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冠》沒拍的郎平,心裏都是委屈

作者: 叉少
 

《奪冠》電影上映,鞏俐飾演成年郎平,白浪飾演青年郎平。白浪是郎平的女兒,14歲開始練習排球,189的大高個兒,曾擔任大學排球隊的主攻手,是扮演青年郎平的不二人選。

白浪視母親為精神偶像,但郎平說:“我有兩個女兒,一個是白浪,一個是女排。”天平的兩端,始終難以達到完美的平衡。

1960年,郎平出生時正值三年自然災害,家裏經濟條件差,郎母每個月都要為糧票發愁。

郎平羨慕同學有漂亮的轉筆刀,眼巴巴地望著文具店的貨架,但從來不朝母親要。穿姐姐郎洪穿小的衣服,她心裏感到不平衡,也從來不跟母親說。在郎母的眼中,郎平是一個乖巧的孩子,她唯一叛逆的事情,就是14歲那年瞞著母親去體校報名。

郎平喜歡運動,平時打乒乓、跳皮筋、翻跟頭,都不輸給別的小孩。學校開運動會,她推鉛球比誰推得都遠。老師覺得她有運動天賦,讓去她體校訓練。但郎母不同意,她覺得郎平成績好,應該衝刺清華大學。

郎平報名體校的事情暴露後,體校老師答應郎母,如果郎平以後進不了北京隊,也保送她進北京體院,郎母才勉強同意郎平上體校學排球。郎平得到母親的允許,決心把排球打出個成績,經常練到周末都不回家。大概是練得太狠,郎平骨膜發炎,醫生叫她不要劇烈運動。

那段日子,郎平隻能坐著練托球,但她心思細密,留心觀察教練訓練別人的要點。等身體恢複之後,她跟進得特別快。教練感歎:“這孩子悟性真好!”姐姐郎洪也在體校練球,打了五年還是業餘水平,但郎平連跳四級,從體校進北京青年隊,又從北京隊進國家隊。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中國女排處於弱勢地位。隔壁的日本女排,有“東洋魔女”之稱,在教練大鬆博文的嚴苛訓練下,屢次奪下世界冠軍。這種訓練方法被引進中國,包括郎平在內的隊員,在教練袁偉民的帶領下,進行魔鬼式的訓練。

那時,她每天早中晚要各練扣球300下,經常練到手臂發麻。為了加大強度,還要和男陪練練習。有一次,她被飛來的球直接砸到臉部:“不是疼啊,感覺臉都爆了,瞳孔都放大了,被砸成腦震蕩。”

1981年,郎平隨中國隊參加第三屆世界杯。中國女排七戰全勝,拿下中國三大球(足球、籃球、排球)首個世界冠軍。全隊扣球1116次,其中郎平一人扣球407次,命中率極高。她的名字響徹世界體壇:“中國的鐵榔頭,一錘一個雷霆!”

自此,揭開中國女排“五連冠”的黃金年代。其中四個冠軍,是郎平作為主力打下來的。長期高強度的比賽,嚴重磨損身體,她隻好宣布退役。

1987年,郎平赴美留學。有人說:“郎平是中國女排的象征,民族英雄不該加入出國潮。”郎平回應:“我不能躺在冠軍的獎杯裏,吃一輩子的老本。從女排的隊伍退下來,我什麽也不是,必須從零開始,開辟新路。”

有些退役的老搭檔已經成為主任級幹部,郎平卻還是個“窮學生”。一個星期隻花五六美元,頓頓都吃三明治。為了賺取學費,郎平在十個夏令營做教練,從美國東部的紐約,一直到美國西部的洛杉磯,後來又跑去意大利甲A排球俱樂部當球員賺錢。

“有一陣軟骨碎了,小碎片在關節裏跑,又卡在骨縫裏,刺激骨膜出水,四周都是積液,膝蓋腫得厲害,根本彎曲不了,每次比賽前,都要抽了積水再打。沒辦法,拿了人家的錢,幹不了也得幹。”

