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大洋彼岸的科學研究表明:所有節食減肥的人,最終長時間內(大於等於 4 年)的體重都會恢複到接近節食前。
也就是說,靠節食,你根本不可能徹底減掉身上任何一塊肥肉。
朋友Lily花了三個月節食減肥,瘦了三十斤,然後又在半年之內胖了回去。我們就這樣看著她的身體,像裝了氣球一樣迅速地放了氣再充回去,也親眼見證了她身邊的追求者,從一茬又一茬收也收不完,到胖回去之後跟鬧旱災似的僅存顆粒。
鄭淵潔說,美女總是有很多機會,但是人生中的陷阱也比一般人多。說的大概就是瘦成美女的Lily。現在好了,肥肉幫她填補了那些陷阱,隻看臉的追求者們終於散開了。
新年的時候,我問她,明年還要循環一遍嗎?她挖一勺冰淇淋,頭也不抬地回答:“才不,減肥太痛苦了,姐現在開心著呢。”
從小,我外公就擔心我會長成“柏油桶”,路邊矮矮胖胖圓圓的那種。我從來都是那種不負眾望的人,最終也不出所料地長成了一個小矮個兒。
因為個子不高,我總是希望自己能夠瘦點,好顯得高一點。於是辦了健身卡,每天都去跑步打卡,暗暗希望自己能朝“紅酒瓶”的形狀發展。隻是,我愛吃甜食飯量也大,沒有毅力做任何節食。
那段時間,我每天跑一個小時,就這樣跑了一個月。體重並沒有變化,但小腿卻粗了。
我對於“跑步的背叛”一直耿耿於懷,直到有一次看到蕎麥(好像很多人不知道這位女作家,推薦)寫的話:
“或許更多的運動最終會導致瘦,但瘦並不是跑步的必然結果。因為身體機能的區別,每個人跑步的結果根本無法預料;或許變胖,或許變瘦,或許腿細,或許腿粗,沒有什麽可以給你帶來任何承諾。”
運動也好,節食也罷,甚至是對於世上任何一件事,我們都不應該像個怨婦一樣,要求對方履行原本就是我們臆想出來的承諾。
沒有什麽事的結果是必然的,我們理所應當地需要承擔一切意外的後果。
當然,靠節食和減肥瘦下來的人還是有很多,比如我們的一個編輯。他大二的時候,減了超過四十斤。
他的故事寫出來之後,有大學找他去做演講,也有人千方百計打聽他的微信號,他甚至有自己的粉絲群。很多姑娘喜歡他,是啊,誰會不喜歡一個有六塊腹肌的帥哥呢?
後來,他減肥一直沒有反彈,雖然帥,卻也一直沒有女朋友。
有一次喝醉了,他給我們講了一個故事。初中的時候他是一個小胖子,喜歡上了同桌。結果女孩知道以後,整個初中都沒有再和他說過一句話。“從此以後,我即使喜歡一個女孩,也不敢向她表白了。”
那天晚上,他不再講話了,繼續喝起酒,臉色漸漸泛紅。我好像突然看見了那個曾經的小胖子。
這麽多年,他減掉了身上一塊又一塊的肥肉。隻是,當他沉默的時候,當他看到好吃的兩眼放光的時候,當他下意識地沾點口水去翻書的時候,當他遇見喜歡的女孩的時候,他依然會忘了自己如今已經是個帥氣的瘦子了。
也許,決定我們怎麽看待、如何應對、怎樣行動的並不是真正的胖瘦,而是那些“隱形的肥肉”,是住在我們心裏的那個人,是我們自己如何看待自己,而與外在無關。
我見過很有自信的微胖女孩,總覺得自己前凸後翹,身材超好(好像確實是這樣)。但更多的是,瘦成閃電的女孩仍然覺得自己是胖子,習慣性地喊著減肥,而肥胖的男孩仿佛慣性一樣停不下來的往嘴裏塞食物。
更多的時候,減肥其實代表著改變習慣。每一塊肥肉背後都隱藏著我們的一個習慣。
手臂上這塊,是我每到冬天就齜牙咧嘴的吃火鍋;腰上那塊,是我一口氣吃下一整盤媽媽做的豆豉排骨;還有腿上這塊,是我喜歡在夏天的晚上約朋友一起喝酒吃魷魚圈。
如果我改掉這些習慣,大概我的肥肉會少一些吧,但是啊,我舍不得放棄這些習慣。
我喜歡在哆哆嗦嗦了一天之後,走進一家火鍋店爽快地吃一頓火鍋,我也喜歡媽媽看到我愛吃她做的排骨時露出的笑容,我喜歡和朋友們吹著夏夜的風天南地北地聊。
王安憶在《長恨歌》裏寫上海的閨閣小姐們追求的時尚,“她們追隨潮流是照本宣科,不發表個人見解,也不追究所以然,全盤信托的。她們沒有創造發明的才能,也沒有獨立自由的個性,但她們是勤懇老實,忠心耿耿,亦步亦趨的。她們無怨無艾地把時代精神被掛在身上,可說是這城市的宣言一樣的。”
以前的時尚是這樣,現在也仍然一樣。人人都想瘦,想有馬甲線,想有六塊腹肌,可是從來沒有人問為什麽一定要這樣才是好看的呢?
我們都不過是亦步亦趨的潮流追隨者罷了,沒有個性也不會創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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