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果真其實什麽安排也沒有。她一早起來侍弄好花園，和大果視頻通話。
“媽！你好嗎？” 大果看起來瘦了一點，但是好像結實了一些，在南加州的豔陽下也曬黑了。
“我挺好的呀。你怎麽樣？功課忙嗎？有沒有時間鍛煉身體呀？需要給你寄什麽東西嗎？”
“我還不錯啦。沒啥需要的。不是下個月就回家過節了嗎？我還堅持跑步呢！”
“晚上能睡好嗎？我在文學城上看，有的家長說大學宿舍很吵啊。”
“還可以吧。我現在睡的也晚了一點。作業挺多的，尤其是生物和化學。”
“別熬太晚啊！另外去party要注意一點，病毒還是有的。”
“我知道了。我們幾個朋友盡量去那種在戶外的活動。不用擔心。”
“有朋友一起就好，別碰酒精和毒品！”
“知道啦！”
“另外，和女孩子交往也小心一點。要尊重人家，不要太草率。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有時候吃虧的不一定是女生啊？被告的男生多過女生吧？”
“媽你想什麽呢？哪裏有那麽恐怖？是不是最近文學城上得太多了？”
“你正經點！”
“霍叔叔走了嗎？”
“走哪兒去？他要在舊金山買房子安家呢。”
“哦？媽我和Abby聯係上了，她說他們很好，她爸爸治療很有進步呢！Abby說寒假想來舊金山玩兒。” 大果自己也不知道為啥一股腦兒地把這些講給媽媽聽。
果真猝不及防地聽到John的消息，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反應。
“媽，我得走了，今天我們美食俱樂部有活動。”
“那好，你去忙吧！下周再聊。”
下午趁餐館午休，果然過來坐坐。果真為她準備了一碗小餛飩，果然吃得開心，說吃餐館的飯已經吃膩了，就是想來換換胃口的。
果然吹著燙嘴的小餛飩，問果真：“你看了這幾天文學城上大家爭論的那個費城黑人女生打亞裔女生的視頻了嗎？”
“我看了。這世道真是亂！”
“你知道我氣的是什麽嗎？那幾個亞裔男生居然就坐在那裏不動！那個亞裔女生還是為了他們才說的話，招惹了那幾個黑女的。這些男生怎麽一點血氣都沒有！” 果然說著把勺子摔進碗裏。
“哎，是啊。我也覺得難受。我不敢想象大果會去打架。但是我覺得起碼去拉一下、擋一下吧？他們人也不少呢。”
“你知道蕾蕾怎麽說？她講現在事情的複雜程度比以前厲害多了。什麽gender issue, race issues 。真是亂！不過現在很多新聞也不敢信，有些視頻也是掐頭去尾的。我覺得咱們以前的那幫男同學，要是在這種情況下都會衝上去的。現在的小孩怎麽了？”
“你覺得霍栩會嗎？”
“應該吧？但是他比較狡猾。不過，要看是為誰出頭了。” 果然笑了一下，話鋒一轉：“你們，怎麽樣啊？”
“不怎麽樣。霍栩昨天拉著我看了一下午房子。說是要在這裏安家落戶。”
“天，真是下了老本兒啦！”
“別瞎起哄！他越急著進一步，我怎麽越是想退一步呢？我完全沒有那種感覺。”
“霍栩條件多好啊！而且難得對你這麽用心。你不是小姑娘了，還挑！”
“你說這話我可不高興了啊。我這個年紀怎麽了？需要賤賣自己嗎？我又不等著他養活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咱們都不年輕了，再挑三揀四，錯過時機和合適的人，將來選擇的餘地會越來越小。”
“關鍵什麽是合適呢，你說？”
“要我說嘛，合適就是你們在一起愉快，看得見將來生活無憂。這兩點霍栩都通過檢驗了吧？”
“我怎麽覺得和他在一起，就像是一個有迫在眉睫的deadline的project一樣，並不是你們想象的那麽輕鬆愉快。而且他這種人半輩子都是要什麽有什麽的狀態，得到了之後會怎樣我還真沒把握。不會又想有新的project讓他興奮吧？”
“你呀，要的太多！放在國內，不知道多少小姑娘要生撲呢，輪得到你？”
“那他大可去國內挑嘛。”
“車軲轆話了不是？他不是念念不忘三十年嗎？哈哈哈，我也快讓他給傳染成祥林嫂了。”
果真也笑了，然後垂下眼睛不出聲。
“你不是還在想著John吧？也真是邪門兒啦，你們才處了幾天啊？又不是很深入的，怎麽就魔怔了？忘不了啦？”
“但是和他在一起，共同話題比較多，我們性格也比較接近，感到很放鬆。有時候一點點小事就讓我很感動很開心。完全不需要霍栩這樣的大手筆、大力度。我和霍栩就是跨不出那一步。他就是拉一下我的手我都不自在。大果從Abby那裏聽說John的情況進步很大，Abby還說寒假回來玩。你說他們會搬回來嗎？”
“這個誰也說不清呀。我這麽跟你說吧，兩個男人，一個有風險有未知數還自己消失了；一個穩定可靠又全心全意的，傻子都知道選哪個。你從小就這樣，一到挑東西的時候就猶猶豫豫的，患得患失！”
“你快吃了走人吧，說得我心裏更亂了。”
“好好好，馬上！對了，今天是Halloween，你一個人在家就不要開門發糖了吧？注意安全。”
“好，知道了。”
果真想，牽著大果的手去挨家挨戶敲門討糖的情景，好像還在昨天，今年就一個人了。時間都去哪兒了？
舊金山美好的秋天就要過去了，冬天的冷雨會在一個月以後登場。不少人喜歡在冬天飛去夏威夷曬太陽，躲避濕冷的雨季。果真喜歡舊金山的氣候，雖然四季不那麽明顯，但也有少許變化，好處是安靜平穩，細水長流。夏威夷的陽光是好，但也許時間長了她就受不了了。不可否認，霍栩的陽光陪伴，讓果真有不少開心和感動的瞬間。但他的熱情能持續多久？日日暴曬在他的熱情下，果真覺得自己快要被曬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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