好在郎平經過嚴格的考試,取得體育管理專業的碩士學位。後來,她到八佰伴世界明星隊任教,獲得豐厚的報酬,與丈夫白帆在美國買了個大別墅。

不久後,郎平剛生下女兒,取名白浪。“浪”和“郎”諧音,寓意著“遼闊的大海孕育出一朵活潑的浪花”

 

郎平的生活逐漸步入正軌,中國女排卻是一日不如一日。

1992年巴塞羅那奧運會之前,中國女排在美國有個比賽。隨著老一代運動員相繼退役,實力不如從前。那時,郎平懷孕快八個月,行動很不方便,還是坐了12小時的長途車去看望她們,鼓勵她們在奧運會上拿個好成績。

奧運會時,郎平一邊在家裏坐月子,一邊等待比賽結果。誰知等來的都是壞消息。先是中國女排在小組賽中輸給荷蘭隊,然後巫丹誤服中藥,被國際排聯判定為服用興奮劑。她們士氣受挫、節節失利,最後隻拿了第七名。

1994年,類似的情況再次發生。中國女排在世錦賽上輸給韓國隊,此後一蹶不振,落到第八名。眼看著離冠軍越來越遠,隊員感到十分壓抑,賴亞文、崔詠梅、王怡等幾個老將遞交了辭職報告。

談起辭職,賴亞文心有不甘:“我1989年進國家隊時,是隊裏年齡最小的,現在畢竟隻有24歲,還可以好好打幾年,但是,現在隊伍情況很糟糕,如果不換教練,女排肯定起不來。”

1995年初,中國排協召開會議,決定更換女排主教練。

袁偉民對郎平發出邀請:“現在女排最缺乏的是精神,是教練的凝聚力,需要人格力量來調動運動員,而且時間特別緊迫,距離亞特蘭大奧運會隻剩一年半,不允許再慢慢啟動了。”

 

麵對袁偉民,郎平卻猶豫了。

那一年,她正處於離婚的震蕩期,情緒十分低迷。如果要回國執教,她不僅要先處理完繁雜的離婚事宜,還要退了剛租的新房子,並且和新墨西哥大學排球隊解除合同、賠償罰款。

最讓她難以割舍的,還是兩歲的女兒白浪。她知道自己回國後,會過上高強度的集訓生活,無暇顧及女兒。但另一方麵,正因為女兒還小、不懂事,她還可以抓緊幹兩年。

經過反複糾結,郎平做出了回國的決定:“我離開國家隊這麽多年,但大家還是想著我,尤其在女排最困難的時候,要把這副擔子交給我,這是一種信任和托付。”

 

郎平回國執教,是中國女排的定心丸。

她對袁偉民說:“你要我挑起女排這副擔子,我唯一的要求是,由我自己來組班子。運動員進國家隊,都是百裏挑一,想拿好成績的,關鍵還得看教練怎麽帶。我想要找一個了解中國女排的教練合作。”

她第一個想到的是陳忠和。陳忠和彈跳高、力量大,而且球性極熟,曾經為郎平那代女排隊員研究過怎麽打海曼、路易斯、克羅克特等世界選手。

但是,陳忠和已經離開國家隊,在福建隊當教練,而且剛結婚幾年,孩子年紀還小。郎平給他打電話:“我不忍心讓你離開家,一走起碼兩年。”陳忠和說:“沒問題啊,你這麽遠都跑回來了,我這點路算啥,隻要你郎導一句話,我很願意跟你合作。”

郎平組建了教練班子,又該找隊員。隊員中包括了崔詠梅和賴亞文。她們聽說郎平當主教練,對女排又燃起希望。

老女排用的是大鬆博文那套魔鬼訓練法,許多人打出了成績,身體卻勞損得厲害。郎平學習了美國體育管理學的知識,強調因人而異的新訓練法,有練腰部力量的、有練膝關節柔韌度的,不搞“大鍋炒”。在沒有添置合適的器械前,崔永梅和賴亞文等有腰傷的老隊員不能練杠鈴,郎平便每周親自開車送她們去俱樂部練習綜合力量。

對郎平來說,這十幾個隊員都像自己的女兒。誰生日,她都記得送禮物,誰來例假肚子疼,她都會讓隊醫配好藥方子:“我當過運動員,深有體會。他們遠離家庭、遠離父母,一天到頭過集體生活,除了比賽就是訓練,宿舍、球館、食堂三點一線,壓力很大。如果我們不把氛圍搞得溫暖一些,他們會感到更苦,那還打什麽球?”

