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生於1958年的王朔已經62歲。
01
60歲一甲子,王朔已經過耳順的年紀。什麽是耳順?就是笑罵由人,沒有不中聽不順耳的事情,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別人誇一句無動於衷、別人撕咬無礙於心。
通俗的來講,耳順就是活明白了!
有的人真正活明白了叫王朔,有的人也自稱活明白了不過是油膩。其實,垃圾本來就是垃圾,不過以前是堆精致的垃圾。
先聽聽王朔的兩句話吧:
如果你已感染病毒,請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戰勝病魔,畢竟迄今為止,人類並沒有因為任何病毒滅絕,你就是活著的那一部分;
如果你的親朋好友因病去世,請替他們好好活著,死亡不是結束,忘記才是。
“聰明人有一個特點,就是善於把無價值的事做得有聲有色,在玻璃魚缸裏遊泳,也有乘風破浪的氣魄。”
王朔是文學上的聰明人,也是真正活得明白的那個人。
劉震雲說,王朔的小說讀來讀去,也就說了兩個字:別裝。
的確,王朔從不*****。
1980年,王朔退伍,分到北京醫藥公司當業務員,其實用他話說就是賣假藥。當時組織給了他3000塊,王朔拿著錢跑到廣州當了倒爺。當時倒爺不被允許,被逮著要蹲監獄。那時有個專門的名稱叫做:投機倒把,屬於違法犯罪。
後來真被組織發現了,給王朔發話:“我們不送你去監獄,你回來,每個月從工資扣。”
王朔一算,每個月剩不了幾塊錢,就主動辭職。
後來王朔回憶:“我特麽不想給體製賣命,我得找到我自己內心的自由。”有些人一輩子離不開體質,有些人離開了體製,就再也不想回去。
有一段子,記者采訪台灣作家李敖,把他和大陸王朔作比較,說:你們兩人很像,都愛罵人。
李敖很生氣:王朔?你怎麽能把他和我比呢?他罵的都是些無聊沒用的人,我罵的都是能讓我坐牢的人!
記者又去采訪王朔,把李敖的話複述了一遍。王朔聽罷,冷冷一笑:我也敢罵能讓他坐牢的人,他敢罵能讓我坐牢的人嗎?
哈哈,想起一些所謂的文人為了幾包豐富的狗糧,就可以昧著良心。
王朔後來和馮小剛開公司拍電影,因為電影不正能量,不讓上線,輸得剩底褲。
1996 年,全國掀起攻擊王朔灰色人生觀的批評活動,最終他被全麵打壓,不能出書,不能做編劇,無奈之下,出走美國。
去美國前,斯坦福大學邀請他講學,他不去。王朔說:我覺得我不配,這個逼我沒辦法裝!
竇文濤說:二十多歲的時候我迷王朔,本是個老老實實的石家莊孩子,當然一肚子不老實。看他的小說,感覺終於找到了學習榜樣。
一肚子壞水的竇文濤終被王朔帶壞了,也成了一個不*****的主持人!
或許,正因為竇文濤不裝,才得到了大家的喜歡。
02
王朔寫的愛情小說,男主都是城市青年,沒啥正事,喜歡臭貧,蹭吃蹭喝,困頓迷惘,多少有點他年輕的影子。女主大多單純、清澈,愛得死去活來。
1986 年王朔的《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出版,有人不高興,批判聲來了:有人在《啄木鳥》上撰文,說他筆下的男主角,沒有任何正麵的社會意義。
有人質疑:“這作者就是個流氓吧?”
甚至有個女編輯說:“我可不敢跟王朔約稿,我去了他要是強奸我怎麽辦?”王朔聽了,嘴一咧:“她怎麽那麽瞧得起自己呀?”
也有人喜歡王朔撒潑式的語言和誠懇的態度,王蒙說他“撕破了一些偽崇高的假麵”;許子東說“隻看到王朔流氓語言的人,不是真蠢,就是裝蠢。”
韓寒也曾評價王朔說:“他說自己沒文化,那是先把自己降到一樓,方便往樓上罵,一有情況,大家一起跳,肯定他傷的輕點,關鍵是有些人不明白,真以為他沒文化。”
後來王朔說:“那好吧,既然你們說我是流氓,我就當流氓吧!”
王朔的發小葉京說:“王朔特麽的本來就是一個好孩子。我才是壞孩子。是你們這些人太傻逼,說王朔是流氓。王朔生生被逼成流氓的。”
王朔在小說《看上去很美》中說:我到這個世界上,不是為了說好話。討好誰,我就是為了讓自己內心舒服。說自己想說的話,做自己想做的事。愛誰誰,你又不是我爸爸!
