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筆書豪情,江湖任我行--再見金庸!

高二暑假到鄰居家玩,看到桌子上有一本破舊的繁體小說,沒有封麵和封底,不知道書名,中間還缺失了二十幾頁。拿起隨便翻了翻,這一下可好,竟再也放不下來,顧不上跟鄰居約好的棋局,幹脆一口氣讀"完"(其實沒完,就隻有一冊)。記得書中描寫丘處機道長跟江南七怪鬥酒,用內功把酒逼出來,看得我大呼過癮! 後來才知道,那正是金庸的«射雕英雄傳»。從此,世上又多了一個金庸迷。然後,就四處尋找,但哪兒都找不到,當時大陸都沒聽說過金庸其人,更不用說他的作品。但是,文化的滲透力量是阻擋不住的。不多久,地攤上第一次出現«射雕»的縮寫本。那時正是高三,課業繁忙,但也管不了那麽多了。語文課上就偷偷看,老師走到麵前都沒發現,直到她調侃說:"什麽小說這麽吸引人,讓我也看看好不好?" 自然,書是沒收了,但心卻還是收不回來!


金庸的小說,讓男孩子們時不時會幻想自己也是一個俠客,仗劍天涯、快意恩仇,也許還能演一出英雄救美。華羅庚說武俠小說是"成年人的童話",那麽金庸的作品則是其中的經典。無論怎麽看,金庸都是武俠小說的崇山峻嶺。他的作品,構思宏大,情節複雜,人物繁多,輾轉反複但又絲絲入扣。語言精準,明快,有趣,得益於他厚實的曆史底蘊,小說中的人性剖解深刻,常常是亦佛亦俗,百樣人生。既讓人熱血沸騰,又柔情寸斷。有豪氣幹雲的英雄,也有市井纖陌的小人。當時的幾個著名武俠小說作家的作品我幾乎全都看遍,比如梁羽生、古龍、溫瑞安等。梁羽生的文學功底深厚,但作品太素太幹淨,讓人久讀則興趣漸失。古龍的情節構思奇妙,人物對白凝練,但最大的缺陷是故事沒有曆史背景,畫麵不夠深邃。溫瑞安麽,用金庸指導他的話說:"人物死得太快,讀者剛剛建立起印象就死了,故事也就容易遺忘。"


金庸的語言細微處見功底,比如:"他雙目一凜,森然道...",  一個"森"字,寒氣盡出! 金庸的14部小說中,我最喜歡的是«天龍八部»、«笑傲江湖»和«鹿鼎記», 敬佩蕭峰的正義豪情,喜歡令狐衝的自由灑脫,羨慕韋小寶的上下通吃、左擁右抱。三人之中,做蕭峰太累、太糾結,而韋小寶爆表的IQ、EQ,還有從小在怡紅院的曆練卻不是想學就能學得來的。隻有令狐衝的天性有點相近,所以就最喜歡他了。


金庸以一己之力創辦«明報», 除了他的連載小說吸引了廣大讀者,同時他的親筆社評也是一絕,客觀、敏銳、洗練。他的«笑傲江湖»寫於文革高峰時期,洞見當時中國大陸的瘋狂混亂。有人分析,日月神教總壇黑木崖的位置,書中說在平定州西北四十餘裏。而古之平定州即為今天的平山縣和定州市,此地西北紡四十餘裏就是西北坡!鄧公在1981年親自接見作為一名報人的査先生,自是表明了對他曆史觀和政治觀的欣賞。


金庸的作品,不僅是華人世界的必讀,而且也擴展到西方世界。我有一個客戶幾年前就問我讀沒讀過«Condor Heros»? 一開始我沒明白過來,他後來一解釋,說那是華人的«哈利波特», 我這才明白他說的是«射雕英雄傳»。可見,魯迅說的沒錯:隻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 金庸的女兒查傳訥也說: 父親很欣賞自己的作品,每每翻閱之,也會笑眯眯地說,寫得真的好!


作為一個文人,金庸有點老派,有點大男子主義,但又深受西方文化影響。因為熱愛圍棋,他甘拜比他小二十多歲的聶衛平為師,還是正式拜師的,甚至執弟子之禮要跪下磕頭。他娶過三任太太,同時心中還藏著一個女神--夏夢。老人家八十多歲還去牛津讀博士,博聞強記、好學不倦。金庸的內心既是驕傲的,也是謙恭的。作為香港四大才子之首,他的作品還是另一個才子黃惉最懂。黃為«笑傲江湖»譜寫的«滄海一聲笑»,是無出其右的神來之作。”滄海一聲笑,濤濤兩岸潮,誰負誰勝天知曉!“ 江湖依舊在,故人不相逢。我們的青春因為有您陪伴,而對世界多了一份留戀,謝謝您,金大俠,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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