然而,對於真正的女兒白浪,她卻心懷愧疚。在訓練期間,郎平很少有機會與女兒相見。有一次,白浪得了肺炎,發燒40度。郎平隻能在電話這頭幹著急。

1996年奧運會之前,有一次訪美的友誼賽。郎平在赴美參賽的時候,正好可以和女兒相聚。郎平讓白浪坐在教練席上,但白浪對比賽不感興趣,隻想和母親玩。一會兒拽郎平的頭發,一會兒要郎平給她畫米老鼠。郎平說:“不行啊,媽媽在工作。”感到無聊的白浪,比賽還沒結束就睡著了。

前夫白帆把女兒帶回家,沒想到她半路就醒了,哭了整整四十分鍾,因為剛才沒有和媽媽說再見。一回到家,她又立刻給郎平打電話:“媽媽,你什麽時候回來?浪浪想你了。”郎平沒法回家,她一打完比賽,就該帶女排回國了。

三個月後,郎平再次來到美國。這一次不是友誼賽,而是參加亞特蘭大奧運會。郎平進奧運村備賽,這裏紀律嚴明,外人不可隨意進出。所以盡管在美國打比賽,郎平也見不到女兒。在中古決賽上,郎平望了觀眾席一眼,看見小小的白浪把五星紅旗高高地舉過頭。她依舊不看比賽,隻是盯著教練席的媽媽。

那屆奧運會的公認四強是古巴隊、巴西隊、俄羅斯隊和美國隊,沒想到中國女排打進決賽,拿了銀牌。以往“世界最佳教練員”這個榮譽,都會頒給得分第一隊伍的主教練,這次卻破例,頒給了得分第二隊伍的主教練郎平。國際排聯主席對郎平說:“你確實讓一支球隊發生了巨變!”

郎平心想:“為了獲得勝利,我讓女兒也付出了代價。”

 

隨著白浪逐漸長大,郎平明顯地感覺到女兒更需要陪伴。

在國內訓練時,郎平經常接到白浪的電話。白浪對國際長途沒有概念,一打開話匣子就停不下來,一會兒要唱歌,一會兒要講故事。郎平是主教練,其實隻有普通幹部的待遇,月工資500多,付長途電話費還不夠,但她從不打斷女兒的話,因為女兒真的太想她了。

白浪讓爸爸帶自己回中國,到訓練基地找郎平。晚上白浪想和郎平一起睡,郎平很為難,因為白浪睡覺不老實,又踢又蹬,會影響自己第二天的訓練狀態。但她看到女兒沮喪的神情,心裏又很愧疚。

離開訓練基地時,白浪眼巴巴地看著郎平:“媽媽,我能不能再跟你住兩天。”郎平想滿足她的要求,但實在沒時間,隻能哄著她說:“你回美國就可以和別的小朋友玩了。”白浪聽完,撅起了小嘴。

亞特蘭大奧運會結束之後,郎平終於有時間去加州陪女兒。不管白浪有什麽要求,郎平都滿足她。一會兒鑽到床底玩躲貓貓,一會兒給芭比娃娃換裝。

如今,中國女排回到了世界第二,許多球迷猜測郎平要“急流勇退”。有報紙起了這樣的標題:“郎平,你不要走!”

