑。之前的,是業餘文學愛好,之後是自覺地走向文學。
蘇軾就沒這個才氣,詩詞混雜,還自以為得意,穿著馬掛跳芭蕾,什麽“大江東去”“明月幾時有”,一筆詩詞不分的糊塗賬。
近來在抄曆代如夢令。也不見得寫得都怎麽樣,但都有俏形輕樣,各自盡顯的是靈光。古人,話一連篇,不無聊的少見。三言兩語,往往中聽。如夢令就是專款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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