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公孫醜上.1.2：夫子當路於齊

孟子.公孫醜上.1.2：夫子當路於齊

原文：

曰：“文王何可當也？由湯至於武丁，賢聖之君六七作。天下歸殷久矣，久則難變也。武丁朝諸侯有天下，猶運之掌也。紂之去武丁未久也，其故家遺俗，流風善政，猶有存者；又有微子、微仲、王子比幹、箕子、膠鬲皆賢人也，相與輔相之，故久而後失之也。尺地莫非其有也，一民莫非其臣也，然而文王猶方百裏起，是以難也。齊人有言曰：‘雖有智慧，不如乘勢；雖有鎡基，不如待時。’
“今時則易然也。夏後、殷、周之盛，地未有過千裏者也，而齊有其地矣；雞鳴狗吠相聞，而達乎四境，而齊有其民矣。地不改辟矣，民不改聚矣，行仁政而王，莫之能禦也。且王者之不作，未有疏於此時者也；民之憔悴於虐政，未有甚於此時者也。饑者易為食，渴者易為飲。孔子曰：‘德之流行，速於置郵而傳命。’當今之時，萬乘之國行仁政，民之悅之，猶解倒懸也。故事半古之人，功必倍之，惟此時為然。”

譯文：

孟子說：“文王如何可以擔當得起？從湯王到武丁，聖賢的君王有六七個。天下歸於殷王朝已經很久了，久了就很難改變啊。武丁的時候，統領諸侯，擁有天下，易如反掌啊。紂王離武丁不是很遠，商朝的家傳遺風，社會風氣良善，政治清明，都還沒變；再加上微子、微仲、王子比幹、箕子、膠鬲都是賢良的人，一起協助治理天下，所以很久以後才出問題了。每一寸土地都是商紂王的，沒有一位人民不是商紂王的臣子，但是文王才有一百裏的土地，因此很難啊。齊人有諺語說：‘雖然有智慧，不如利用形勢；雖然有農具，不如等天時。’現在是時機了！夏商周的興盛，土地也不過千裏啊，因此齊國的土地夠了；雞鳴狗叫鄰居都能互相聽到，人民遍布到齊國邊境，因此齊國有必須的人民了。土地不用再擴張，人民不用再聚集，施行仁政而成為天下的王，誰也阻止不了啊。而且王者沒有作為，從來沒有如此疏於治理的；人民在暴政下掙紮，從來沒有比現在更嚴重的。饑餓的人很容易滿足於食物，渴急的人很容滿足於水。孔子說：‘仁德的流行，比郵遞傳達命令還快。’在當今這個時候，萬乘大國行仁政，人民歡呼雀躍，猶如在垂死掙紮時把他們解救出來啊。因此用古人一半的努力，就能收獲成倍的功業，也隻有這個時候可以。”

短評：

王道不行，人民渴望仁政，如久旱盼甘霖。此時君王施行仁政，不是好雨知時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