郎平覺得女排隊伍剛組建起來,還需要穩定,難以斷然離開。在女兒和排球之間,她再一次忍痛選擇了後者——參加世錦賽。

但世錦賽比她想象的更難打。先是隊長賴亞文因為黃疸性肝炎住院,醫生讓她放棄打球,接著王怡遠赴美國留學,和郎平不告而別。賴亞文恢複之後,好不容易回到隊伍,郎平又傷到了膝關節,腿幾乎不能彎曲。

更嚴苛的挑戰,是世錦賽鹿兒島小組賽時,中國女排2:3輸給韓國隊,有可能進不了前四強。

在亞特蘭大奧運會結束時,郎平曾說:“誰不想要冠軍?但我覺得以女排這種情況,在一年多時間裏拿到銀牌,我們的隊員十分了不起。”接著參加世錦賽,郎平就是奔著冠軍去的,沒想到三年沒有贏過中國的韓國隊,在退役女將張潤喜回歸後士氣高漲,打敗了中國隊。

 

輸了這場關鍵比賽,許多隊員徹夜未眠,郎平壓力更大。

她之前在漳州訓練時,因為過度疲勞暈倒一次。在準備奧運會比賽時,又暈倒一次,不僅失去知覺,還渾身抽搐。隊員都急哭了,趕忙把她送到急救中心搶救。這次敗給韓國隊,郎平心髒感到很難受,吃了兩顆救心丸才緩過來。

她半夜夢醒,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孤身一人在大山裏。別人都說她是鐵榔頭,但她覺得自己有很多脆弱的時刻。姐姐郎洪平平穩穩地過日子,該過節過節,該下班下班,有丈夫、女兒一起生活。可自己呢,丈夫沒有了,女兒也不在身邊。

“雖然不少人羨慕我,說我多麽偉大,但我偉大在哪裏?我就是肯付出,把自己統統貢獻出來罷了,如果1995年不回來,說不定我又成家了,和別人一樣過日子。盡管普普通通,但生活實實在在。”

 

第二天休息好,她又忘了這些想法投入到訓練中。她對隊員說:“球可以輸,但人不能輸,進不了前四,第五也要爭。不到最後一場球,不到最後一局球,不到最後一分球,我們決不放棄!”

1994年世錦賽,中國隊輸給韓國隊後一瀉千裏,1998年這一次絕不能重蹈覆轍。

郎平要求每個隊員都帶好本子,認真觀摩韓國和保加利亞的比賽,為之後中國與保加利亞的對陣做準備。原本,大家認為韓國贏保加利亞是板上釘釘的事兒,沒想到保加利亞守住了陣腳,3:1打贏了韓國隊,讓中國女排有了進前四的可能。

接下來的中保之戰,中國取得了勝利,進入半決賽後,又贏了俄羅斯隊,最後拿下了世界亞軍。

別人說中國女排反敗為勝,是天上掉餡餅,但在郎平看來,中國女排被逼上懸崖也沒有放棄,為求生盡一切努力,這種品質才是決定輸贏的關鍵。如果隊員在輸給韓國隊之後潰不成軍,即使保加利亞對給了機會,他們也抓不住。

1998年底,中國女排赴泰國參加曼穀亞運會。在決賽時,中國女排又遇到韓國隊。這一次,她們以3:1戰勝韓國隊,重新奪回1994年亞運會失去的冠軍。

郎平感到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

從球場下來,郎平帶白浪回中國玩。

有人找郎平簽名,白浪不理解:“我媽媽在吃飯的時候,怎麽可以給你寫字呢?”排隊玩旋轉木馬時,眼看就要排到他們,有人找郎平拍照,白浪生氣了:“媽媽是帶我來玩的,為什麽和陌生人拍照?”

郎平耐心地跟女兒解釋:“這就像浪浪喜歡米老鼠,到了迪士尼樂園特別想和米老鼠拍照。”白浪好像懂了,以後再碰到有人想找郎平簽名,郎平自己還沒注意,白浪就會主動提醒:“媽媽,人家要你簽字呢!”

