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果累累》133

 

        兩個星期之後，霍栩又出現在果真門前。果真發現他瘦了，人好像也蔫兒了。問他發生了什麽事，他說就是陪那個老頭兒給煩的。

        進到家裏，霍栩說餓了。果真看了看冰箱，沒有太多食材。現在大果不在家，果真一個人吃得很簡單。她問霍栩吃不吃麵？霍栩說好，反正填飽肚子就行。

        果真快手下了一碗雞湯麵，臥了一個荷包蛋，放了一小把後院摘的新鮮薺菜，汆入嫩滑的雞絲，撒了一把蔥花。霍栩先是喝了一大口湯，然後一邊吃麵，一邊盯著果真看，好像果真是盤下飯的菜一樣。果真給他看毛了，笑著說：“你好好吃飯！”

        “這些日子很想你！我打算以後在舊金山找個窩，安個家。”

        “啊？”

        “買個房子！你不給我住家裏呀，我隻能自己搞個地方了。再說，要是你肯和我一起過日子，咱們買個比你這裏更大的，最好有風景的房子好不好？”

        “你這也想得太遠了吧？”

        霍栩把荷包蛋塞進嘴裏，擱下筷子，說吃好了。他抹了一把嘴，接著說：“果真，我是想和你一起過日子的。你難道沒看出來嗎？”

        果真把他剩了一大半兒的麵拿開，說：“我去給你泡杯茶。”

        霍栩一把拉住果真的手腕，懇切地說：“果真，你若即若離了這麽久，夠了吧？吊足了我的胃口，我也給足了你麵子。咱們能不能談點實質性的東西呢？”

        果真想掙脫，霍栩握得更緊。

        “疼了啊！撒開！我從來沒有要和你玩遊戲。我也是認真的。你答應我要按我的節奏來的？！” 果真抽出來手，有點生氣。她轉身去了廚房，把霍栩剩下的麵倒進垃圾桶。心想，還沒有人不喜歡我的麵呢！她揉了揉剛才被霍栩攥疼了的手腕，忽然想到那日John溫暖的把握和慌亂的道歉，不由得有些心酸。

        站在水槽前，果真怔怔地想：那日自己做的是番茄牛腩麵。過去的記憶如瓢潑大雨一樣襲來，她一時恍惚，不記得自己在廚房裏要幹什麽了。“對了，泡茶！” 果真從思緒裏醒過來，甩了甩頭，好像要把過去的事情甩掉一樣。

        霍栩追到廚房，看果真在泡茶，知道她並沒有那麽生氣，還好，不然因為操之過急而前功盡棄不是傻了嗎？霍栩暗自抹了一把汗。

        “好了好了，果真，對不起！剛才是我不對，太心急了。這幾天那老頭兒也搞得我心情不好。你別生氣啊！周末陪我去看看房子吧？我已經約了經紀人。就當是陪我出去走走總可以吧？這段時間都是我一直按你的節奏陪你，你就陪我一次好吧？”

        果真聽了，心軟了。“喝茶吧。周末什麽時候？”

        霍栩接過茶杯，樂了：“後天下午一點半好吧？”

        “行吧。說好了就是陪你逛逛啊。”

        “完全同意！就是隨便逛逛！”

        

        不看不知道，這個灣區的地產今年漲得有點離譜了。像果真果然這種普通的房子已經從年初的一百五十多萬，漲到了現在的一百八九十萬了！霍栩喜歡現代派的房子，起碼裏麵的裝修要是現代派的，光亮通透，線條直白。果真其實喜歡有點格調的老房子。她也知道實用性比較差一點，但是那些歲月的沉澱，表現在弧形的窗玻璃、雕花的壁爐台、優雅的拱門和精細的拚花木地板上。不過果真沒有出聲，這畢竟是霍栩買房子，盡管他不停問她的意見，果真也少說幾句就算了。經紀人很快看出來他們的關係，轉而把注意力放在霍栩身上，完全把果真當成了空氣。果真自己走走看看，沒了趣味。霍栩看出來狀況，問：“你不喜歡這種類型的？要不明天去更好一點的地區？” 

        “明天我有事情，去不了。”

        “那下周去！”

        經紀人聽了，沒出聲。現在房子像搶一樣，經紀人帶客人看房子，很多是無用功。像霍栩果真這種剛剛出來看房子的，還沒有做好準備，要慢慢養一些時日。也有的客人喜歡上一棟房子，卻不肯聽專業建議出合適的價錢，而是有一種賭博心態，說哪怕有50%的機會也可以試一試嘛。但是一個負責任的經紀人寫個offer也是要投入很多時間精力的。對於這種客人，他們也不起勁兒。

        霍栩看出苗頭，馬上說：“我們是現金買，隻要喜歡，會出個好價錢的。你看到合適的記得告訴我們啊。”

        果真心想，這家夥真的要在舊金山安家了？他要是真的安定下來，兩個人未嚐不可平穩地互相了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好像有deadline一樣火急火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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