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by和大果真的談戀愛了嗎？” 果真一邊擇菜，一邊問John。
“你當媽媽的居然不清楚？”
“可是大果沒說啊！哎，男孩子就是什麽事情都悶在心裏。我知道他們兩個要好，但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不同的關係的。”
“他們在大學分隔兩地，才真正開始交流感情的。我猜Abby應該是主動的那個吧。我看大果被她推著走呢。其實我以前擔心Abby。她和我表達過也許這輩子都永遠不要一段親密關係。失去媽媽對她是很大的打擊。她說自己受不了愛了又失去，所以幹脆不去愛。”
“這孩子太讓人心疼了。” 果真停下手裏的菜，眼神哀傷地看著John。
“我想Abby能邁出這一步，要感激你！”
“為什麽？”
“你的出現，打亂了我們不正常的那種平衡。我能努力克服焦慮和你在一起，給Abby做了個榜樣。”
“怎麽聽著是你在表揚自己呀？” 果真說著就樂了。
“哈哈，是喔，我很勇敢吧？那還不是因為你呀！”
“真會說話！” 果真不由得笑了。“其實我也擔心大果有相似的問題。你看他現在還是不太放得開。”
“孩子性格不同。男孩子成熟得也晚一點。給他們時間吧。這種年齡多美好啊！”
果真聽著，不由自主地想到John和他前妻也是在差不多的年紀開始戀愛的吧？那種從兩小無猜發展成幾十年的相濡以沫，真的是世間難得的緣分，也是刻骨銘心，永世難忘的。果真低下頭接著切菜。空氣中的沉默漸漸有了點分量。
John應該也覺出了點什麽。他捂著咖啡杯，想了想，說：“其實我在大果的年紀也是有點傻傻的。當年被Abby的媽媽追著推著，才慢慢開竅，慢慢明白了感情的美好和可貴。回頭看看，我覺得自己在感情中一直挺被動的。幸虧遇到的是你。”
果真再次停下手裏的活，有些驚訝不解地看著他。
“你帶給我的發自內心的動力，讓我有了主動追求的意願，比年輕時更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麽。有人說man in his second youth equal to middle age crisis。嗬嗬。那對我來說，這個crisis真的是太美好了！”
John說著，把捂熱的手覆在了果真的手上。果真沒說話，讓那熱度徑直地流入心底。
下午的時候，John瞟見桌子上霍栩送的那張照片。他拿起來看了一下，對果真說：“要不我幫你你把它掛起來吧，讓咱們永遠記得那一天。”
果真說好，你去車庫找工具吧。
過了一會兒，John拿著釘子錘頭回來，手裏還拎著霍栩給果真在金門橋邊拍的那張帆布麵照片。
“這麽美的照片就放在車庫？”
“我本來打算連那些禮物一起還給他的。”
“嗯，禮物處理掉吧。照片可不可以送給我？我很喜歡，掛在我家可以隨時看到你。”
這張照片果真是不好扔也不想留，沒想到John情商在線，解決了這個難題。
稍後John給Abby和大果布置了一個任務：去舊物店把那些禮物賣掉，然後找個機構把錢捐了。果真暗自感激他又幫她去掉了一塊心病。
John把鏡框掛在了樓梯轉彎處。每次上下樓梯看到它，果真想到的不是霍栩，而是John的坦蕩心胸和對自己無條件的愛。
傍晚的時候大果和Abby兩個人回來了，他們嘰嘰喳喳爭相匯報，霍栩的這些禮物太貴了。舊貨店的人一看，馬上讓他們到後麵辦公室去談。兩個人還一唱一和地跟店裏的人討價還價，最後以六千塊錢成交。問他們把錢捐到哪裏了？大果說是一個動物救助組織。
“要不是你打算搬去Oregon，我們倆就挑一隻小貓回來了！” 大果對媽媽說。
“我還沒跟你說呢，你咋知道我的想法啦？” 果真大為驚訝。
“Abby告訴我的。” 大果指向Abby。
“我爸告訴我的。” Abby指向John。
“啊，這個屋頂下真是沒有秘密呀。”果真瞪圓了眼睛。
“果真阿姨，我知道的秘密可多了！”
果真看到John在桌子底下踢了Abby一腳，心生狐疑。
Abby哧哧地笑道：“不會是永久的秘密的，再等等就知道了！”
John又瞪了她一眼。Abby吐了吐舌頭，拉著大果跑上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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