以前白浪一看見郎平,就會高興得像隻小鹿似的猛衝過來,郎平心裏緊張,怕膝蓋受不了,不敢直接抱起她。現在有人找郎平去滑雪或跳舞,白浪都會說:“我媽媽不能去,我媽媽腿疼。”

郎平感慨地看著白浪,覺得她和四年前相比,已經懂事許多。她遺憾自己沒有看著白浪慢慢長大,現在白浪到了讀書的年紀,自己似乎該回到女兒的身邊了。

於是,她向國家體委排球管理中心正式遞交了辭職報告。

卸任中國女排主教練後,郎平幾次接到美方的邀請,讓她擔任美國女排主教練。郎平沒有答應:“國家隊教練太累了,我剛做完四年,要休息一下。” 經過短暫休息,郎平回到熟悉的意大利,出任意大利摩德納女子排球隊主教練。

2001年,陳忠和成為中國女排主教練,率領隊員在2003年世界杯和2004年奧運會上連奪冠軍。

在北京奧運會召開前,美國女排陷入低穀,再次向郎平發出邀請。這次郎平答應了:“青春期的孩子情緒很不穩定,我總在意大利不行,打電話都要算著時差,到半夜一點,等她放學回來我才能打。畢竟是女孩子,爸爸照顧得很好,但媽媽不在身邊還是不一樣。我這麽長時間離女兒這麽遠,現在有一個工作機會,我希望離我女兒近一點。”

陳忠和與郎平的“和平之戰”,成為2008年奧運會上的最大看點之一。有人質疑郎平的選擇,甚至給她扣上賣國賊的帽子。

郎平認為中國女排處於上遊,不受美國隊的威脅:“國家困難的時候,我回來了,現在國家不是最困難,也不需要我回來,應該考慮女兒了。無論中國和美國兩支女排比賽的結果如何,我覺得勝利的都是中國,因為在奧運會賽場上,同時站著兩名來自中國的主教練。”

結果,美國隊贏了中國隊。

坐在看台上的白浪很想為郎平鼓掌,但她知道中國球迷心裏是難過的,所以她隻是默默地在心裏鼓掌。接著,她又看到郎平退場時,很多中國人湧向出口為郎平叫好。白浪心裏懸起的石頭放了下來。 

2009年,陳忠和卸任中國女排主教練。此後,短短四年之內,換了蔡斌、王寶泉、俞覺敏三個主教練,沒有一個可以帶女排打出成績。

2012年,中國女排在倫敦奧運會名列第五,是參加奧運會以來曆史第二差的成績。俞覺敏宣布卸任,排協找不到人接任。

轉眼間又到了最困難的時刻,排協三顧茅廬,請郎平再度出山。

郎平一開始不想回來,因為她打算陪女兒去畢業旅行,行程都定好了。直到聽聞“五連冠”時期老隊員陳招娣患癌去世的消息,她才改變想法。

“我應該是老女排最後一個還在一線的了,應該為中國女排留下一點東西。這麽累這麽重的活,咱也不能一直幹啊,但是女排的東西,再不傳承就可惜了,大家都退休了,就有心無力了。”

2014年,郎平帶著中國女排打進世錦賽決賽。這是中國女排自1998年後,在世錦賽取得的最佳戰績。

2015年,她們又拿下世界杯冠軍。這是中國女排自2004年雅典奧運會以來,時隔11年再次拿到世界排球三大賽(世界杯、奧運會、世界排球錦標賽)的冠軍。

眼看著可以順利進軍2016年的裏約奧運會,卻出現各種困難,隊長惠若琪心髒不適,接應楊方旭膝韌帶撕裂,副攻徐雲麗軟骨碎裂,二傳魏秋月膝關節手術後恢複不佳...

沒想到在正式比賽中,中國女排力挽狂瀾,擊敗了八年十八連勝中國的巴西隊,最後拿下了奧運會世界冠軍。有人問女排精神是什麽?郎平說:“女排精神不是贏得冠軍,而是知道不會贏也竭盡全力。”

如今,郎平又一次想要卸任,卻被排協一再挽留。郎平說:“好,打完2021年日本東京奧運會,我再退休。”她再一次為了排球,與女兒告別。

回想1999年,郎平功成身退,回到女兒的身邊。

有一天早晨,她起床看到白浪給自己精心準備了一份早餐,沒忍住直接哭了出來。那幾乎是她長久以來,唯一一次可以完全卸下擔子,好好陪伴女兒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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