有人說從1984年的《空中小姐》開始,80年代就是王朔的時代。
王朔反駁:扯淡,有毛澤東時代,鄧小平時代,我算個什麽鳥,還有時代!
1988年,王朔的四部小說先後被搬上銀幕,分別是《頑主》《輪回》(改編自《浮出海麵》)《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大喘氣》(改編自《橡皮人》),因此1988年也被稱作“王朔年”。
1992 年,王朔的四卷本文集出版,首印 8 萬冊。那個時候,也就“魯郭茅巴老曹”能出文集,活著的作家裏,尤其年輕作家,還沒人敢出文集。
文集一出,國外媒體像《紐約時報》、《泰晤士報》等都開始報道。第二年年底底,英文版《商業周刊》甚至介紹王朔是“以最現實的姿態敘寫中國現代社會問題”的傑出作家。
這個意思就是一個字:火!而且火得一時無兩、後無來者。
但對於王朔來說,火不火都一樣。罵罵人,寫寫書,說說流氓話。自己過的舒坦就行,“外麵的世界,跟我特麽沒關係!”
陳丹青說:王朔這樣的人以後越來越多,越多越好!
王朔對朋友仗義,孟京輝要做電影,錢不夠,王朔出手給5萬。那時的5萬,起碼相當現在300-500萬。
再之後,老俠出獄,但書不讓出,話不讓說,有的人避之還來不及,更不要說幫忙。隻有王朔和老俠聊了聊對話錄,聊出了一本《美人賜我蒙汗藥》,以王朔的名義拿去賣。
王朔幾十萬版費一分不要,全部給了老俠。
其實是王朔變相的資助。
我是流氓我怕誰,王朔的“流氓”沒人可以比。
03
有人問我:你喜歡王朔身上的什麽?
我說:誠實(就是很多人其實心知肚明,但是大家都不說,隻有他把實話說了),還有人的底線。
王朔的誠實也誠實得骨骼清奇。
王朔喜歡中國,理由是:中國就是有個好處,永遠都不會孤單,有一回我在塔克拉瑪幹迷路了,漫天黃沙無邊無際,心想這下完了,念頭還沒消,就聽旁邊沙堆後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兄弟,能給我張衛生紙嗎?我都蹲半天了。”
我還喜歡王朔的活得明白,清澈見底。
2007 年,王朔《致女兒書》出版。
或許是因為自己與父輩的疏離關係,王朔很早就開始給女兒寫東西。《致女兒書》是王朔對女兒關於自己家庭、血緣、曆史和個人情感的真實敘述。它原本是一個相當私密的文本,是當遺書寫的,準備要有個萬一可以給女兒一個交代。
他要告訴女兒自己家是什麽來曆,你的爸爸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內心深沉的歉疚和痛苦...在書中他細致地告訴女兒什麽是正確的世界觀,拳拳的為父之情蔓延紙上:
我希望她快快樂樂過完一生,我不要她成功。我最恨這詞兒了。什麽成功,不就掙點錢。
你必須內心豐富,才能擺脫這些表麵的相似。煲湯比寫詩重要,自己手藝比男人重要,頭發、胸和屁股比臉蛋重要,內心強大到混蛋比什麽都重要。
在王朔的眼裏:所謂成功不過是掙點錢讓傻逼們知道,在傻逼麵前*****。
其實,喜歡一個人不是相信他永遠牛逼,而是他不牛逼了不行了也沒關係。
最後回味一下62歲王朔的10句話——
1、我不記得愛過自己的父母。小的時候是怕他們,大一點開始煩他們,再後來是針尖對麥芒,見麵就吵;再後來是瞧不上他們,躲著他們,一方麵覺得對他們有責任,應該對他們好一點,但就是做不出來、裝都裝不出來;再後來,一想起他們就心裏難過。
2、我曾經以為日子是過不完的,未來是完全不一樣的。現在,我就呆在我自己的未來,我沒有發現自己有什麽真正的變化,我的夢想還像小時候一樣遙遠,唯一不同的是我已經不打算實現它了。
3、你必須隻有內心豐富,才能擺脫這些生活表麵的相似。
4、真希望在電影裏過日子,下一個鏡頭就是一行字幕:多年以後。
5、一些連街邊小偷都不敢嗬斥的人,卻勇於高呼滅了小日本!一幫連活著的人民的痛苦都漠不關心的人,卻有臉說不忘死去的同胞。
6、青春的歲月像條河,流著流著就成渾湯了。
7、敢於對抗所有人,把夢做到底,是一種做人的極致。
8、無聊的下一步就意味著墮落。
9、知道光和光怎麽打招呼嗎?在最黑的地方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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