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宋教仁遇刺案證據的公布,以及善後大借款違法簽字,袁世豈與國民黨之間已經勢同水火,武力對抗已經不可避免。袁世凱在當政之初即著手與革命派武力對決的軍事準備,此時更加快了備戰的步伐;而國民黨則內部意見分裂,一度舉棋不定,在鬥爭中陷入被動局麵。
袁世凱對革命派向來心存戒心,而且信奉實力政治,將軍隊視為安身立命之本。因此,他在民初當政後,就十分注意擴充軍事實力。
1912年8月,袁世凱為了整補北洋各軍,一方麵密令各軍統製,要“一律招足十成,不準缺少一名”;同時為加強對軍隊的控製,通過總統府軍事參議處,傳諭鎮以上軍官:“一、袁總統為北方各軍之父母,無論何人,有與袁總統反對者必出死力與之抵抗;二、大總統為統轄海陸軍全權,凡我軍人,隻知有總統,不知其他;三、凡我軍人當絕對的服從總統命令”。通過自上而下的控製與灌輸,袁世凱進一步樹立了在北洋軍中的絕對權威。
袁世凱還大量購置軍火,充實軍備。據海關統計,天津一口輸入的軍火,1912年為白銀272萬兩,1913年則增加80%,達到490萬兩。1913年的瑞記第3次借款30萬英鎊,以及陸軍部捷成借款28.8萬餘元,全部用於訂購軍火。
與此同時,袁世凱還作了具體戰爭部署。他將北洋軍第6師部署在河南信陽,以嫡係李純師長任豫南鎮守使。並不顧南方革命黨人的抗議,將潰退袞州的張勳所部江防軍擴編至1萬多人,改稱武衛前軍。又將辛亥時招募的武衛軍左翼倪嗣衝部擴充為10營,於1913年初改編為武衛右軍,屯兵穎州。精心布置的這3支部隊,成為袁世凱監視南方革命派的第一線部隊。
隨著南方革命黨人反袁情緒高漲,袁世凱更明目張膽地作用兵的準備。1913年4月30日,袁世凱在中南海海宴堂召集秘密軍事會議。
5月2日,袁世凱任命陸軍總長段祺瑞代理總理,內閣成為戰時內閣,更增添了戰爭氣氛。
5月3日,袁世凱借西方報紙報道革命黨人備戰消息為由,發布總統令,矛頭直指孫中山、黃興:“倘如西報所言,奸人乘此煽誘,釀成暴動,則是擾亂和平,破壞民國,甘冒天下之不韙。本大總統一日在任,即有捍衛疆土、保護人民之責,惟有除暴安良,執法不貸。”
5月6日,袁世凱又召開第二次秘密軍事會議,決定了作戰總方略,將重點首先放在江西、江蘇、安徽、湖南一帶。5月12日,李純奉密令開始行動,派遣其所部第6師全數開至湖北蘄春、武穴、田家鎮、興國一帶分段駐紮,以控製九江、安徽方麵。隨後,北洋第2師於5月底自保定南下,進駐湖北孝感,作為第6師的後援,並監控湖北形勢。同時命令段芝貴、馮國璋率部南攻。另外,駐上海一帶的海軍艦隊被北調煙台。至此,完成了作戰的兵力調配。
袁世凱還深諳合縱連橫之道,他通過各種手段,爭取到東北、西北、西南各省的支持;原先革命派占一定優勢的浙江與四川,在袁世凱的軟硬兼施之下,逐漸傾向於袁。
武漢作為戰略要地,鄂督黎元洪的態度至為關鍵。袁世凱於5月撥給湖北“軍餉”100萬元,進行拉攏收買。黎元洪一再表示“唯知服從中央”,向袁世發出效忠電。從而在對革命派動武的前沿地帶撬開了一個重要缺口。
在擺好陣勢後,袁世凱開始攤牌,5月21日,他讓梁士詒、段芝貴傳話,惡語指責孫中山、黃興:“現在看透孫、黃,除搗亂外無本領。左又是搗亂,右又是搗亂。”並威脅說:“彼等若敢另行組織政府,我即敢舉兵征伐之。”
麵對袁世凱的步步進逼,國民黨內部卻意見分歧,步調不一。
1913年3月25日,孫中山自日本返上海,連續召集國民黨領導人開會,討論形勢及應對之策。
孫中山堅決主張訴諸武力,認為“袁氏手握大權,發號施令,遣兵調將,極稱自由。在我惟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迅雷不及掩耳,先發始足製人。且謂宋案證據既已確鑿,人心激昂,民氣憤張,正可及時利用”。
孫中山的武力討袁意見,雖然得到國民黨內如戴季陶等部分激進派的支持,但以黃興為代表的相當一部份人卻有所顧慮,認為“袁世凱帝製自為的逆跡尚未昭著,南方的革命軍又甫經裁汰,必須加以整備才能作戰”,因而“主張稍緩用兵,以觀其變”,認為“法律討袁”更切實際。
而在國民黨實際控製的南方各省中,江蘇都督程德全、福建都督孫道仁本係舊官僚,政治態度依違不定;廣東都督胡漢民、湖南都督譚延闓主張慎重行事。隻有江西都督李烈鈞、安徽都督柏文蔚主戰。
由於國民黨從中央到地方,意見分歧,因而無法做出武力討袁的決斷,難以形成整體力量。4月、5月,孫中山在上海先後召集兩次秘密軍事會議,雖然皖、贛兩省在軍事上有所布置,但畢竟力量有限。
而黃興等人主張的“法律討袁”,在袁世凱的強權之下,則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袁世凱調兵布陣,老謀深算,因而有恃無恐;國民黨雖據道義的優勢,卻對袁世凱無可奈何。而且國民黨內部意見不一,麵對袁世凱咄咄逼人的進逼,完全處於被動地位。兩相對比,也就決定了“二次革命”的失敗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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