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本獸君
內卷的時代，幾乎無人能幸免。拿中國來說，今年高校畢業生數量首次超過900萬，找工作越來越難。
同時，全國多地房貸明顯收緊。北京的銀行放款速度明顯放慢。上海和廣州，二套房乃至首套房的貸款利率都在上調。廣州已經連續5次提高房貸利率。
一句話來說：人們想在城市擁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正在變得越來越難。
90後小夥在廣州選擇住“毛坯房”
將目光轉到俄羅斯貝加爾湖畔，80歲奶奶柳波夫·莫爾霍多娃卻能為我們的生活提供一些啟示。
貝加爾湖每年有五個月冰凍期，附近氣溫低、基礎設施差，大多數人早已搬離，除了柳波夫。
她在湖邊自己的房子裏生活，在遠離塵世和“內卷”的地方，每天劈柴、挑水，或者滑冰。她從容老去，從未感到無聊和孤單。
01
貝加爾湖的溜冰歲月
80多歲的農村老太太柳波夫·莫爾霍多娃從不疲倦，她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
早晨5點，她便起床生火做飯。柴火是她從附近的森林運來的，得用斧子把它們砍成合適的大小，借以取暖或煮飯。
十年前，丈夫去世、兒女們紛紛勸說母親跟隨大家去城市生活，但柳波夫拒絕。
自此，她每天不再需要準備一桌子飯菜，早餐往往隻要烤幾顆土豆，能填飽肚子就行。
但她依舊不孤單、且快樂。
柳波夫·莫爾霍多娃
自己吃完早餐，柳波夫接著就幫家裏的“毛孩子”們解決早餐問題。
幾乎獨自生活的她，“家庭成員”倒也豐富：4條狗、5頭奶牛、2頭小牛犢和4隻雞。每條狗、每頭牛，以及每隻雞，柳波夫都給它們取了親切的名字。
給牛兒喂食，給小雞撒米。一旁的狗子瞄到了食物，往往也著急地哼哼，柳波夫見狀會問候一句：你這隻蠢狗。
她把每個生靈，都當人來看待。
忙活完所有動物的事，柳波夫便開始“蹦迪”模式：踩著溜冰鞋，去貝加爾湖冰麵上“溜達”。
因為當地冬季氣溫極低，室內往往不易儲水，柳波夫每天都得提著倆水桶，溜去幾公裏外的貝加爾湖上，鑿開冰麵取水。
冰層下的湖水清冽、水質清澈甘甜，當地大多數人都會拿來飲用。算上自己和動物的用水量，她一般得來回10趟。
取完水，柳波夫還會帶著狗子溜半個小時冰，去隔壁村莊購物，一去就是數小時。
見到80多歲的老太太溜冰溜得飛起，周圍很多人都告訴柳波夫：“你應該滑慢點。”很明顯，這些話都沒什麽效果。就像柳波夫說的：“我就是做不到。”
每當夜晚來臨，忙碌一天的她回到家，等到煙囪裏再次升起炊煙，風中搖曳的小木屋又亮起燈火。
老年獨居的柳波夫就這麽生活著，和她年輕時的日子一樣，寂靜如歌。
02
海上·漫步的愛
柳波夫不願離開貝加爾湖，原因是貝加爾湖承載了她太多的感情。
她的全名柳波夫·莫爾霍多娃，俄語裏的意思是“海上漫步的愛”，這和貝加爾湖有關。
貝加爾湖因為其廣闊無邊，在當地人那裏，它被稱為貝加爾海（Baikal Sea）。名字所承載的，是父母對她的情感，以及由此衍生的她和貝加爾湖的緣分。
貝加爾湖
1943年，作為護林工的父親，將兩片鋼鋸片插進木塊裏，為7歲的柳波夫製作了一雙簡易溜冰鞋。
穿著這雙溜冰鞋，柳波夫往來於家和學校，路程總共有8公裏。在那蒼茫的大地之間，一個黑點攢動著前進。
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
成年後的柳波夫，進入了家附近的工廠上班。接著，她從衝壓工幹到木材車床工、再到維修工程師，一幹就是五十年。
五十年裏，她隻愛過一個人。
貝加爾湖畔的秋
那是某個下雨天，正在街角等公交的她，突然被一輛飛馳的車嗞了一身的泥。司機是個少不更事的小夥子。見此情形，他一臉羞赧而抱歉地下車道歉。
柳波夫沒有計較。
離開前，兩人互留了電話號碼。結果，男人每天都和她煲電話粥，偶爾還給她送去一束鮮花。
