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議文章
不太敢講,憋著又蠻難受:文言,當是漢語文章的裏子,不一定全襯,領袖處總要有那麽一點點。
佛經傳入後,漢語變化。《黃庭經》,很數來寶;般若經,挺故事會。通俗不少,可格調容易覺得“沒文化,真可怕。”
宋明理學的文章,有的地方比《水滸》還白,一副對大眾扒心扒肺“請理解我”的樣。常常陷入繞口令。使知:語言通暢,可以,不要通俗。通俗就免不了牽就,免不了“好,就按你說的”“就像大嫂說的那樣”。另,俗,通常是“我靠,傻x”的近鄰。施耐庵啥勁都用上了,《水滸》還是有一不小心形而下的時候。
《聊齋》的語言,味正。覺得。不隨俗,講究準和透。從《左傳》那兒學得的“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的秉性,一點不打折扣。
曹雪芹想把所有中國話說完,所有中國的文章寫完,所有的中國故事講完。不如《儒林外史》,說身邊的真人真事;不如張愛玲,體會到多少說多少。他裝所有人說話的口氣,裝做所有人肚裏的蛔蟲。結果,寫作如設計,滿篇的策劃,編輯。挺口語,且持著品味。但不及野史筆記自由,不小心就吊書袋,或明清文人般的耍酸腐。
外國文學入,中國文章最好的時候來了。梁啟超文章的意境已不為《古文觀止》所能衡量,後來的魯迅胡適沈從文俞平伯朱自清等,下筆都是古人不能及的。
其實可以變得更好,如果有更多人從歐美回國而不是從日本。從日本學,如近親繁殖,能怎麽樣?胡適徐誌摩錢鍾書張愛玲,文章的質量比不上魯迅等,但文章的底色要亮於舒於前者,而且有重不想就煩中國的心,就舒漢族情的意願。
岔一句題外話:留日的,有意無意地多抱團。多走“六經注我”的路。文壇政壇,無不如此。深刻過人,也很有力道,且合中國兒的味道。
留歐美的,往往散淡,“我注六經”“少談主義,多談問題”,各玩各的,如陳寅恪季羨林胡適錢鍾書徐誌摩蕭乾夫婦張愛玲木心等。所以吧,不成氣候。譬如文章,各有成就,但各有的千秋散在天南地北,圖自己的隨意。其實,這正是其新穎於中國的地方,但卻不合中國人的口味。
自己覺得好的漢語,是香蕉人說和寫的。他們的好,隻知漢語漢字不知漢,隻識中國人不識中國。天生的“????讀或少讀中國書,多讀外國書”。於是,《萬曆十五年》《中國大曆史》出,於是寫漢字的筆劃順序在天方夜譚裏也沒扯到。
漢語太舊太老,文章的套路亦然。八股不是明朝的專利,是漢語文章寫多了不知不覺中到達的終點站。外來文化傳入救了駕。但後勁似乎不夠。不然怎麽天天海量的博文繼續好多年了,就是還不見精品呢?
賽珍珠的《大地》,有評“隔著”,但也由此新著。香蕉人“中國有股氣”“什麽不好吃,為什麽要吃蝙蝠?”,不是歪打正著,而是黑格爾看中國曆史。有種感覺,有關中國的好文章,會出在他們手上。
結論:能不能寫出好文章,沒什麽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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