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到1934年日本占領後,宋美齡寫的“我的宗教經驗”小冊子。進一步認識國共兩邊真是不同的文化。一邊是有宗教信仰的,一邊是唯物主義的。而且感覺宋美齡還是在說人話,還是個人。不是個沒有人的性情的旗手、偶像。原文是英文,中文翻譯有不同版本,分享一下:
其中看到她對禪的一些誤解,這是另話。我相信“上帝-佛性”類似“波-粒二象性”,都好,可以交替使用。隻是人類用自己的語言來分辨,引起了不兼容。
【“我的宗教經驗 1934年 宋美齡:
這裏我要講一段關於禱告的事情。
日本進兵東三省的時候,母親正臥病在床,我們知道她不願聽到這種消息,所以許久沒有和她講起。
後來有一天,我和她講起東三省事件,講到後來,憤怒地說道:“母親,你的禱告是很有力量的。何不禱告上帝,使日本發生地震,毀滅無遺?”
母親聽了我的話以後,沉吟了一回兒,然後用著嚴肅的口吻對我說道:“我們做禱告的時候萬萬不可請求上帝做殘暴的事情,上帝也絕不會容許我們這種請求,而且我們心中實在也不願做這種事情。”
這一番話在我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現在我們時常為日本人民禱告,因為他們中間也有許多好人,比如賀川豐彥之流,他們反對他們政府的侵略行為,而對於中國人民是深表同情的。
。。。
過去七年之中,不如意事十常八九,我因此感到悲觀。國家則內憂外患,交迫而來,最富饒的東北四省,給敵人奪了去,人民則飽受水旱災荒,原應團結一致的軍政領袖,卻又常常發生糾紛。在私人方麵呢,神聖的慈親又去世長逝,這種種痛心的遭際,使我看到了我生的缺憾,以及人事的艱難。我們為國家努力,宛如杯水車薪,無濟大事,我覺得人生在曆史的洪流中渺小得不啻滄海一粟。有時我自己對自己道:“國家果真強盛果真統一了,我們又怎樣呢?天下事真沒有一個止境的嗎?盛極必衰,一個國家到了繁榮的極端,一定就要下降!”(這些話我從來沒有對丈夫說過。)
】
她其中也提到,蔣介石更喜歡讀 新約聖經。
鏈接:https://iiif.lib.harvard.edu/manifests/view/drs:46406417$2i?
我母親的宗教精神,給了蔣委員長很大的影響,我於是想到,我在精神方麵,不能鼓勵我的丈夫,實在覺得萬分遺憾。委員長的太夫人是熱心的佛教徒,他的信仰基督教,完全由於我母的勸導。為了要使我們的婚約得她許可,委員長允許研究基督教義,並且誦習聖經。後來我發現他謹守前約,我母去世後,也絲毫不變初衷,但教義中,他起初很有一些不能瞭解的地方,讀時很覺沈悶。他每天誦習舊約,苦思冥索,自多困難,所以我在日常談話中!實有把難解之處,委婉示意的必要。
於是我方始明瞭,我祇要就丈夫的需要,儘力幫助他,就是為國家盡了最大的責任。我就把我所知的精神園地,引導丈夫進去。同時我因生活紛亂,陷於悲愁的深淵,也想找一自拔的途徑,於是不知不覺地重又回到了母親所信仰的上帝那裏。我知道宇宙問有一種力量,它的偉大,決不是人們所可企及的,那就是上帝的力量,母親鼓勵委員長精神生活的任務,既由我擔負了起來,我也日漸和上帝接近了。
由此而入第三階段。我所願做的一切,都出於上帝的意思,而不是自己的。人生實很簡單,是我們把它弄得如此紛亂而複雜。中國舊式繪畫,每幅祇有一個主要題材,譬如花卉畫軸,其中祇有一朵花是主體,其餘不過襯托輔助而已。複雜的人生也是如此。那末人生的那朵花是什麼呢?就我現在所覺悟的,那是上帝的意誌。但需要絕對的虔誠與忠信,方有明白上帝意誌的可能。如今政治生活中充滿著虛偽、策略和外交手腕,可是我深信這些並不是政治家的最有力武器,他們最有力的武器,祇有忠誠和正直。
從前沙羅門祈求上帝的時候,他並不要上帝賜給他財富、名譽和權力,他所要的是智慧--是救國的智慧,這正足以看出沙羅門的偉大。人們必須有決心,有智慧,再加上努力,那末什麼事都能完成,祇要好或祇是好是不相幹的。我從前這樣那樣的,祈求上帝的事情很多,現在祇求知道上帝的意誌而已。上帝往往在我的祈禱中賜以啟示。祈禱不是「自我催眠」,它的意義比了「參禪」也大得多。佛教的僧侶,每作日常的靜坐深思,然而參禪所得的力量,仍舊限於自己的力量,祈禱時就有比自己更大的力量來幫助我們。我們耐心靜待上帝的指引,而上帝的指引,永遠不會錯誤的。
上帝的智慧是無限度的,和我們有限度的比較起來,我可以用一個譬喻來說明:我們在山中旅行,隻見前麵峯巒重疊,一山復一山,莫知其始,莫知其終,但倘有高升天空的機會,那末一切都清清楚楚,可以看明真相了。這或許就是上帝的智慧與我們的智慧的分別。當我向上帝祈禱的時候,他就把我高高的提升到空中,那裏就一切釐然,盡在眼底了。
這個譬喻,我不相信沒有祈禱經驗的人們,能夠瞭解。對一向沒有得到上帝指引經驗的人作這種解釋,有如使耳聾的人,欣賞蕭邦名曲。物理專家或聲學專家是不是能用音波使耳聾的人,領略它的意味,我雖知道,我可是沒有這種能力。
但我所要說明的是,無論有沒有受過上帝引導的經驗,這種引導是確乎存在的。如有無線電的關鍵,不論開著關著,音樂總是存在於空中的。我們學會了開啟的方法,我們就明白了。怎樣學會這種方法呢?祇有時時和上帝作精神的交感,從前使徒勞倫斯所謂「習於上帝的降臨。」和上帝沒有深交的人,決沒有感覺上帝降臨的希望。
總之,在我看來,宗教是很簡單的事情。其意義就是盡我心、我力、我意,以實行上帝的意誌。我覺得上帝給我一份為國家出力的工作。在這江西,幾千裏肥沃的農田,如今完全荒廢,無數的人民,流離失所,無家可歸。過去五年來中國有若幹省份,都遭到了無窮的匪患。匪徒們公言破壞法律與秩序,使政府不能不用兵討伐,然而武力收復匪區之後,還不能說功德已經圓滿,必須繼之以農村復興,幫助農民們重歸故土,並且還得改良他們的生活狀況。這可不是輕易的工作呢。中國目下所有的問題,都是十分艱巨,誠為從來所未有的。但是我如今絲毫不再沮喪,不再消極了。我信仰的上帝,他有無限力量可以幫助我們,他的恩惠,簡直會超出我們的想望和祈求。
我寫這篇文字的時候,正隨同丈夫在匪區深處,隨時有發生危險的可能,可是我一點不怕。我確信在我們工作沒有完成以前,決不會有意外降臨到丈夫和我的身上來。將來工作完成,縱有意外,還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