沒有太多的海誓山盟。一來二去，他們就那麽簡單樸素地相愛了、結婚了，就像美味的烤土豆。
婚後，兩人來到湖邊建了個小木屋。夫妻倆你砍柴來我生火，你做飯來我鑿冰，生活平靜而幸福。兒女相繼出生、長大，柳波夫教育他們做人要勤勞、要尊重他人。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時間能衝散一切。
退休十多年後，丈夫不幸去世、兒女們為了獲得更好的機會，也紛紛搬去城市。
仍然陪伴柳波夫的，是父親給她製作的那雙溜冰鞋。她就那麽踩著它，溜過了四季、溜走了歲月，從小姑娘溜成了老太太。
柳波夫時常感歎：“我父親給我做的溜冰鞋非常舒服，它不像現在的冰鞋會越穿越冷，反而非常保暖，就算零下五十度也沒有關係。”
冰鞋上附著的，是父親對她經久不衰的愛。
03
貝加爾湖，她唯一的信仰
貝加爾湖長636千米，平均寬48千米，是世界上最深的湖和歐亞大陸最大的淡水湖。
圍繞著大湖，誕生了許多神秘傳說。但對柳波夫而言，湖泊無關什麽詭秘傳聞，它就是她此生唯一的信仰。
因而她謳歌道：“強大而自由的貝加爾湖啊，在這岩石叢生的海岸中……”
她信仰貝加爾湖，勝過一切偶像。
要知道，當地有一半以上的人信仰東正教。每年的耶穌誕辰，人們都會去教堂參拜。但柳波夫覺得，教皇們總是穿金戴銀，過著樸素生活的自己，並不向往那樣的生活。
每天忙於俗事的她，也根本沒時間信仰俗世以外的東西，更沒時間感到無聊。她還有一套俗世的行動邏輯：“每個人都應該善待自己、不傷害他人，那麽一切都會好起來。”
生活中，柳波夫還保留了自己的愛好：讀書和刺繡。
她的刺繡作品還曾得過獎，盡管獎項不大、也不夠出名，但她卻很滿足。
準確地說，柳波夫滿足於在外人看來的，所有貌似不堪的一切。
她所居住的村子，是俄羅斯經濟最不發達的地區之一、當地冬季氣溫會跌破零下40度，而她家離最近的診所，最快也要1個小時。
柳波夫並不在意。正如她所說的：
有些人從來不會滿足，他們總覺得事事不如意。有人想要很多很多錢，有人想要住豪華的宮殿。
但一個屋頂和四麵牆，就是一個人所需要的一切。
結冰的貝加爾湖，在廣袤的星空下
當隆冬來臨，貝加爾湖會結至少1米厚的冰層，湖麵上一種“藍冰”奇觀次第誕生。
踩著上個世紀40年代的溜冰鞋，於3.15萬平方千米的貝加爾湖冰麵上，沐浴著億萬年前的古老星光。
她將再次開始她的舞蹈。
04
最後的啟示
詩人海子曾在詩歌裏寫道：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喂馬，劈柴，周遊世界；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海子勾勒出的、我們對田園牧歌的向往，被柳波夫老太太輕易實現了，那就是她的生活。
但我們的生活，卻離這種狀態越來越遠。
曾幾何時，我們還不那麽“社會”，隻是個簡單的“自然人”、徜徉於天地間，見識過鳥語花香，懂得什麽是林深見月。後來，我們被工業文明衝散、洗劫，整日在水泥森林裏捕獵、或者被獵。北上廣深逼仄的出租屋內，我們像困在房間裏的象；無盡的課題、KPI、考核標準，將人圍剿。
為房子、為生計，生活變得越來越“卷”，但是身處其中的人又不得不卷下去。
我們應該如何度過自己的一生？是享受當下，還是將自己押在身外物上，這越來越是個問題、是個永恒的問題。
那些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的瞬間，想起曾經的美好時光，或者再看看那位在冰麵上起舞的老太太，我們終將會明白：
做人，最重要的就是開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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